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等價交換

  沃堇醒來的時候，頭疼的跟撞車了一樣，全身像被拆卸重組似的，渾身無力不說，手腳還不聽使喚的抽搐。

  但事實上，沃堇不僅感動這身疼痛，還慶幸著失敗的代價只是一場全身酸痛。

  作為一個鍊金術師，碰觸了最不該碰觸的禁忌，人體鍊成，他還能有命的活下來，已是真理對他最大的寬恕。

  人不付出犧牲，便得不到任何回報；如果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同等代價。這就是鍊金術的基本原則──等價交換。

  作為每一個鍊金術師，我們深信這就是世界的真理。

  沃堇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是這般的幸運，在人體鍊成失敗後，真理之門幾乎沒向他索取什麼代價，除了這身疼到讓他叫不出痛的苦處。

  每當沃堇一想到那天鍊成失敗時出現的怪物，他幾乎不能想像那會是他的戀人，那曾是美麗可人的貝蒂。

  怪物的身體扭曲，四肢極不協調的長在身前身後，腦袋支在地上，彷彿會發光的眼，在昏黃的室內中一直鎖定著他，破口的胸膛還隱隱看的見數支陰森肋骨慘露在外，他彷彿還能感受到那怪物噴薄在他臉上的熱氣。

  是的！他想起來了！

  那怪物忽然撲向了他，並激烈的撕咬他的身體，他感受到死亡的痛苦，以及咽喉被咬破時不能呼吸的窒息感。

  那悶絕的苦痛直到剛剛能大口呼氣之後，才有如重獲新生般的解除。

  「在這裡！我就是在這裡看見那道光的！」屋外隱隱傳來吵雜聲，伴著紛亂的踏聲還有什麼被破壞的聲響。

  「我絕對不會看錯的！那陣妖異的光芒肯定是有什麼人在進行那禁忌的鍊成！」吵雜聲越來越近。

  沃堇忽然想起一事，是不是自己鍊成時的陣法之光走漏，可現在他幾乎無法動彈，要是讓那些人進到這屋子，肯定會被逮捕到國安部門！

  不行！沃堇咬牙使盡全身之力要讓這副難以驅動的身子動起來，可在他轉頭對上某物的一瞬間時，他忽然楞著不動了。

  他的肩膀邊上還有一顆噙著滿嘴血紅睜大爆凸一雙眼的腦袋，雖然那顆腦袋上髮絲落了一半，可他還是認得出這就是那具被他鍊成失敗的怪物。

  周邊還泛著昏黃大放的光芒，陣法還在持續著，人體鍊成還沒有結束。

  這個想法一入腦袋時，沃堇不敢想像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蠢事！

  他為了復活已死的戀人還賠上了自己為代價，鍊出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具非人的怪物！

  而最可悲的不是他復活戀人失敗還賠上了自己一事，而是在什麼都沒得到的情況下，把自己變成了這麼一具怪物！

  「天啊！怪物！那該死的鍊金術師竟弄出這麼一物，這必須帶回局裡呈交國安部門銷毀！」大門終究支擋不住門外的人破壞，在哐啷的聲響後，門栓斷掉，大門磅的一聲摔在陣法之上，中斷了這儼然已是失敗的鍊成。

  昏黃大作的光芒在陣法斷裂後迅速的消失，只餘留那地上殘破的陣法及非人的怪物。

  沃堇最後被帶入了國安部門，並在議會的處置下交由國家的鍊金術師進行分解、消融。

  在消融的那一刻，世界變成了黑白，沃堇看見了一扇雕有生命之樹的大門，門上滿滿蝌蚪般的文字，他不認識這些陌生的字體，卻讀得懂它。

  無數的知識理論在他穿過門時瘋狂的湧入他的腦海，黑漆漆的長手成千上萬的撲著他抓過來，他的身體在白光中漸漸消滅。

  直至所見為無，無即為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