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廁所當鴕鳥

　　其實，若單純以葉成和方啟文以前的關係來看，或者坐在客廳裡的是他那些死黨的哥兒們的其中一個，葉成即使再邋塌也不會太在意，應該說就算只穿件四角褲沒溜鳥他就都不會在意。

　　可這些都架不住昨天兩人昨天關係發生了一點變化啊！

　　呸，哪來的什麼變化！

　　葉成雖然很想這麼說，可是看見方啟文那張吟吟笑臉時，他很可恥的臉紅了，隨即罵了一聲，就衝回房間裡去，關上門那一刻，他還聽見後面傳來一聲輕笑。

　　就不要讓他撞見狼狽的樣子！葉成忿忿地想著。

　　「葉成啊，醒了還不趕緊出來，啟文都在外頭等你很久了！」外頭傳來葉媽的叫聲，葉成打了個激靈，沒想到方啟文還真特地來找他。

　　想到昨天的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方啟文，很想鴕鳥的一直躲在房間內，可是外頭他娘不斷地召喚，葉成想，一旦他娘召喚失敗，說不定會開啟大絕，先攻破城牆，再打倒敵人……想了想，葉成只好幽靈似地輕飄飄地晃到衣櫃前，隨意抓了件衣服和褲子換上。

　　衣服就是個普通的白T恤，上頭印了一些英文字，路邊攤貨就是一般雜牌，褲子就普通的黑色短褲，露出他那雙小白腿來。

　　很平常的裝扮，葉成一向都這樣穿，可是當他打算打開房門的時候，竟然躊躇了起來，返身繞回衣櫃前，看了看鏡子裡的人，那頭亂髮實在不忍睹視。

　　於是他趕緊用雙手抓了抓，他的頭髮有些自然捲，睡了一覺起來，東翹西翹的很是雜亂，平時葉成也不太在意它，可今天就鬼使神差地覺得好亂，直想把它整理好，但房間裡沒梳子，他只能用手當梳子胡亂地梳了幾下。

　　但手終究沒有梳子好用，用了許久也不過弄出個差強人意的髮型……依舊很亂就是了。

　　葉成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又看著身上穿的衣服，想了想，乾脆蹲在衣櫃前，拉開下面的抽屜，開始挑起衣服來。

　　「葉成，你在磨磨蹭蹭什麼，還不趕快出來！」外頭葉媽又在吼，聽那聲音逐漸逼近，葉成嚇了一跳，連忙從地上跳了起來，也不管衣服不衣服、頭髮不頭髮了，一把衝到門邊，在他娘拿她可憐的小門板練拳頭時，迅速地拉開了門。

　　門一開，就見他娘已經握著拳頭，看樣子似乎使盡了力正要砸下去，葉成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好在葉媽也只是蓄了力，還沒使下去，否則葉成的臉肯定要遭殃。

　　「起來就起來了，還不快洗漱，隔壁的啟文哥都等你很久了，都挺久沒見了，還讓人等，羞不羞啊你。」葉媽是標準的不唸不舒服斯基，基本上葉成也練就了一通沒啥要緊事就當立體環繞音聽聽就算了的本事。

　　可他一聽「啟文哥」三字，下意識地一抖，藉著身高優勢，從他娘頭上偷偷地往方啟文那看去，卻沒想到被抓個正著，那方啟文正直笑著呢。

　　肉不肉麻啊，還啟文哥？！葉成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下，隨後見葉媽唸得差不多了，便趕緊說道：「等會在說，我尿急！」話還沒說完，他便趕緊從他娘身旁溜了過去，快速地往廁所衝去。

　　「上廁所就上廁所，說啥尿急，難聽死了！」葉媽在他後頭喊道，大概覺得家裡有客人，葉成這樣讓人見笑。

　　已經溜進廁所的葉成其實很想說……若是難聽的話，娘你幹嘛喊那麼大聲啊……

　　進了廁所的葉成其實也不是找藉口尿遁，而是剛起床本就有了尿意，只是在客廳被方啟文給嚇到連尿意都沒了，他早就忍不住了。

　　解放了之後，葉成無尿一身輕地刷著牙。

　　他照著鏡子，本來腦袋還昏沉沉的，被那一嚇也嚇醒了，心裡想著方啟文來做什麼。

　　昨天他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所以今天來興師問罪的嗎？

　　其實葉成還是覺得很不真實，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了，還一穿就穿到和原本世界一模一樣的平行時空去，只是這裡的時空裡有個男人喜歡他。

　　這都什麼事啊……葉成吐掉嘴裡的泡沫，漱了漱口，雙手捧水拍在臉上，把臉上殘存的倦意都給沖了掉。

　　拿毛巾把臉擦乾，葉成站在鏡子前，有點不敢出去。

　　不是他太膽小，而是因為好好一個直男因為大冒險搞成這樣，他也很尷尬。

　　雖然昨天稍微意識到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麼直的樣子，可……被男人喜歡，他這輩子還真沒想過這回事，尤其昨天還被吻了，甚至重要部位都被摸了，他更覺得尷尬。

　　「唉……」葉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站得有些累，他乾脆在馬桶上坐了下來，心想自己要不要假裝上大號，對方等得不耐煩就會自己走掉的。

　　明知這是鴕鳥行徑，也很沒有男子氣概，可是他就是不想出去面對方啟文。

　　索性就在裡頭等方啟文回去，可惜葉成沒帶手機進來，因此現在也只能扳著自己的手指頭乾嘆息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等對方回去再出去，葉成的耳朵自然是拉長了在聽外頭的動靜，可是他等了好久都沒聽到聲音，心想方啟文該不會真要跟他耗下去，非得要等到他不行嗎？

　　在葉成思考著在廁所待一整天會不會無聊死的可能性時，突然就聽自家大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今天是正常上班日，葉成課少今日剛巧沒課，這時間葉爸在上班也不可能突然回家，聽了半天沒聲音，也排除掉有其他客人上門的可能。

　　於是……方啟文回家了？

　　葉成心中一喜，連忙從馬桶上起身，為了穩妥起見，他沒有直接衝出去，而是躡手躡腳地湊到廁所門邊，把耳朵貼在上頭聽外面的聲音。

　　只是不論他怎麼聽，都聽不見外頭的聲音，剛剛還能聽到一些他母親和方啟文的聲音，現在全沒了，也許方啟文真回去了。

　　葉成鬆了一口氣，正想打開廁所門，就聽見外頭有腳步聲。

　　葉成家的室內拖就一般廉價一雙十塊錢的那種，穿起來走路會啪噠啪噠的，很難不讓人知道他人的到來。

　　他一開始以為是他娘，可是葉媽走路絕對沒那麼秀氣……那恐龍般的腳步聲就是形容他娘那種的，他自然也是遺傳他娘的。

　　還沒等葉成猜測外頭是誰，就聽到一聲嘆息。

　　「葉成你……是在躲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