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裡的健身房，陸非凡雙臂撐地，背腰臀腿拉成一直線，訓練腰腹核心，汗水滴落木地板，點點斑斑。

  「陸少，今天這樣就行了。」李虎按下碼表。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小個子，沒了兩小時前的沮喪，卻隱藏不了學習的焦慮。

  「才一小時？」接過毛巾擦汗。

  「這裡場地不適合，只能訓練一般重訓和核心，回組裡後…」

  「我有基礎的! 」

  「陸少，實力不是一天造成的。」李虎遞上水，無奈。

  「虎哥花了幾年學武術？」陸非凡乾脆地躺在地板上。

  看李虎的身形，似乎一隻手臂就能讓他玩鞦韆，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臂，煩躁地用毛巾蓋住臉。

  「學很快，五年內就能學上各種招式，但維持實力，卻是每天。」李虎恭敬地站在一旁。

  「唉…瘋子沒讓你殺我，已經是…仁慈？」陸非凡笑了笑，起身，走出健身房。

  李虎一頓，沒有回應，跟上步伐。

  他原本也以為，爺是讓他回來殺了陸非凡，因為爺身邊，從不曾出現這種累贅。

  回了房裡，陸非凡沖了澡，換上乾爽的衣褲後卻不見李虎。

  他坐在房裡等了一會兒，只覺得口乾焦躁。

  房間很大，還是臥室和客廳分開的總統套房，他自臥室通過小門在客廳走上一圈，又走回臥室，仍是無法平息的焦慮，覺得窒息。

  拿了房卡，走下樓，他記得有一間電影室，紅色木門，歐式華麗風格的裝潢，有一盞小小的水晶吊燈，還有舒適的沙發座椅。

  「在這裡…」

  他將房卡給了服務人員，點了餐點，窩進了電影室。

  約莫二十坪大的房裡只有他一人，選了一部喜劇，卻看得面無表情，頻頻打著呵欠。

  一夜無眠加上早晨的訓練，讓他靠在椅把上打瞌睡，直到電影結束了，螢幕暗下，嬌小的他仍捲窩在沙發裡，仍是貪睡。

  門被打開，有人走進了電影室，正講著電話，陸非凡清醒地睜眼，卻還是窩在沙發裡，猶豫是否要出現，打斷男人的談話，卻又覺得此刻氣氛不容許他打擾。

  「…那太陽能廠還不一定是傑立家拿下，羅喬，趁勝追擊，反正已經得罪了傑立先生，先拿下晶版廠。」男人展現在事業上的企圖與野心，說得霸道。

  陸非凡總覺得是商業機密，現在出現，好像又成了商業間諜。

  「傑立先生也不是好東西，害人落水卻又見死不救，這種人不需要客氣。」男人語氣強硬，掛上電話。

  陸非凡微愣，知道了男人是誰，也知道他所說的傑立先生是誰。

  他微微探頭，正好與男人四目相交。

  「您…您好…」原來是坐在他正後方講電話。

  陸非凡一臉尷尬，他扶著手把想起身，卻發現腳麻了，又坐回沙發上。

  男人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露出疑惑。

  「昨天，真的很感謝您。」陸非凡忽然覺得上一世的自己回來了，乖巧、懂事，還有愚蠢的善良。

  「沒事就好。」

  男人面無表情，完全沒有了昨天救他的親切。

  陸非凡尷尬地坐回沙發，他想走，可是腿麻，盯著沒有畫面的螢幕，他只能祈禱腿趕緊恢復知覺。

  「是冉景響的…朋友？」男人瞄了陸非凡一眼，還是問上一句。

  聽見瘋子的名字，陸非凡下意識的防衛。

  「我一定得告訴你嗎？」語調客氣，卻有了戒心。

  男人挑眉，彎起嘴角。

  陸非凡拍了拍腿，撐上扶把起身，卻因為腿麻又坐了回去。

  他賭氣乾脆耗在沙發上，模樣有幾分孩子氣。

  「我，鄭景祈。」靠在陸非凡的椅背上，低頭看著賭氣的人。

  「喔。」陸非凡隨意敷衍。

  男人再次挑眉，看來眼前的人，真的不認識他。

  「你呢？好歹，我也救了你。」

  「陸非凡。」又是和上一世不同的劇情。

  「陸非凡…褚家的老二？跟媽媽姓陸的那個小美人？」

  「小美人？」陸非凡皺眉。

  「小時候，我曾去你家爬過那棵百年阿勃勒。」鄭景祈再次彎起嘴角。

  「你…」陸非凡轉頭，看見他左額上的疤：「鄭胖？」

  「你還記得!」鄭景祈笑了出聲。

  「當然，當時還怕你摔笨了。」轉頭，彎起嘴角，少了些戒心。

  對於鄭景祈，他始終停留在鄭胖那個時期的記憶，甚至忘記了他原本的名字。

  鄭景祈又是一陣大笑。

  「你還真沒良心，當初為了小美人的氣球，我可是努力地爬樹。」

  「就是因為這句小美人，才讓你爬樹!我可是男的!」陸非凡紅唇圓眼，故作惡狠的兇樣。

  「你這副模樣…沒什麼說服力。」

  「呿!」陸非凡眼尾彎起，笑得開心。

  可在下一秒，淡淡地收起笑容，他記得鄭胖是鄭爺的兒子，是黑道鄭組的少主，而現在鄭組卻被…

  「陸少! 」李虎喘氣，鬆了口氣。

  他跑向陸非凡，卻在看了鄭景祈後一頓，恭敬地行禮。

  「二少主。」

  陸非凡歛下眼。

  果然。

  鄭爺死後的鄭組，由義子冉景響接手了，成了現在的冉組，親生兒子鄭景祈就成了二少主。

  「李虎，怎麼，你們爺回來了？」

  「是。」李虎一臉恭敬，轉頭又對陸非凡說：「陸少，爺讓您過去。」

  「好。」陸非凡動了動腿，轉著腳踝：「鄭胖，這次謝謝你。」他笑得真心，一如孩提時候的單純。

  「改天一起聚聚。」鄭景祈盯著他背影，抿唇。

  陸非凡沒有回應，率性地揮揮手。

  在他的印象裡，上一世的鄭景祈從未回過冉組的宅院裡，也只有瘋子發生事情時，曾經相助一次，卻還是無力挽救。

  走在廊上，斜照在玻璃窗夕陽餘暉，撒在他的臉龐，微微遮眼，落地窗外閃著金光的街景，讓他一陣暈眩，腦海中再次閃過棋室裡放上一子黑棋的畫面。

  「陸少! 」李虎伸手。

  「沒事。」陸非凡扶上牆面，堅定地看向李虎：「我不會…讓自己成為弱者。」

  沒了昨晚的脆弱，他挺直腰桿，嘴角彎起的笑容，在他姣好的面容上，顯露純真，卻帶上一絲邪魅。

  李虎一愣，收回雙手，停頓了一會兒，看著眼前的背影，才跟上腳步。

  走在前頭，陸非凡在轉角處撞上一人，卻在聞到熟悉的味道後，仰頭，親暱地靠了上去。

  同時間，李虎以為他受了威脅，衝上前，伸手拉上陸非凡手臂，出拳，在見著是冉景響後，收起拳腳。

  「爺。」趕緊低頭，他急躁了。

  「李虎，速度還是一樣快。」冉景響溫柔地語氣，聽不出情緒。

  瞄了眼李虎收回的手，他張臂攬上懷裡的人。

  「爺。」仍是低頭，他被看得心慌。

  冉景響大掌摸著懷裡人的手臂，甚至加重了力量用指頭磨著被李虎拉上的部位。

  霸道的攬上陸非凡走回房裡，見他笑得甜膩，甚至眼裡帶著得意的喜悅。

  他，跟著彎起嘴角。

  走進房，坐在床上，長腿交叉。

  「李虎，在客廳守著。」

  「是。」李虎將門帶上。

  「不用關。」冉景響瞄了李虎一眼。

  陸非凡走向床上的人，跨坐在他身上，伸手摸上他的臉，指頭滑上他的胸口。

  「真不關門？」圓眼微露害羞。

  「你在意？」冉景響再次撫上他的手臂，帶著霸道。

  眼神漂向門外的人影，透著一絲不悅。

  「不在意。」陸非凡喜歡他現在的眼神，側頭親了他的唇一下。

  「學會了？」

  「會了，發了瘋也要會。」陸非凡再次親舔他的唇。

  摸過腰間的槍，起身，走了兩步，在桌前，單手撥開彈匣。

  「五秒。」冉景響看著手錶，滿意地聽著拆槍的喀喀聲響。

  「好了。」陸非凡睜大圓眼，微露興奮。

  「二十二秒。」冉景響起身，走向他，摸上他的腰，在他耳邊說：「繼續，裝上黑管。」

  手滑進陸非凡的上衣裡，細緻的觸感，不自覺地揉上胸前的粉點，舔上他的頸，下身貼近他的臀間。

  「太奸詐了!竟然現在用美人計…」陸非凡耳根子微紅，咬唇。

  他裝上槍芯、彈管，微微情動的喘息，闔上彈匣，還裝上了消音槍頭，在一旁的抱枕上射了一槍後，放下黑管。

  「幾秒？」

  「十九秒。」

  「這樣可以嗎？」陸非凡眼神帶了幾分認真的在意。

  他，在意自己是否會拖累冉景響。

  冉景響歛下眼，無法直視他的雙眼，捂上他的眼，側頭吻上。

  懷裡的人，眼裡太過單純的信任與愛戀，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瘋子，我想待在你身邊。」紅唇微喘，毫不在意被遮住的雙眼，伸手熟悉地滑過冉景響的臉，鼻樑、臉頰，嘴唇。

  兩人沉靜了一會兒，靜得聽得見彼此的鼻息聲，陸非凡咬唇，透露出他的緊張。

  「啊…我考慮考慮。」平常的溫柔語調，鬆手，直視他的眼神。

  轉身走向床邊，脫下西裝外套，解開領口，微露鎖骨與掛在頸上的頸鍊。

  陸非凡見他輕鬆的笑眼，跟上腳步。

  「我睡你的房間就可以了。」得寸進尺。

  「還有呢？」

  「衣服穿你的就好。」微微害羞。

  「還有呢？」

  「嗯…你想要的洗白，我幫你達成。」語氣溫柔，說得清淡平穩。

  冉景響一頓，緩緩轉身，沒了平日笑臉。

  「好嗎？」陸非凡將黑管放在他手上，臉上掛著淡淡地笑容。

  他將自己的生死，再次交在冉景響手上。

  「啊…我考慮考慮。」說得平淡，冉景響緊握黑管，眼裡矛盾再次出現。

  眼前的人，不時地挑戰自己對他的信任，自己甚至不知道，陸非凡如何知道他私下洗白自己的黑市交易。

  一把拉上他，看著他眼裡的水波，不自覺地放下黑管，雙手攬上他的腰，托起他的臀，壓他上床。

  兩人對視，陸非凡再次伸手撫上他的臉，嘴角的笑容讓冉景響經不住誘惑，舔上他的唇角，與他纏吻。

  彼此撫摸渴求，四肢交纏，薄汗沁出，順著臀縫間的指頭發出嘖嘖啪啪的聲響，在冉景響挺進下身時，陸非凡無法抑制地喊了一聲，紅著臉咬唇。

  「別咬…嗯？」冉景響撫上他的唇。

  「別動…嗯？」陸非凡嬌喘，環上腰身的雙腿夾得更緊些。

  冉景響悶哼一聲，撐起身擺動腰桿，怎麼可能不動!

  手指撫上身下人的唇，不讓他抑制呻吟，壞心的抱著他坐起身，顛著他的身體，律動。

  小門外，坐在客廳的李虎，交握雙手。

  門沒關，他瞄了一眼，卻在見了陸少情動的小臉，吞了口口水，只覺得口乾，看著他白皙的手臂和雙腿纏繞著爺精壯的背，隨著爺的律動，一顛一顛的晃著，呻吟嬌喘斷斷續續地環繞在他耳邊，他又是一陣心悸。

  直到呻吟停下，他瞥見爺抱著陸少進了浴室。

  短短的一瞬，他與爺四目相交。

  李虎趕緊別過頭，抿唇。

  這是警告。

  爺給他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