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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名为爱 上
作者:Aeolus白夜      更新:2020-10-01 03:00      字数:4534
  如果问起来史艳文自家三个儿子中哪个是最早熟的那个,如果仅仅是谈起10岁之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最早熟的是家里的大儿子史精忠,但实际上在三个儿子都成年之后史艳文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二儿子史仗义对于未来的规划比大儿子的规划更加具体而宏大。

  史仗义的真正开始改变是他变声期开始时,和一般从14岁开始变声的孩子不同,史仗义从12岁就开始变声了,幼年时他本来是小学合唱团的领唱成员,但是变声期中不但声音嘶哑难听,而且之前能轻易达到的高音也无法达到,那段时间家人并未察觉他的沮丧,他的日常太顽皮,像个小开心果,即便是在最难过那段连开口说话都觉得喉咙渗血的岁月里,他一直是调笑着、自嘲着,仿佛对自己失声全不在意。

  只是有一次……在他被合唱团单方面退部之后,他的小弟史存孝看着自家二哥在放学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但是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史存孝不知道是不是自家二哥蒙着被子哭过,他想安慰,但是史仗义一直表示自己没事,他太能演,能演到全家人明明知道他在伤心难过却找不到任何破绽可以安慰他。

  退出了合唱团之后,放学之后到睡觉前这段时间史仗义的时间就空旷多了,放学后他会骑着自行车到处游荡,MP3循环着几首歌,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就像寄居在城市里找不到影子的幽灵,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以前如果有人问长大之后想做什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做歌手。但是现在却突然断绝了这些观念,他只是到处走,不知道该不该停歇,也不知道能在停在那里……

  某一天他走得太远,到了一片自己根本来到过的家属区,估计这里是个老年人社区,来来往往都是晚上出来遛弯或者买菜的老人家,史仗义问了两个老人听力都不太好,指路是不成了,史仗义望着树枝枝丫间漏出的光晕逐渐暗淡自己也有点着急,但是附近也没有人可以帮忙指路,他又骑了一会儿,发现在路旁难得有一间营业的店铺,是一件小小的音像制品出租店,史仗义抱着试试看的念头锁上车子,进入音响店。

  里面竟然没人,斗室之间放着的一首混响的曲子,史仗义注意去听,发现是将最近几首大热曲目进行的Remix版本,某些口水歌也在其中,但是重新的编曲赋予这些歌曲更加鲜活的生命,本来就容易中毒的旋律竟然还多了一丝变化与高雅,史仗义听得入迷,想知道这里是不是卖租赁音响碟片,在货架上找影片的时候却发现大半都是毛片,除却毛片的部分剩下的基本都是R级片子,每一部都标注着“R18”,史仗义咽了咽口水,这才隐隐想起貌似……门口贴着一张“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纸张。

  史仗义红着脸,想找找有没有歌曲专辑,又想要不要离开,左右为难踟蹰之际,突然感觉有人站在他伸手,长臂把自己整个禁锢在小小的空间里,一个低沉的男声问:“就是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偷碟吗?”史仗义下了一跳,手上的碟片掉在地上,他想去捡起来,身后的人却将双臂放在他腋下将史仗义整个拎起来,对方似乎很高,并且力气很大,史仗义自认自己发育不错,但是还是被对方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之后就将他放在门口高高的前台上坐下,史仗义连脚都沾不到地面,只能望着面前的青年……

  那是个看不出多少岁的男人,这么黑的斗室之中还戴着墨镜,史仗义很想大叫变态,但是想起自己和对方的力量差距,却又不敢说出口,一时间憋得脸更红了。

  “偷东西被抓包倒是知道脸红了?”青年穿得非常随意,黑色背心和短裤,脚上还是一双板拖,但是他露出来的眉毛很好看,尤其是挑眉问史仗义的时候,史仗义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回答:“不……不是我,我只是迷路了……我只是想来问路……我不是……”

  “哦?那你满十八了吗?”青年虽然没有否定史仗义的说法,只是凑近一点望着面前这个声音沙哑让人必须凑近才能听清的少年。

  “我我我……我没看见……你你你……字写的太小!卖的碟都是十八禁,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就只能过来问啊!”史仗义据理力争道,虽然自己没错,但是毕竟没问有没有人,要是真的被扭送到警察局自己就有口难辩了。

  “哦?”青年凑过来,吓得史仗义伸手去推他,隔着背心能感到对方健硕的胸肌,少年的力量比不过青年,对方整个人把他裹在怀里,史仗义无计可施,张开嘴狠狠地在他肩头咬了一下,对方只是闷哼一声,拉开他背在背后的书包,从里面找出史仗义的学生证,才后退一步。

  刚才史仗义是下了死劲的咬了一口,松开时才感觉唇齿之间都有血液的铁锈味。

  青年摸了摸肩头已经渗血的牙印,史仗义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绷紧,以为自己要被打,吓得闭上了眼,没想到青年望着他笑了一下,摘下墨镜低下头,在史仗义肩头同样的位置狠狠地咬下去。

  “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放开我放开我啊……”史仗义尖叫出声,等到随眠的青年放开自己看他才发现少年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晶莹泪水滋润着黄金色的眼眸,竟然意外的惹人心动。

  “你的学生证交我保管,这段时间你就每天来这里打白工,直到抓住偷碟的贼为止。”青年盖棺定论,翻开少年的学生证,上面照片上的少年笑得阳光灿烂,青年看看面前的少年,总觉得现今他身上总是多了一缕阴霾。

  “你……凭什么啊?”少年望着摘了眼镜的青年,青年的长相属于冷漠尖锐类型的,虽然俊美看上去却非常冰冷,红色的眼睛带着审视的目光注视自己,史仗义眨眨眼,把眼眶里疼出来还没落下的泪水倒回去。

  “就凭你被我抓现行。”青年回答,发现少年还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的戴上墨镜,继续看着学生证上的姓名栏:“史仗义……”

  “死变态!把学生证还给我啊!!!”史仗义想扑过去,却被对方按住,挣扎许久未见青年也没放开他,无奈之下只有妥协答应这个不平等条却的签订。

  确实是签订……青年真的拿出了一纸合约要史仗义签名,史仗义慌忙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拿着他的手就在下面按上了手印,之后就自顾自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史仗义蹭过去看对方的名字,是字迹硬挺的“网中人”。

  那之后史仗义骑着自行车跟着网中人找到了路回到家,还不敢告诉家人自己误闯18R的音像租赁店,只能又羞耻又懊悔的躲在被子里尖叫,不过想到自己已经签了约,因此只能在每天放学后无奈地前往网中人的店铺帮他看店。

  其实这间小小的门店生意还不错,因为在住宅区深处,经常会有人来租碟,史仗义怕自己在这儿看店不太好,但是网中人直接告诉被人自己是他弟弟,因此来来往往的熟客也没多说什么,史仗义在这家店里看到了千奇百怪的人,有暗戳戳看上去有些社恐的死宅,也有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有恩恩爱爱的夫妻档,又有都留在SM区域的男男女女,史仗义不知道为什么晚饭后到关店这段时间网中人总是躲在后面的内室,一开始史仗义也好奇这个人怎么天天这个时间段不在,直到有一天,前面有个漂亮小姐姐红着脸问正在做作业的自己有没有百合向的片子,史仗义一脸茫然只能让对方先等等,自己过去问躲在后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网中人。

  这才发现对方字在这个小小店铺后面藏了一整个工作室,整个工作室内三台电脑,都是在做混音、音像合成,网中人似乎也不怕他知道,到前面去接待客人,之后回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史仗义自己憋不住好奇问:“你在做音乐吗?怎么不考虑投稿呢?”

  网中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一声,似是无奈又似乎带着嘲弄。

  “你是不是觉得……没人能懂自己的音乐?一再被否决,然后……”史仗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网中人粗鲁的打断。

  “你懂什么!”史仗义被网中人突然的怒气吓了一跳,一脸懵逼地望着他。

  网中人说完,大概也感觉自己对待小孩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轻声说了句抱歉就想到前面去了,史仗义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放弃,趁着网中人不在赶紧将他桌面上几个demo放在了自己的MP3里,之后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出去。

  网中人几乎再看到史仗义一脸委屈,眼中含泪的样子就心软了,他一向冷漠,但是对这个小孩实在是生不起气,可能那种怒气只能维持一小会,只要对方真的疼了、生气了、委屈了,但又期期艾艾的蹭到自己身边,又什么脾气都没了,这次也一样,还是小小的孩子蹭到自己身边,眼眶红红的望着自己,网中人就只能在一边在心里骂着“臭小子”一边又选择原谅他。

  其实早在史仗义来打白工的第四个月时,史仗义就抓到了偷碟片的贼,是附近社区一个长得道貌岸然的男子,那天网中人恰巧出门买菜不在店里,对方正准备打了人之后离开,却没想到史仗义录了音,并且声称已经发给了朋友,要是对方敢动自己一下就把他偷毛片碟片的事情发到他公司去,搞得这位叫天兵君的成年白领没办法,只能妥协,没想到史仗义的要求很简单,依旧让他偷碟,但是量不能太多,并且只能在史仗义看店时偷,不能让网中人发现。

  天兵君无法可想,只能同意这段不平等条约,史仗义以此持续着和网中人之间的联系整整四年,直到发现网中人在自己做音乐,那时候他的变声期已经结束,高音能够达到男高音的程度,低音深沉,声线不羁而富有磁性,合唱团高中部的人几次邀请他,但是每每想起当年自己被退社的情况,史仗义还是自顾自的拒绝了。

  得知自家曾经听过的那段remix是网中人制作之后,史仗义不动声色的等到过年,见到了从美国回来多年不见的干爹——帝鬼。几年前帝鬼移民进入美国做音乐公司,史仗义知道对方的履历不干净,一开始也只是为了洗钱而开始做音乐,但是现今做的不错,旗下艺人也有得格莱美的,因此假装不经意地交给帝鬼网中人做的demo,虽然他自己觉得应该已经做戏做足了,但是几个长辈看来实际上是破绽百出。

  好在帝鬼从小就特别疼这个古灵精怪的干儿子,因此也并未多说,告知对方会把demo交给梁皇无忌,就继续和这个干儿子闲话家常,还开玩笑的说现在史仗义的嗓子好了要不要跟着自己去美国唱歌,被刘萱姑一个瞪视吓回去,还是不能完全死心,悄悄游说史仗义,还塞给他自己的名片让他有空和自己打电话。

  过年期间,史仗义权衡再三,才敢在过年钟声敲响之后打电话给网中人,新年的烟花声此起彼伏,那边似乎也听不清史仗义在说什么。

  “新年快乐!还有……我我我……喜欢你!”史仗义在这边大喊,那边网中人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太过嘈杂,史仗义根本听不清,只能附和着好好好,挂了电话,史仗义满脸通红,他从小就是个很有主心骨的孩子,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网中人就是符合自己想象的那个人。

  在自己刚刚开始打白工的时候,某次听着音像店的伴奏哼起歌,那时候变声期还未结束,声音嘶哑难听,那时网中人在整理上架的碟片,看到他哼歌只是在静静地望着他,而后等他唱完塞给他一颗糖,史仗义张开手掌,里面是一颗喉糖。这件事之后每次自己过去,网中人都会为史仗义准备泡开的胖大海,或者其他清咽利喉的茶,直到史仗义的嗓子逐渐恢复。

  想到这些,史仗义的心理就暖暖的,随后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年假还没结束,史仗义匆匆去音像店找网中人,帝鬼那边的情况未定,因此史仗义没准备向网中人提起这件事,本来初七开门的店,史仗义冷得跺脚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对方开门,史仗义再打电话,却显示对面停机,他只能在原地死等,等到入夜,自家大哥史精忠的电话都打过来问他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家,史仗义只能吸着鼻涕回家,第二天就感冒了,因为发高烧被刘萱姑按着在家休息,浑浑噩噩睡了两天两夜,一起床史精忠就告诉他有个人给他打电话,对方叫网中人,听说他病了叮嘱了几句,没多说什么,史仗义抢过手机看对方打了三次电话,两次未接一次已接,还有一条短信:“我要去日本了,等稳定下来联络你。”

  那是史精忠最后一次看到自家二弟哭,眼泪流的无声无息,没了平日的嬉笑,让人整颗心都为之揪紧……

  而那之后,才是史仗义变化的起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