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你家。」褚非文低頭，拉出杜傳家，進了自己家門碰的一聲就鎖上門。

  「我…」我家鑰匙還在你家呢…

  「你怎麼在那裏，他怎麼又住你家公寓？」王已崝雙手插著，冷眼看著杜傳家。

  「他住這裡也只是碰巧，已崝，我的私人感情不需要經過你同意吧？」他靠在門上，對王已崝有些惱。

  「你好啊!為了你的什麼小寶，和我翻臉，廷禹跟我說的時候，我還半信半疑，你他媽的忘了誰在醫院顧了你三個月! 」

  「這是兩碼子事。」

  「兩碼子事，我就是見不得他耍得你團團轉! 」

  「他沒耍過我! 」

  「你他媽的還說他沒耍你! 」

  褚非文打開門，丟出杜傳家的鑰匙和外套，他低著頭急著把門關上，卻被杜傳家擋著。

  「我晚點來找你。」這傢伙真的變很多，現在還學會逞強。

  「不用。」他關上門。

  王已崝更氣，踢了一下門：「你看到沒，他，他媽的就是在耍你! 」

  杜傳家開著自己家的門，嘆氣：「已崝，他耍我什麼？」

  「他耍你的不夠多嗎？」跟著進屋，又說：「為了陪他去美術館，你每天坐上兩小時的車去哄他，為了送他禮物，你打工他卻和你鬧著江沛的事，你為了他做了多少付出，他最後還一走了之。」

  「我做的事心甘情願，再說他又少為我做了什麼？」把鑰匙丟在一旁，倒了杯水。

  「你還真的沒救了! 」王已崝氣惱，扶著額頭。

  「還有，他沒跟我鬧過江沛的事。」就是沒鬧，才會分手。

  「沒跟你鬧，你會在天台喝個爛醉？」

  「就是因為他沒鬧，我才喝。」他嘆氣坐在單人沙發上。

  「杜傳家，你真的很賤! 」見他難過，王已崝更氣。

  「已崝，是我磨掉了他對我的信任。」

  「沒救了!我放棄! 」他倒了一大杯水，灌了一大口。

  「他沒鬧，我就認為理所當然，一直認為他會在我身邊轉。」

  王已崝乾脆不說話，他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沙發上隨意翻著雜誌。

  「總之，我想和他重新來過。」他起身拿了兩罐啤酒。

  「什麼？」書都掉在地上了。

  「我和他說了，我還愛著他，我要和他重新來過。」啤酒開罐的聲音響得清脆。

  「那他呢？」連他都忍不住喝酒了。

  悶!

  杜傳家沒有說話，他喝了口啤酒。

  「他還不巴著你，跟以前一樣，每天轉著你。呿!」王已崝不屑。

  「他沒答應。」又喝了一口，想起林倩倩來找他，又喝了一口。

  王已崝有些驚訝，以前那個小寶纏杜傳家纏得緊。

  「那不是更好，你也早點死心。」看了杜傳家一眼。

  「我不要。」賭氣地一口乾掉啤酒。

  「你真的很幼稚。」

  「他不會游泳，卻為了我跳進水池，就為了我爸那塊破錶，明明重感冒，還跑到我家等我下課，因為不會騎腳踏車，他每天提早一小時出門，就為了跟我一起走到學校，你不知道吧…」他倒在沙發上笑了一下。

  「我幹嘛知道，犯賤的又不是我。」臉上只有無奈。

  「他真的變了很多。」想起剛剛他逞強的表情。

  王已崝撐著頭，嘆息：「人都會變的，大爺…」

  「這次纏也要把他纏住。」什麼林倩倩，再來十個他也得擋。

  「不是都說他變了嗎？你還喜歡，賤!夠賤! 」王已崝嘖嘖兩聲。

  「他可是我的傳家之寶。」踢了王已崝一腳，又說：「去給哥再拿兩罐啤酒。」

  王已崝閃躲，又說：「我剛已經發訊息給廷禹，再買兩手來，我們三個很久沒喝了。」

  「等一下，你和小寶說了什麼？」他好像有聽見什麼告白，

  「說了既然是他先告白，就讓他瀟灑地走。」他一副有種你揍我的表情。

  「唉…你說什麼啊…是我先喜歡他的…」他走出門外，按著隔壁的門鈴。

  王已崝呆愣：「我…你怪我了…」煩死了!

  杜傳家一手插口袋，一手狂按隔壁門鈴，連王已崝都受不了，靠在門邊求他別再按了。

  「幹嘛。」他沒開門，只是杜傳家在門外按了一小時，真的很吵。

  「你先開門。」

  「不說拉倒。」

  門裡已有拖鞋走步的聲音。

  「是我先喜歡你的。」聽見腳步停下。

  屋裡沒有聲音。

  「今天已崝和我另外一個朋友要來，晚上我不過來了。」他嘆了口氣，聽著門裡沒聲音，才回家。

  屋裡的褚非文仍停在玄關，他用力地用袖子擦眼淚，靠在門上。

  不知站了多久後，聽見隔壁門領響起，王已崝開的門。

  「你再不來，我要被他殺死了。」

  「哈哈哈…你嘴那麼賤很難不被殺死。」

  「他為了傳家之寶要殺我! 」

  「這不長進的傢伙，還在想他的傳家之寶! 」

  「你快進來替我擋刀! 」

  「他的傳家之寶都有女朋友了，他還在那邊當癡情種…」

  門關上，聲音也被關上。

  褚非文微愣，他…什麼時後有女朋友了？

  在哪裡？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踢到林倩倩送來的箱子，嘆了口氣。

  「家裡的東西，到底收了什麼啊…」打開箱子，看見一個個用泡泡棉包好的相框和小物。

  隨意選一個打開，裡面是一個簡單的木相框，他看了照片微愣，是和一群在美術館當志工的朋友拍的。

  右上角站著他和學長，他記得那天學長在看不見的地方攬著他的腰，笑著說沒想到交往後的第一張合照，竟然是這樣的大合照。

  褚非文摸著合照，又開了另一個相框。

  是三個連接在一起的掛壁相框，裡面有三張畫都是十九世紀印象派畫家希斯理的作品。

  他自畫的背後抽出另一張相片，第一張是他和學長第一次過夜旅遊的相片，是在冬季，兩人還掛著同一條圍巾。

  第二張和第三張畫後也有相片，都是和學長的合照，看著照片，他心裡泛酸。

  「明明就是我先告白的…混帳…」說的委屈，他抱著雙腳，像以前那個哭包褚非文一樣，爽快地痛哭。

  他也不擦眼淚，哭得鼻子通紅，手還不停地整理箱子裡的東西，還把窗邊的行李也一併整理。

  等收完，就見了手一直不停閃著亮光。

  他的手機自早上開了靜音就沒開聲，已有好幾十通未接來電，他也不曉得，現在才翻著訊息。

  一看見訊息，他著急地打電話。

  「喂，哥，你快攔著列哥! 」什麼矯情的痛哭都不重要了。

  「快啊!別讓他來! 」他起身踱步。

  「什麼叫再接受他，你別把我賣了! 」抓頭，一臉煩躁。

  「在英國我跟他說了! 」他怎麼還有那個美國時間哭，誰關靜音的!

  「不是，學長是學長，怎麼能夠比。」他又急了起來。

  「什麼叫都是男的! 」他真的想賞褚鵬兩巴掌。

  「喂喂喂…」他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十點半，裝睡好了!

  他衝去關燈，一關燈就聽見門鈴聲，他摀耳。

  「小寶。 」列肇旭擔心的敲門。

  「小寶？你沒事吧？」列肇旭的聲音還是擔心。

  「還是不在家？」他吐了口氣，有些失望。

  過了十分鐘，才聽見離去的腳步聲。

  褚非文鬆了口氣，小聲地說：「對不起。」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他輕聲地走回房間，倒在床上。

  今天也太折騰了!

  飯也沒吃，裹上棉被就睡下了。

  隔日一早不到六點他就醒了，看著飄著小雨，他還是穿上運動服到附近跑上一圈。

  他想著，昨日列肇旭擔心的聲音，覺得有些抱歉，畢竟是他沒接他電話，讓他從家裡花了四小時路程跑來找他。

  再去英國的第五年後，他就知道列肇旭對他的感情。

  列肇旭對他的情感，他是不能要了，也不敢要。

  他還是對自己呵護一如以往，褚非文嘆氣，之前就該發現，才不會拖著這曖昧，也拖著列肇旭的情感。

  走進小區，按下電梯。

  「小寶! 」列肇旭拿了兩份早餐。

  「列哥。」還是躲不過。

  「你昨天怎麼沒接電話？病了嗎？」列肇旭穿著休閒西裝，長腿緩步走向他。

  褚非文心裡微嘆。

  長著麼帥，工作能力又好，個性又體貼的男人，喜歡他幹嘛呢!

  隨手一撈，都有一票女人愛他，何必!

  「昨天手機忘了開聲音，在整理行李，沒注意。」他有些抱歉。

  「那就好，吃早餐吧! 」他跟著褚非文回家。

  「嗯。」他開了門先把早餐拿進廚房，又和他說他要先沖個澡，讓他自便。

  列肇旭笑著答應，正要走進屋，隔壁剛好開門，王已崝邊說話邊開門，看了列肇旭一眼，嘴張得老大，一臉驚訝。

  「你見鬼了你! 」程廷禹走了出來，也一愣。

  「你們倆幹嘛! 」杜傳家也走了出來。

  他看了列肇旭一眼，微愣。

  「是勝亞歐美線的經理! 」王已崝有些結巴。

  列肇旭看了杜傳家一眼，微微蹙眉，可還是禮貌地點頭。

  「好久不見。」列肇旭將門關起。

  「嗯。」

  「你住隔壁？」列肇旭看了一眼。

  「嗯。」杜傳家乾脆站在他面前。

  兩人一般高，也不是小夥子，更不可能大打出手，就是相互不屑。

  「別擔心，小寶會搬走的。」

  「你憑什麼決定。」

  「憑這十年，在他身邊的是我。」列肇旭彎起嘴角，笑得自信。

  他打開門，笑著對褚非文喊：「沒有蔥花的那份是你的。」

  將門重重關起。

  「傳家，你認識他？」我怎麼不知道？

  「已崝，他就是跟傳家在體育場打一架的那位。」程廷禹白了王已崝一眼，真沒眼力。

  「那個為了褚非文來找碴的那位!」

  「傳家，都十年了，你看他，還是在褚非文身邊。」

  杜傳家抿唇，一臉鬱悶。

  「我看我再住你家一天好了。」王已崝攬上他。

  「我也是，走，陪哥先去吃早飯。」程廷禹勾著杜傳家。

  杜傳家關上門，看了隔壁門一眼，跟上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