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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深藏的陰暗(三)
作者:喵芭渴死姬      更新:2019-01-16 02:31      字数:4249
  十月正是涼爽,在曬了幾天日光浴後,尤爾的氣色果真好了許多,甚至擺脫了惱人的點滴,恢復之快,連醫生都嘖嘖稱奇:「若無意外,應該很快就能出院了。」

  快能離開了!

  儘管他還不知道出院後該何去何從,更不知道這份亟欲掙脫牢籠飛往某處的渴望從何而來,但仍不妨礙他滿心期待地算著日子努力復健。

  這天,他曬完太陽,拖著暖洋洋的身子走回病房大樓。不知何故,院內的光線似乎有些黯淡,不如他出門散步前的明亮,人流也少了些,估計是都去午休了。他漫不經心地朝最近的電梯行去,經過急診室門口,忽感一道迫人視線,便直覺地轉頭探去。

  沒人?

  他納悶地左右張望,卻是一片清冷空曠,不見平日的繁忙景象。

  是錯覺吧?

  正猜想之際,一陣冷風颼颼襲來,帶著不屬初秋微涼的冰意,他打了個哆嗦,搓了搓冒起疙瘩的雙臂,連忙走進搭乘電梯的人群裡,才感覺舒服些。

  隨著樓層漸升,電梯裡的人數越減,最後只剩尤爾獨自望著燈號攀爬。當電梯快升至九樓時,一股寒意突地升起,讓他不由縮起脖子,連指尖都失去原有的溫度。他將手放在嘴前輕輕吐著氣,卻見一口白霧緩緩飄出。

  這也太冷了,怎麼會突然……

  他忽然一頓,想起初次感到這般凍寒的那晚,心頭便噔了一下。他默默低頭假裝看著地板,目光卻往後瞄去,竟在左後方看到一雙似曾相識的耐克球鞋——紅黑雙色的設計——相當惹人注目。雖然這並非獨家絕版款式,但他就是沒由來地聯想到幾天前的那名垂死傷患。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移一步,按下即將通往的十樓按鈕,然而,微顫的手指仍出賣了內心的恐懼。他強忍背後令人發毛的視線,目不轉睛地瞪著電梯門,指尖也緊壓著開門鍵不放,好似這樣能讓電梯跑快一點。

  汗毛隨寒氣的接近一根根豎起,身子顫得越加厲害,他甚至能感覺那個「人」正若有似無地觸摸他的脖子,刺骨的冰寒在細嫩的頸膚上徘徊,似在尋找能下手的地方。

  「叮!」

  總算聽到有如天籟的提示音,也顧不得現在是幾樓,待電梯門一開,他就摀住差點脫口的尖叫,拔腿衝了出去,不分東南西北,見路就跑。

  這樓層似乎十分冷清,所到之處都看不到一個人,甚至沒有一點雜音,整個迴廊就只有自己奔跑的腳步聲,光線依然微黯,更奇怪的是,平日會見到的生物也全無蹤跡。

  「哈……哈……哈……」

  不知跑了多久,他終於受不住漲滿胸腔的刺痛,兩腿發軟地停在一個T字路口,彎著腰大口喘氣。突然的激烈奔跑,對尚未痊癒的他來說,實在太過勉強了。

  這時,一聲撞擊碰地驟響,驚得他立即抬眼望去,就見左方走道盡頭的大門忽被推開,一群身穿黑袍的人飄然而出。

  是修女?不,不對!他啞然地睜大雙眼。

  黑袍者蒼白的臉毫無表情,有如戴著白色面具,卻又在逐步接近他時,倏地拉長扭曲臉部肌肉,彷彿吶喊的孟克那般詭譎,讓他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直到它們發出譏諷的笑聲穿過牆壁消失無蹤後,才回過神來。

  剛那是什麼?看起來不像那些「人」……但也絕對不是人的生物。

  他匪夷所思地瞪著那面牆幾秒,再轉頭看向左方空無一人的走廊。儘管方才那推門聲還鮮明得猶在耳邊,但廊道底的銀灰色大門卻平靜得像從未被推開過。

  不同於醫院的其他地方,那扇大門的附近沒有任何標誌,讓他猜不透是什麼部門,只覺這裡安靜得太過不真實,若要更確切地形容的話,就是毫無一絲人氣的死寂。

  到底裡面是什麼?不……不對,這裡是哪裡?

  方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沈重的壓迫感就迎面而來,他直覺不能再駐留此地,便欲循原路回去,卻始終搞不清楚方向,只得像隻無頭蒼蠅亂晃一通後,才總算找到電梯入口。

  可是,剛才的那個「人」會不會還在裡面?

  這份擔憂讓他很快就放棄搭電梯的念頭,轉而往一旁的逃生門走去,印象中這裡離他住的樓層只差一層,爬樓梯的話應該不會很久。

  然而,他在推開門的剎那,徹底傻了。

  「B1?」他不可置信地瞪著牆面標示,記得自己當時按的明明是十樓,怎會跑到這了?一直往上跑的電梯沒道理突然降到地下一樓啊!

  他尋思著要去別處確認樓層,卻在轉身退出逃生門時,赫然撞見一張慘不忍睹的臉,驚得他猛然倒退一步,後腦杓硬生生在門上撞出巨響,他卻連聲吃痛的驚呼都卡在喉腔喊不出口。

  只見立在眼前的「人」右顱上裂了一道直達額頭的洞,流出混著白色腦漿的鮮血,一片五公分長的玻璃插在左眼上,而不見瞳孔的右眼眶則透出詭異的紅色光芒,死灰的皮膚滿是交錯的割痕,染著血污的黑皮夾克披在明顯變形的軀體上,散發嗆鼻的腥臭味。

  這一刻,尤爾的大腦只有一片空白,渾身僵得無法動彈,直到對方裂開殘破到發紫的嘴唇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吼,伸出露出白骨的手指抓上他的肩膀,將利爪劃破單薄的病號服刺進皮膚後,他才駭地放聲尖叫。

  這不是一般的怪物,這傢伙跟那些「人」不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尤爾僵直的身體總算甦醒過來。他一腳踹開對方,轉身撞進樓梯裡,拼命地往上跑。已盯上獵物的怪物遂也連爬帶跑地追上。窮追猛打間,它不住齜牙發出詭異嘶吼,動作迅捷靈敏,不像那具歪斜骨架應有的速度,大張淌血的嘴裡是要將他撕咬下腹的尖牙。

  他聽著身後的聲響,越發驚懼地全力衝刺,雙腳竟在不知不覺間加快速度,像開了加速器的馬達,急馳如風,絲毫不像傷重未癒的殘弱病人。

  在跑了數層樓後,他絕望地發現那怪物仍不死心地緊跟在後,但他的身體無法負擔如此劇烈的運動,幾欲爆裂的胸腔明白警告自己就要撐不住了。忽然,他一個踉蹌跌倒,就被對方趁機抓住小腿。

  「放開我!啊!」他拼了命地掙扎搥打,卻仍被拖下階梯,銳利的台階邊緣磕得他背部發痛,四肢又被尖爪畫下一道道血痕,沒多久,藍色的病服上全是一片鮮紅。他驚慌地放聲哭喊,希望能引起別人注意,卻徒勞無功,彷彿這空間已被隔離,只有他一人獨自對抗這怪物。

  興許是腎上線發作,在一頓瘋了似地又打又踹後,他竟真將怪物踢飛至牆角,而對方似乎沒料到這看似瘦弱的人有此力道而頓了半晌,他便趁這空檔忍痛爬起,繼續往上逃去。

  嗒嗒步伐與悚人低吼在樓梯間不斷回響,而他只感覺越漸激烈的心跳聲不住敲打耳膜,像是競技場上催人生死的戰鼓那般驚心動魄,也越加沸騰靈魂的求生吶喊。於是,在又跑過一層樓後,一股衝動油然而生,他沒時間細思,依直覺推開逃生門衝了出去。

  不知自己到底跑到了第幾樓,這一路上仍不見任何人,但尤爾不敢停,只得繼續奔馳,然而,路很快就要跑到盡頭,前方僅有一扇窗戶,兩側全是慘白的牆壁,現在的他已無路可逃。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後方怪物來勢洶洶,他正慌得手足無措之際,腦中便響起一道低沈嗓音:「跳!」

  跳?他瞪著越來越近的窗戶,跳……跳窗?

  眼下已無其他選擇,他再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往窗戶猛力一躍。

  「哐啷!」

  被撞破的玻璃四散碎裂,他下意識舉起右臂擋住刮過臉龐的尖銳碎片,右腳藉勢在窗檯一蹬,整個人就飛身衝向大樓外的天空,身後的怪物為擒獵物,亦毫不猶豫地隨他躍出,隨即發出淒厲的嘶吼。

  此時下午兩點,正是烈陽最盛,當陽光照來的瞬間,怪物的身上立即冒起濃烈的青煙。就在這時,尤爾胸前的項墜突然變得異常灼熱,他恍若被人操作般,不由自主地回身以中文喊了句:「萬魔共伏,散!」

  一道金光自胸前射去,怪物頓像被溶解般化成了細沙,盡數消散。

  剛才……怎麼……

  方唸完那句話,尤爾就回過神,吃驚地望著這一切,甚至忘了自己仍在下墜中,但身體卻似受過訓練似地,竟在空中迅速翻滾幾個動作後,安然無恙地著地。

  「喔!我的天啊!」

  「他剛是跳樓嗎?」

  「喂!你沒事吧?」

  「有人受傷了!快來人!」

  庭院裡,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圍過來,接獲通報的醫護人員也拿著擔架衝來。對他們來說,這孩子渾身是血地從八樓跳出來,讓他們以為是自殺,但這人卻又像在表演般完美落地,就算是世界級的體操選手都沒他這般俐落,讓他們又驚又奇地猜想,難道是在拍電影?

  尤爾急促地喘著氣,激烈跳動的心臟發出嚴重警訊,痛得他緊抓胸口蹲下。他不懂自己是如何做到這一連串驚險的動作,還有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那怪物突然消失。這種種匪夷所思的經歷,令他的思緒處於極度的混亂,加上過度超支心肺承受力的激烈動作,讓他終於眼前一暗,徹底暈了過去。

  這一睡,醒來,便又是一場風波。

  「你說是有一個頭殼破裂的男人在追殺你,你才會跳窗逃亡?」

  因這突發事故實在過於可疑,醫院不得不依法報警處理。面對兩名警察的質問,尤爾小心翼翼地點點頭。

  「你是被他抓傷的?」員警指了指他身上的血衣,見他又點了頭,便繼續問:「你說是個穿黑色夾克和紅黑色耐克球鞋的男人?」

  「……」

  尤爾不甘地抿緊嘴沈默,淚水不住在眼眶打轉。明明這些問題他都已經回答過了,為何要一再地重問?為何沒人願意相信他說的話?難道真的只有他看得到那個怪物嗎?

  好不容易捱到詢問結束,待房裡只剩下自己後,尤爾才總算鬆下神經,將身上的血衣換掉,躺回床上,靜靜聆聽外頭傳來的低語。

  「他的傷勢如何?」這是剛才那名問話的警官,似乎在向醫生詢問確切情況。

  「這……從他的流血量來看,我們一開始以為很嚴重,但要幫他治療時,才發現只有肩膀和腳踝有幾處傷口,不是非常深,其他地方則一點事都沒有,臉上也沒有被玻璃劃傷的痕跡,真是奇怪。」醫生的語氣聽來相當百思不解。

  「監視器那邊呢?」警官又繼續發問。

  「那邊說確實有看到他跑到地下一樓的太平間附近,但沒幹什麼事就走回電梯,接著又忽然在逃生梯裡跑了起來。」這次是另一名警察,語氣有幾分懷疑,「不過從頭到尾都只看到他一個人,身後什麼都沒有,而且他跑得非常快,居然一口氣衝上八樓,根本不像是病人。」

  「但看他那樣子也不像在說謊,難道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警官疑惑問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們會安排精神科的醫師來做鑑定……」醫生再次壓低了聲音。

  儘管門外的竊語已壓到最低音量,但那道牆對於耳力出奇好的他來說,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他抱著棉被蓋住臉無聲啜泣,為什麼他要遇到這些事?又不是他想要看到這些東西的,還要莫名其妙被追殺,為什麼他就不能跟大家一樣正常呢?

  對於這些怪異的能力,他是既恐懼又排斥,卻也無可奈何。

  隔天,醫院果然安排了精神醫師,認為他的精神狀況沒有大問題,應當是身體不適加上心理壓力才有突發性幻覺。也由於這起事故,他的身體因過度透支而再次虛脫,醫院擔心他有潛在性的自殺傾向,將他轉到裝有鐵欄的單人病房,出院日也不得不延後了。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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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求留言~~~~>"<(#

  曾有人跟我說,我花太多篇幅講解尤爾過去撞鬼的經歷了

  但我之所以會寫得這麼細節,除了為了埋下尤爾身世神秘的伏筆

  也為了更深刻體現尤爾之所以會徹底依戀約翰的心情

  下篇將會讓時間軸慢慢對上在療養院的日子,然後回到現在,另一位小攻也快要出場囉

  希望大家不會覺得太拖戲喔(艸

  若有任何建議,也請不吝賜教唷!^_^

  by 喵芭渴死姬 / 初版:10.24.2013 / 二版:04.28.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