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解決

　　其實說起來，一切都只是意外。

　　雖然方啟文總是無條件的對葉成好，但雙方家長只覺得那是哥哥對弟弟的疼寵，畢竟方啟文是獨子，想要有個弟弟疼愛誰也不覺得奇怪。

　　直到那年暑假，葉成因為隔天就要出去旅遊，興奮地根本靜不下來，於是就跑去方家找方啟文了，精力旺盛總要有個發洩的地方，對葉成來說，方啟文就是他一切情緒的發洩管道。

　　那時候方啟文很忙，葉成那時候才中二，對大學和研究所的事情一概不懂，只知道方啟文是為了研究所在忙，但他不知道的是，方啟文早就直升原大學的研究所了。

　　葉成一興奮起來或者一不高興，又根本不管方啟文忙或不忙，反正天大的事情，在他大爺面前都得往旁靠，方啟文被鬧得根本做不了事，最終只好放下事情去應付葉成。

　　可葉成就像是生來折騰方啟文的，等方啟文放下手邊的事情要搭理他時，他老大又不願意了，甩了頭，就從方啟文的書架裡隨便抽了本書亂翻。

　　方啟文是不看小說漫畫的，他的書架裡都是一些專業書籍，大半還是外文的，對葉成來說那根本是天書，看了幾眼，惱仁就發疼，眼花撩亂的，索性就把書丟開來，直接在方啟文的床上睡了一覺。

　　從小到大，方啟文的房間就像是他的第二個房間似的，總是時不時的晃來這裡，待在方啟文的房間和待在他自己的房間幾乎差不多一樣的時間，過夜什麼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飯，葉方兩家的人都習慣了。

　　只是一直以來，葉成睡了那麼多次也沒出事過，就那一次出了事，而好死不死的剛巧被方媽給撞見了。

　　方啟文在忍了多年之後，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小惡魔，看著葉成難得沉靜下來的臉龐，壓抑不下心中的衝動，吻了那張微啟的嘴。

　　也是他倒霉，以前明明有那麼多機會他沒做，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就這麼被抓了包。

　　方啟文當場也是懵了，但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他也只能出櫃了。

　　於是趁著葉成一家出去旅遊的時候，方啟文被強制送到國外去了，對方家兩老來說，覺得那不過是方啟文被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情誼給迷惑，誤把親情當作了愛情，因此只要離開就肯定能糾正過來。

　　只是他們沒想到方啟文這一走就是八年，八年的時間也沒能讓他糾正過來，離開時的他，那時畢竟都已經大學畢業了，還能分辨不出自己的情感嗎？

　　最終方啟文的父母還是不捨兒子在外頭不得回家，因此鬆了口，讓方啟文回來。

　　「……所以你在那時候就對，還是孩子的我就有如此下流的思想了？」葉成在聽方啟文說起事情始末的時候，沉寂了許久，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

　　「……」

　　在葉成鄙視的視線之下，方啟文默默地移開了視線，臉上竟泛起了紅暈。

　　葉成覺得很滿足，原來調戲人的感覺那麼好，難怪總看那幾個傢伙老愛調戲人。

　　不過……「原來那時候阿姨把我叫醒，不是因為怕我睡在那裡隔天出門會來不及，而是要把我從你的魔掌裡救出來？」他說呢，明明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哪裡怕會來不及，不過那時的他傻傻的也沒太在意，很乖地晃著還昏沉沉的腦袋回家繼續睡。

　　「……」方啟文開始後悔告訴葉成原因了，這都要成了他的黑歷史了，他這一生滿打滿算也不過衝動那一回，竟然就落得如此下場，他也很鬱悶的好不好！

　　「所以叔叔和阿姨的意思是什麼？」葉成好奇的問道，若是還反對，方啟文先前的行徑也太大膽，「你不怕又被趕出國嗎？」

　　「不會。」方啟文回得斬釘截鐵。

　　葉成想了想，自己做了解釋，「也是，都出去八年了也沒用，再趕出去八年肯定也沒效果，更別說在國外呢，那比我們這裡還開放，在外頭帶了男人回來還不是都一樣。」

　　「……不是。」方啟文的臉上的紅暈早就褪去，葉成接連幾句發言，讓他很想把葉成的腦袋敲開來看看，那腦迴路到底是怎麼接的，為什麼老抓不到重點！

　　「哦？」不知道某人想剖開自己的腦袋，葉成疑惑地看著方啟文，心想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他們說，如果你也喜歡我的話，那他們就不反對。」

　　「……」這次無語的換成葉成了。

　　「葉成……」終於取得話語主導權的方啟文，握著葉成的手，看著對方，眼底帶著深情和期盼，為自己心裡最後一絲的希望盡最後的努力。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這是他在國外這八年來一直想說出的話，望著兩人的合照，希冀那孩子能夠等到自己的回歸，希望那孩子能和他有同樣的想法，讓他一直以來的等待和疼寵能夠獲得回報。

　　只是沒想到，才一回來，換上了許久未用的SIM卡，就接到了這孩子的電話，即使僅是個帶著懲罰性質的玩笑，但方啟文還是很高興。

　　這意味著，兩人之間還是有著一絲無法剪斷的連繫。

　　「葉成，和我在一起好嗎？」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一但葉成無法接受他，他便再也沒了機會，這是他父母的條件，也是他想為自己一直以來的期盼所做的孤注一擲。

　　葉成沒想到這人會突然告白，他愣在那裡，心臟劇烈得跳動著，讓他幾乎要以為心臟會從嗓子裡跳出一般。

　　他的腦海裡不斷地重複著方啟文的那句告白。

　　他喜歡方啟文嗎？葉成想肯定是喜歡的吧。

　　但是，他的父母能接受嗎？萬一像方啟文的父母那樣，把他趕出去或者堅決不讓兩人來往，那時候該怎麼辦？

　　方啟文又有多少八年可以耗得起呢？而他在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之後，能夠等得了八年嗎？

　　葉成實在沒有自信，可是看著方啟文，想著那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就這麼被流放到人生地不熟的外國去，八年不得回來，就覺得自己似乎該做些什麼，好彌補對方失去的那八年。

　　「方啟文。」八年了，他已經八年沒有叫過這名字了，當這三個字從口中吐出時，葉成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的眷戀，過去已經太過習慣身邊這人的陪伴，以至於沒有發覺到自己的情感，或者該說他還來不及發現，對方就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嗯？」雖然只是一個單音，但葉成卻能聽見方啟文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似乎對自己的回答十分的緊張。

　　這很罕見，一直以來方啟文可以說是挺冷靜的一個人，至少在葉成面前是這樣沒錯，可是這兩日，葉成卻看見了對方不冷靜的一面……起因還是因為他，這讓葉成還挺自豪的。

　　葉成微微地揚起了嘴角，方啟文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眼神在看見葉成這一個笑容時，頓時轉為了狂喜和不敢置信。

　　只是葉成天生就是來折騰方啟文的，即使答案是再明顯也不過了，卻還是說道：「如果你能解決我爸媽的問題。」

　　雖然不是肯定的答覆，但對方啟文來說，卻是夠了。

　　在歷經八年的遙遠思念，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如此接近自己的心願，於是他興奮地張開了雙手，抱住了葉成，將對方懶在自己的懷裡，靠在對方的頸肩，嗅著那總是殘留在對方睡過的枕上的熟悉氣息，貪婪的一口又一口的嗅著，填補心中這些年的空寂。

　　葉成雖然已經確認自己的心意，可被方啟文一抱，立刻覺得彆扭了起來，身子扭來扭去的不斷地蹭著某人的身體，直把人壓抑了許多年心中的那把火給蹭了出來。

　　「別動！」方啟文窨啞著嗓音低聲吼道。

　　可葉成又哪事會聽話的主，更別說是從小他就使喚來使喚去的方啟文，身子扭啊扭的像是一條蟲那樣。

　　「光天化日下抱來抱去的成何體統，調戲良家婦男這種事不可取。」葉成見方啟文不但不放手還越摟越緊，更是覺得彆扭，索性來個言語上的轟炸。

　　「我知道我從小就人見人愛，連你都忍不住誘惑，不過大家都是成年人，要懂得克制，別搞得好像動物隨處發情一樣，弄得大家都不好看。想想你以前你就是太衝動，才被流放出去，一去還是八年，所以別再重蹈覆轍，趕緊把我放了才是正理。」葉成好多歹說的說了一通，就是要讓方啟文把他放開來。

　　方啟文聽著葉成的話，越是聽臉就越黑，心想過了八年，這孩子是怎麼長的，怎麼變得那麼不可愛，那張嘴嘰哩呱啦的不像以前張口閉口都是自己的名字……實在太吵了。

　　方啟文眼角一抽，索性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堵住再說！

　　只是方啟文大概天生就是自爆體，他第一次衝動吻葉成就被自家媽給撞見，而這一次的雖然本意是想讓葉成安靜，不過終究還是個吻，於是……

　　「哎唷威呀，你們兩個在這裡給我做什麼啊！」

　　相連的兩人在這一通母雞似的叫聲迅速地分離，在看見來人的時候，兩人有默契的對視一眼後，葉成默默地撇開了視線……

　　剛說過了，他的父母由方啟文解決。1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