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从七月炎夏到飘雪寒冬，似乎眨眼就过去了。

  玄圣泽倒是盼着老三老六能搞出什么事情来好让他动动腿脚，奈何父皇的儿子就没有一个不聪明的，审时度势得可怕，一个个乖顺的就跟从来没有过明争暗斗一样，每次上朝都要做足了兄友弟恭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皇帝家一团和气呢。

  “去把十二爷喊来，嗯，让他来喝酒。”玄圣泽从床上坐起，挠了好一阵子的头，终于决定让路安把玄圣汐叫来。

  说起来他真是惭愧，若说他这王府，又没有人敢短了用度，即便是冬日严寒，炉火也烧的极旺，他若喊冷，那缺少碳柴的百姓们岂不是要冻死。

  可他确实每夜都要冻醒好几次，以前在边关习惯了忍耐也没觉得怎样，自从前些天因为风雪太大玄圣汐留宿在此之后。他就不能忘掉那一夜好眠。

  嗯……那时候与汐儿同睡一榻也不仅仅只是汐儿害怕，他不舍得小暖炉也是个不能说的缘由啊。

  “殿下，现在……”您都睡醒一觉，已经子时了！

  看到路安脸色怪异，玄圣泽板起脸：“让你去你去就是了，他不来再说。”

  事实上玄圣汐来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一点。

  “怎么了？”玄圣汐披着一身寒风进来，神色紧张。

  玄圣泽被这阵风冷的哆嗦了下，坐起来讪讪道：“没怎么，就是……我们不是好久都没有秉烛夜谈了吗？”

  “哦。”玄圣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笑意难掩。

  “我是不是打扰你跟你家王妃了？”玄圣泽心虚的低低头，那赵家女子好福气，天天能抱着暖炉睡，多暖和呀。

  “不打扰，我本就在书房看书的。”玄圣汐眨眨眼，淡淡说。

  撒谎！玄圣泽心想，你当我看不见你那连衣带都未系好的凌乱样子吗？

  然而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当路安满脸慌乱地推门进来，叫醒兄弟俩，说:“李公公方才来，说陛下突患急症，昏迷不醒。”

  玄圣汐担忧地望了望玄圣泽。

  玄圣泽在一刹那间有种天塌地陷的错觉，李公公身为父皇贴身近侍亲自前来，就已经说明事态有多严重。

  若非父皇病得极为凶险，何须瞒了所有人。

  他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张开眼时，已看不出一丝慌乱。

  “汐儿，去找莫旗，让他快马到东都，率左武卫秘密入京，要快！”玄圣泽丢下一句，披衣匆匆而去。

  玄圣汐点头，自出门往莫府去。不知明日会是何般光景？如果没有记错，那御林卫的统领何称可是老三生母贤妃的表亲。

  九哥才堪堪理顺了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万一这次父皇病重不治，各种防不胜防的计谋还不得接踵而至？

  当然，他更相信，所有阴谋在绝对力量下都是不堪一击的，如果左武卫来得及时，胜败便在此一举。

  太医说找不出病因，但陛下年轻时脑部受过重创，常有头痛之症，脑部向来是杏林束手无策之处，一直就未医好。

  可玄圣泽仍然不明白，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憔悴至此，明明早朝时，父皇人还好好的，威严庄重，龙行虎步。

  然而此刻，龙床上双目紧阖、气若游丝的中年男人，颓萎苍白，周身帝王威仪尽去，仿佛一碰即碎。

  玄圣泽心中苍凉，父皇，你不要有事。你不是怕儿臣被人欺负吗？你看这朝中，几方势力虎视眈眈，你也说儿臣打小就柔弱，可如何抵得过。

  “殿下，陛下他……”太医院首座战战兢兢地跪下，“陛下他没有脉搏了。”

  父皇！玄圣泽眼前一黑，几乎将牙咬碎，却怕隔墙有耳，硬是不能喊出声！

  太医院首座只看到九皇子伏在床边，除了身体的颤抖起伏，听不见一声哭泣。

  父皇，从此刻起，儿臣就再无依靠了。

  从床前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是玄圣泽今夜第二次深深吸气。

  父皇，你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输！还有汐儿，有莫家，有舅舅，有离苏姑姑，甚至这几年跟随我的将士，我若输了，他们也会下场惨淡，我怎么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