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五章天下（上）
作者：南佬 更新：2020-09-19 00:00 字数：2013
第兩百三十五章天下（上）
春日庭院，布滿花香的天井下，謝主恩雙手腳銬鐐，無力癱軟在地，銀芝粉燒得他現出半面原型，銀耳竄出，藏在他那一頭銀髮下若隱若現，看起來倒還像個人，他身後的狐狸尾巴就收不起來了。他手腳鐐銬讓人綁在一根柱子上，能走能動四肢，走步能及之地就這一方庭院之中，轉了一圈後他便明白，這一方之井猶如牢籠，然四王爺倒不是真的想囚他，而是拿他當餌，捕抓姬發。飛不出這芳庭院，拖著渾身乏力的身軀翻身，他本著狐狸本性覓草而偎，趴土安歇，以靜待變。
「坐沒坐相。」
嚴厲的語氣傳來，不管聽幾次，都會讓人心頭丟丟一下緊張不已。謝主恩瞟他兩眼，不知哪來的膽回嘴。
「要坐相，你也得給我椅子。」
怕是許久未進水，他的聲音乾啞，疲憊的嗓音讓他聽起來多了幾分弱不經風的纖弱感。周公旦雙腳站在他視線所及之處，沒給他椅子，倒是扔了一袋水袋給他。喝就喝，他這會兒氣得很，八王爺可是四王爺的手足，他怎能就這麼將八王爺扔下城牆。伸手抓著水袋，可他身子讓銀芝粉燒得厲害，渾身疼得顫抖，現在連抓水袋也顯得吃力。
「八王爺呢…」
灌了一口水後又倒回草地上，耳邊傳來周公旦的冷笑。
「你還有心思關心老八。」
「那就是我比他慘了。哼呵呵太好了…」
他虛弱的笑容引周公旦煩躁，反手扯過謝主恩的腳鍊，將他一把扯向自己，謝主恩重心不穩，任他拖了兩呎後趴伏在他腳邊，他像一隻受傷的獸物屈趴喘息於地。
「姬發呢？」
「我希望他逃。但他會來救我。」
「你們！不知羞恥！」
「呵呵…妖有情，無歸有情，四王爺你知道嗎…人真的是最無情之物…」
銀芝粉燒妖於無形，燒的事妖氣妖魂，逼得謝主恩得趴在地上偷喘兩口，回頭才逞能的與周公旦瞪眼相對，然他琥珀色眼瞳漾著迷濛水霧，看在周公旦眼裡只剩憐惜，他怕是瘋了才憐惜一隻妖，隨後鬆手，任謝主恩隨著重力趴回地面。
「謝主恩。你曾說過本王爺要的是姬發的天下。你錯了。本王爺不會要的。」
「噗…姬發給你，你不要。錯過這回，可就拿不回鎬京了。」
「拿不回又如何。本王爺要的從來不是鎬京。」
謝主恩一愣而後仰天大笑，笑聲伴隨他疲憊虛弱的氣聲，聽起來很是…無害惹人憐，也就這般無害，周公旦瞪著他的眼神漾盪一抹他自己也看不清的光流。
「不虧是周公旦。我生在這世代遇上王爺也不往走這麼一遭了。」
「別以為說了這話。本王爺就會放過你們。」
冷情的語調卻少了一絲嚴厲，周公旦倚著圍欄，雙臂交叉，睨視腳邊打滾的狐狸，見他銀髮掛著嫩葉，眼神瞟過一絲恨不得伸手為他拿掉的嫌惡，可倒頭來他還是吝嗇的交叉雙臂，冷眼瞪著他頭頂那片礙眼的葉子。謝主恩乏得很，索性將自己窩在草堆內闔眼假寐，自顧自地說話。
「我這一生是在作夢還是醒著…」
「胡說什麼。」
聽見周公旦的聲音，謝主恩才有點真實感，可說真實感，他又像忽然想起什麼事一樣睜眼回視周公旦。
「該不會真的在作夢。」
夢周公？仰眸望著周公旦難得怔愣的蠢樣，他笑了，沒想到他還能想到這種語帶雙關的冷笑話。他笑了，笑得無憂無慮，引周公旦莫名心動，但事實上他不懂謝主恩說這話有什麼好笑。聽不明白，不懂，不問，他也沒想走，裝作不在意，眼神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笑容而動。謝主恩沒察覺他的視線，應該說這會兒周公旦會盯著他也是常理，他是王爺，而他是囚犯，不盯著他，盯誰。
「天下之大，襲古之訓，做四維，面八方，定方圓，上行下效…」
冷不防的他背起刻在大殿上的周禮，周禮流傳千年百代，為後世規範之基礎根本，想想周公旦不虧是周公旦，在歷史的洪流中，他周公旦仍是一名奇才，一名留名青史的大人物，瞄他兩眼長得也不差，老天爺還真有那麼些些不公平。
「千年之後，周禮沿用百代，禮儀繁瑣，章律依舊…」
「千年之後周禮還在？謝主恩莫說狂語。」
「我話還沒說完。我是說千年之後章律依舊枯～燥！」
他怕是讓八王爺帶壞了，這會兒竟然做出如此幼稚之事，見周公旦又愣著，他玩心大起，又多補了兩句，說周禮內容如老頭唸書，乏味至極。
「然，乏味，卻能行於天下，這天下循著這規矩，千年又千年，百代之後仍是受用。依循周禮，文字通行，天下將會百家爭鳴。」
這是他知道的歷史洪流，百年後，儒家道家墨家，孔子老子列子韓非子，能有誰不是循著周禮方圓幻化而出。
「四王爺要的怕是這種永垂不朽的天下。」
周公旦有幾分訝然，別過眼，鎬京於他算什麼，他心裡天下是要循他周公旦周禮而動，步步由他安排，那是別人做不到的事。朝代之主，由強者勝出，百年又百年的汰換，誰能知道百年後他周公旦死了沒有。
「百家爭鳴，哼呵呵呵…」
若真是如此，他周公旦不枉此生。
「會的。」
謝主恩視線遠望，眼裡是寧靜無爭，緩緩闔上眼簾，銀耳不知聽著什麼聲音後，嘴角上揚。
「會的。四王爺的周禮，你的天下，是千年百代的流傳，永垂不朽。」
周公旦悸動不已，望著謝主恩的視線漾著他藏不了的情流，邁步朝他走了一步。謝主恩緩緩睜眼，琥珀色眼瞳仰望，與他對視，他笑得異常溫柔，起唇。
「他來了。」
還沒想明白這話的意思，一陣刀劍交擊，打醒了周公旦的美夢，凜然回頭，姬發俐落的身影自天井躍下—
＊＊＊南佬原創＊＊＊
春日庭院，布滿花香的天井下，謝主恩雙手腳銬鐐，無力癱軟在地，銀芝粉燒得他現出半面原型，銀耳竄出，藏在他那一頭銀髮下若隱若現，看起來倒還像個人，他身後的狐狸尾巴就收不起來了。他手腳鐐銬讓人綁在一根柱子上，能走能動四肢，走步能及之地就這一方庭院之中，轉了一圈後他便明白，這一方之井猶如牢籠，然四王爺倒不是真的想囚他，而是拿他當餌，捕抓姬發。飛不出這芳庭院，拖著渾身乏力的身軀翻身，他本著狐狸本性覓草而偎，趴土安歇，以靜待變。
「坐沒坐相。」
嚴厲的語氣傳來，不管聽幾次，都會讓人心頭丟丟一下緊張不已。謝主恩瞟他兩眼，不知哪來的膽回嘴。
「要坐相，你也得給我椅子。」
怕是許久未進水，他的聲音乾啞，疲憊的嗓音讓他聽起來多了幾分弱不經風的纖弱感。周公旦雙腳站在他視線所及之處，沒給他椅子，倒是扔了一袋水袋給他。喝就喝，他這會兒氣得很，八王爺可是四王爺的手足，他怎能就這麼將八王爺扔下城牆。伸手抓著水袋，可他身子讓銀芝粉燒得厲害，渾身疼得顫抖，現在連抓水袋也顯得吃力。
「八王爺呢…」
灌了一口水後又倒回草地上，耳邊傳來周公旦的冷笑。
「你還有心思關心老八。」
「那就是我比他慘了。哼呵呵太好了…」
他虛弱的笑容引周公旦煩躁，反手扯過謝主恩的腳鍊，將他一把扯向自己，謝主恩重心不穩，任他拖了兩呎後趴伏在他腳邊，他像一隻受傷的獸物屈趴喘息於地。
「姬發呢？」
「我希望他逃。但他會來救我。」
「你們！不知羞恥！」
「呵呵…妖有情，無歸有情，四王爺你知道嗎…人真的是最無情之物…」
銀芝粉燒妖於無形，燒的事妖氣妖魂，逼得謝主恩得趴在地上偷喘兩口，回頭才逞能的與周公旦瞪眼相對，然他琥珀色眼瞳漾著迷濛水霧，看在周公旦眼裡只剩憐惜，他怕是瘋了才憐惜一隻妖，隨後鬆手，任謝主恩隨著重力趴回地面。
「謝主恩。你曾說過本王爺要的是姬發的天下。你錯了。本王爺不會要的。」
「噗…姬發給你，你不要。錯過這回，可就拿不回鎬京了。」
「拿不回又如何。本王爺要的從來不是鎬京。」
謝主恩一愣而後仰天大笑，笑聲伴隨他疲憊虛弱的氣聲，聽起來很是…無害惹人憐，也就這般無害，周公旦瞪著他的眼神漾盪一抹他自己也看不清的光流。
「不虧是周公旦。我生在這世代遇上王爺也不往走這麼一遭了。」
「別以為說了這話。本王爺就會放過你們。」
冷情的語調卻少了一絲嚴厲，周公旦倚著圍欄，雙臂交叉，睨視腳邊打滾的狐狸，見他銀髮掛著嫩葉，眼神瞟過一絲恨不得伸手為他拿掉的嫌惡，可倒頭來他還是吝嗇的交叉雙臂，冷眼瞪著他頭頂那片礙眼的葉子。謝主恩乏得很，索性將自己窩在草堆內闔眼假寐，自顧自地說話。
「我這一生是在作夢還是醒著…」
「胡說什麼。」
聽見周公旦的聲音，謝主恩才有點真實感，可說真實感，他又像忽然想起什麼事一樣睜眼回視周公旦。
「該不會真的在作夢。」
夢周公？仰眸望著周公旦難得怔愣的蠢樣，他笑了，沒想到他還能想到這種語帶雙關的冷笑話。他笑了，笑得無憂無慮，引周公旦莫名心動，但事實上他不懂謝主恩說這話有什麼好笑。聽不明白，不懂，不問，他也沒想走，裝作不在意，眼神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笑容而動。謝主恩沒察覺他的視線，應該說這會兒周公旦會盯著他也是常理，他是王爺，而他是囚犯，不盯著他，盯誰。
「天下之大，襲古之訓，做四維，面八方，定方圓，上行下效…」
冷不防的他背起刻在大殿上的周禮，周禮流傳千年百代，為後世規範之基礎根本，想想周公旦不虧是周公旦，在歷史的洪流中，他周公旦仍是一名奇才，一名留名青史的大人物，瞄他兩眼長得也不差，老天爺還真有那麼些些不公平。
「千年之後，周禮沿用百代，禮儀繁瑣，章律依舊…」
「千年之後周禮還在？謝主恩莫說狂語。」
「我話還沒說完。我是說千年之後章律依舊枯～燥！」
他怕是讓八王爺帶壞了，這會兒竟然做出如此幼稚之事，見周公旦又愣著，他玩心大起，又多補了兩句，說周禮內容如老頭唸書，乏味至極。
「然，乏味，卻能行於天下，這天下循著這規矩，千年又千年，百代之後仍是受用。依循周禮，文字通行，天下將會百家爭鳴。」
這是他知道的歷史洪流，百年後，儒家道家墨家，孔子老子列子韓非子，能有誰不是循著周禮方圓幻化而出。
「四王爺要的怕是這種永垂不朽的天下。」
周公旦有幾分訝然，別過眼，鎬京於他算什麼，他心裡天下是要循他周公旦周禮而動，步步由他安排，那是別人做不到的事。朝代之主，由強者勝出，百年又百年的汰換，誰能知道百年後他周公旦死了沒有。
「百家爭鳴，哼呵呵呵…」
若真是如此，他周公旦不枉此生。
「會的。」
謝主恩視線遠望，眼裡是寧靜無爭，緩緩闔上眼簾，銀耳不知聽著什麼聲音後，嘴角上揚。
「會的。四王爺的周禮，你的天下，是千年百代的流傳，永垂不朽。」
周公旦悸動不已，望著謝主恩的視線漾著他藏不了的情流，邁步朝他走了一步。謝主恩緩緩睜眼，琥珀色眼瞳仰望，與他對視，他笑得異常溫柔，起唇。
「他來了。」
還沒想明白這話的意思，一陣刀劍交擊，打醒了周公旦的美夢，凜然回頭，姬發俐落的身影自天井躍下—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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