顾沉低着头刷微博，看见有意思的就转发一下卖个萌，顺便在粉丝群里冒了个泡，和几个熟悉的元老级粉丝聊了几句。一个小姑娘哭唧唧地表示想在签名会中见面见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顾沉犹豫了了一下，心里多少觉得有点亏欠，在这个不到十个人的小群里第一次表示：“见面会我是不去的。面基吗？”

  群里沉默了一会儿，骤然炸了。

  “约约约约约约！哥我们私底下都约过好几次了就差你了你知道吗！你终于想开了好开心啊啊啊！”

  “正好最近快放假了啊啊啊啊开心你们等等我呀无论你们在哪我都飞过去找你们没得商量！”

  “……诶不过龙哥你是哪里人啊？”

  顾沉回复飞快：“光城。”

  有个同城的姑娘立刻开心地嚎叫起来：“好巧好巧我也是！正好我们轮着城市聚会都没轮到我们这儿呢那这一回就在光城吧？”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很快敲定了面基的大体时间地点，这些人都是大学生或者刚工作的年轻人，效率高，兴致更高，闹了一个晚上开心得几乎没有停下来。顾沉不大忍心扰人兴致，在群里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道：“不过提前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太失望。我听不见声音，所以到时候请多担待。”

  一瞬间的安静之后，其中年纪最小的女孩子率先道：“这有啥呀我这就去恶补手语！”

  见其他人纷纷表示回去学手语，顾沉哭笑不得：“不用不用，大不了到时候跟你们用写字板沟通，我就是担心你们心理落差太大受不了我这么可爱的龙哥哥是个小聋人。”

  “……对哦话说回来你都没爆过照诶？”

  顾沉不喜欢自拍，平时也没什么拍照的机会，只好安抚地表示见面了就知道了。

  知道顾沉要面基的消息，颜晋表现得比他还要开心，兴致勃勃地给他提建议选衣服，甚至一度表示要给他们提供场地，搞得顾沉有点无奈又好笑：【就是见个面，你不用这么激动吧。】

  颜晋摇头只是笑。顾沉在顾家长大，从小到大受到的都是各种否定——“你不行”、“你是个聋子”、“你做不到”。纵然他才华横溢，心中始终存有对自身的否定。所以他不愿参加任何线下活动。现在一个小小的聚会，虽然微不足道，但对于顾沉而言已是难得。一方面是被家里的事情所刺激，另一方面，大概也是颜晋的归国让他添了几分安全感。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总会有个人在身后为自己撑腰。

  颜晋的公司离顾沉的房子近一些，这些天他便一直回顾沉这儿没回自己家，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每天早出晚归的，硬是压着时间陪他吃早晚两餐，午餐偶尔也会抽出时间回来吃。公司的事情顾沉全然不懂，帮不上忙，只是尽力让颜晋少一些后顾之忧，得以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颜晋喜欢他这样兴致勃勃眼神都泛着光的样子。

  他还记得两人初见之时。那时他一时兴起翻墙出校，结果猝不及防地在常翻越的角落的墙头看见坐在上面晃悠着腿盯着教学楼发呆的少年。两人四目相对，少年大惊之下差点儿摔下去。

  颜晋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待他坐稳之后翻身跳下砖墙，笑着招呼对方：“你干嘛呢？坐在墙上一会儿就被人发现了。”

  少年一脸茫然地低头看他，想了想犹犹豫豫地跟着他跳了下来，着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颜晋莫名觉得这小孩呆呆的挺可爱，随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你初中部的吧？”

  少年睁大眼睛瞪着他的嘴唇，抬起手比划了些什么。看见他疑惑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接着摇了摇头。

  ……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