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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日照白雪观内道姑
作者:月夕      更新:2018-01-14 12:53      字数:4134
  【衣寒寻羽·壹】

  此北陵内终日寒雪未止。

  北陵处于唐国北端,入冬便是冰天雪地,一直到来年初春。整个冬天冰雪封山,偶尔雪停,风景更是羡煞旁人。

  当然,北陵北部的迟暮山更是白雪覆盖。迟暮山隐于崇山间,若不是有山上泽芸观,恐怕迟暮山之名此世就要永藏于厚雪间了。

  泽芸观在北陵这个小小的地域小有名气。泽芸观坐落于山间,是片道观。泽芸百年以来,内有许多道姑,且是全真派道姑。

  当然修道之地也不是外人想进就进。这片迟暮山大雪的时候连一点有人的影子都不见,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道观,若无雪,迟暮山间的阵法也能将人绕回山下。

  于是泽芸观的真实样貌,也就无几个普通老百姓见过-

  阴历249年一月。

  对于迟暮山和北陵来讲,一月的天气完全让人开心不起来。倒不是冬景多荒凉多么孤寂之类的,单提景色,北陵的雪景不逊任何北方城镇。但是大雪封山这种常态仍不可避免。迟暮镇周边及山上都是北陵居民食物与经济的发源地,虽然已习以为常,但是在漫天白雪里工作仍是让人头疼。

  在药堂工作的白觋寒到底是最惨的。白觋寒身为药堂的采药人,自然得过漫天大雪这一关。

  药堂内一阵檀香,药堂老板往里屋道:“觋寒。我把不够的草药罗列起来了,你准备一下去迟暮山。”

  对于白觋寒来讲,这种普通的采药不成问题,但是昨晚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和今天仍未完全明朗的天气让他有些把握不准。山间草药,是一种随时都可能跌落山间粉身碎骨的工作,觋寒自打七岁开始采药,但是每次在白雪皑皑的环境下都是心惊胆战。

  药堂老板是白觋寒的养父。养父一个人把尚卿带大,家里的药堂生意惨淡,但勉强可以维持生计,白觋寒便是努力地去采药,几乎是风雨无阻。若不能及时添药,怕是都要没了生意。

  临行前养父的每一句话都是“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他的回答同样都是“好的”。

  只是过去每一次都是真的“一路顺风,平安归来”。渐渐的白觋寒终究也有点自信满满,于是同样这么回答,心里毫无半点波澜。

  迟暮山的景色依旧不逊当年。白觋寒转身往山后去。那是一条他从小就走的路,如果大雪封山他十有八九也能安全走下来。

  只不过这次居然飘了点小雪。

  这条路上的雪层因为坡度关系不算厚,但是尚卿踩上去的每一步,都是凹凸不平的小型雪坑。

  路比较窄,白觋寒只能扶着岩壁走。下了雪 不仅地滑溜溜的,岩壁上被水润湿的青苔也在减少手和岩石之间的摩擦。

  在这种干燥的环境下,白觋寒突然觉得背后冒汗。一种似有似无的冷汗。可惜的是现在手脚并用的他没有闲出来的手去擦汗,只能憋回肚子里,更加小心的行走。

  突然岩壁上不知为何淌下了冰水,白觋寒下意识仰起了头。

  伴着有意识的抬头和无意识的走动,突然猛地一个脚底一滑,白觋寒整个人随着斜坡的坡度径直滚下!

  一种在斜坡上翻转三百六十度的感觉重叠交替着搅动白觋寒的五感,不断发出被石块磕到身体部位的闷哼,白觋寒伸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却被一路上的乱枝划开了渗出血来的长口子。

  这种跌下斜坡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非比寻常的是,这次的暴雪埋没了障碍物,白觋寒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地往下滚!

  连续几声闷哼,似乎是到达了平地或是被哪棵树拦了下来,白觋寒眼前的纯白突然渐渐暗了几个色调。

  “要没命了吧……”白觋寒压在喉咙的低喃结束了他的视线。

  又曾想,他哪会这样就没命。

  醒来的时候,白觋寒觉得自己十有八九在阴间。

  古时阴间有传,若人上辈子懂孝懂理踏实做人,他死后会在阴间享清福。

  而白觋寒现在的处境简直就是享清福。

  一个风寒完全透不进的卧室。床是实木的,雕着花叶的形状,衣柜,床头柜也是深棕色的实木,整个房内散发着一股檀木的气息,很香,很自然。

  被子是纯白色的,绣着些竹,菊之类的花纹,盖在白觋寒的身上,也渗透着实木的清香。床头的蜡烛忽明忽灭,却让整个房间亮的如白昼一样。

  “你,你醒了啊……”

  像在做小偷小摸的事被发现了一样,白觋寒突然一个抽搐。

  单听这个声音,来者大概是个十九左右的女孩。声音有五分软糯的甜,也有三分处于极寒的清高,更有几分胆小的羞怯。

  白觋寒闻声道:“是的。请问现在我身在何处……?”

  来人道:“迟暮山,泽芸观。”

  泽芸观?这三个字对于白觋寒来说绝不陌生。只要活在这世上,便会产生对修道的向往。只可惜不是人人有那个机缘巧合,大多数平凡人家也只能认个命,自己打拼。

  小时候养父希望白觋寒以后有出息,常常说,万一哪日白觋寒去迟暮山被山上泽芸观的师门看上了,那他可就了无遗憾了。

  而现在自己就躺在泽芸观内,一个从不对世人开放,几乎被人认为只是传闻的地方。

  从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来者跨了进来。

  白觋寒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女孩,和自己估摸地差不多,尚在少年,十八九岁,一头乌丝,黑的纯澈,长到腿根,不带任何修饰,两颊边是整齐的姬发,吧她的脸衬得很完美。眸子是和发色一样的黑,很亮眼,很透彻。符合道姑这个身份的长衫纯白,有银白色的花纹,让这个姑娘看上去就像是神仙一样。

  姑娘没有开口,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了白觋寒的耳朵。

  “你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

  是一句平淡的出气的话,但是白觋寒却被吓到了。

  她没有开口。

  “你……?”白觋寒强忍这惊吓,放满了呼吸对她道。

  “我说不了话。”

  【衣寒寻羽·贰】

  “哑巴……吗?”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带给对方的打击多重,白觋寒捂住了嘴。

  那女孩却道:“无妨。我已经习惯了。”

  见对方没有很在意,白觋寒也绕了过去,问:“那姑娘你是……怎么说话的?”

  “通过道法的心意相通传输想要表达的东西,也就是让指定的人脑内出现我的想法和声音,仅此。”

  听懂了她的解释,白觋寒意识到了道法之奇,也间接知道,这位姑娘便是泽芸观的道姑,救了她自己一命。

  “谢姑娘救命之恩。”白觋寒朝她行一礼。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对方还礼。

  直到现在还没有绕到重点的白觋寒突然记起了什么,便道:“可问姑娘芳名?”

  她甜甜的笑了,笑得甜中带这清冷的气场,缓缓道:“九阳白羽。”

  说罢,还在桌上演示了一遍。

  “可以称呼你白羽么……?”

  “公子喜欢便可。”白羽浅笑。

  这下白觋寒可来了劲,体会到了大难不死的感觉,情绪便提升上来,开始扯东扯西。

  “喂白羽你知道吗,我叫白觋寒,咱们名字都有个白字,你还救了我,岂不是互相投缘?”

  白羽微微点头,示意道可能的确是缘分作怪。

  “你们道姑的道法医术真是奇迹啊!我刚才还觉得自己非死不可……”

  白羽笑得还是很好看,使得白觋寒移不开眼。

  “只可惜,我因为说不了话,所以不能使用很多道法。”言罢,白羽低头垂眸,长睫毛盖在眼瞳上,甚是好看。左边的弧度也没有丝毫减弱,但是却俨然变成了一种苦笑。

  “许多具有攻击性,重要普遍或者实用的道法都需要念咒。而我只能通过脑内传输语言,完全做不到念咒来施展道法,治疗的道法往往复杂一些,是画符画阵来发动的,现在看来,精修医术也无差异。”白羽带着这种苦笑向白觋寒解释道。白羽说的很平淡,但是白觋寒感觉到了一种无奈和历经沧桑的滋味。

  说到底白羽将这件事轻描淡写,显得完全不重要,无差异。但实际上白觋寒只要换位想想,实用的,重要的道术都没法学,被牢牢束缚在了一个节点,是何等痛苦。

  “那么,白公子,若伤好了便早行离去吧,不要在观内待太久。我们道姑向来不太会带人入观,甚至是排斥。”白羽道。

  白觋寒回:“那真是……麻烦你了啊……如果被发现的话……会很不好吧……”

  因为明白自己给白羽带来的麻烦,白觋寒显得有些不自在,不但是因为拖累了救命恩人,还是因为他有着对白羽不同寻常的好感。

  在对待白觋寒时,白羽无一不显得温柔和从容。白羽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纯洁和高雅,生在这毫无瑕疵的冰天雪地内,算是没白费这一身的冷艳却无比柔和的气场。

  “公子不必担心我。虽然这有违常规,但好在师母会为我开脱。所以若伤好了,就启程吧。”白羽的睫毛盖在深色的眸子上闪着点光。

  “好。”白觋寒道,“不过白羽……若我下山,还有机会来这里再见你么……?”

  最后一句很轻,有些自作主张的害怕与试探。是一种异想天开的请求。白觋寒明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有缘有机会来到这里仅仅是因为自己生命垂危,身为道姑的白羽不能见死不救。

  九阳白羽也知道白觋寒很怕得到他不愿听见的回答,还是带着笑,回道:“不必担心。若时机成熟,你我投缘,又怎会不相见?”

  白觋寒并无想为难白羽死皮赖脸留在观里的想法,于是拿上了自己的东西,恭恭敬敬地再给白羽行一礼,在指引下下山了。

  自此,白觋寒没有忘记山上的这片他可能永远再踏足不了的泽芸观。若让他回想观内的这一小段时间,便会迷离地感觉像做梦一样。

  白觋寒试过找着记忆去寻找往观内的路,但是无果。白觋寒甚至想过用低贱下流的装受伤来引出白羽,但是还是不愿违反原则。

  白觋寒从小相信缘分,也许他和白羽只是一段短小的缘分,亦或许这段缘分要到许多年以后才会再见。

  上山采药,然后无心地向四周看一眼,确认四周没有熟悉的面孔后下山,这是白觋寒每次采药必然要做的事。今天亦是如此。

  “喂快点回去……不快些回去会被师姐骂死吧?”

  “你也快点啊?!磨磨蹭蹭。”

  白觋寒提提眉毛,凑近了些。

  “师兄……?好像有人在……”那边传来细语,白觋寒心叫不好,便捂着头蹲下来。

  巧的是,一片树丛将他挡的严严实实。

  “师兄——这里这里!!”

  白觋寒突然汗毛直立,捂住了耳朵,准备潜行着离开,突然草丛被一手扒开,被人拉住了后领!!

  “喂喂喂……!”白觋寒回头,正对上一个面容俏丽的少年。

  “师兄师兄!!你瞧!!这有个人躲着耶!”那少年一手提着白觋寒,一面回头和剩下的几人说话。

  “子书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吧,你就爱这样。快放手吧,应该就是个来山上的人。”

  “你们什么人啊?!”白觋寒的目光与那少年四目相对,显得格外尴尬。

  那少年的容貌不同于凡人,一看便是仙风道骨。他的刘海不长,修的他的脸格外俊。两遍两簇鬓发垂在胸前,后面一束长发用白色发绳高高束起,余下的两节发绳还精巧的给变成了三股辫。

  被少年称作师兄的人也拨开草丛,蹲了下来。条件反射让白觋寒忍不住转过头。

  “师兄你瞧!!还是个害羞的!”那少年满脸朝气地看向自己师兄。

  “快把人放了子书。你想被师姐骂不是?”那人搭上少年的手,少年满脸不在乎,道:“那不是这多危险嘛!万一是个想趁师尊不在一锅端了泽芸观的妖魔嘞!”

  白觋寒这才颤颤巍巍地回过头,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个,这位公子,我师弟也是为了我们观着想,最近的确不大太平,可否——”

  白觋寒与他四目相对,他正想说“没事没事”,但眼前之人的反应让他更加为难。

  “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