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單字，褚非文在大學的體育場等向傳家，從夕陽餘暉的橘紅等到了體育場上打上照明燈的白光。

  他起身買了一瓶水，正要走回體育場時，見到了向傳家越過江沛，卻又被她拉上手。

  褚非文趕緊轉身，他不敢看，也不想看。

  他得相信傳家，多看也只會像個歇斯底里的人，吃醋鬧彆扭。

  坐回體育場的階梯上，他若無其事的翻著單字卡。

  「小寶! 」向傳家小跑奔向他，剛剛他就看見他了。

  看見他轉身，他心裡還因為他吃醋，幼稚的開心了一下。

  「傳家。」褚非文彎起嘴角。

  「入冬了，考生要注意一點。」解下圍巾，為他套上，偷親了他的臉。

  「你今天比較晚。」褚非文嘟嘴，責怪他。

  「本來可以提早的，副教授又給了我一疊資料。」向傳家自然地忽略江沛，對他來說，江沛的存在不是他們的阻礙。

  褚非文低頭嗯了一聲，牽上向傳家的手。

  再次說服自己，他，相信他。

  真的。

  難得的相聚，兩人牽著手回小房，在兩人的世界裡依舊美好，他們一起洗澡，接吻，甚至在浴室裡情動的交纏。

  向傳家的每一次挺進，都讓褚非文感受他的存在，心裡的不安感，卻像水珠落在水面一般，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激動地回應，甚至在高潮後，得撐著牆面，撐著發顫的雙腿，臀縫間流至大腿的白濁，讓他安心。

  他靠著向傳家，在他為自己清理時，紅著臉再次夾緊雙腿，隱藏自己的慾望。

  再次被吻上，兩人又再次交纏，他大膽的跨坐在他身上，雙腿交纏著他的腰，想再次感受白濁溢滿自己的快感。

  心臟悶得發慌，他不安，他看不清自己為什麼如此恐懼，甚至他絕望，對他們倆擁有的愛情，感到懷疑。

  褚非文手撫上向傳家的臉，將他看仔細，細吻他的唇。

  「壓力太大？」向傳家裸著上身抱著他，出了浴室。

  兩人一絲不掛的躲進床被，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嗯…在準備下週的保送申請。」聽著向傳家的心跳，環上他的腰。

  「哇! 」誇張地哇了一聲。

  向傳家吻上他的額頭，手滑著他的背，冬天的冷，讓裸體的兩人抱得更緊，四肢相貼。

  「你學我哇! 」褚非文笑了，這是他愛的傳家。

  「你學我保送! 」

  「我真的覺得你很厲害，所以很認真的學習，也申請了保送…」褚非文眼裡藏不住愛戀和崇拜，他將下巴靠在向傳家的肩頭，看向他。

  食指滑著向傳家下巴，微刺的手感，讓他眷戀，嘴角牽起笑容。

  「那科系呢？」

  「我選了廣告行銷，加上作品，希望面試能加分。」褚非文閉眼，有幾分慵懶。

  兩人世界，沒有別人的戀愛，這種氛圍讓他安心。

  兩人又聊了下，向傳家見他打了呵欠，為他拉好被子，手被褚非文緊握，他伸出另一手撥著他額肩的落髮。

  向傳家拿出放在皮包裡的戒指，輕輕地套上他的手指。

  看著他指上的戒指，滿意地笑了，大小剛好，名字也刻好了。

  「晚安。」吻上他的額，向傳家抱緊他，跟著沉睡

  ————

  有些事越不在意，卻偏偏像個嘲諷自己的小丑一般，在自己眼前張狂跳舞。

  耳邊傳來像媽媽的溫柔細語，說著想讓傳家和江沛訂婚的話，褚非文笑不出來。

  這些話聽了不只一次，越聽越心痛。

  他知道向媽媽和江沛的媽媽是同學，他也知道向媽媽還不知道自己和傳家交往，他也知道向媽媽期待傳家娶個好女人，安穩過上一輩子，就像她和向爸爸一樣。

  他笑得尷尬，甚至有些逞強，說著還有會考，逃也似的離開小房。

  眼眶微紅，向媽媽的每一句期待，都讓他害怕，讓他原本的勇敢瓦解。

  「小寶。」

  「列哥…」他扁嘴，像是看見親人一樣，透露委屈的模樣。

  列肇旭皺眉，走向他，嘆了口氣：「肚子餓了？」

  攬他上車，看他的表情，也知道是為了向傳家傷心。

  「嗯…」坐在椅子上點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委屈，低聲哭了。

  列肇旭皺眉，他見了褚非文傷心，除了不捨還多了氣憤。

  「列哥，我覺得有些累。」

  「嗯？」

  「變得不安，害怕看見傳家和學姊，明知道沒什麼，卻敏感的胡思亂想，這些…都讓我累。」

  列肇旭嗯了一聲，在紅燈前，單手攬上他，給他一些安慰。

  「想出國留學嗎？」

  「出國？」褚非文愣了，他沒想過。

  「嗯，記得我的大學教授吧？」列肇旭轉著方向盤。

  褚非文嗯了一聲，他沒想過，沒想過離開傳家。

  「他很欣賞你的作品，還問了我的你成績。」

  「列哥你把我的作品給他看啊？」褚非文一臉驚訝。

  「對，因為真的覺得是好作品。」列肇旭笑了笑。

  「我沒想過出國…」

  「你考慮看看。我只是希望你也走出自己的路，你想，向傳家順利的話，再過五年他就是醫師了，你呢？會希望五年後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列肇旭保持自己的風度。

  他喜歡褚非文，也會忌妒向傳家，可是他的個性不允許他的忌妒耽誤了褚非文的未來。

  為褚非文思考他的未來，才是他愛他的方式。

  「嗯…列哥，我會想想的…」褚非文抱著自己的書包。

  未來一片茫茫，他像片小浮萍在水塘裡遊蕩，卻也困在那一方小塘裡。

  隔了一週，收到了保送通過的文書，褚非文一臉欣喜。

  他提早下課，奔向小房，買了一桌大餐，還將保送通過的文書放在桌上，藏不住欣喜。

  他終於，可以每天和傳家一起上課，好好的規劃未來。

  當然，還有大人般的同居生活。

  窗外下起毛雨，褚非文拿著雨傘，哼著小曲，他踩著輕快的腳步，走出小房，打算到體育場上等向傳家，接他下課。

  「小寶。」

  「列哥你怎麼來了？」

  「和人約好了在附近餐廳，你呢？去哪裡？」

  「去接傳家，下雨了。」褚非文彎著嘴角，考試通過讓他吃了顆定心丸。

  「下雨，你別讓自己著涼。」列肇旭不著痕跡地嘆氣，還是說的溫柔。

  「好，列哥。」褚非文揮揮手，走進校園。

  他靠在體育館門外的大柱子上，踩在最高點，笑著看了看他未來的校園。

  「那是北棟教育大樓、南棟醫療、東門的商業大…」他愣了。

  雨中接吻的兩人，讓他一瞬間停止了呼吸。

  向傳家拉開江沛了，卻又被她拉上，還被她緊緊抱上，他再次拉開她的手，將手上的雨傘給她，低頭跑過體育場，沒見著躲在體育館旁的褚非文。

  「是誤會…嗯…」褚非文靠在柱子上，忽然覺得好累。

  他坐在階梯上，任屋簷邊的水珠滴落在他身上。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他接起，聽見了向傳家的聲音，他無聲地哭了。

  「對…考上了，我得先回家一趟，今天…沒辦法過去了…嗯…文書先放小房裡，下次過去拿？」褚非文第一次覺得自己有演戲天份。

  收起手機，他仍是呆坐，捂上臉。

  「回家吧! 」

  褚非文驚訝得一愣，隨後，嗯了一聲。

  他真的累了。

  甚至，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列肇旭拉起他，攬上他的肩，還將自己的外套蓋上他，又嘆了口氣。

  「洗個澡，睡個覺，再問清楚？」他看見了。

  「列哥…」吸著鼻子，褚非文顫著唇：「你也覺得是誤會，對吧…」

  「或許是。」列肇旭揉著他的頭，攬上他說：「不過，我只在意你，為什麼愛得這麼累。」

  褚非文嗚了一聲，將頭靠上列肇旭的肩，他抓緊列肇旭的衣角，哭得像孩子。

  不知道自己怎麼坐上車，他在車上哭累了，還睡著了。

  醒來時，自己在家裡已經躺了兩天，還被褚鵬笑，說他安心了才發智慧熱，生場大病犒賞自己。

  當然，不需要褚非文親自修理，自家媽媽馬上彈了褚鵬的額，含著眼淚說他沒良心，鬧得褚鵬手忙腳亂。

  「終於搞定了! 」褚鵬吐了口氣，拿起病人的補湯喝了一大口。

  「哥…你幹嘛惹我媽。」光哭就哭上了半小時。

  「誰惹大哭包!我純粹想惹你。」

  「呿…」褚非文白著臉，靠在床頭，似乎想起了什麼。

  「喂喂…列子臉上掛彩了。」褚鵬總覺得自己該說一下。

  「他打架了! 」褚非文一臉驚訝。

  他，可是紳士列肇旭，從小就是叔叔伯伯稱讚的好孩子。

  「對，他揍了向傳家一頓。」愛情啊!嘖嘖…

  「哥又背叛列哥了。」依照列哥的個性，一定下了封口令。

  褚非文拿起手機，傳了訊息給列肇旭。

  「我是替他…算了。」褚鵬嘆了口氣，他就是覺得列子傻傻付出，從小看到大，他多少有點…惻隱之心，覺得該拉他一把。

  褚非文沒注意他的掙扎，他看著手機上的訊息，向傳家傳來的每句關心，抿唇。

  「哥，我還是想信他，這樣很蠢嗎？」

  褚鵬微愣，揉著他的頭：「頂多，你哭了，哥再去救你。」

  褚非文哽咽地嗯了一聲。

  他，還是想相信學長。

  手機上閃著亮光訊息，褚非文看了一次又一次。

  「往後的日子，讓我纏住你，繞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