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舟偲的儿子找上门之后，贾尼与舟偲的相处直接变成了解放前。雷打不动。在荷沫三天两头跑来串门的情况下，常常都是舟偲一头热的在为贾尼服务，而贾尼更多时候都在舟偲面前保持了沉默。

  两个月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一半，贾尼得到了他的工资。与从前不同，他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大肆挥霍。而是攒了起来，他用行动表示了他会做到和萧萤的约定。

  就在他们以为日子就可以这样平波无澜的继续下去的时候，有人打乱了这一切。事情的缘由，还得从每日都来报道的一束花说起。

  “贾尼，有人给你送花，花就搁在吧台那边。”在贾尼上班的时候，服务生随意说道。

  “嗯。”然后走到吧台的时候，他才知道没有被开玩笑。如果在出事之前，有人送他花，那完全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啊，现在他并没有在不夜城挂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工，更何况他也没有吸引男人目光的资本了。

  这都什么疯子送的。不当一回事的贾尼，转身就把花送到了垃圾筒。

  在贾尼以为这只是一个误会的时候，之后每一天他来上班的夜晚，吧台上都会有一束花搁在那边，一个星期不带重样的。没有心思去寻那个送花的人，一开始贾尼还会把花丢垃圾筒，后来干脆拿了个花瓶把花插了搁在吧台。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一个不明人士对我的贾尼展开了追求，我还会以为是你掏腰包来装饰不夜城呢。”作为最关心贾尼的头号人士，程曦当仁不让的在贾尼不为所动的时候冒泡了。“让我这个知心大姐姐来开导你吧。”

  “知心大姐姐，你很闲啊。”

  “你怎么知道？”程曦绕进了吧台，坐在了贾尼的身边，“自从我回来，我一次都没有见过萧萤提过的送饭男。发现你被送花也是三天前的事情。喂，想不想知道送花的人是谁。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完全不想。”贾尼看了一眼服务生递来的点单，开始调酒。“你很无聊就去逛街刷卡，反正有人给你买单。更何况，送花？当我是女人么。”伸手弹了一下花瓣，带着水珠的花瓣掉落在程曦的面前。

  程曦耸肩，“不逗你啦，反正根据我的经验，时机成熟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出来的。”她凑近贾尼的耳边，低声说，“亲爱的贾尼小弟，生日快乐。”

  贾尼调酒的动作一愣，“谢谢。”今天是他的生日吗？他都忘光了啊。“那礼物呢，一句话就想敷衍我了？”

  程曦装模作样的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讨厌，你怎么能敲诈我呢。既然你要求了，生日礼物就在你脚下啦。”

  把鸡尾酒倒进酒杯，等人拿走。贾尼趁着这个空档蹲下身，是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哈根达斯蛋糕。上面插着数字蜡烛，十九。过了今天，他就十九岁了啊。还真是感慨，这些年浮浮沉沉。他，还活着。

  “曦姐，谢谢你。”看着被点燃的蜡烛，贾尼轻声道。

  自豪的哼哼两声，程曦端起蛋糕。“我今天找了人来给你代班，现在我们去庆祝生日吧！”在她一脸兴奋的要求下，贾尼也不好再拒绝了。

  “好。”

  庆祝生日的地点，自然不会是在不夜城了。不夜城人多眼杂，嘴巴也碎。程曦带着贾尼去了A市有名的饭馆，一品楼。一品楼这样的地方，贾尼是第一次来。也对一品楼的古风装潢充满了兴趣。

  “这里的东西可好吃了。为了陪你过生日，我可是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东西了你知道吗！感动了没，曦姐就是这样的霸气。”离开不夜城，程曦一直维持的老板气势全部消失，任性妄为得简直不像她。

  细细想想从前的生日，都是在什么大少金主的怀里渡过的。他会收到比往常更多的酬劳，却收不到今天才有的开心与快乐。跟着程曦进了包厢，原来萧萤早就在这里了。和萧萤在一起的还有殷适。只有几个人的生日庆祝，却让贾尼无比满足。

  “贾尼！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自从萧萤和殷适提了贾尼对她的诸多帮助之后，他对贾尼也多了一份感激的心情。毕竟，是这个人保护了他的毕生挚爱。

  “谢谢。”贾尼露出了发出内心的笑容。

  程曦拍拍手，“好啦。我们快点吃东西吧！我来切蛋糕，你们乖乖坐好。”

  贾尼吃了一口蛋糕，突然有些感谢那场夺取他一切的大火了。上天还真的是公平的吧，夺去了什么东西，就会送一些什么回来。现在他得到的，是曾经他不屑也不敢拥有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这是贾尼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庆祝结束的时候，时间还早。婉拒了程曦送他回家的提议，贾尼选择自己走回去。

  在贾尼走了之后，程曦与萧萤还留在包间。程曦喝下一杯酒，看着萧萤，“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我，贾尼会变成这样，我一定会打爆他的脑袋。”

  “现在他这个样子不好吗？反正我是挺喜欢的，会哭会笑。不再是那个明明是帮你，却还一脸耀武扬威的，像是在踩你。”

  “也不知道是谁磨掉了他的性子。温和了这么多。还真是善变。”程曦嘀咕道。

  “他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到这个她才自责，“他才十九岁，不是二十九岁。当年带着他入这一行的是我，还真是，难以言喻了。”

  打了一个哈欠，靠在一直沉默的殷适身上，“你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救他，他现在早就去找阎王爷投胎了。”

  “不说了，你困了。我们回去吧。”殷适见萧萤累了，开口提议道。

  “你们回去吧。我让人来接我。”程曦掏出手机开始找号码，然后在他们离开之后程曦把手机丢到了身边，“说不定，他还以为死了才好呢……。”

  开心之后，袭来的是越发难以填满的孤寂。被灌了几瓶酒，虽然谈不上醉，可脚步还是漂了些。贾尼哼着生日快乐歌，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个人跟着他走了有一段距离。

  “嗯？你谁啊。跟着我干什么！”猛地转过头，贾尼表情不善。

  那人笑了一下，颇具感慨的说，“我还以为你还醉着，没有发现我在你旁边呢。你没有想起来我是谁吗？贾尼。”

  本来就没有喝醉，只是借着酒意想懒散一些。被这人一问，贾尼立刻收敛起了茫然的表情，很是认真的扫视了一下身边的人，嘲笑般的道：“你是谁，我有必要知道吗。”

  “唉，你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绝情啊。我是闻诗啊，我从日本回来了。天天给你送花的那个也是我啊！想起来了吗？我今天是来和你说生日快乐的。”闻诗有些兴高采烈的比手划脚，碍于贾尼的目光太过骇人，不敢触碰他。

  贾尼皱起眉，看样子是在脑海里面很努力寻找这个叫闻诗的身影。“你长高了。”最后隐隐约约在脑袋里面找到这个人的样子，身形也只是一个大概。

  “我就知道我被淹没在你的记忆里面了。你刚刚在不夜城工作的第二年，我和你求学啊。怎么勾引男人的！然后我爸爸以为我们两个有一腿，找了你麻烦，把我打包送到了日本去学习。现在我回来了，谁知道你变成了这个德行。喂，你没事吧。”

  被这样一提，贾尼反而有了印象。毕竟在不夜城混迹的这些年，也只有这一个人不是为了上床而来找他，是为了和他学怎么勾引别人上床的。这件事情后来的确被忘记了，现在至少想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你勾引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贾尼恢复了松懈的神情。

  闻诗拉着贾尼坐在了花坛边，闻诗叹气一声，“别提了。是个渣。半推半就的和我上了几次床之后，就抛弃我了。现在应该是金香暖玉在怀吧。听说他半年前结婚了，也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是炮友呢，还是一个暖床的。”

  贾尼安安静静听闻诗念叨，也不说话。就当一个旁听者。

  “你说我长得也不差啊。就比不过那些女人了？谁说男人就硬梆梆的了？我也很软的好不好！你捏捏我啊，我是不是很软。”闻诗越说越气愤。倒也听不出他是有伤心，完全就是气不过。

  闻诗这样的心态很是不错。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的感情，分开之后就是要有一笑置之的勇气。如果要死要活念念不忘的，还容易成了别人的笑柄。

  “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贾尼站起身。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困了。就想回家睡一觉，不想继续陪这兄台闲聊了。

  “不要这样啊！好歹我们也有过露水姻缘嘛！再陪陪我，我又不嫌弃你。”闻诗拉住贾尼，“我回来A市的这些天，都没有机会去找你。现在好不容易抽空来找你，就是想给你过生日的。走啦走啦。”

  贾尼还没有拒绝，就被闻诗半拖半拉的带上了轿车。看不出来，这个白斩鸡的力气还是挺大的，“你早有预谋？”

  “是啊，就等着你生日呢。现在十二点还没有过，我们再去疯狂一下！”

  挑眉看向身边的家伙，他俯身压住闻诗，贾尼故意压低了嗓子，“是想把你勾引人的本事用在我身上呢，还是要我来勾引你一次？去酒店疯狂，还是直接车震。你想怎样。”

  闻诗一把推开了贾尼，“我比你大三岁，你过完生日才十九。气场这么强是想干什么。”在不夜城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说贾尼二十九都有人相信。归根究底，是贾尼身上的世故太浓重了，没有一点十九岁人应该有的样子。

  坐在一边的贾尼瞥了一眼闻诗，他是完全想不起来闻诗是干什么的，又是何许人也。只知道曾经和闻诗结识过。没心没肺大约就是这样了。“那我想问问，你说给我过生日，是想怎么样。”

  “带你去海洋馆怎么样！最初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挺喜欢一个水族箱的吗。”闻诗对自己的记忆力感到自豪。“我就是来和你叙旧的，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再说你现在的样子，给我我也不要啊。”

  对闻诗感到无语的贾尼，选择了闭嘴。

  “已经十一点了，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放心。作为一个有钱人，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带你过去了。”

  “仅仅是因为我曾经指点过你，你就来找我。不是为了什么？”贾尼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闻诗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好奇啊。”

  “好奇什么。”

  “好奇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在失去姿色之后，还会不会活得肆意。我以前就很羡慕你，来去自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现在看来，就算什么都没有，你也还是一样。没有变过。”你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可能会去爱别人。

  “说完了？”

  “是啊。不满意？”

  “挺满意的。走吧。”

  闻诗带着贾尼去了海洋馆。这个时间本应该是闭馆的时候，却在闻土豪的命令下一直等着这位贵客。所以有了现在偌大的海洋馆只有两个客人的情况出现。

  “你别和我说你喜欢什么啊。我可买不起这里的东西送给你哦。”

  “你当我是小女生？”

  闻诗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认真道：“我当你是小男生。”

  “这个是什么。”贾尼看向一处水蓝色的主题馆。

  “Aquarius。”

  “水瓶座？”

  闻诗领着贾尼走过去，“嗯，这里是以水瓶座为主题的。主要是饲养海豚，毕竟水瓶嘛，总是让人一下就联想到蓝色，海豚之类的。”

  “Aquarius。”贾尼呢喃念着，有些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