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自青云知晓玄圣泽之事，到清和殿去了一次后，玄圣汐便授意他常去。

  那日，玄圣汐见到了十数日来，玄圣泽的第一个笑脸。

  “你为什么不愿意娶妻？”青云说到他娘亲要帮他定亲时，表情很不情愿，玄圣泽故有此一问。

  青云挠头：“莫旗成婚以后，连花船都不敢再上。我娘已经很温柔，但跟我爹吵架时也变得跟骂街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可见，女人是很可怕的。”

  “可你总要娶妻的呀！不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玄圣泽失笑。

  “谁说的？”青云为自己辨解，“左大人不是未成婚，找了个弥月族的男子做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玄圣泽无言以对，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跟不上少年人的想法。

  “皇上不也这样，不喜欢皇后，只喜欢您。”青云大约觉着一个左尚书不足以说服人，便拿出了身边更为强大的实例。

  玄圣泽怔住。

  “九爷，怎么了？”他是说错话了吗？唉，他忘了，九爷还在生皇上的气呢。

  “你说什么？”玄圣泽茫然地看着他，眸中方才还能看到的神采已经完全消散。

  “我……没说什么？”九爷认真起来气势比皇上还要可怕几分，莫旗又不在，可没人帮他挡。

  “算了，你该去那去哪吧。”玄圣泽只觉心乱如麻，摆手将人赶走。

  原来……是喜欢吗？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他一直未能想通的疑问。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汐儿何时生出这样不伦的念头，定是当初同榻而眠时吧……总以为汐儿年幼，亲兄弟同榻无妨，真的错了。

  原来他不仅愧对父皇，还该愧对玄氏先祖。

  这如何怨得汐儿，本是他自作孽才是。

  但这种荒唐的念头必须给他掐灭！ 既已为天子，怎还能乱来！

  兄弟乱伦这样的事情实在违背纲常，可以想见，会有多少悍不畏死一心留名史册的文人口诛笔伐，百姓茶余饭后又多了一笔可以诟病的谈资。

  玄圣汐至今无嗣，也从未纳妾，从前他以为他们夫妻情深，若真如青云所言，玄圣汐该是喜欢男子，为求皇嗣，倒是可以找弥月族人，求娶为男妃，从前也算有过先例。

  “九哥。”玄圣汐一身皇袍还未换，沉稳的步子已有了天子威仪。

  玄圣泽看看天色，十分疑惑：“怎么这么早？”

  玄圣汐受宠若惊，将近一月了，除了那晚梦醒后的一句，九哥还从未跟他说过话，他可没指望九哥能理他。于是他抓住时机，坐在了平常不敢坐的旁边。

  他道：“前几日忙着安置受风雪所害的灾民，总算忙完了。”

  玄圣泽随意“嗯”了声，仍一瞬不瞬地看着玄圣汐。

  “九哥？”玄圣汐摸了摸脸，有些不自在。

  “青云说你欢喜男子？”玄圣泽问得倒也直接。

  “不是。”玄圣汐皱眉，青云胡说些什么！

  “不是？”玄圣泽挑眉，青云莫非只是胡乱猜测？如此也好，他就不必担心……

  玄圣汐目光停在玄圣泽脸上，顿了顿：“九哥，我喜欢的，你感觉不出来吗？”他不是喜欢男子，他只喜欢九哥。

  玄圣泽呼吸一滞，莫名有些紧张：“我又不是你，我怎么感觉？”

  玄圣汐一怔，他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九哥，我不是喜欢男子，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玄圣泽感觉脑子有点晕，像被什么轰了一下。一定是被这臭小子气的，他怎么能将这荒唐透顶的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本能地想要斥责，但那双灼灼的眼睛，竟让他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