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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者:樓非      更新:2016-07-18 00:32      字数:0
  天空仍然下着大雨,韦知白接过杜康的身子后,便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他怕走快点会令杜康在他怀里不适,又怕走得慢杜康会觉得愈来愈冷,九扬说现在的杜康十分虚弱,只剩一口气,不想他死就别再做什么伤害他的事。

  韦知白唯有把杜康抱得更紧,他知道现在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可饶恕的了,他并不要求杜康要原谅他,但他只是不希望杜康因他的缘故而死。

  刚刚九扬问他为什么,韦知白好像有很多理由来解释,但是话到唇边的时候他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什么害怕这样的理由,根本就统统都不成理由,怎么能成为他伤害杜康的理由呢?

  然后九扬又对他说:“我本该带他走,不让他再见你的……”

  “那为何还交给我?也许他已经不想见到我。”韦知白自嘲地回应。

  “杜康他是真的喜欢你,这一次希望你不要再负他的心。至于你伤他的事,日后我再跟你算。”说罢,九扬便转身离去,他并非不管杜康死活,而是他有比照顾杜康更重要的事要做。

  韦知白一次又一次地想着九扬说的话,他说杜康是真的喜欢他,而韦知白怎可能不知道呢?在众人里头杜康选择为韦知白而倾倒,即使与他只能待在府里杜康都甘心,甚至刚才为了让他走而……这样的杜康怎可能不是喜欢他呢?

  至于韦知白却误以为杜康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又以为他想加害于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让杜康来喜欢?

  一场大雨使韦知白浑身湿透地回到韦府,在府里守着的张一与张二心里一惊,马上命人端来热茶,立刻命人准备热水和一套干衣服。

  然而韦知白只是迳自地走回房间,这才自怀中把杜康拿出,放在床上。

  这时的杜康闭上眼,似乎是睡去了,但身子还是颤抖的,大概是被雨水淋了一段时间加上体虚又生性怕冷才不易恢复,韦知白拿起被子,温柔地盖在杜康的身上。

  他又想起应该端来取暖炉,正想开口命人拿来时眼皮一重,沿床边昏倒,沉重地呼吸着。

  跟在后头的张家兄弟接一步才进来,当看到韦知白昏倒了便吓得立刻走到跟前把他扶回床,但此时张一看到被子前有一个蛇头、一个青色的蛇头。他怕得退后了几步:“弟弟,有蛇……”

  张二顺势看去,扶着韦知白的手忽然变软,可是有种念头涌上脑,公子不会无缘无故带一条蛇会来还让他睡在床上的,莫非这是杜康杜公子?

  “先把公子扶到对面的房间吧。”

  对今天的事愈来愈疑惑的张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张二:“弟弟,就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大哥还记得昨天贾国师到来,说咱们府中有妖吗?”

  “记得……”把事情稍一推敲,张一便迅速反应过来:“莫非杜公子就是那只妖?”

  张二难过的低下头:“都怪我不好,我这个大男人怕什么?要不是我多事让公子别留下什么妖物,又怎会拆散这一段姻缘?”

  “这不能怪你,我想任何人碰着都会害怕。”憨厚的张一说道,只是他又可惜地摇头:“但我总觉得杜公子是个好人。”

  “若然不是好人,我也不会如此内疚,我跟公子都被掩了眼。”

  “咳……”床上的韦知白突然咳嗽,那张血色尽褪的唇若有若无地说着:“水、水……”

  耳利的张一听到就自床前的桌上倒来一杯水,张二看着韦知白不忍地问:“大哥,你说杜公子会原谅公子吗?”

  张一扶起韦知易,把杯子放到韦知白的唇边,韦知白感觉到水源便急急的喝下。

  “会的。”张一放下杯子,坚信地说:“他俩都是好人,自然有好报,不会就这样分开的。”

  过了一会,大夫赶急的过来,张二问仆人为何这么迟才来?那仆人说,雨太大了,很多大夫都不愿外出应诊,这位大夫认得小人是韦府的仆人便问是不是公子有病?他说要报答公子,便跟着小人来。

  大夫把脉后便拿起笔开了一张药单,交给张一:“韦公子只是感染风寒,你们派人随我去拿药吧,谨记按时进服。”

  “那么银两?”张一慌忙的问。

  “不用了,老夫这趟是来报恩。”大夫慈祥地笑着。

  原来这个老大夫与孙女相依为命,前年孙女患了重病,虽他懂得医术却没有钱去买药,危急下只得冒险去偷。结果偷药不成,又差点被人拉到官府去,幸得这时遇到韦知白。韦知白得知情况后便给了点银两他,又把他介绍到一家医馆工作,他们爷孙二人的生活才好过来。

  这些年来老大夫都一直想报答韦知白,但韦知白每次都以理由推托过去,只叫他们好好生活,刚刚看到韦府的仆人如此匆忙便知道自己报恩的日子到了。

  张一让刚才那位仆人与老大夫一起去拿药,他与张二则继续守在韦知白身旁。

  韦知白与杜康都是个好人,好心自有好报。

  一直到深夜韦知白才辗转的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他的后脑很疼痛,他勉强地转动了两下让自己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慢慢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一直到他把杜康安全的放到床上……

  床上?

  韦知白心里一个不妙,顿时从床上跳下,翻开被子,杜康并不在里头,韦知白暴燥地把床上的所有东西推向地下。

  一旁的张家兄弟终于知道韦知白是在干什么,张一便马上拉住他,张二在身旁说:“请公子冷静,杜公子还在对面的房间安睡。”

  听到张二的话韦知白安静下来了,他的后脑跟肩膀都很痛,好像里头有什么刺着他的。然而他没有坐上一会,又冲出房间,总觉得视线底没了杜康的身影会令自己好不安心。

  走了几步,很快就走了过去,他看着杜康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竟然眼眶一红,唇里干干的。他觉得很内疚,又很伤心,如果杜康现在熬不住的话怎么办?

  想到这儿,心就疼痛得很厉害,坐在杜康的旁边,眼睛似乎有些闪烁在打转。在身后追来的张家兄弟最后在房门停住,不想打扰里头的一人一妖。

  “杜康……”才唤了他的名字,韦知白眼里的闪烁就已经滑了下来,意外地滑到杜康的身上。

  杜康觉得有一层暖意把他包围住,令到他很舒服。他在作着一个空白的梦,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在这片白茫茫的空间里走着。他没有害怕,反而很安祥。

  韦知白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湿润,他甚小哭泣的,因为这儿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哭泣。唯一一件他该哭的,他都要没心肝的笑着,而现在,他懂得自己是伤到最深了。

  杜康于他,本该是一个珍而重之的人!

  “对不起,我、我该信任你的,我怎么会怀疑你呢?”韦知白对着眼前的青蛇哭着,纵然他的泪流尽,也没办法弥补心中的缺口。

  但是他不知道,他每哭一声,杜康的梦就强烈地震荡一次。

  杜康好不容易站稳了,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丝很强的光线,他本来应该待在这个宁静的地方,但他又忍不住被那道光线散来的暖意吸引过去。

  愈来愈靠近了,杜康觉得伸手就可以碰到的时候,那个晚上曾出现在他梦里的红衣女子站在前方。

  那个红衣女子问他:“你有没有后悔走了过来?”

  杜康回头一看,后方的白色竟然变成了漆黑,但当他转过头来看到那道光的时候,他坚定地说:“为何要后悔?”说罢,那个红衣女子满意地消失了,那光线变成一个满月,周遭有漫天的星星。

  杜康正想往前再走近一点时,发现自己只能蠕动,属于人形的双脚没了,原来他变回了那条红眼青蛇。

  倏地,有个人把他捡起,抱在怀里,很温暖很熟悉的感觉,他知道是那个潦倒书生,便翻了个身,舒服的靠着。

  潦倒书生与他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床上的杜康在寻找着那个温暖的来源,他在床上蠕动着,直到碰到韦知白放在床边的手,他拐过了手,放心地在床边掉下去,他知道有人会接着他,果然他落进了一个怀抱。

  “杜康?”韦知白疑惑地看着那条还没有醒的杜康,看到仍有起伏的蛇身他才安心下来,本想把杜康放回床上,但又很想就这样把他抱在怀里不放手。

  梦里的杜康与潦倒书生共同赏月,那时书生会有较清醒的日子便是十五月圆之时,他都会在月下这样抱着杜康,是不是让他回到了千年前的那些日子?

  “月亮……”杜康突然地可以说出人话,但是潦倒书生似乎不甚奇怪,反而回应他道:“什么?”

  哪知道回话的其实是韦知白,当杜康开口的时候他隐约地听到月亮二字,但是杜康此时的眼睛仍然是紧闭。

  “今夜的月亮很光很圆……”杜康又嘀咕地说。

  韦知白用心把杜康的话都收进耳里,听罢,便站起来把窗推开,但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夜色。

  杜康又启口:“是不是很美?”

  “嗯,你喜欢?”韦知白顺着杜康的话回应,仿佛他都看到这黑幕挂了一个圆月。

  “当然,还有很多星星。”

  眼前的黑幕又点缀了很多明亮的星,韦知白笑着说:“一闪一闪的。”

  “你知道吗?”躲在梦里,杜康说话都变得大胆起来:“从前我就想跟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韦知白好不容易干涸的眼睛又湿润起来,他轻抚着杜康的蛇身,温柔地说:“那以后我们都一起看好不好?”

  “好……”杜康又昏沈过去,在梦里他依靠着潦倒书生,意犹未尽地看着美丽的夜空。

  而韦知白看着窗外的夜色,当杜康发出一个好字时,他只得一句心酸可言。是他负了杜康,他的确可以许诺杜康就这样永远一起,但只怕杜康醒来会恨他。

  那双漂亮的眼睛如果对他露出恨意,他的心该如何置?

  梦里的杜康有一丝湿润滴在他的身体上,他终于抬头看向来人,那个潦倒书生忽然变成了韦知白。韦知白?杜康的脑海里有很多事情在打转着,他觉得很混乱。

  但当看到韦知白的泪如雨下时,杜康一瞬间理清了所有事情。他没有怪过韦知白,只是怨恨自己为什么要是妖。

  有一句话,自杜康的脑袋涌进,他轻吟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多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韦知白看着那张吐着话的嘴,他不明白杜康为何突然吟出这句话来。

  正在疑惑之际,杜康又说:“知白,今辈子你仍然是满腔忧愁,我想我做得最好的事就是取名杜康。也许我到人间找你是错的,但是我名为杜康,求的是为你解忧,我并不希望你遇到我会为你多添愁一笔。一切都当是我的妄想吧,你我之间也有过快乐,记着这些就好了,别让我负了杜康一名。”

  韦知白把杜康抱得更紧,杜康、杜康,曾几何时我都说过能为我解忧的是你。结果我伤了这样的你,难道你以为韦知白还能有回与你一起时的坦然快乐吗?  

  梦里的杜康把话说完后,黑幕又褪去了,只剩下刚才他追逐的光线,那个红衣女子又重新出现。

  她再问杜康一次:“你真的不后悔?”

  这次,杜康终于知道她问的是韦知白,杜康同样的答案回答:“为何要后悔?”

  “因为他不信任你又伤你……”红衣女子调皮地说,但是杜康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这番话我已经听过了,杜康从不后悔爱上韦知白,唯一恨的,只是我为何要是妖类?”

  “你真是傻,两个人相爱本不该介意你是不是妖。若他介意,只可说他未够爱你。”

  “最少,我很爱他,不是吗?”

  红衣女子笑着跟杜康道别,然后说,迟些我再来找你吧!

  杜康奇怪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其实她是谁?还没想出答案,杜康又带着虚弱的身体彻底的睡过去。

  **

  今夜的风月楼依然很嘈杂,一场雨下到夜晚就停了,一群色心的男子当然赶着到来。

  九扬仍旧在楼上的厢房悠闲地茗茶。一切没变,但是九扬知道这夜过后大概一切不再,有些事情必要解决,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到哪?可能是回家去,又可能是伴一个人浪荡五湖,陪他至百年终老。

  短短的人间几十年就够吗?去年他的父亲曾经那样问他,结果九扬用这样的答案回应他:“够了,有些事情太长便会变得索然无味,也许留住的时间短暂,才会成为绚烂。”

  “还以为你们这些年青人都在追求天长地久。”老狐狸抚着胡子说。

  “是你老了,但九扬可不年轻。”

  九扬已经忘记了自己在什么朝代出生,又忘记了自己活了多久,这样的生命的确很枯燥。

  耳边同是纷乱的人声,他记得那时贾清拨开人群,准确无误地走到他的房间,然后一张黄符贴在他的额上。可是区区的黄符怎能治得了九扬,只听见贾清挫败地说,怎么会没有用?

  九扬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道士,笑得眼睛都弯了,道士变得呆滞,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妖物。

  贾清定回心智后不屑地说:“不过是一只狐狸精。”

  “是啊……”那夜的九扬心情很好地说:“所以你要收我吗?”说着,竟然把自己额上的黄符拉了下来,改贴在贾清的额头,令到贾清的脸一阵灰绿。

  九扬又呵呵的笑着,把门关上,贾清呆站在门外,心想,他明明记得平常的狐狸精都没他来得漂亮。

  这是九扬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好似活了这么久就是等待这一天。

  今天再见,已经相隔两年,九扬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贾清说的对,沈墨之太低估了感情二字,九扬从来都没打算过抛低贾清,只是他需要一段时间,也许这就是沈墨之在杜康与韦知白身上看不到的信任。

  只是九扬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沈墨之要强夺贾清的身体,他怎么不知道贾清跟他有过过节?

  罢了罢了,反正这沈墨之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像他今天拿了杜康的蛇胆,他的法力已经这么高,九扬是怎样都不相信这蛇胆于他还有什么用。

  但再多想点,也许这是杜康注定的一劫吧。

  命人把茶具收去,九扬早早就躺在床上,睡意来袭的时候身体忽然不能动弹,想九扬活了多少年,怎会有东西暗算到他?姑且看看这东西想怎样。

  有一把女声在九扬的耳畔传出:“九扬,你可知道你欠了墨之什么?”

  唯一能够动的唇淡然地说:“我有什么可以欠他?”

  画面一转,好像有些记忆从九扬的胸口中硬生生的抽了出来,九扬被迫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孩。其中穿着浅蓝色的衣杉的小孩轮廊很像他,而另一个黑衣的是……

  沈墨之?

  那把女声又响起:“记得了吗?”

  “这些孩童之事,我记不得多少。”

  画面愈拉愈近,近得九扬觉得自己回到童年的时候,他清晰的听到小九扬嗲声嗲气地向前方的小墨之说:“沈哥哥,别走这么快……”话还没完,小九扬摔到在地上。

  九扬板起脸来,他从前有么笨的吗?

  小墨之听到小九扬摔倒后马上冲回身后,小九扬不争气地靠在小墨之的身上哭着,问他:“沈哥哥就不能走慢一点?”

  “哥哥快要跟爹爹走……”

  “为什么?”小九扬愈哭愈凄厉,一边的九扬黑线再黑线。

  “哥哥要去修炼,所以小扬会等我吗?待将来哥哥来接你,然后咱们就可以成亲。”

  “成亲?是不是可以永远在一起?”小九扬又收回眼泪,眼睛一下都不眨的看着小墨之,直到小墨之点头,他便高兴地说:“那我就等哥哥回来……”

  画面转回风月楼九扬的厢房,九扬的身体回复活动,他立刻坐起来,冷汗直冒。

  冤孽啊,怎么他就不记得有这件事?其实这也不可以怪责他,想他的童年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要告诉他沈墨之就是记挂着这件事而对贾清心怀恨意?

  房内的一隅有一道黑影闪烁着,九扬凝视着那道黑影问:“你到底想怎样”

  那黑影顿了顿,问道:“你全都想起吗?”

  九扬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明天要找墨之,我只希望你能解开墨之这些年来的心结。”

  “好,既然孽是九种的,由我来解也是应该的事。”语罢,那道黑影得到了九扬的承诺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九扬还在想着,怎么他跟沈墨之还有这一段往事?

  但他真的忘记了,就像被人封锁住了。

  突然他想到,该不会又是九云所做的好事吧?是因为九云,杜康才会在千年前平白的错过了与书生的段缘,而现在他的脑海里又少了这一段往事……九扬很肯定其中一定发生什么事。

  天还没完全放亮,九扬便离开了风月楼,往贾府去。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令到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要是杜康肯定会高兴地呼吸一下,但九扬依然是冷冷淡淡。

  做了这么多年妖,什么天气没见过,大惊小怪!

  九扬轻叩贾府的门,想不到来应门的正是沈墨之。沈墨之笑道:“你来的真早,如此心急是为到那蛇妖的蛇胆,还是贾清呢?”

  “蛇胆也要,贾清都要。”九扬看着贾清的身体,可想知道,他想了他很久?

  “好,就看你的能耐。”他把九扬邀到厅里,这个厅堂沈墨之布了结界,令到被夺了身躯的贾清都可以现形说话。

  “九扬,很久不见了。”贾清朝九扬挥手,高兴地说。

  “你不是说自己有多厉害吗?怎么还是拿不回自己的身体?”九扬瞥了他一眼,轻易的把这样高兴的贾清击溃。

  “你也不想想我是被谁抢了躯体,我能反抗他吗?”

  沈墨之耸耸肩,问道:“论法术,我在你之上;但是论感情,九扬,蛇胆和贾清你二择其一,我双手奉上。”

  “我说过,我两样都要。墨之,两年了,你玩够了。”

  “九扬,两年对你我都不算什么。”

  “那你我都不必多说了,来吧。”

  他的下摆现出了九条白尾,九扬得天独厚,别人要修练千年才有的九尾自他出生起便跟着他,法力自然也比一般狐狸高,加上他修练了千年,九云又经常炼出什么丹药来,他的实力自然比平常的妖精高。

  所以贾清的黄符才会对他不起效,也因此能让沈墨之觉得有些压力的就只有九扬。

  “贾清,好好护着自己的魂魄。”听到九扬的话,贾清就干脆不现形了,没了肉身可以做的事就是别为人招麻烦!

  九扬的白尾向着沈墨之靠去,其中一条把他围住。他顺势靠近他,双眼眩惑地看着他,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妩媚:“墨之,离开贾清的身体吧。”

  什么叫作魅术?

  当你看着九扬的黝黑的眼睛,就会觉得心神被他吸进里头,眼睛或是脑海都只剩下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听他的摆布,这就叫作魅术,而非只有勾引人一用!

  可是沈墨之是心魔,正是利用人的心智作恶的魔,九扬这些招数对他起的作用并不大,他反而顺势看进九扬的眼底深处,想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能令九扬恐惧。

  这个时候九扬另一条白尾趁机打向沈墨之的后背,沈墨之预料不及,硬是捱了一打,但是不在乎地说:“你忘这副身体是贾清的。”

  九扬没有回话,加上两条尾巴共同的打向沈墨之的右后背和脊椎。这时沈墨之终于明白九扬为什么如此狠心的打下来了,再来就是前面的心脏,只要向立这个位置打一下,就能下驱灵咒。

  这个是禁咒来的,会使人魂飞魄散,但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九扬为到贾清竟然愿意……

  这样的九扬令到沈墨之更加憎恨,他拉住九扬的手,对他念了一段紧身咒。但是九扬都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被下了咒但左边的身子依然能动,他左手勉强甩开沈墨之,正想一手打他时他的视线堕进另一个地方似的。

  沈墨之在他心房掘出一些东西拿出来,再无限的放大。

  九扬看到贾清正在残忍的消灭一只妖类,凶残的目光转头对着九扬,但九扬只是很平和的看着他。

  “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弱点。”沈墨之恨恨的说。

  贾清与沈墨之用着同一个身体,自然知道沈墨之在做什么,他讨厌沈墨之这样翻看九扬的记忆,他便靠着沈墨之的脑袋依样画葫芦地在他脑海找他最伤心或是最惧怕的事。

  终于找到一段被沈墨之收得很深的事,贾清没有考虑说把他无限放大,别看贾清那个模样,按他师父说,贾清是个天赋极高的人。

  沈墨之脑袋一下子炸开似的,他看到年青的自己在艰苦的修炼中被人欺负过,受伤过,但他紧紧记住有一张小脸告诉自己会等他的,结果他回来后,那个人却不认识他了!

  他放开了九扬的手,退后几步。

  此时贾清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沈墨之看到的他都看到,而九扬看到沈墨之惊慌的样子立刻他抬起手打向他的胸口,心脏之处,沈墨之看着他怀念的脸想对自己置之死地。

  顿时,身体有股力量爆发,沈墨之大喊的说:“贾清,是你逼我的!”

  里头的两个魂魄马上陷入交战,沈墨之的魔性很强,加上身体的力量又再爆发,令到贾清很快就招架不住,贾清知道他揭开了沈墨之的伤疤,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念出天罡伏魔咒。

  贾清一直以来都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沈墨力,只是那咒他还没有驾驭到,非到最后一步都不想用到。但是现在沈墨之魔性尽露,恐怕会伤害到九扬,他不得不这样做。

  然而他念咒之时九扬同样在施咒,沈墨之不想九扬真把驱灵咒用出,先把贾清的心门命脉切断,再硬生生的把他跟贾清的魂魄推出身体外。

  贾清是个人,又没了肉身依附,魂魄根本不能支持多久,然而对于沈墨之,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身体,对他自然无碍。

  “九扬……”贾清的肉身软到在地,九扬停下念咒,他知道贾清与沈墨之都走了,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九扬,你我来世再见吧,你等我,或者我来找你……”

  九扬看着贾清的魂魄慢慢消散,他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终于尝到最痛的滋味,人间七情六欲,他终于都明白了,但却要他滑下这生里最沉重的一滴眼泪。回头一看,沈墨之早不知何处去了,只剩下杜康的一颗蛇胆。

  他呆呆的捡起它,收在怀里,向韦府走去。

  他欠沈墨之的,注定要还吗?但是贾清,你也说过我们要看遍各地川河,如今你却要我自己独自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