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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扭曲的童話(三)
作者:喵芭渴死姬      更新:2018-02-19 10:47      字数:5277
  咒殺解除後,尤爾・道爾會消失。

  克里斯惡狠狠地抽著菸,落在董司常靜默臉龐的目光有幾分渙散。

  若不解除咒殺,他們等來的便會是董司常的死亡及葉育的永久封存。不論解不解,對尤爾來說,都是殘酷的,但對他們來說,再心疼不捨,也不得不自私做出唯一決定。

  犧牲一個人去救回兩個人,命運真他媽的惡劣!

  他捏了捏眉間,呼出一口煙,既然尤爾會跟他們過來,就表示已做了選擇,便又問:「老黑呢?」

  董司常搖搖頭,「小育不讓他知道。」

  「……」

  「其實我當初就覺得,小黑能愛上小育,已經是個奇蹟了。」董司常突然感慨道。

  克里斯不解,「什麼意思?」

  「他對情感一直很遲鈍,為此沒少被人誤解過,因為認識了你,才總算能體會友情,更別說從父子親情到戀人愛情的轉換對他有多衝擊和困惑。」想起久遠前的往事,董司常忍不住拉住他的手晃了晃,「你要是見過五百多年前的他,也會覺得現在的小黑靈活多了,至少高興難過都看得出來。」

  克里斯皺眉回想他初見老黑的印象,確實比董小七還有清心寡欲的神仙味,但他一向大喇喇,跟誰多能處得來,從沒想太多,如今聽來倒有些古怪,便問:「怎麼回事?」

  董司常說:「你知道他原本是土御門家的吧?」

  「嗯,那個大陰陽師的後代。」克里斯道。

  董司常點了點頭,既無奈又沒好氣地說:「他因天賦使命,一出生就注定是地府的人,他外公為了藉地府關係奠定他們在靈能界的地位,就趁他年幼時騙他服下忘情草,封印七情六慾,讓他永遠服從家族並以完成使命為唯一目標,要不是他母親拼死削弱封印,小黑到現在都還是土御門的傀儡吧,更別說談感情,所以我才說他們相戀是奇蹟。」

  「什麼鬼使命這麼重要?連自己親孫都這樣利用?」克里斯一聽就冒火。

  事關世界存亡的守護者使命當然重要啊!

  董司常嚅了嚅嘴,卻被禁言契約禁音,只好轉而說:「唉呀,那不是我說這個的重點,重點是小黑的情商障礙真的很難治!」

  克里斯思忖了會,總算品味出他的意思,挑眉說:「你也不打算告訴老黑?」

  董司常想了想,踮起腳拉過克里斯,在他耳邊滴滴咕咕了起來,克里斯的神情便從完全的不認同轉為錯愕擔憂,又漸漸皺起眉,凝重萬分。

  車子裡,黑晊世見他們兩人躲在加油站的角落不知在說什麼,坐在後面的尤爾也屈膝靠坐在窗邊,抱著一本冊子不知在寫什麼,不曾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過,心底便不禁滑過一絲落寞,又隨即隱於名為靜心的枷鎖裡。

  抵達離古林最近的飯店時,已幾近深夜,他們便先休息一晚,隔日再前往古林。

  飯店訂了三間雙人房,原先董司常和尤爾約好一起睡,罷課司機隨便挑一間角落窩,但進了房間後,克里斯卻臨時變卦,先把罷課司機趕去分隊同僚那,再衝去尤爾的房間,扛起董司常就回自己房裡,將黑晊世連同行李一腳踢出來。

  「你自己說小育開心就好,那你就負責逗他開心吧,麥(別)來打擾拎盃度蜜月。」克里斯笑得好不賊痞,關上門前還揚揚眉,說:「那間是雙人大床喔。」

  「……」

  黑晊世覺得頭很痛,他要是懂得怎麼逗人開心,也不會落得今天這般地步了。

  說起來,他也搞不懂育最初是怎麼喜歡上他的,他明明這麼無聊沈悶,連句笑話也不會說,只懂教人修行,做事也一板一眼,不解風情得很。相守數十年來,他常忍不住猜想育會不會哪天嫌他這個老男人無聊想走,所以當月老一給他那條永世姻緣線,他便迫不及待地挖了心頭肉做成項鍊送給育,想將這個他已愛之入骨的人徹底綁住。

  那算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衝動吧?

  他提著行李袋來到尤爾的房門外,心裡不住斟酌著言辭,卻不想房門竟忽然開了,尤爾提著水壺立在門口張大雙眼,顯然也沒料到他會在這。

  黑晊世尷尬地笑了下,「克里斯他……」

  尤爾看了眼他手中的行李,便無奈地遞出房卡,「那你先進去吧,我去取水。」

  黑晊世一聽,就習慣性地要取過水壺,「我幫你。」

  「幾步路而已。」尤爾沒等他回應,就把房卡塞進他伸來的手裡,逕自出門。

  「但……」

  ——就算是只有幾步路,也想同你走下去。

  可惜,被迫卸下奶爸工作的黑晊世難得心有所想,卻不夠嘴快,更來不及捉住那擦身而過的一片衣角,只能默然待在原地,望著已拋下自己的身影,悵然若失。

  當晚,他們躺在一張床上,卻什麼話都說不上。兩人似隔了道無形的牆,即便近在咫尺,也無法越過雷池一步,直到尤爾一個無意識的翻身,恰好曲起一雙手放在身前填補了那道空隙,臉也貼在枕頭邊緣輕吐沈穩的氣息,暖暖地灑向另一側。

  黑晊世察覺到動靜,悄然睜開眼,側身凝視面前安詳沈睡的人。幽暗的室內,只有窗外射來的月光,淺淺淡淡地灑在兩人身上,讓他還能以目光描繪尤爾細緻的容顏。

  每處五官都是他注視多年的樣子,卻有些許說不出的不同,興許是那醞於眉間的哀愁,或是那藏於眼底流轉的憂傷,抑或是那含在唇邊緊抿的不安,還有那頭彷彿流洩千里的烏黑長髮,讓那張燦爛歡笑幾十年的臉蛋變成了另一種模樣。

  他想起曾在休士頓遠遠觀望尤爾的那道笑容,雖也燦爛幸福,卻不同於他記憶中的自信光彩。那時的尤爾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在約翰用虛假的愛圈養下,單純得像張脆弱的白紙,笑得天真而蒼白,也因而一撕就被毀得支離破碎,成了後來的沈默內向——那是被約翰染上濃暗色彩的尤爾。

  這半年來,他一直不希望見到尤爾相較於葉育的黯淡,不是不愛了,只是難受曾經飛揚的孩子變成這樣。但奇怪的是,自從尤爾哭求著要他好好看清楚後,眼前的容顏居然開始清晰明亮了起來。

  而此刻,他突然發覺,這樣的育竟也好美,美得讓他怦然心動,美得惹他心憐,美得令他恨不得再挖一次心頭肉——倘若他還能再做點什麼徹底綁牢兩人的命運。

  「育……尤爾?」

  黑晊世以氣音無聲呼喚,見尤爾沒有任何動靜,便大膽地伸手輕覆他的手,緩緩併攏五指包住掌下略涼的每根手指後,才滿足地揚著嘴角闔上眼,默唸:「晚安,我愛你。」

  剎那間,理應沈睡的人微微顫了顫睫毛,爾後,又歸於平靜。

  ☆ ☆ ☆   ☆ ☆ ☆   ☆ ☆ ☆   ☆ ☆ ☆

  依據拔個死機收集到的資訊與同僚打聽來的消息,這古林極少有人進去,長久來也不曾遭到破壞,可說是蘊藏了自古以來就夾雜黑暗與光明的豐沛能量,因此森林裡住了哪些生物不得而知,故入林之事,勢必得有一番準備。

  而在這科技發達的年代,當地政府或商人也動過這片土地的主意,但無論採取什麼技術,就算是空中拍攝,也無法照出森林的全貌,除了濃霧還是濃霧,派去勘查的人員全都有去無回,直到政府高層發出禁入令才總算消停。

  想當然耳,所謂的高層就是地府安插在陽間的政要人員,據說是歐美分部地府收到許多探測員回報,此林的磁場過於紊亂且極度排外,恐有什麼力量在鎮守,為免無知的凡人擅自擾亂,才採取的措施。

  聽起來此行危機重重,但有董司常的一批暗衛在,安全上應無顧慮,所以當車子開到再也進不去的林徑盡頭時,他們便謝絕兩位同僚的好意,自行走入幽深老林。

  「喂,你的保鏢真的都有跟上?」

  聽克里斯這麼一問,他們也跟著回頭看了看,但除了後方兩位守在出口的同僚外,就空蕩蕩的不見其他人影,讓人不免懷疑這批暗衛的職業水平。

  董司常氣定神閒地踢著小石子,「都有啊,跟得很牢呢。」

  「……」

  真想知道這群暗衛是怎麼跟來的。

  十二月的西歐嚴寒冷峻,時常處於零度以下,他們的運氣還不錯,正好挑在沒有風雪的日子過來,儘管如此,這片森林仍因過低的氣溫結冰,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皚皚白雪,就連他們吐出來的白霧都瞬間融進了背景裡。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在被薄冰撲蓋的泥地上,鼻間盡是被冰水沖洗過的清新冷冽,饒是克里斯皮粗肉糙,都忍不住搓了搓快沒知覺的鼻頭,邊拿著地圖比對路線,「這不知要找到啥時,別還要紮營過夜喔。」

  「啊靠靠靠!才調好的方向儀又亂了啦!」罷課司機狂亂地抓下雪帽,揉出一頭鳥窩後,又抖了抖地戴好帽子,「這裡的磁場根本沒有規律啊,難怪會有那麼多人失蹤。」

  董司常一雙烏黑大眼眨也不眨地望向深處,加上他一身白絨連帽披風,看來頗有幾分空靈感——一隻有空靈感的兔子,「這森林以前應該有過一場大規模的儀式,當時殘留的術法能量與這森林原有的能量有衝突也有結合,磁場才會這麼混亂。」

  忽然,一聲不知名的獸鳴自遠方傳來,迴響在這被神秘氣場包圍的密閉空間,大批黑色鳥禽從某處樹林飛來,穿過高聳入天的枝稍,抖落不少雪絮。

  黑晊世眉頭一皺,往肩上輕拍一下,放出貴人幻化的黑蝶。

  四周的光線變得極其古怪,像被罩上一層紗網般微暗,又像有無數流光圍繞,眼前明明有數道天光透過枝葉縫隙射下,他們卻一直走不到光明處,儘管身後藏於霧中蠢蠢欲動的陰影也撲不上來。

  「都感覺到了?」他凝神觀察周遭動靜,一手也習慣性往旁伸去,不由分說就握住身旁的手,也不顧對方的掙扎,頭也不回地說:「聽話,這裡不安全。」

  於是,一道宅宅音很羞澀地響起了。

  「姓黑的,老子很聽話,老子絕不離開你,你要好好保護老子。」

  「……」

  牽・錯・人・了?

  一向在最後頭慢吞吞的罷課何時跑到他旁邊的?育呢?

  他錯愕地左右張望,才在左前方幾步距離發現尤爾的身影。此時,那低頭邁著步子的人正不住輕顫肩膀,也不知是太冷還是怎麼了,讓他當下就想衝過去察看。

  誰知他手才一放開,就又聽罷課司機嚎叫指控:「姓黑的別走啊,你不是說要保護老子嗎?難道是想始亂終棄?真是太過份太傷老子的心了,禽獸!負心漢!」

  「……」

  某人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克里斯更不客氣地大笑:「老黑,我們嬌嫩的宅花就交給你了,要溫柔疼愛啊!」

  罷課宅宅一朵花立即配合地摀著臉蛋,扭著身子對黑晊世的手臂蹭啊蹭。

  這下,尤爾不只歪了肩膀,還撇過頭噴出幾聲噗哧,在這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他們五人的偏僻森林裡,更加藏不住存在感。

  黑晊世總算明白自己是被整了,一張臉頓時黑得比姓氏還黑,幾乎要跟身上的黑大衣成套裝了。他磨了磨牙,甩開死扒不放的阿宅,沒好氣道:「你們注意點。」

  「聽到啦,我們進入結界了。」

  董司常樂呵呵地甩了甩小兔法杖,貌似想做什麼,就被克里斯一把搶走,外加收到一句斥責:「叫你別用法術是聽不懂喔,要拎盃揍你是不是?」

  「小法術沒關係啦。」

  「少來!」

  聽著前方兩人打情罵俏地鬥嘴,旁邊一隻阿宅還在裝委屈小媳婦作戲十足,黑晊世真是無奈地搖搖頭,什麼緊張氣氛全讓這群不在狀況的人消得蕩然無存。

  他快步移到尤爾身邊,謹慎地瞧去一眼,見尤爾雖臉色被凍得有些蒼白,眼眸卻因未退的笑意而添了不少光彩,看起來精神不錯,更無一絲要拉開距離的疏冷感,他才放心地亦步亦趨跟著,免得又鬧烏龍。

  儘管方向儀因磁場紊亂故障,但克里斯憑著早年在軍隊受過的野外訓練,輕易就從植物的生長跡象判斷出大致方位,進而照拔個死機查到的老舊地圖前行。

  這段路走了將近一小時,不得不暫先停下。

  「鬼打牆?」克里斯指著前方被他們噴上特殊記號的樹,「第三次看到這棵樹了。」

  正為方向儀煩惱的罷課司機,就如大夢初醒地大喊:「鬼打牆要用童子尿……喂,你們幹嘛都看著老子?」

  「……」

  有鑑於罷課司機的年齡不詳,為免太傷人自尊,他們只好紛紛望天望地望白雪,都沒好意思說出心裡話,直到黑晊世輕咳一聲召回貴人。

  「如何?」

  貴人飄然落地,在這冰天雪地裡,雖穿著和服與木屐,仍站得四平八穩,「此乃極為高深的幻術迷陣,若要強行破除,得費上不少時日,只怕屆時已入夜,將更危險。」

  「聽起來我們還是得一步步走出去才行。」董司常望了望四周,也不管克里斯目露兇光,就將一小點靈力運於指尖,放在嘴邊朝某個方向一吹,一小顆藍色光球就飛了出去,卻在穿過一道空氣波紋後,就被一閃而過的黑影吞噬。

  「這瞎密意思?」克里斯問。

  黑晊世意會答道:「就是我們若照地圖指引的方向走,雖然安全,卻會陷入永無止盡的迴圈,但若隨意轉向,也會落入陷阱或被埋伏的生物攻擊。」

  說完,他朝身後的霧氣拋去一張符紙,符紙一接觸霧氣就燃起火焰,於沒入濃霧之際炸開金光,幾聲吃痛嚎鳴便在他們看不清之處響起。

  「所以就算強行拆除迷陣,外頭也會有一批怪物等我們?」克里斯抓了抓毛帽低罵:「靠!難怪從沒人進得來。」

  「那位女王的臣子們可真耗費心力,佈下這麼龐大的迷陣。如果套進小育的感應夢,他們應該就是那群聯手擊敗魔女的法師吧。」董司常用不知何時偷回的法杖在腳邊的岩石底部撥了撥,竟撥出半塊埋在雪地下的頭骨,「嗯,餓死的,靈魂已被召走了。」

  尤爾忽然說:「讓我先去看看吧。」

  黑晊世正要說「危險」二字,就對上他堅定的目光,頓時靈光一閃,「你要用神識?」

  尤爾點點頭。關於神識一說,他已從董司常那裡聽來。雖然他不懂自己只是一個天生帶有靈力的人類為何也會使用神識,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能力確實方便,若使用得當,一定能幫大家解決許多難題。

  「我可以隱藏氣息幫你們探路,就算走錯了,也能直接回來,不論是陷阱還是怪物都傷不到我,而且……」他凝眉眺望幽林的盡頭,「我好像能聽到她的聲音。」

  「誰的聲音?」黑晊世緊張了,莫不會又是幻覺吧?

  「一個女人的聲音。」尤爾頓了下,大睜的碧眼浮上幾分疑惑,「像金髮堤雅,卻又不像,她的聲音非常溫柔……也像黑髮堤雅……又或者該說……」

  「兩個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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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遲來的青春期喔,小黑你就大膽踏上陷入熱戀的青澀少年之路吧!(#

  先解釋一下,小黑從小被封印七情六慾,但不是變得跟純惡之魂一樣毫無感情,人先天對情感的渴望依然存在,只是那份需求會被封印壓制住,發展能力也同樣被限制。

  第56篇也提過有人用言靈催眠他,都是第三部某人的伏筆~XD(#

  by 喵芭渴死姬 / 初版:09.02.2014 / 二版:02.19.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