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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半洋鬼子
作者:牆紙      更新:2014-06-02 22:38      字数:0
  这是从前写过的文──童梦,其中有关南淮的部份。

  保留原来世界的设定,没看过的朋友可参考《桃源轶事》。但简单而言,就是一个半古代半现代的男男世界。

  此文并非宫廷文,小受为真太监,内容狗血、平白、俗套,雷者敬请绕道。

  ***

  靠近西北城郊有一条不大却颇为繁荣的渔村,因为位处的海岸深且宽广,又有山谷掩护,即便暴风雨吹袭也能把船只保护得好好的,所以从各地而来的商船都爱停泊在这个港口,连带著原本简陋落後的小小村落渐渐热烈起来。商人在这里开设货仓,聘请搬运工人,迁居落户,当中不乏在桃源国和西方国家之间做买卖的洋鬼子,住在村尾那所独特的红砖大屋内的青年便是当中的一员。

  「海德先生,从京城运来的上等茶叶刚刚运到仓库,请问您要现在去验货吗?」捧著记事本站在桌边的老汉恭敬地问道,手却不甚自在的扯了扯颈前的领带结。虽然他是汉族,可是洋老板的要求,店里除了工人,其他员工必须穿著制服。故此老汉就算再不喜欢,还是穿上黑漆漆的西装背心和领带。

  啧,又不是畜牲!好端端的在脖子绑甚麽破带子,害俺成天喘不过气似的……

  正在专注批阅档的青年应了一声,道:「还有一批茶具应该在黄昏送来,我明天再过去一拼检查吧。」

  老汉点点头,「好的,那我回去做事了。」转身便要退下。

  「那个、陈掌柜。」青年叫住他,碧绿如海的眼睛里带点无奈:「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我的姓氏不是海德,我姓祁,你可以叫我祁先生或者祁老板。」

  「对不起,我又忘记了,嘿嘿……」陈掌柜尴尬地笑笑。

  唉,到底要重复多少次这些人才会记住呢?

  年轻的老板心里不由得叹气。

  大概是身材和长相比较接近西洋人的关系,自己又常常和洋商打交道,渔村里的百姓都以为他是个洋鬼子。可是严格来说,青年觉得自己应该被归纳为汉族才对。

  如同他的全名一样,祁安·海德,青年拥有一半汉族血统和一半洋人血脉。祁安是他老爹改的,祁自然是他祖宗的姓,而名字後面的另一个姓氏,却是家里那个洋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硬要加上去的。

  『哼!这世界男伶平等,两个孩子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的,凭甚麽不可以随我姓!』

  就是这一声河东狮吼,祁家便牵起了一场风波,祁安和他大哥自是成了二老的磨心,那个性独立又强大的母亲差点儿要休掉他老爹。好在最後双方各让一步,大哥依旧姓祁,而他这个好欺负的小弟,却滑稽地被冠上一个额外的母姓。

  但是汉族不是有句说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麽?儿子就该跟父姓啊,所以和家族的人来往之外的时候,祁安都十分坚持自己姓祁的。

  「对了,」快将踏出房门的陈掌柜忽然想到甚麽,回头问道:「海、祁老板,上次听说您府上有一管家差事招人,不知现在是否还空著?」

  「那差事几天前有个家伙应了。」

  「这样啊,那麽……您府上还缺不缺仆役?」

  「不,那新来的管家挺能干,洗衣做饭打理庭园都一手包办,我看我也用不著再请仆役了。」

  得到失望的答案,陈掌柜耷拉著肩膀闷闷地退出房间。

  可惜啊,居然被人捷足先登……原本那份闲差还打算叫他侄子去的,三十个铜板的月俸,老板还提供伙食住宿,夏冬两季还会给做新衣,而且祁府只有老板一个,不用像别的大家大户需要服侍很多位元主子,天底下哪里能找到这麽好的差事?只有这傻头傻脑的洋鬼子才会花大钱请一个管家………

  乞嚏──

  房间里的青年疑惑地揉揉鼻子。奇怪,明明是炎夏,怎麽还感冒?是昨天一时兴起下海游泳冷到了?晚上回去叫管家给他寻个汉方吧。

  「我回来了。」

  玄关处传来爽朗的声音,南淮搁下手中的水壶,快步前去迎接。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主子递来的物品,他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更换的鞋子放在主子脚边,蹲下去正欲帮主子换上,却被温和的阻止:「我自己来。」

  祁安赶忙踼掉皮鞋,穿上家居的鞋子。

  不晓得是不习惯还是青年的反应过大,新任的管家似乎愣了一下,才默不作声地将乱扔的鞋子整齐的摆在矮木架上,接著把主子的物品放到二楼的书房里。拐回客厅时,青年已然歪七倒八地半躺在那张装有软垫、叫沙发的宽大椅子上。

  「南淮,饭做好了没?」祁安孩子气地摸著肚皮嚷道:「我快饿死……」

  南淮心中好笑。他服侍过各式各样的主子,遇过挑剔刻薄的,也遇过善良温厚的,可是他们都非常注重言行举止得体合礼,像这个主子那般没有架子,甚至可以说是大大咧咧的,却前所未见。

  「晚膳已经预备好了,主子是要在这里还是饭厅用饭?」

  祁安想也没想便道:「在这里吃吧。」他懒得过去饭厅。

  言毕,五菜一汤顷刻便在茶几上摆放好,南淮给他添了一碗米饭,然後侍候他夹菜倒酒。然而茶几矮小,站著夹菜很是困难,南淮也不敢坐在沙发上,毕竟新主子眼看和蔼可亲,可底里的脾气自己还未摸熟,站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跪在茶几边服侍主子吃饭。

  有管家侍候的感觉是不错,但是南淮那样子跪在旁边,祁安吃了几口便感到浑身不自然。他皱起眉头道:「你别跪著,多拿一双碗筷过来一起吃。」

  南淮垂下脑袋道:「主子,这并不合规矩。」

  祁安不耐地啧了一声,「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哪来这麽多规矩,这儿又不是皇宫。」

  「尊卑有序,奴才身份下贱,焉能与主子同桌用膳,这是折煞奴才了。」

  这厮奴才前奴才後的听得他头痛,祁安澄清道:「我只是你的老板,你签的并非卖身契……」

  「在奴才心中,收留奴才、养著奴才的人便是主子,奴才不能逾礼的。」南淮低低地道。无论叫师傅、皇子、候爷、少爷抑或老板,何种称呼都没有差别,他们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主人,他依旧是肮脏卑微的贱奴。

  这家伙的奴性还真是根深柢固啊……祁安苦笑一下,说道:「那让你站著侍候总行了罢?不然你跪在地上我可食不下咽。」

  南淮依言站了起身,仍低著头,俨然木头一样杵在主子身侧。

  祁安撇撇嘴角,草草地扒光了饭菜,丢下一句明儿给他弄些治伤寒的草药,便走上书房看书去。

  其实新上任的管家会如此战战兢兢卑躬屈膝的模样,祁安不难理解。这家伙原本是宫中的太监,後来因意外从树上失足掉下来致使左腿瘸了。皇宫从来不留身有残疾的奴仆,因此这家伙就理所当然地被逐出宫门。及後替一户官宦人家打工,因为腿脚不便,才半年便被辞退,辗转流落到此村庄。这些,在当日南淮拿著撕下的招人告示来应工时,一概坦白地告诉他。

  祁安当然没那麽厚脸皮要求南淮展示作为太监的证明,但闻其嗓音比寻常成年男子尖细柔嫩,面无须根,眼角眉梢亦带著些媚态,或多或少都确认了某个事实。何况……他心想:像畜牲般被剥夺生育能力,是任何男人一生的耻辱,即便是要伪装身份甚麽的也会找一个好点的故事罢,也就对这家伙的来历深信不疑。加上南淮的相貌清秀,颇合自己眼缘,在村中一众黑压压的粗犷男儿中甚为稀罕,祁安於是就决定聘用他为管家了。

  不过呢,有一件事情祁安挺好奇。

  「南淮,你不害怕我麽?呃、我是说我长成这样子……」喝了口管家刚端来的药,入口的药汁甘而不苦,冷热适中,洋老板很是满意地眯了眯脉,迅速将之喝光。

  「主子此话怎讲?」南淮抬起脸,露出不解的目光。

  祁安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我的眼睛是蓝绿色的,头发却和汉族人一般漆黑,最初搬来渔村的时候村民都把我当成怪物,在街上走路望见我都闪到旁侧去,有的小孩还吓哭呢。」但打自见面起,这家伙便没有表现过惊奇或畏惧的神色。

  南淮微微一笑,「主子真会说笑,您长得如斯俊美非凡,是奴才见过最好看的人,怎麽会被当成怪物?只是村民很少与异国人接触,见识浅陋才心生畏怯,主子莫要介怀。」

  尽管是拍马屁的话,可是他的语气却甚为诚恳,丝毫没有别家下人那种恶心的谄媚和虚假,约莫是在宫中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成果。祁安眉毛一扬,诧异道:「你见过和我一样的人?」

  「以前西洋使者来桃源拜访圣上,奴才有幸窥见过使者面容,虽然头发的颜色不一,但眼睛和主子差不多,彷佛是晶莹剔透的宝石,让奴才到如今仍记忆犹新。」

  祁安一只手托著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南淮你最喜欢甚麽颜色?」话一出口,不禁心中一跳,他不晓得自己做甚麽会问一个初认识不久的仆人这种问题。

  南淮一愣,「颜色?」

  「眼睛。」

  南淮莞尔道:「主子眼睛是甚麽颜色,奴才便喜欢甚麽颜色。」这是最安全的答案。

  呿!油腔滑调的家伙……

  祁安无趣地搁下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