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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最珍貴的
作者:喵芭渴死姬      更新:2020-11-30 20:00      字数:6482
  顧婉心有個美麗溫柔的名字,命運卻對她不怎麼溫柔。三十歲的芳齡,仍未出嫁,又曾遭未婚夫毀婚,在如今都能被笑稱是大齡剩女,更遑論是二十年前。

  於是,某個深夜裡,她畫上精緻的妝容,塗上鮮艷的指甲油,穿上最愛的紅色洋裝,將自己吊在天花板的風扇上,結束了可悲的一生。

  曼妙的身軀在空中搖晃,風扇承受不住生命的重量,發出悲鳴。

  吱呀。

  吱呀。

  吱呀。

  若有似無地,傳進在樓上沉睡的人耳裡。

  顧懷目光迷離地睜開眼,彷彿仍置身在夢境中,聽著那餘音繞樑的吱呀聲響,冰冷而麻木地游移著,直到視線落在一盆翠嫩的小多肉上,他才像是被召回魂魄般,在殘留清潔劑氣味的清冷空氣中徹底清醒。

  手機在鍥而不捨地鳴叫,正是擾人清夢的元兇。

  他從休憩用的沙發床坐起身,拿起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貼心的來電辨識APP已為他顯示出這通電話的來源地。

  「你好,我是顧懷。」他接起來電,瞥了眼牆上的鐘。午睡才過十分鐘,一小時後還要看診,但聽對方雖然客氣有禮卻不容拒絕的語氣,他也只好妥協地說:「沒問題,配合警方辦案是公民的義務。」

  語調是一如既往地溫和,唯有眼眸是毫不遮掩的冷漠。

  幸好警局離醫院不遠,十分鐘後,顧懷坐在談話室裡發出一個疑問,「老實說,我與趙先生並不熟,只是路上碰到會打招呼的交情,若要深入了解他的話,或許請教保全室或他的家人會較為合適。」

  謝真理打量面前溫文俊雅的男人,卻見對方鏡片下的目光清明,絲毫沒有昨天一閃而過的戾氣,便不動聲色地回答:「都已經問過了,只是我想再多方了解一下。你與喻辰安頗有交情,在他住院期間,趙建仁曾在病房外徘徊,不知你是否有發現任何怪異之處?」

  顧懷思忖了會,便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難看,凝重之中還有對那人的厭惡,「他平時待人親切,工作盡責,我對他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錯,直到看見新聞才知道……我想不到他竟然是那樣的人。」

  謝真理見他神態自然,口供也與其他人差不多,可見趙建仁確實把真面目藏得極深,便暫時先將這事放在一旁,接著問:「能說一下你在十一月十八日當天的行程嗎?」

  顧懷一愣,十分訝異,眼神也帶上幾分戒慎,「我有什麼嫌疑嗎?」

  謝真理立刻解釋:「不,只是例行問話而已。」

  顧懷皺了下眉,便點頭表示理解。因為時間有點久了,他仔細地回想一番,才歉赧地說:「抱歉,我們醫院工作繁忙,要記的東西太多,實在記不清十天前做了些什麼,嗯……記得那陣子有個緊急病患,但應該沒有值班,通常沒值班的晚上,我不是回家休息,就是去朋友家。」

  「去朋友家?」謝真理問道。

  顧懷無奈苦笑,「我一個大齡單身漢,親人也不在身邊,寂寞時難免會想找朋友一起喝個酒,這很正常吧。」

  謝真理回憶昨天的場景,試探問:「那個朋友是喻辰安嗎?」

  顧懷頓了下,一雙眼眸透過鏡片深深地盯著她,隨即露出被看破心事的尷尬,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是,那樣意圖太明顯了,儘管我很想這麼做,但我已經不是大半夜跑去人家樓下彈吉他唱歌的年紀了,何況辰安也還需要時間,我不想讓他感到困擾。」

  謝真理也笑了笑,似乎頗為沒轍。儘管顧懷的回答很含糊,卻也證明了可信度,畢竟一般人若沒有刻意要記住什麼,的確會不清楚幾天前曾做過的事,反而是越清晰完美交待某天大小行程的越可疑。

  然而,她手上卻有一個證據,足以推翻顧懷所謂的工作繁忙。

  她翻開一旁的筆電,調出一小段監控錄影,場景是大K開的酒吧,角度是由吧臺內部往外拍攝,目的是為了防竊賊,因而鏡頭也僅侷限在吧台,拍不到店內其他處,卻正好將吧台邊的面孔照得一清二楚。

  影片裡,坐著一個委靡不振的男人,面前堆了幾瓶啤酒,正是李耀,下一秒,另一個男人在他身邊坐下,竟然是顧懷。

  「十一月十八日下午三點四十分,你在酒吧跟李耀碰面。」謝真理捕捉到顧懷微變的神色,心裡升起久違的自豪,「你們還發生了點衝突。」

  畫面裡,李耀激動地揪起顧懷的衣領,舉起拳頭就要揍人,卻不知聽見顧懷說了什麼,就瞬間像被抽空所有力氣般鬆開手,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想必李耀就是那位緊急病患吧。」謝真理緊咬著破綻不放,「顧醫師該不會還有去酒吧出診的到府服務?」

  人的腦容量確實有限,難以在千篇一律的日常公事和瑣碎小事中提取特定時間點的某段記憶,然而,一旦有超出日常的額外計畫就不同了。很顯然地,顧懷在這件事上說了謊。

  而十一月十八日,又正好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因為這天是喻辰安跟李耀吵架分手的第二天,也是李耀吸毒身亡的前兩天,巧的是,趙建仁在這天傍晚後就去向不明,直到隔天凌晨才回家收拾行李,隨即就消失無蹤。

  彷彿,五位嫌犯與被害人的命運轉折關鍵,就藏在這一天。

  顧懷面無表情地看著影片,沒有回應謝真理的嘲諷,像一個保持緘默的待審之徒,目光卻不見一絲緊張恐懼,甚至還有幾分穿破時空的悠然——他在回憶當日的一景一幕。

  一般酒吧只做夜間生意,大K卻路線清奇,打起下午茶的主意,賣些簡單的餐飲,可惜手藝不怎樣,沒有客人上門,唯獨李耀能攀親帶故地強佔酒水便宜,因此顧懷一出現,整間店就全是李耀的咆哮聲。

  「讓我離開辰安,你好趁機而入嗎?」李耀漲紅著臉,本應俊朗的面孔在嫉恨下嚴重扭曲,「你這個偽君子!在辰安面前裝作是好朋友,卻處處刻意介入我們,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企圖,我絕不會把辰安讓給你,他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面對這一連串的叫囂,顧懷只覺得好笑,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你以為辰安是玩具模型嗎?只要像個幼稚園小孩一樣,緊抓不放地喊是你的,他就心甘情願地被你收藏起來?」

  李耀被堵得啞口無言,操起酒瓶就要打人。

  「辰安是個容易心軟的人,所以……」顧懷面不改色地瞥了眼監視器,就興致勃勃地主動湊過去,大有被揍完就去找喻辰安賣可憐的架式。

  最後,李耀氣得將酒瓶砸在地上。

  「你知道我跟你最大的差別在哪嗎?」顧懷冷眼勾著嘴角,像在看一條落魄的敗家犬,「我只想把所有的好都給他,讓他即使面對再多的誘惑,也甘願為我留下,而你,只會不斷消磨他的情感,把他往外推。」

  「是,我是第三者,但我一直謹守界線從未踰矩,辰安也從沒對不起過你,在快樂與忠貞間,他一直堅定不移地選擇你,因為比起自身的幸福,他更重視承諾與責任,甚至過份重視到寧可委屈自己,也不忍捨棄你半分。」

  他緩緩湊近李耀蒼白的臉,如一條盯上獵物的蛇,準備灌注毒液。

  「李耀,你擁有世上最珍貴的情感,而你卻親手毀了它。」

  「……」

  「顧醫師。」謝真理再次出聲,打斷顧懷的思緒,「你為何要隱瞞你跟李耀碰面的事?你們談了什麼?」

  顧懷低著頭取下眼鏡,抹了一把臉,發出一聲乾笑,似乎十分窘迫。待調適好狀態後,他才戴回眼鏡,又尷尬地笑了下,臉頰浮上些許羞紅,「抱歉,我確實想隱瞞這事,畢竟……太丟臉了。」

  「不管你是否覺得丟臉,都不該對警方說謊。」謝真理道。

  「是,您說得對。」像在強調什麼般,顧懷又一次重複:「配合警方工作永遠都是公民的義務。」

  謝真理皺了下眉頭,摸不清對方的言下之意,只得繼續問:「你為什麼要找李耀?如何找到他的?又談了什麼?」

  顧懷往後靠著椅背嘆了口氣,雙手交疊在腿上,淡聲說:「是通過社交網,他很常拍照打卡,也沒有設定隱私,很容易就能追蹤到出沒地點,我也曾聽辰安提起他們有個開酒吧的校友。其實我那天也只是碰運氣,沒想到那傢伙在讓辰安心碎之後,竟真的只會躲起來借酒澆愁,所以……」

  謝真理見他頓住了,便追問:「所以什麼?」

  顧懷輕咳一聲,再次閃過尷尬的神情,「有些衝動了。」

  謝真理也算見多情敵互鬥的案件,不由嗤笑,「你就去挑釁他?」

  顧懷點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網路上有個詞,叫中二吧?就是那種感覺,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一面。」

  三十二歲還中二期,呵,男人。

  謝真理無語腹誹了句,就按下暫停鍵,將進度拉到一個地方,停在顧懷離開前湊到李耀耳邊的一幕,「你說了什麼?他的反應不對勁。」

  顧懷看了眼螢幕中雜夾震愕、挫敗、絕望表情的李耀,就收回目光,再次尷尬地扯了下嘴角,有些吱唔,又似有羞愧,「就是男人之間互嗆的……難聽話,真的很難聽,如今回想都覺得羞恥,不好在女性面前說出口。」

  「……」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深入追問就超出界線了,畢竟這影片雖然能證明兩人有衝突,卻無法證明跟李耀的死有關,更算不上犯罪證據,就算真的是詛咒人去死的惡毒話語,也僅偏屬於道德問題,法律上最多也就判個人身攻擊吧。

  謝真理打住話題,暗自恥笑男人的幼稚膚淺。正當她準備結束談話時,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從前面的話聽起來,你似乎知道喻辰安跟李耀吵架的原因?」

  顧懷頓了下,「是,他們吵架那晚我正好打給他,聽見了過程。」

  「方便說嗎?」李家夫婦的態度轉變一直讓謝真理感到不解,時間又發生在與喻家人的衝突之後,這讓她懷疑他們是否從喻辰安身上知道了什麼,也更加猜疑喻辰安失憶的真實性。

  「抱歉。」顧懷一口拒絕,禮貌地笑道:「這是辰安的隱私。」

  又是一個不知輕重緩急只顧保護當事人脆弱心靈的人,謝真理不禁感到不耐煩,語氣也強硬了幾分,「事關命案,還請配合。」

  顧懷頓時笑意一退,像被觸到逆鱗般,迅速褪去所有溫度,毫不猶豫地反問:「事關命案,不如再往受害人身上多捅一刀?」

  謝真理頓時腦袋一轟,全身血液都往上沖去,令臉頰十分辣疼,同時也感受到對方明顯的敵意,那是一種雄性保護伴侶的反擊姿態,還是對司法體制的一種嘲諷。這對她來說,更是一種鄙視。

  負責紀錄的小琪也愣地望過來,像在等著看她如何處理。

  為了不落於下風,她只好壓下被挑釁的不悅,努力保持鎮定,卻仍忍不住咬著牙說:「這是為了制裁兇手,以司法正義還給受害者一個公道,所有公民都有義務協助警方破案。」

  顧懷再次點頭,斂起不經意流露的鋒芒,恢復平日的從容溫和,笑著說:「公民也有保持沉默的權利,麻煩請聯繫我的律師。」

  *  *  *  *

  談話再次不歡而散,謝真理自然也不可能為此對上律師,只能放顧懷離開。她回到辦公桌前,將資料重重地甩在桌上,揉著陣陣發疼的太陽穴。

  關於輪暴案、湖中女屍和吸毒致死這三個案子,他們其實已掌握住基本關聯和罪證,但要結案,就還缺了兩塊關鍵拼圖——動機和人犯。

  依照王檢的意思,既然喻辰安遺失記憶,這個人證便等同於無效,嫌犯又死得只剩一個,就算找到趙建仁做鑑定,也只能證明喻辰安與這五人曾發生過性關係,無法確立是否有強迫意圖,除非嫌犯主動認罪,否則極有可能無法起訴,還不如將重心放在其他兩案,證實趙建仁的謀殺罪名。

  「怎麼可能沒有強迫意圖?」她當下就跟王檢反駁,「他傷成那樣,又被丟在暗巷裡自生自滅,怎麼看都不可能是自願性行為吧。」

  「性侵罪最主要的判定依據,是必須要有『被強迫』的證明,法律就是這樣規定。」王檢蓋上資料檔,眼裡是疲憊堆築出來的漠然,「若無法證明是被強迫,李耀等人犯的頂多是過失傷人與遺棄罪。」

  「……」

  而刑法不處分死者,趙建仁是唯一能制裁的對象,謀殺罪重過性侵。

  儘管如此,謝真理還是想找出所有真相。她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待休息片刻後,才直起身子,打開資訊部門剛發來的檔案,這一看,她的精神就來了。

  那是趙建仁與李耀等人的網路活動紀錄。

  李耀一如所料,盡是對境遇的憤恨不滿,還有因過度自卑而對感情關係的嚴重不安與失落,極端消極的言詞中,無一不是自己不被重視的痛苦,還有自己比不上別人也滿足不了家人期待的心聲,同時也懷疑另一半會隨時棄自己而去。

  林志廷等其他三人也差不多,或許自甘墮落的人大抵都有些共同性。

  至於趙建仁,就頗耐人尋味了。這人在臉書上的形象是一如同事們認為的親和友善,暗地裡卻在一個隱密的論壇裡大談他對同志和女性的仇視,並多次揚言要給這些不知廉恥的東西一個教訓,也曾提過工作地方就有個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噁心同性戀,又曾發文大罵一個愛管閒事的低賤女人。

  十月四日,案發隔天,他在論壇裡抒發一句感想。

  ——「終於制裁那兩個賤人了!」

  趙建仁的每一篇發言,都帶著對女性與少數群族的惡意歧視與大男人的自我優越感,嘲諷咒罵的低俗言詞,也無不勾起人心中最陰暗惡毒的情緒。

  謝真理忍不住關掉檔案,內心正被一團烈火燃燒。

  世上的許多罪犯各有不同的動機與心境,唯獨一種最教人恨不能殺之為快卻又莫可奈何,那便是仇視主義者。這類人的犯罪動機很簡單,就是為了心中自認正確的理念抒發仇恨。

  他們仇視某個種族、某個性別、某個群體,仇視任何與他們不同的存在,就像被邪教洗腦的瘋狂信徒,任何道理邏輯都說服不了他們,任何刑罰也只會加深他們心中的仇恨,縱然有丁點悔意,也僅是畏懼自己被判刑後的下場,有的甚至不怕。

  這樣的人就藏在世界各角落,像一顆未爆彈,誰踩到誰倒楣。

  喻辰安何錯之有?蘇沂禎又有何錯?他們都只是在錯誤的時機遇到錯誤的人,成為被墮落者在仇視主義的教唆下血刃的無辜羔羊。

  ——「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相信身邊的人錯了嗎?」

  曾經,她的妹妹這樣大哭地質問著。

  而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現實就是如此!做人不能這麼天真!」

  ——「這世界就是有這麼多變態男人,你自己該學著堅強一點,放聰明一點,別這麼愚蠢地被人騙了又騙!」

  但是,什麼時候天真、單純、信任都變成了愚蠢?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負起責任,包括保護自己。」謝真理雙手捂著臉喃喃自語,「我們都該正面看待所有困境,勇敢打擊犯罪,消滅所有罪惡,為正義、公道、人權、真理而努力……」

  她大口地深呼吸,逼自己冷靜下來,將心神導回案件中。如今輪暴案和湖中女屍的犯案動機有了,罪證也幾乎確鑿了,但是人呢?

  根據手機的通信紀錄,趙建仁在十一月十八日當天曾收到幾組不明簡訊,傍晚就去銀行提領大筆現金,去向不明,直到隔天凌晨才回家收拾行李離開,兩天後,車子就被拋在林志廷家附近,接著就是李耀等四人死亡,而他本人也從此消失無蹤,究竟是去哪了?

  從不明簡訊與提領現金來看,可以大膽假設,他們五人聯手犯案後,有人試圖匿名勒索趙建仁,使得趙建仁乾脆假意配合交贖金,將所有知情者滅口後,就隱去蹤跡逃亡。

  但為何他不將喻辰安這個不定時炸彈也殺了?

  趙建仁又如何得知勒索者一定是同夥?對方又為何只勒索趙建仁?這是否表示其實只有趙建仁一人犯的罪更重,其他四人知情但並未參與?

  謝真理眼睛一亮,重新畫了時間表。

  ——李耀因愛生恨去酒吧喝酒,遇到趙建仁等一夥人,因李耀曾去醫院鬧過,趙建仁認出他,又出於仇視心態,就煽風點火教唆李耀報復,一群酒鬼毒蟲便在衝動驅使下輪暴了喻辰安。

  ——趙建仁長年與林志廷聯手盜取醫院資源,對醫院及附近的監視器極熟,故而一切都進行得神不知鬼不覺。偏不湊巧,蘇沂禎下班路過暗巷發現暴行,也許她曾打算無聲無息地逃離,打算等到安全的地方再報警,也或許曾試圖大聲求救,可惜夜深無人,最後她被趙建仁抓到,同喻辰安一樣淪為趙建仁一逞獸慾的被害者,最後不幸流產身亡,被棄屍湖中。

  到這裡,一切都合理,難的是接下來。

  ——李耀等其他四人雖未對蘇沂禎動手,但湖中女屍案一出,便知道那晚趙建仁幹了什麼事,因而有人決定勒索。趙建仁先假意配合,兩天後藉口約大家出來開趴吸毒,並在毒品中動手腳殺了他們,再畏罪潛逃。

  等等,喻辰安沒有被滅口這個疑點還是無解。

  而且趙建仁為什麼要將車子拋棄在作案現場附近?

  還有李耀傳給喻辰安的遺言為何會被刪除?

  謝真理感覺頭越來越痛,不論怎麼推測,都有不合理的地方。她不信有人可以消失得這麼徹底,除非這連串事件的背後,還有一個他們不知道的第三方。

  她頓了頓,無端有種奇怪的想法,就再次點開顧懷的檔案。

  自從察覺顧懷與喻辰安的曖昧後,她就稍微查了下對方的基本資料,發現顧懷是歸國華僑,父親早逝,十四歲跟母親移居國外,背景十分乾淨,除了近期的一張超速罰單外,看不出任何異常。

  但想起昨天被掃過的那一眼,還有先前談話時感受到的敵意,謝真理就抿緊嘴唇,衝著一股沒由來的情緒登入資料庫,打下顧懷父親的名字。

  沒想到,真的調出了一份檔案。

  原來顧懷是二十年前一位經濟犯的兒子。

  因遭人匿名檢舉逃稅,顧父就被接連查出挪用公款、非法交易等罪行,鋃鐺入獄,財產也被盡數查封,兩年後假釋出獄,卻死於……自殺?

  這份檔案算不上什麼機密,謝真理沉著臉,細細讀完系統摘錄的死亡報告後,目光停留在「挾子跳樓」四個字上,忍不住產生一種疑惑——有這種差點被親生父親殺死的童年創傷,顧懷也成長得太好了。

  她看回剛整理出來的案件時間表,一個直覺便呼之欲出。

  在顧懷看似風度翩翩的溫和外表下,必然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祕密,而那個祕密,也必然有她在追求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顧醫師好心機wwww

   

by 喵芭渴死姬 / 11.30.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