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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者:樓非      更新:2015-12-31 23:47      字数:0
  鸡鸣,四更天,天色暧暧不明。

  一夜过来,他人睡梦未醒,这边仍是畅谈不断。

  “美人认为这世间是忧愁易,还是欢乐难?”韦知白带着醉意地问。

  “忧愁既是易事,但欢乐也不是难事。”这时杜康坐到韦知白的身旁,拿过他手上的酒,让酒醉的他靠在自己的肩膀:“只是我认为,人生在世,死不掉的自要继续活下去,还不如高高兴兴比较轻松。”

  “所言甚是,因此我一直都在找一个地方能令自己忘忧。”

  “那么知白找到没有?”

  韦知白点头,撑起身子,醉醺醺的眼睛看着杜康的绝世的脸孔说:“幸得昔年曹公一语成谶,能够解忧的果真只有杜康。”

  酒过三巡,话倒变得真诚起来,杜康也听得开心,只是,杜康并不知道谁是曹公,一语成谶的亦不是他。

  当年有一位潦倒书生酒不离身,反覆的嘲弄着世道黑暗,哀叹自己生不逢时。醉酒的时候小蛇在一旁看着,他步履不稳,话也断断续续。小蛇听了很久,拼凑在一起才知道这位书生念着的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当然,那时的小蛇并不似现在般聪明,自然不明白书生说的什么,然而他倒是牢牢地记着最后一句,所以他干爹为他取名字时他坚决地要叫自己作杜康。

  他总是在想,也许有一天名唤杜康的他能够为这个书生去掉一生忧愁。

  “知白……”杜康想问他这辈子的忧到底是什么,结果话没有问出口,韦知白已经按住杜康的肩,轻声地截断他的话:“杜康你相不相信,我总觉得我跟你认识了很久,我这辈子这么努力生存着,好像就是为了要遇到你……可是连我自己都不太……”话还没有完,韦知白就倒在杜康的肩上睡过去。

  杜康艰难地把韦知白放在床上,坐在床侧看着韦知白的睡脸,怎样看都和当年的潦倒书生有几分相似,又执起他的左手,看着他拇指上的小疤痕。

  他要找的人,肯定是韦知白了,但杜康又隐约地觉得有些不妥。

  过去的生生世世,他们仅遇过一次,就是杜康仍然是蛇的时候,一个潦倒书生怎可能对随意救回来的一条小蛇有这么深的印象,使得今生的韦知白对他有这般熟悉感?

  后来潦倒书生又投胎轮回过几次,每一次杜康都要费上一段时间才找到他的转世,奇怪的是每一次找到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的姻缘不得善终,结果今辈子老狐狸要他下人间找到韦知白,小狐狸又一句天赐良缘。

  聪明的小蛇总觉得那一老一嫩的狐狸背后有什么阴谋,只是小蛇一夜未眠,任他修了多少年还是会有困意,便带着满腔疑问辗转地睡过去。

  韦知白醒来的时候天已放光,他甩了甩疼痛的脑袋,醉意散去,昨晚说的话倒记不清楚。他正要下床的时候,看见杜康在床边睡得正沉,好一张美人睡颜。

  他浅浅一笑,把杜康抱到床上沉声说:“美人啊,要是知白能逃过大难,定要跟你对酒当歌,醉笑三万场。”

  留下风流一话,韦知白整理好衣杉,便拿起扇子晃着离去。

  逃过大难?逃什么大难?

  杜康睁开眼睛看着韦知白离去后虚掩的门,他早在韦知白把他抱上床的时候便醒了,韦知白的一番话他自然也听得清楚。

  忧心忡忡地想着,此时,九扬便带着答案推门进来,坐到杜康的身边。

  “昨夜,弟弟不该为韦知白而出言顶撞夏炫的。”

  “为什么?看着知白被他侮辱如此,我就是不能忍住!当年我被人欺负,是他救我的。”

  杜康的话令九扬深深地叹息,“哥哥还以为你长大了,想不到还是一条笨蛇。修了千年,你不该这么按捺不住的。”

  “臭狐狸,你说什么?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杜康别过头去,这条小蛇最讨厌就是被人说笨!

  这千年来他读的书并不少,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他好歹也修得这般灵敏的人形回来,怎么这只狐狸还是说他笨?明明他的智慧就增长了很多。

  “那么你昨夜在做什么?”九扬柔声地问,但有股危险的气息渗透在里头:“你是想在人前用法术教训夏炫还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曝露自己的真身?”

  “我……”才说了一只字,杜康已经想不出其他话来,又静下来选择不回应。

  “而你又知道那番举动是置韦知白于险境吗?”

  杜康瞪大双眼看着九扬,韦知白说自己有大难,九扬说韦知白有险境,只是这些大难险境又是什么?

  “有你这条笨蛇在旁,韦知白这劫真的活该受。”看着杜康疑惑的双目,九扬不禁咕哝着,要不是杜康是他的弟弟,他才不会管这桩闲事。

  其实韦知白这等事情,随便找一个京城的人来问都会知道。

  夏炫能够这样对他出言侮辱当然有他的道理,反正韦知白活着是奇迹,是皇帝的容忍,然而这位皇帝当然绝不能让韦知白怀有报复的心,不然要杀掉他二十年前或现在都不过是一件易事,偏偏这条初来乍到的小蛇就是不清不楚。

  难为韦知白多年来这么辛苦地活着。

  九扬又叹气地说:“只是弟弟放心好了,韦知白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

  韦知白回府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圣上已宣他进宫。要来的终究是挡不住,换上长年未穿的官服便进宫去。一路上韦知白反覆地问自己,到底是要活着,或是要还他韦氏一个公道?

  可惜韦氏出了他这样的懦子,韦知白知道自己不能死的,唯有一句公道自在人心来安慰自己。

  来到宫中,由一位公公领着他到御花园,四十多岁的帝皇在赏花品茗。韦知白瞥了皇帝身边的人一眼,最后落在一直跟随着他的两个侍卫身上,无奈一笑便跪在地上:“臣参见圣上。”

  “平身吧。”皇帝和蔼地笑着,“来,知白,让朕来看看你。”

  韦知白走到皇帝身前,弯下身子让他看着自己的脸,有一个瞬间韦知白看到皇帝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只是皇帝脸上的笑容依然挂得安安稳稳。

  韦知白说话不是,动也不是,就这样直到皇帝看够了,一句赐座他才能坐下。

  “知白很久没进宫来看朕了,想不到已经长得这这么高大俊逸,也愈来愈有韦将军年轻时的风采。”

  “谢圣上赞美。”韦知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算起来朕也要称韦将军一句舅舅,记得年青时韦将军都会指点朕两句军事之道。”皇帝翻着脑袋里很久以前的记忆,“现在想起来,韦将军于军事上确是有一番本领,可惜未能受到重用。”

  韦知白突然想起父亲偷偷地留给他一封遗书。

  昔年有东、西宫皇太后。

  东宫的是韦氏,先帝的正室妻子;西宫的是李氏,因为生了一个皇帝儿子才能攀到这个位置。韦氏于朝中的势力自先帝起便开始壮大,至于李氏家中并无后援。

  他爹信里说,圣上要的是没有制肘,韦氏功高震主,一死是难免的了,幸好还能留下一点血脉。

  他要韦知白好好地活着。

  皇帝眼看韦知白沉思的样子,韦氏的人从来都是聪明绝顶,当年韦将军思考的神态和韦知白现在这副模样十分相似,免不来惹人猜忌,若非韦知白近年只懂沉溺女色之间,他也会要他死的。

  话锋一转,皇帝问道:“听两位侍卫说,昨夜出了一场闹事。”

  “谢圣上关心,说起来不过是一笔风流帐。”韦知白紧张地说。

  “哦?一笔风流帐竟然牵涉上当年韦氏一案,知白耍的风流到底是什么风流?”

  终于问回昨夜之事,有些事情自己忍不住,就要承受这般结果!

  韦知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怯懦地道:“求圣上恕罪。”

  这个皇帝倒是宽容地笑着,然后亲自扶起韦知白,“知白紧张什么?朕不是怪责知白为自己的父亲说话。虽然韦氏当年有谋反之嫌,但是知白对父亲有仰慕之情都是正常的事。”

  “谢、谢圣上。”

  “只是韦氏一案当年惊动京城,可以的话知白就不要再提了,免得无谓的人要再受牵连。”皇帝的脸色又一变,厉眼看着韦知白,却忽见花园里来了几条小蛇,心里一惊便放软地道:“当年知白能于刑场逃过一死是朕念在韦将军的功绩,朕赐封知白为闲将军自是希望知白能悠闲地活着,不再被世事所恼。”

  “臣明白圣上的用心良苦,而臣感兴趣的亦只有美色之事。”表明心志,希望皇帝能放过自己。

  “两位侍卫说知白最近喜欢上一个男娼,只是那些风月场所实在不该整天出入。这样吧,要是知白喜欢的话,朕就为你把人迎回家里,从今以后少一点离开将军府。”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昨夜韦知白这样的话一出,谁不知道他心里仍然以自己的父亲为傲,觉得当年是一桩冤案?当年城中韦将军的声望很高,皇帝不能让韦知白有异心的机会,更不能让他靠父亲的余荫而受百姓拥护。

  “谢圣上对臣的留意,感谢圣上为臣觅得佳人。”韦知白又跪下来,谢意全露无遗。

  “好了,知白就此退下吧。”又看向那两个侍卫:“你俩继续好好照顾韦将军。”

  韦知白马上站起来,与两个侍卫一同离开,刚才还在游走的几条小蛇也悄悄地退去了。

  走的时候韦知白碰到本朝的国师,他向国师轻轻点头,可是国师却蹙着眉。韦知白不以为然地离去,但是国师却忽然叫着他。

  “韦将军,除了宫中你还到过什么地方去?”

  “知白能去的地方还有哪里,应该满朝皆知才对。”

  “那个地方少去一点。”国师轻声地说:“有妖气。”

  韦知白耸耸肩,反正他都被人软禁了,这世间是人是妖都不关他的事,又抬步飞快地离开这座皇宫。

  国师眯着眼看着韦知白的背影,刚刚走过相国府一趟,夏炫身上确是被妖气沾附,却不比这个韦知白浓重。看来是与那个妖物待在一起久了。

  又嗅了嗅空气中剩余很淡的气息,便觉得身心舒畅。

  千年蛇胆,想不到会自动送上门。

  **

  待到入夜的时候,杜康没有再于楼里放上千杯酒,既然他认定了是韦知白,这些酒都已经再无用处,他命人假如韦知白到来的话就直接让他到房里吧。

  只是等了很久韦知白还是没有来,杜康不敢想像是否韦知白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辈子,杜康终于有理由,能够鼓起勇气来到人间找到韦知白,假若韦知白真的因为他出了什么事,叫他如何自处?

  蓦地,有一群人推开门,九扬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拿到一块印着蛟龙的黄布,扬声说:“圣旨到,杜康接旨。”

  九扬马上拉着杜康跪下,那些人又开口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乃念闲将军韦知白对杜康一片情深,令杜康即日搬到将军府,与韦知白共聚良缘。钦此。”

  杜康呆呆的不知怎样反应,九扬替这条笨蛇接过圣旨,便命人把这些官人送出去。

  “弟弟,你搬到将军府就没有哥哥在旁,你脾气不好,谨记万事要忍耐,如果出了什么事记得要来找哥哥,不要轻举妄动。”九扬帮着杜康收拾几件衣物。

  “为什么我要搬到将军府?”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圣旨,杜康不明所以地问。

  “要是你不搬过去,你便不能再见到韦知白,有些事情待你看到他后再由他亲自告诉你。”九扬不厌其烦地再提醒杜康一次:“记得出事的话要来找哥哥,知道不,小蛇?”

  九扬看着这个对人间规矩还未算熟悉的小蛇,的确很忧心。刚刚为他占了一挂,出来的挂象竟然是大凶,但是发生什么事九扬却无从窥探。

  这样的状况必然是这件事与他自己有关!但为了不让杜康担心,他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待九扬替杜康收拾衣物后,他便命人送杜康到韦府,至于杜康心里想着,从今以后就可以与韦知白住在一起了,就像当年潦倒书生与小蛇住在废庙里。

  然而他想不到,他踏入将军府见到的第一幕景象竟然是一群蛇围着他,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韦公子,你家里是养蛇的吗?”

  当时韦知白在府里想了很久,待会应该怎样向杜康解释他要搬进将军府的原因,又命人预备了一桌酒菜,他说过如果自己能逃过大难的话就要好好地跟杜康畅饮一番。

  只是,怎能料到杜康第一句话问的便是蛇,又怎能料到平日不会在府里四处游走的蛇今夜会这么反常,甚至好像是在门前欢迎杜康到来似的,这肯定会吓坏美人了。

  但是杜康不怕蛇,反而拾起起地上一条黄蛇,与之对视着,而黄蛇的眼神却是闪闪缩缩的。杜康分明记得,这条黄蛇是他前年抓来打算培养成精的。眼光又再一扫地上其余的蛇,他没有记错的话都是他抓了回来后又失踪了的蛇,怎么全都搬到韦知白的家了?

  枉他还以为是自己没有什么蛇缘,怎么抓一条又走一条。

  放下那条黄蛇,瞪了它们一眼,都齐了吧?

  看着杜康危险的目光,那群蛇立刻逃得不知所踪去。杜康心里想着,走吧走吧,迟些再算帐。

  韦知白从惊讶中走到杜康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带他走到饭桌前坐下便命人把酒菜上桌,然后问:“美人不怕蛇吗?”

  “不怕。”杜康又兴致勃勃地问:“怎么知白家里会有这么多蛇?”

  “那些蛇不是我养的,是它们自己跑过来,赶也赶不走,便放着他们在府中罢了。”韦知白尴尬地说:“而且府中的老管家说我从小就特别有蛇缘。”

  “从前我也想养蛇来着,可是它们都不喜欢我,抓了没几天它们又会偷走。”

  “既然美人喜欢蛇,那府中的蛇,就由美人来养。”

  杜康喃喃地说:“这些蛇本来就是我的,谁知道统统都跑到你家里……”

  这时候酒菜上桌了,杜康皱眉地看着五大盘的菜肴,这是不是太多了?虽然他对美食都有兴趣,但眼前的菜断不是他们二人就可以吃光的,而且他对酒更有兴致。

  韦知白看到杜康蹙起的眉,便问:“美人不喜欢这些酒菜吗?”

  “不是。”杜康摇头答:“只是知白不觉得就我们二人来吃的话,太丰富了吗?”

  “要吃光的确有点难度,可是美人不必在意这点食物,只要你吃得高兴就好。”韦知白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酒给杜康。

  韦知白身后的两个侍卫对看了一眼,又记下了这一幕。

  真是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贵公子,有多少人一餐温饱都成问题,但韦知白顾的只是杜康高不高兴。

  然而,杜康当然是不高兴的了,虽然他只是一条蛇,可他也知道什么叫作暴殄天物,更主张不能浪费的原则!

  当他看到站在韦知白身后的两个侍卫时,便对他们开口道:“不如这两位公子都坐下一起吃吧。”

  两个侍卫不知所措地对视着,没料到杜康竟然会有此一举,想着他们才刚告了韦知白一状,韦知白又怎会让他们坐下与他共同进食呢?

  所以说,他们和这些美食是没什么福份的了。

  哪知道韦知白淡然地说:“既然美人要你们坐下,你们便不用太过拘谨,一起吃吧。”说罢,便命人多拿两套碗筷。

  其实韦知白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他也知道这两个侍卫照顾了他不少时间,不过他们的主人毕竟是当今圣上,有些事即使他们不说,还是会有人去通报的,那么他又何必要这两人为他而遭受知情不报之祸呢?

  “你们就坐下吧,这么多菜我跟知白怎么能吃光?”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坐还是不坐好。

  外间不是说杜美人心高气傲的吗?照道理这般好相处的模 样应该只会对着韦知白,怎么他们都有幸能被这样对待?纵然这个美人是男儿身,但面对着他的盛情邀请,即使是同是男儿身的他们又如何能够拒绝?

  韦知白又说:“坐下吧,恐怕你们不坐的话,美人便不愿与我喝酒了。”

  “谢公子。”两个侍卫便恭敬不如从命地坐下来了。

  杜康高兴地笑着,这副模样又令两个侍卫开始测疑到底外间的传言是不是真的,这样的杜美人哪有什么心高气傲的样子?             

  外间的传言不是假的,只是杜康初以人形走到人间,事事不熟悉,九扬便要他对人不要太亲密,又跟他说,他这副样子只要让人来讨好就好,除非找到那个潦倒书生的转世,否则还是小心为上。

  而且从前杜康以为即使是转世,书生喜欢的都应该是斯文有礼的人,才会把自己这副模样藏起,修了这么多年结果得韦知白一句喜欢他本来的性子,真是大失策。

  现在好了,搬到将军府就不用再那么顾忌。

  “客气什么?以后我就不能出府,连这样都要处处猜忌的话,日子未免太过累人了。”韦知白站起来,为两个侍卫各倒一杯酒。

  这样一来,两个侍卫反而内疚起来。

  “公子,昨夜……”其中一个侍卫正想跟韦知白道歉,但韦知白却打断了他的话,挂起一个笑容说:“知白虽然游手好闲,但都知道什么叫做职责所在,两位不用把此事记在心上。”

  杜康本来是在喝酒,听到韦知白的话后便不禁问道:“知白为什么再不能出府?”

  “不过是破事一件。”韦知白苦笑道:“今夜我们举杯畅饮,不提愁事,那些事还是将来再说。”

  “好。”杜康举起酒,敬过在场的人后喝下一杯,忽然想起还未知道那两个侍卫的名字:“未知两位的姓名?”

  “我们是兄弟,我是张一。”肤色较黑、体型较结实的侍卫介绍说:“至于弟弟是张二。”

  这一夜过来,桌上的菜肴已经被扫清,毕竟四人都是男子,食量自然不小,至于酒更是一巡过一巡,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最先醉的好像是张家兄弟,后来韦知白又醉了。

  杜康扶着醉了的韦知白进房,再放他到床上,看着他醉后的样子,杜康总是不经意地把这个韦知白与当年的潦倒书生重垒在一起,他们眉宇间都有一份很重、很重的忧愁。

  忽然一阵风吹来,入秋后的夜风令杜康觉得很冷,不自觉地握上韦知白的手,想有一股温暖传到自己的身上。可是这样还是不够的,杜康突然想起昔日被潦倒书生抱在怀里的暖意,不知道韦知白有没有呢?

  如此想着,杜康便躺到床上,躺到韦知白的身边。

  韦知白像是感觉到床上有人,一个翻身,把杜康拥进胸口里头。

  杜康听着韦知白心房传来的平稳心跳,又感受着韦知白身上的体温,人类的身体总是很暖和,不似蛇,总是冰冷冰冷。杜康一直想要的,就是这般温暖。

  不知不觉地睡过去,杜康被一个梦卷进里头。

  梦里是潦倒书生的转世,这一辈子潦倒书生的名字叫作李良,他是一个商人,妻子是父母之命而来,所以他对她没有什么感情,而且他常年经商在外,要年轻的妻子独守空闺。

  后来妻子和家里的仆役偷偷地发生了关系,李良一直都没有发觉。待发现这个事实的那一夜,他刚刚回家,妻子和仆役在饭菜下了毒,直到毒发的时候他才听到哭泣的妻子说出真相。                                     

  他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每日每夜自己待在府里?”妻子不断地指控垂死的李良,后来更加压制不住地哭着,她说:“对不起,我爱上他。”

  听到这一番话,李良沉重的心变得舒坦,他一直都知道他要爱的人不是她,但这么多年走遍这么多个地方,李良也一直找不到他该爱的人。

  杜康又堕进了潦倒书生的另一个转世,不断在他的转世中游走,只是不论他的转世是什么人,是富有或是贫穷,是英俊或是貌丑,他的姻缘都不得善终,他从没有遇到自己真正爱的人。

  不知因由,杜康竟然看得心痛和内疚……

  蓦然,旁边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她跟杜康说:“可惜啊,他本该有大好姻缘。”

  “那为什么他每一辈子都没有遇到他爱的人?”杜康看着身边的人精灵的模样,不禁问道。

  “因为每一辈子他该爱上的人都没有出现,既然没有出现,他又怎么遇到呢?”红衣女子投给杜康一个“你真笨”的眼神。

  “为什么那个人不出现?难道她不知道他等了她很久?”

  “对啊,为什么他一直不出现呢?”红衣女子笑着拍了拍杜康的肩膀:“虽然你是笨了一点,但我都给了你一段好姻缘,记得要好好珍惜。”

  语罢,红衣女子便消失了,杜康从梦里惊醒过来。

  他看着依然沉睡的韦知白,一点一点的内疚慢慢积聚,遍布在他的身体,好像是自己令到韦知白的每辈子都得不到好姻缘。

  九扬说过,他跟韦知白是天赐良缘。

  天赐良缘、天赐良缘,到底指的是这一辈子还是过去的生生世世?而那个一直没有出现、害得韦知白每一次的转世都找不到姻缘的人,莫非是他?

  杜康突然觉得心慌,似乎这就是答案!没错啊,那么多年他都一直待在妖界里,只要他不出现,纵然踏遍人间千万里,韦知白又怎么可能找到他呢?

  忽然间他想起那些统统都跑到韦知白的家里的蛇,也许它们会知道什么!

  他轻轻地移开韦知白的手,颤抖地下床,走出房间,凭着对同类的感觉杜康很容易便走到花园里的蛇窝。那么多的蛇聚在一起,要是平常人看到定会被吓倒,可是来的是杜康,被吓倒的反而是这么多条蛇。

  它们僵硬地呆在原地,杜康随手又捡起那条黄蛇,随意地坐在地上便开始质问:“为什么跑到这儿来?”

  黄蛇不知所措地看着其他蛇,最后他们一致地跟黄蛇说:“说吧说吧。”

  “是、是王子派我们来的。”黄蛇闪缩地说。

  王子?九扬?那只狐狸?

  从前他捡回家的小蛇跑了,九扬都会来安慰他,想不到竟然是他使计派走了它们,果然这只臭狐狸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康又想到既然九扬一早就懂得把蛇派到来韦知白的家,那么九扬一早便知道潦倒书生今生的转世便是韦知白,既然如此那只臭狐狸为什么不干脆地把这点告诉他,而要他在风月楼里遇到韦知白?

  底下的一条青蛇开口道:“王子早就知道大哥你会有一连串的疑问,特别吩咐我们要一一告诉你。”

  “王子说,我们的任务是保护韦知白,让大哥能在他有生之年找到他。”一堆小蛇开始把九扬吩咐的话道出。

  “韦知白生来有一劫,我们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

  “及后他人生中的劫数,我们都要为他挡去。”

  “所以王子叫我们跟大哥说,他当时的安慰不是假的,但他要的是自己弟弟将来的幸福。”

  杜康听着这些蛇的话,好一只狡猾的狐狸,牙痒痒地说:“继续说。”

  “王子知道大哥一定会问,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你。”

  “他说,这是因为他和阴间的人有点交情才轻易知道潦倒书生的转世,不过天机不可泄漏,一切都要看大哥你自己的造化。”

  “而且韦知白这辈子要当一个风流的人,他断定只要大哥到风月楼中,韦知白便会亲自到来。”

  “王子还说,他这样是给大哥你一个名正言顺的相遇契机。”

  “另外他是做生意的,能有弟弟这般美色的人在风月楼坐着,他的收入肯定大大增进。”

  好啊!这只臭狐狸借他来做生意!     

  然而蛇们的话还没有完,“总结而言,王子都是为到大哥你的姻缘着想。”

  “最后一句王子说一定要千叮万嘱大哥的,就是大哥命中和韦知白的这段姻缘,一定要好好珍惜。”

  杜康瞪了说话的蛇一眼,好好珍惜还用你说的?他是用了多少年才能这么勇敢地来找他?而且他直觉他就是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潦倒书生每次的转世中的人。

  天赐良缘,都要他来到人间才会有这一回事,过去都是他错过了。

  而他要还的,断不只有好好珍惜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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