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想吃肉的第七天 更新：2017-01-08 16:01 字数：0
“我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你做什么都太认真，这让我很讨厌……明明跟你一点都合不来，不管是篮球还是别的相性都差得要死……但是我好喜欢你，我不像黄濑他们跟你那样亲密，但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沉没下去，只剩那一点点的光还在天际挣扎。我盯着那残存的光亮，音调都有些哽咽。我能感觉到我的手臂不断的收紧，把黑子往怀里靠，他的头发在我的颈边细微的磨蹭，像是一根细小的羽毛。我不断地重复着喜欢这个词，断断续续的讲一些别的事情，心脏跳地飞快，四肢百骸都是一寸寸收紧的胀痛，我毫无办法。
“我喜欢你……真的，烦躁是因为你，生气是因为你，忘记带幸运物是因为你，投不进三分也是因为你……真的很喜欢……”
黑子没有动静，恍若一个乖巧的布娃娃，安静的依靠在我怀里。我有一瞬间的欣喜，眼角是难耐的酸痛，仿佛眨一眨眼就落下泪来，镜片被泛起的水雾模糊成一片，也许是我的眼睛被眼泪模糊了，但我顾不上去管那些，我只知道用力的拥抱，用骨骼相抵都会疼痛的力道。
“我看到你和青峰，心疼的快要裂开了，可还是喜欢你。”
这一条路上都是安静的，连风声都没有，我的脑子里只有心跳声，它猛烈的跳动，一下一下撞击我的肋骨，我不确定和我这样拥抱着的黑子有没有听到或者感觉到，只是我提到青峰的时候他略微往后了一点，我又把他拉回来，就着环抱他的姿势取下眼镜，把脸埋在他的颈侧，我看到的最后那一抹光也消失了。
我想我一定是以一个等待执行的死刑犯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因为眼睛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黑子的肩上，那湿热转眼就凉。
“我喜欢你，黑子。”
“我也喜欢你，绿间君。”
连心跳的声音都停止了。
全身的神经都似乎集中在了环绕在后腰的那双手上，掌心不算宽大，五指有些纤长，带着一层薄汗，温热温热的触感。反复摩挲着背部，像是安慰一个孩子的动作。我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我一直觉得黑子身上唯一不让我讨厌的就是他的眼睛，浅浅的蓝色，像天空又像大海，里面却经常燃起火焰，带着能把人燃烧的温度。有时候又是平和安稳的宁静模样，就是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只有我。我伸手触碰着他的脸颊，已经干了的汗覆在上面，我清楚那种毛孔被堵住的不舒服。
一只手覆上我的眼睛，黑暗笼罩了我。他手心和手指的温度在我的眼睑上，我感觉到运动过后的热度正在从他身上消退，开始变成他原本的体温。
“我一直一直都把绿间君，还有大家，当做朋友喜欢着。”
35.8℃，微凉。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会有一点余光，余光会慢慢消失，而这时候月亮和星星都没有出来，那一段时间，整个世界都是暗沉沉的夜色，混沌的深灰。我所能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世界。狂喜，狂悲，然后归于平静，四周又喧闹了起来，恼人的蝉声开始响了，那些树叶也被风吹得互相摩挲。我僵硬着身体，他的手也还覆在我的眼前。
我应该笑。对，只要露出一点微笑就好了。
我这样想，所以就牵起嘴角，出乎意料的很容易，没有什么事物能阻挡一个人露出笑容，因为那就只勾起嘴角那么简单。颅腔内回荡着巨大的呜咽，眼泪也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配合着我的这个笑容。然后我听见我自己说：
“是啊，我也是。一直一直，都把你当做朋友喜欢着。”
那只手颤抖了一下，我用力的按住，让自己的眼前保持黑暗，这样等一下看见光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
“那么不早了，回家吧。我可不想太晚回家。”
真是狼狈。
这仿佛成了我和黑子最后的交集，之后的事情都与我再无关系，我又回到了看台的位置，高高在上，看着他们五个人纠缠在一起，又各自分离。青峰与他最亲密，所以伤害最大，然后是赤司，发现他才能被他奉若神明的人，接着是紫原，和他在篮球上合不来，生活中却是密不可分，再是黄濑，带着精致的面具，面具下面还是面具，最后是我，我再也不会被拉下来，因为我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我的尊严和理智都告诉我说你应该到这里，你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全国决赛后帝光取得了三连冠，紧接着就是黑子的退部申请书。我和他再也没有联系，因为我们之间失去了联系。再见他的时候已经是在不同的学校，站在不同的立场，黄濑向后抄手的时候打到他，他摇晃几下倒了下去，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的眼神，眼角有些泪。诚凛的人拥上前去把黑子围起来，做着包扎伤口一系列的事情，黄濑站在旁边，看不清表情。
我突然想起国中时候的黄濑，总是抱着黑子不让任何人触碰的样子，像是护食的大型猎犬。有时候手臂收的紧了，黑子就会皱下眉头，奇怪的是，每次都在跟青峰大吵大闹的黄濑总会在这个时候放松些。
因为是喜欢的人，所以连皱眉头都会心疼。
可现在呢，连哭泣都不会在意了吗。
我再次尝试勾起嘴角，笑容似乎成了我出现最多的表情——虽然我大多时候都习惯了面无表情，但一旦想要表现情绪——不管是喜怒哀乐——都开始习惯了用笑容去表达。我想我与黄濑有了那么一些相似，又有很多的不同，说来也是，微笑抑郁的病症也不是全部相同。
和海常打完之后是秀德，他看见我的时候跟我打招呼，我也就回礼；输了球很不甘心，但也只是不甘心；指导火神篮球技巧，只是突然期待了起了我们一个一个如此耀眼的光被影子打败的样子；去看那些比赛，是需要收集对手的资料；他被青峰打败，给予鼓励是一个朋友的本分；他打败青峰，理应庆祝的是他和他的同伴；提醒火神赤司的特殊，是想借助诚凛打击一下赤司的高傲。
真好，每一件事都能给出理由，而且每一个理由都和黑子无关。
我想我和黑子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开始的时候彼此靠近，然后在一个点交汇，交汇过后就渐行渐远。诚凛的夺冠就是处于一个通关游戏，由小Boss到大魔王，勇士们喝着朗姆酒庆祝每一次胜利，被打败的怪兽被遗忘在脑后。我越发不敢和黑子有所交集，因为我们的不同点被放大再放大，从前的记忆反复咀嚼就变得索然无味。
我必须要承认，终有一天我们会毫无交集，只能靠一层朋友关系维持着，不远不近。而这恰恰就是我要守的一条底线，是黑子划出来的界限。
[我一直一直都把绿间君，还有大家，当做朋友喜欢着。]
整个高中时代，我怀揣着这样一种心情度过，每一天都很充实，但心里很寂寞。我知道，那匹名叫空虚的野兽，已经把我的灵魂蚕食殆尽，而我也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去填补那全部的空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你做什么都太认真，这让我很讨厌……明明跟你一点都合不来，不管是篮球还是别的相性都差得要死……但是我好喜欢你，我不像黄濑他们跟你那样亲密，但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沉没下去，只剩那一点点的光还在天际挣扎。我盯着那残存的光亮，音调都有些哽咽。我能感觉到我的手臂不断的收紧，把黑子往怀里靠，他的头发在我的颈边细微的磨蹭，像是一根细小的羽毛。我不断地重复着喜欢这个词，断断续续的讲一些别的事情，心脏跳地飞快，四肢百骸都是一寸寸收紧的胀痛，我毫无办法。
“我喜欢你……真的，烦躁是因为你，生气是因为你，忘记带幸运物是因为你，投不进三分也是因为你……真的很喜欢……”
黑子没有动静，恍若一个乖巧的布娃娃，安静的依靠在我怀里。我有一瞬间的欣喜，眼角是难耐的酸痛，仿佛眨一眨眼就落下泪来，镜片被泛起的水雾模糊成一片，也许是我的眼睛被眼泪模糊了，但我顾不上去管那些，我只知道用力的拥抱，用骨骼相抵都会疼痛的力道。
“我看到你和青峰，心疼的快要裂开了，可还是喜欢你。”
这一条路上都是安静的，连风声都没有，我的脑子里只有心跳声，它猛烈的跳动，一下一下撞击我的肋骨，我不确定和我这样拥抱着的黑子有没有听到或者感觉到，只是我提到青峰的时候他略微往后了一点，我又把他拉回来，就着环抱他的姿势取下眼镜，把脸埋在他的颈侧，我看到的最后那一抹光也消失了。
我想我一定是以一个等待执行的死刑犯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因为眼睛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黑子的肩上，那湿热转眼就凉。
“我喜欢你，黑子。”
“我也喜欢你，绿间君。”
连心跳的声音都停止了。
全身的神经都似乎集中在了环绕在后腰的那双手上，掌心不算宽大，五指有些纤长，带着一层薄汗，温热温热的触感。反复摩挲着背部，像是安慰一个孩子的动作。我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我一直觉得黑子身上唯一不让我讨厌的就是他的眼睛，浅浅的蓝色，像天空又像大海，里面却经常燃起火焰，带着能把人燃烧的温度。有时候又是平和安稳的宁静模样，就是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只有我。我伸手触碰着他的脸颊，已经干了的汗覆在上面，我清楚那种毛孔被堵住的不舒服。
一只手覆上我的眼睛，黑暗笼罩了我。他手心和手指的温度在我的眼睑上，我感觉到运动过后的热度正在从他身上消退，开始变成他原本的体温。
“我一直一直都把绿间君，还有大家，当做朋友喜欢着。”
35.8℃，微凉。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会有一点余光，余光会慢慢消失，而这时候月亮和星星都没有出来，那一段时间，整个世界都是暗沉沉的夜色，混沌的深灰。我所能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世界。狂喜，狂悲，然后归于平静，四周又喧闹了起来，恼人的蝉声开始响了，那些树叶也被风吹得互相摩挲。我僵硬着身体，他的手也还覆在我的眼前。
我应该笑。对，只要露出一点微笑就好了。
我这样想，所以就牵起嘴角，出乎意料的很容易，没有什么事物能阻挡一个人露出笑容，因为那就只勾起嘴角那么简单。颅腔内回荡着巨大的呜咽，眼泪也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配合着我的这个笑容。然后我听见我自己说：
“是啊，我也是。一直一直，都把你当做朋友喜欢着。”
那只手颤抖了一下，我用力的按住，让自己的眼前保持黑暗，这样等一下看见光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流泪。
“那么不早了，回家吧。我可不想太晚回家。”
真是狼狈。
这仿佛成了我和黑子最后的交集，之后的事情都与我再无关系，我又回到了看台的位置，高高在上，看着他们五个人纠缠在一起，又各自分离。青峰与他最亲密，所以伤害最大，然后是赤司，发现他才能被他奉若神明的人，接着是紫原，和他在篮球上合不来，生活中却是密不可分，再是黄濑，带着精致的面具，面具下面还是面具，最后是我，我再也不会被拉下来，因为我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我的尊严和理智都告诉我说你应该到这里，你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全国决赛后帝光取得了三连冠，紧接着就是黑子的退部申请书。我和他再也没有联系，因为我们之间失去了联系。再见他的时候已经是在不同的学校，站在不同的立场，黄濑向后抄手的时候打到他，他摇晃几下倒了下去，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的眼神，眼角有些泪。诚凛的人拥上前去把黑子围起来，做着包扎伤口一系列的事情，黄濑站在旁边，看不清表情。
我突然想起国中时候的黄濑，总是抱着黑子不让任何人触碰的样子，像是护食的大型猎犬。有时候手臂收的紧了，黑子就会皱下眉头，奇怪的是，每次都在跟青峰大吵大闹的黄濑总会在这个时候放松些。
因为是喜欢的人，所以连皱眉头都会心疼。
可现在呢，连哭泣都不会在意了吗。
我再次尝试勾起嘴角，笑容似乎成了我出现最多的表情——虽然我大多时候都习惯了面无表情，但一旦想要表现情绪——不管是喜怒哀乐——都开始习惯了用笑容去表达。我想我与黄濑有了那么一些相似，又有很多的不同，说来也是，微笑抑郁的病症也不是全部相同。
和海常打完之后是秀德，他看见我的时候跟我打招呼，我也就回礼；输了球很不甘心，但也只是不甘心；指导火神篮球技巧，只是突然期待了起了我们一个一个如此耀眼的光被影子打败的样子；去看那些比赛，是需要收集对手的资料；他被青峰打败，给予鼓励是一个朋友的本分；他打败青峰，理应庆祝的是他和他的同伴；提醒火神赤司的特殊，是想借助诚凛打击一下赤司的高傲。
真好，每一件事都能给出理由，而且每一个理由都和黑子无关。
我想我和黑子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开始的时候彼此靠近，然后在一个点交汇，交汇过后就渐行渐远。诚凛的夺冠就是处于一个通关游戏，由小Boss到大魔王，勇士们喝着朗姆酒庆祝每一次胜利，被打败的怪兽被遗忘在脑后。我越发不敢和黑子有所交集，因为我们的不同点被放大再放大，从前的记忆反复咀嚼就变得索然无味。
我必须要承认，终有一天我们会毫无交集，只能靠一层朋友关系维持着，不远不近。而这恰恰就是我要守的一条底线，是黑子划出来的界限。
[我一直一直都把绿间君，还有大家，当做朋友喜欢着。]
整个高中时代，我怀揣着这样一种心情度过，每一天都很充实，但心里很寂寞。我知道，那匹名叫空虚的野兽，已经把我的灵魂蚕食殆尽，而我也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去填补那全部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