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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下落
作者:形草      更新:2020-12-26 21:30      字数:4635
  「陶羽?」
  「是啊,」棋館老闆依舊厚臉皮地吃吃喝喝,簡直把碟裡的砌香櫻桃當花生,一顆接一顆:「原先我以為他是宗親,告示還沒貼妥他正好經過,棋力嘛……比我差一些,但當個掌櫃也不用多講究,挺怪的一個人,給他算盤他不用,反正他心算能辦事我也就不說他啥了。」

  「不用算盤……」聽到關鍵詞,楊鵬著急,勉強按捺住才沒語無倫次:「你剛說他昨天走了?走哪?不……我想先知道他看起來如何?衣物錢財有沒有缺?平時住哪?」雁,錯不了……我想他是來洛城找我,碰運氣,也想找解藥。
  「他就住店裡,頭一天就請示過我,我說沒意見……所以應該就一直住店裡吧。」緊接著進攻旁邊那碟糖霜桃條:「算得上吃苦耐勞,地板桌子他都能睡,學東西也快,不錯的年輕人……剛剛那些老頭子就是想為他把我的店買下來……知道我曾幾度把棋館拿去抵押還債,更加不放我走……嗤!可再怎麼說那店還是我的啊,我賣不賣,干他們啥事……」

  楊鵬見有人知道雁的最新情報,此人八九不離十又是提香的子孫,便有耐性了起來……雖很想馬上追上雁的腳程,但想雁是昨天早上走的人,又不明確切方位,不論如何,自己是追不上了,現下離流星雨也不過一個月時間,十五年,加上回到洛城又添大半年,這麼長的歲月都等了,不差這一個月……依照雁的細心,該能順利看到我廿六歲那年留給他的信……與其這樣捉迷藏似的找下去,不如好好等著,興許期間還能幫他做些啥。

  多活了近十六年,即便內心如何著急,自然也懂得克制,不會再幹毛頭小子幹的事,這裡可不比三千年,半個地球幾小時就到,還是安分點,耐性些,最實際。


  這邊楊鵬心裡打著算盤,對面的人繼續吃吃喝喝:「……小羽這人嘛,就是不愛說話,不過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就感覺他是個實在的人,我說你可別小看賭徒的直覺,我能賭到這把年紀沒傾家蕩產可是有眼光的。」一邊自己讚揚自己,一邊嘗著蒸棗:「這家館子不錯哎,怎麼以前沒注意過……」
  楊鵬見對方吃得盤子都空得差不多了,乾脆又請掌櫃再上一壺茶,吩咐選幾樣店裡招牌茶點:「看相貌你該是碇族人?」
  「嘛,所以說我以為小羽是宗親,」聳聳肩:「沒想到不是,我單名一個矢字,碇天你知道吧?我跟他同輩,多他一撇的那個矢。」

  既然對方通了姓名,理應回應……可楊鵬剛要說出自己的名姓便打住。
  ……雁用假名的原因不詳,也可能是為了小心起見,總之自己萬萬不能說自己叫楊鵬……畢竟是長少主,人盡皆知,說出來惹大麻煩,可我不叫楊鵬能叫啥?

  「……我姓夏,夏丹。」情急之下,竟將當年在TM的代號脫口而出,幸好夏姓不突兀:「碧血丹心的丹。」一時間,忙又補充,乍聽之下這名字倒也似模似樣。
  「知道啦,哪天小羽回來,我就跟他說夏丹來找過他便是。」
  「回來?」好像有種違和感,楊鵬為自己斟上剛送來的熱茶:「……小羽他……說會『回來』?」
  「嘛,那些追打我的熟客們是這麼說的。」也自己喝了起來,毫不客氣。

  聞言,楊鵬又陷入沉思……
  ……雁即使想找地方安身,但依他這種漂泊的性子……我雖明白他內心深處應該很渴望有個歸處,但隔壁那間棋館……或許我等會兒該去看看?碇矢說他的店不賣,可若雁喜歡到願意『回』的話,不如我就用聶雲的錢買下?別說是聶雲的錢就是,犯不著幫聶雲做人情……哼哼。
  不過他為何叫做陶羽?我說我叫夏丹是一時情急,可是陶羽……陶羽……羽這字很好聯想,子『翎』嘛,但他幹嘛沒事姓陶?其實也可以借我的姓去用,我也不介意……姓亓的人很少,不然姓孟也好啊,雖然他應該也不大願意,可姓碇的話……以他的相貌更加不會有人懷疑,不是挺好?


  「這是兩位要的茶點,還有需要什麼,請儘管吩咐。」店裡的侍者剛送完茶,現在又恭恭敬敬地為兩位豪客上了八樣細點。

  「……這是……」看著眼前擺設精美的茶點,楊鵬好像聯想到了什麼,卻沒連貫上。
  碇矢翻了翻白眼,不同於多數碇族人的藍眼睛,差點滾出眼白之外:「不就是星星果的蜜餞嗎?幹嘛沒吃過啊?」
  「星星果……楊桃。」傻子般的複述……有點呆滯。
  「嗯?你外地人?是啊,有些地方是叫楊桃,幹嘛?」已經吃開了。
  「呵……」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緊接著萬分得意,欣喜的笑容、開懷的笑容再也壓抑不住:「哈哈哈哈哈哈!雁真可愛!」陶羽果然是雁,真是有趣,居然說姓陶,笑死我!

  楊鵬大笑,驚動不少午後品茗賞雪的雅客,眾人見這桌兩人看上去都有些來頭,雖奇怪但也沒敢多管閒事,而這邊楊鵬知道自己笑得張狂,趕忙又按捺住心緒……一靜下來,心中雖為確切得知雁的情況狂喜,可一轉念間又為雁的心意百感交集……手指指輕捏起那楊桃蜜餞,星狀明黃色的點心,再常見不過,一時間竟感動得難以下嚥。


  「夏兄?」自己跟人稱兄道弟了起來:「喂,幹嘛笑得這麼滄桑?你救過我,不如說來聽聽?」
  「哈,沒啥,」慢慢地、細細品嘗那楊桃蜜餞,萬分珍惜地品嘗,輕聲:「陶羽,好名字。」

  說是楊柳,代表別離,過於傷感,也有些矯情,你我正要重逢,不如想些其他……楊桃好,難為你三千年的人還知道有楊桃這種東西,不知嘗過了沒?現在不是季節,等夏天我們一起吃,夏夜,可以一邊吃一邊看螢火蟲……雁,你都記起了吧,看螢火蟲的約定。




  地動山搖,半點都不誇張,聶雁一聽便知是聶雲的虎吼所致。
  隨即,銀河中正欲朝孟氏父子發難的幾名渡者,東倒西歪,隨波逐流而去……

  由於場面混亂,加上聶雲武功高強,眾人都處於緊繃狀態,雁深怕被人發覺,所幸洛城這一邊岸上雖無巨岩怪石,倒也有渡者們用以休憩的茅屋木屋,暫時隱蔽身形,綽綽有餘。
  親眼目睹激戰展開,雁知道不可改變歷史,便也沒做多餘的幫助,倒是見雲哥哥彎身背負自己的岳父,孟氏父子與采蘋終於安全到達對岸,才鬆了口氣。

  現在的子翔……還是雲哥哥沒錯吧?

  待遠方三人烤了一陣火,聶雁也吃了點乾糧果腹,一行人啟行後,渡者們也恢復了生意,雁才花錢渡河……原本考慮自己涉水而過,但天寒地凍,若想長命些,還是多保重自己為好;曾幾何時自己開始惜命,為了與鵬相遇之後,能有更多的時間相處……

  不能讓鵬花了十五年,卻連相處五年都換不到。
  不要消耗太多腦力、不要讓自己過冷過熱、不要讓自己勞累、體內亂七八糟的迴路裝置自然是不可再用,其他林林總總,自己好歹當過幾天藥者,該怎麼養生,事實上很清楚。
  所以惜命些,為了珍惜自己的人,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與身體。

  一路尾隨,不敢跟得太近,前面一行人雖有牲口代步,但遇襲過後形狀狼狽,也無精力疾馳,聶雁步行也不敢跟進,如此正好,直到出了一線天,再回風城,聶雁才緩過一口氣……確實不太喜歡那種險要地勢,深怕隨時遇襲。
  亓夫人早等在前方,孟氏父子一行人馬上得到禮貌周到的款待,聶雁遠遠跟著,看了看孟氏父子,又看看采蘋父女,最後……跟上采葛。

  與自己有一顆卵子聯繫的,祖父。

  由銀河一亂觀察,知道采氏父女都不會武,於是放心地來到窗邊,側身站在窗外……沒聽見多少響動,都是尋常整頓行囊的聲音,摸索日用品的聲音……沒有親切感,也沒有陌生感。
  回想起初遇采蘋,以及受託前往酒吧與采葛面對面談話,期間自己的DNA完全沒有反應,毫無感覺……只對自己的生母有所感應,真不知該哭該笑,總歸自己從未有過母親,所以母親及其母系親屬彼此間該有什麼樣的互動,也完全不得而知。

  只是現實讓自己明白,絕不是像幼年時期雲哥哥建議看的童話讀本,那般親切,那般關懷。
  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在白石山上說過……當時雲哥哥問我,母親是怎樣的人,當時我的直覺是厭惡,如今一切記起來後,說不上有何感覺,有的只是對一切明瞭的恍然大悟而已。

  『原來如此』。四個字,就是如今,我對母親的評價,再無其他。


  立在窗外又聽了一陣,直到采蘋準備開始更衣,聶雁才悄悄往孟氏父子被招待的屋子潛去。
  一直監視到傍晚,不見任何可疑之處,就在聶雁想要去找些野果配著乾糧一起下肚時,孟戟有狀況了……

  「你這是在翻什麼啊?比我還火急火燎?」孟策這位紙片人,難得看到兒子動作比自己慌亂。
  「……重要的東西,糟了。」將行囊整個翻過來倒在床上,所有物品一覽無遺……沒有。
  「找啥?先靜下來想想,無頭蒼蠅這般找法不是辦法,做事要有規畫才會有效率,我說過很多遍啦。」直到這時還不忘教訓兒子,說話又快又精準。

  聶雁伏在風車屋頂上,揭開瓦片往下望,便見如此景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是一條黑色墜子的項鍊,我一直收在懷裡,可現在四處找不到……」屋頂上,聶雁聞言,幾乎暈了……若是森恐怕早已問候了孟戟列祖列宗。
  「你有這種東西嗎?」紙片人說著,也開始幫忙找,做事確實有條理,先將所有散落的雜物分類一遍,細細歸納:「……沒看見任何款式項鍊,你要這東西幹嘛?跟這次事件有關?」
  「糟了。」

  隨即聶雁見到孟戟那頭火紅的頭髮,在圓形的室內左右來回踱步。
  屋外風城派人來傳話,說是設宴接風洗塵,孟父應了聲,可父子倆卻沒動彈……


  「那是別人的東西,本來我不告而取便是不該……現在弄丟了,這下怎麼對鵬交代……」屋頂上,雁聽了真不知該哭該笑,居然不是對我,而是對鵬交代?
  「你不告而取別人的東西?」孟父皺眉:「有什麼特殊理由嗎?」原本很快的語速,放緩了下來,顯然對兒子的行為有點不滿。
  孟戟搖頭,有些煩躁,繼續踱步:「是聶子翎的東西,看來他好像很珍視,偶然落在鵬手上了,我本來讓鵬直接還給他,可父親你該也看出了,鵬對子翎越來越認真……」
  「是麼……為父怎麼看不出來?」說著,中年人還撓撓自己的腦袋……非常疑惑。

  門外,風城傳話又來了一次,屋頂上,聶雁繼續傾聽著孟戟的心聲。

  對於父親的遲鈍實在不能批評什麼,孟戟只得繼續發言:「唉!反正……眼看他對子翎就要超過一般兄弟手足的情感,我們從小穿著同一條開襠褲……我還不瞭解他?萬一手上沒個籌碼,子翎哪天也開始對鵬認真了,那洛城怎麼辦!?我可是長少主的仕者,鵬的一切我很清楚,他勝任城主不是問題,再說真黛姬也沒把洛城弄得太糟,假黛姬除去後,便是我們振興洛城的大好良機,可是若鵬為一個男人著迷……洛城怎麼辦?我必須為洛城打算。」

  孟父一邊給自己整裝,準備赴宴,一邊問:「所以你想拿條項鍊威脅子翎?想著哪天或許能派上用場?」
  「是這意思沒錯。」孟戟也開始整裝……不能讓風城等下去。

  屋頂上,聶雁聽了這段,暗自估量著鵬是不是真合適做為城主?結論是若在無特殊狀況的時候該是個相當好的城主,本性善良、觀察入微、行事有魄力、敢作敢為、能屈能伸、能採納別人的意見,簡直堪稱領導人典範,可若出大事;楊鵬很可能一意孤行,做出的決定怕是未必適合洛城,小事情約莫都會配合城臣意見,顧及人情與世故,但……鵬也有任性恣意妄為這一面,孟戟也很清楚,即使洛城有三相分別處理政務,可轟前輩一向不太把司令的軍令放眼裡,區區洛城三相能否制得住楊鵬?

  嗯,制不住,絕對制不住。


  「咱們先應付風城吧,等等你再仔細想想到底掉哪兒了,那畢竟是人家的東西,總歸有一天得還人家,即使要拿來當籌碼也得找到才有用處。」孟策恢復說話很快的習慣,接著給自己套上靴子:「該不是在銀河那當口混戰時掉了!?」
  驀然一驚:「掉河裡?」這下被沖到哪兒去了?
  「這……也過大半天了,要是被沖走也追不上,若是在岸邊,飯後再去找吧。」父子二人出門,跟著領路的風城人,紙片人在風車搖晃得吱嘎聲中發話:「我說啊,我覺得聶子翎是明事理的人,要是那兩人當真情比金堅了,你光拿條項鍊要脅,有用嗎?」

  「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還太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