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和李心在学校人工湖散步。

  “以前来人工湖就是接受暴击伤害，全是情侣。”李心笑着看陈凡，“没想到我现在也来虐单身狗了。”

  “这不是第一次说类似的话了。上次也说什么‘没想到真有和男朋友说这些话的一天’，你以前是很不想谈恋爱吗？”陈凡似笑非笑地问她。

  李心一愣，自己真的说过这种话？好像没有吧。在某些时候某些不需要走心的方面，李心记忆力很差。于是她老老实实地说：“我忘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是鱼吗？半个月以前，在学校操场，跑完步。”陈凡无语。

  李心用力回忆了一下，只记起圆圆的月亮、桂花的香气和那个吻，于是默默脸红了一下。转移话题道：“谁跟你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没文化真可怕。”

  陈凡没说话。

  这时他们走到学校的学生自主创业园区。一排活动板房里什么都有卖，简直就是个小型菜市场。李心和陈凡一前一后走过一排排店铺，来到一家卖水果的摊位前。李心探头探脑地挤过人群往里看。

  “姐，我回来啦！”李心兴奋地向一个正在称水果的女人打招呼。陈凡风中凌乱，姐？什么鬼？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女人抬起头，诧异地问道。

  接下来就是互相寒暄时间。其实只是李心嘴甜，叫老板姐而已。期间老板一脸促狭地问及陈凡的身份，李心十分认真地回答说是免费苦力。陈凡哭笑不得，配合地点点头。最后告别时老板硬塞了李心几个水果。

  然而水果店老板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一路走过去，卖粉的阿姨、精品店的老板等等等人李心居然全都认识，还不是脸熟这么简单，每个人都要问哎呀你这学期怎么好像没来过这样类似的问题。陈凡跟在她后面，不得不感叹李心这开了外挂一样的人缘。

  等到走出创业园范围，李心瞬间面无表情：“脸要笑烂了我去。”

  “不喜欢寒暄还话那么多。”陈凡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瓶水给她。“谁说我不喜欢。他们人那么好，我每次都跟他们打招呼的啊，只是笑得好累。我懒，不想笑。”李心接过水来喝了一口，“你怎么跟哆啦A梦一样，要什么有什么。”

  陈凡已经不想吐槽“懒到不想笑”这种事了。他也没回答关于哆啦A梦的问题，只说道：“这是你的地盘，我只希望不要遇见你的暗恋者啊，绯闻对象啊之类的。”他本来只是开玩笑的，然而遇见李心之后，狗血这种事真是经常糊他一脸。

  我以后再这样乌鸦嘴，我就去死一死。看见那个一脸欢乐地和李心打招呼地男生，陈凡这样想道。

  “这么早回来？学校不是规定元旦节三天回来就好。”那男生对李心问道，完全忽视了陈凡这一百多斤立在那儿的肉。幸好经过上次欧阳先生的事，李心总算长了点心，于是面对这个以前追求过自己的男生，李心一脸灿烂地说：“是啊，要考研嘛。正好我男朋友有空，就送我回来了。”

  于是那男生退散了。李心和陈凡继续往后操场走去。

  “这是在我的地盘，你也说了。”李心抢先说道。

  陈凡斜睨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你是要表达你的地盘你做主？”说着拍了她后脑勺一下，“别瞎想，我没那么小气。”

  李心嘿嘿笑了一下，挽住他的胳膊。

  以前李心没谈恋爱时，走在路上最烦拉拉扯扯的情侣，好像没了彼此拉手/搂腰/扶肩就不能活似的，还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谈恋爱了才不要走在路上和男票牵手之类的。然而真等和陈凡在一起了，她才明白这事儿根本就是情不自禁的，根本不是特意要秀恩爱。于是她默默地把曾经说过的话吞了下去。

  但在家里时，他们牵手的机会并不多。因为那个小地方，走到哪儿都是熟人，买个水果可能遇到的都是爸妈的同学，在学校里又都是学生，怎么说也为人师表的，两个人都不太好意思。如今在李心学校，他们可算是自由了一把。

  李心挽着陈凡手臂，不安分地蹦着走。陈凡被她扯着走，一边保持平衡，一边说道：“好好复习，你的英语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李心一边看自己踩的步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陈凡被她扯得说话一断一续的：“听到了吗？”李心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变本加厉地用力来回推搡他，于是后操场跑道边上就听见陈凡断断续续的声音：“别摇了。李心！”最后陈凡忍无可忍地猛一用劲站稳了，满脸怒容。李心把陈凡手一撒，撒丫子跑了。跑着跑着心想这拓玛不就是传说中的“嘻嘻嘻嘻，你来追我呀”的情节吗？自己把自己雷了个半死，于是慢慢停了下来。陈凡从后面赶了上来，无奈地弹了弹她脑门。

  “说正事儿呢，闹什么闹。”陈凡把水放进水果口袋，藤出右手牵着李心，“好好考。不过也别有太大压力。”

  李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头看见后操场溜旱冰的已经开门了。

  “我要去滑冰！”李心迅速行动起来，陈凡被他扯着一路狂奔。

  “等下，这么冷！穿这么厚？滑冰！旱冰！等下，喂！”陈凡表示无法理解。

  “真的要滑？冬天摔倒了很痛的，这水泥地。”陈凡真诚地希望李心不要滑。李心已经开始脱鞋穿溜冰鞋了。

  陈凡：……

  “真的不要了。”陈凡不死心地说道。李心站起来试了试，说道：“有什么关系？慢慢来不会摔倒的。”

  陈凡终于认输，老实地说道：“好吧，我不会。”于是李心毫不犹豫地对他进行了嘲笑。

  “我教你。”李心笑够了，终于提议道。

  陈凡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心疯狂的笑，闻言毫不犹豫地拿来一双鞋换上，立志要把这该死的溜冰学会。

  “你自己先站起来。好的，保持平衡。记得我也不能用力啊，不然我一拉你我也得倒下。”李心看着陈凡站起来，让他试着滑两下，“别像走路那样运动。要像，嗯，就是蹭着地往前蹭那种，摩擦摩擦，懂吗？”

  陈凡一边对“摩擦摩擦”无语，一边试着蹭了两步，感觉了一下运动规律，好像可以掌握，于是大胆滑了起来。

  李心跟在他旁边，看他有点儿摇晃就提心吊胆，但是不敢出手拉，一拉大家都会摔倒。所幸陈凡悟性很不错，渐渐便上手了。李心也大胆自己滑起来。这时溜冰场人多起来。李心技术其实不怎么样，小心翼翼地躲着人群。她看着人群中各种花样滑冰的人，表示叹服不已。

  而陈凡这边，越滑越high，试着加速，很快和李心技术也差不多了。他在李心身边滑着，故意加速给她看，结果……就摔了。还是个狗啃屎。

  李心一边笑一边滑过去。在花坛边蹲下，看陈凡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两个人扶着站起来。

  李心正想问陈凡有没问题，突然感觉背部一股大力撞过来，李心一个趔趄趴在了草坪上，右边膝盖不偏不倚磕在了矮矮的花坛上。

  我！嘞！个！大！槽！

  李心发誓自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陈凡显然也听见了。他急忙去扶李心，发现穿着溜冰鞋使不上力又赶紧把鞋脱了，一边卡着李心腋下在不让她右脚用力的情况下把她翻过来，一边对那个罪魁祸首怒目而视：“你怎么回事！会滑吗？不会滑你练什么倒着滑？！”

  那个男生一脸无措，连连道歉。

  原来他练习倒滑，没注意后面，不知道何时偏离了方向，重重地撞了李心，自己也擦了一手伤。

  “痛痛痛，别动我！”李心尖叫道。陈凡浓眉紧皱，轻轻把她放在花坛上。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他焦心地道。

  李心痛得直想掉眼泪，烦躁地一比那个啥，闻言咆哮道：“废话！”陈凡完全不在意被迁怒，着急地要扶她起来。李心根本站不起来，实际上她痛得直想抱着膝盖打滚。

  “你还是想办法带她去医院吧。我和你们一起去，医药费我出。”最后还是那个男生提议。陈凡把李心的手机拿过来，给陈乐柠打电话，拜托她给李心拿条裤子到州医院。挂掉电话后，他小心翼翼地帮李心把溜冰鞋脱掉。

  “说了不要滑冰的，你看吧。”他心疼地埋怨。李心完全无力反驳，这还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陈凡试了试，好像背的话也会碰到她膝盖，最后比比划划的，一把从左边来了个公主抱，风风火火地跑去赶校车。剩下正想和陈凡一起架着李心的那个男生风中凌乱……公主抱什么的……虽然有点儿不合时宜……还是想说虐死单身狗。他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还要去给人家付医疗费，赶紧追上去。

  “裂了。”医生看着片子面无表情地说，“伤在膝盖很麻烦，因为你很快会就会看到电视剧里面那样把腿吊起来的场景。还是挺喜感的哈。这是因为人会下意识地弯曲膝盖，不利于恢复，所以吊起来，免得乱动。”

  陈凡已经完全没心思吐槽医生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这种事情了

  “不用住院很久吧？她还要考研。”

  “住院不用了，主要不要乱动，好好修养。待会儿我给打好石膏，你最好从我们院租个轮椅，把脚给她打直了搁上面。我开点儿药记得按时吃。”医生说着站起来，准备去治疗室，“对了，记得千万不要在彻底好之前作死，不然滑囊炎了的话，抽积液你的小女朋友会痛到把你掐死。字面上的意思，因为太痛，掐着你，不小心掐死了。”

  陈凡：……

  你真的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而不是段子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