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
作者:左风
囚爱
囚爱 囚爱1
  “瑾。”

  男人坐在床沿边,眼神示意早已在一旁等候的少年。

  瑾闻声上前,并没有多问多余的话。他栖身跪在地毯上,上半身匍匐在了眼前男人的膝前,双手轻轻搭在了两腿上,闭著眼将男人的欲望含进口中。

  男人闭合的眼闪过一丝戾气,身上残留的酒精味和昨夜的喧嚣仍在他耳边作响,口气中带著几份危险,“动一下舌头,你怎麽和死人一样。”

  瑾听闻并不敢停止嘴中的动作去解释,只是顺从地用舌头更加用力地舔允著口腔中的温热。其实他的动作并不青涩,毕竟同样的事情他已经在过去六年中做了无数次。

  但是他现在实在无法让自己进入状态。

  瑾跪在地上的双腿因为无力而开始颤颤发抖,双眼也变得晕散起来。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进入状态。

  男人昨天醉酒回来後将他折磨了很久。中途他就失去知觉,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地板上了。凌晨清理的时候他因为体力不支直接晕倒在了浴缸里,直到早先才惊醒,差点睡过了男人起床的时间。

  口腔中的温度和咸腥让头脑昏沈的少年感到一阵反胃的恶心,他一向厌恶用嘴进行性事,可他并没有其它选择。第一次被男人强按著做这种事的时候他愤怒之下直接咬了上去,接过当场就被男人解了下颌,然後让人拔光了自己所有的乳齿。

  男人似乎感受到身下动作的僵硬,毫无预兆捂手将瑾的头突然重重地按了下去,将整个凶器连根灌入了少年的口腔中。下半身瞬间感受到了少年喉咙因为呼吸堵塞而带来的急剧收缩,他的表情才渐渐露出了一点满意。

  那根粗大的灼热顶在少年喉腔底部,几乎要戳穿整个喉咙。瑾因为呼吸不畅和口腔的急剧排斥感下意识地想将那根凶器抽离自己的颈部,可後脑却被一只大手牢牢钳制住,根本动不了分寸。

  男人享受著看著男孩的白皙的面部由於半窒息的状态而渐渐充血发红,这才满意地释放在了少年的喉腔里。少年在口腔被抽离的那一瞬间几乎倒在了地上,他猛烈地咳嗽著想把嘴中的异体和不适排出,几乎快把肺都咳出来了。

  “清理干净,”男人淡淡道。

  男孩并没有顾上自己多余的不适,爬著上前倾下身体,将男人剩余的浑浊舔净,低垂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坐在一旁。男人却突然间不动了,玩味地看著地上的玩物。

  “瑾,叫一声我的名字。”

  深沈的语气中是难得的温柔。

  少年却没有回话,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著男人,一动不动。

  “已经不止一次了,”

  男人鹰一样的眼睛锁住了瑾,一手挑起他的下巴,语气带著几分戾气,“我要你全部吞下去,而不是背著我做一些小聪明的把戏。”

  他语落,手中一用力,将少年的下巴往上向前一卡,便听到了少年下颌因为脱臼发出的脆弱轻响和痛苦的惨叫。

  男人没有再去看地上痛苦地捂著脸的少年,转身离开了房间。偌大的卧房中就只剩下瑾一个人趴在床沿上的身影,白皙的皮肤由於疼痛而沾染了几分血色的潮红,显得有些苍白病态。他抬起头看著男人离去的方向,身体依旧因为恐惧而僵硬著。

  瑾紧绷的身体完全瘫软了下来。他扶著墙,慢慢走到和主卧脸颊的浴室。拧开水龙头,他直接低头将嘴贴上了出水处,只想立刻洗漱掉口腔里的那阵令他感到反胃的腥味。

  真恶心。

  真他妈恶心。

  他感受著冰冷水流的冲击,舌尖却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刺痛。洗漱台中的水位慢慢形成一个漩涡,在他口中流出的血水的浸润下逐渐变色。瑾愣愣地看著镜中的自己,看著不断冒出的血液沿著嘴角缓缓淌下下颌,流成了一道血线。

  “他是怎麽把你的舌头弄成这样的,”眼前的叶医生皱著眉,小心地用手持灯光和消毒棉棒观察著瑾嘴中的情况,“我看到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满嘴都是血还以为你咬舌自尽了。”

  瑾躺在医疗室的平台上面无表情地上扬著下巴,张大嘴巴让叶医生清理里面的血污,嘴巴里早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麻木。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听不出什麽情绪,“我还没有那麽看不开。”

  而且,有谁咬舌咬能咬地下巴脱臼的?瑾对刚给自己安好下巴的医生大脑逻辑感到质疑。男人对他下巴施力的时候他被连带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只是因为下巴的疼痛他一时没有发现。

  他的表情有些自嘲,这个医生居然觉得自己会是想自杀的人?未免把自己看的太清高了。

  “不要说话,”叶医生拿出了消毒用的道具,拿著棉球小心处理著血渍,“看来你待会是不能吃早饭了,我给你上点止痛和消炎,观察半个小时後如果还是出血估计就得动针缝合了。”

  瑾不在意地点了头,反正一般做过那种事之後他也都没有进食的胃口。

  “下面呢,有什麽严重的吗,”叶医生示意让瑾合上嘴巴休息,一面用的随意语气询问著很私密的话题,仿佛在讨论。他担任这幢房子的私人医生已经快五年了。第一次来诊就遇上瑾下体血肉模糊地躺在自己面前,像死了一样躺在手术台上毫无生气。当时他身上大大小小地布满了百余道鞭伤,腰上的烫伤已经开始化脓,下面那个位置还依旧流出白色和红色交杂的浑浊。他很难想象什麽样的人会对一个看上去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年做这种事,後来才知道这家主人的手段比他所见到的还要更加凌厉。

  瑾侧过脸摇了摇头,他这种方面的问题一向喜欢自己处理。

  太脏了。
囚爱 囚爱2
  他还犹记得第一次看到叶医生的那个情形:当时他躺在手术台上,双腿大开著对著眼前这个人,自己布满不堪淤痕的身体和眼前这一身白大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麽脏过。

  “我可不想你发炎,”叶医生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并没有理会瑾的动作,随手从一旁拿来以一只枕头为瑾垫好,架高了他的身体。“痛的话就踢我一脚,不要太重。”

  瑾倒也没有去抵抗,有些不情愿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就侧过脸去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这个男的似乎看到什麽都是这样的一副扑克脸,不管是欣赏著诗集的韵律还是看著他狼不不堪的下体──不过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这麽变态,想必请来的人也不可例外吧。瑾有时候怀疑叶医生是带著数学方程的眼光来处理他的身体的。

  叶医生的长相是属於标准文弱青年,给人一种很干净利落的感觉。一双修长的眼睛总是因为专注或者慵懒而半阖著,却带著一种清澈透明的润泽,温文尔雅,与他此刻此刻的动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若不是他平时总是摆著一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瑾觉得他会更像一个诗人或者艺术家,而不是医生。

  叶医生从一边取出了备用的药膏和棉具,毫不忌讳地脱下了瑾的裤子。他在医学院攻读的专科并不是这个,但是来这儿那麽长时间之後他对相关方面的知识就算想不了解也难了。

  果然还是老样子,他对著眼前的场景几乎不可察觉地皱了下眉,一手拿著棉球开始清理少年下半身的淤肿。

  “嘶,”瑾在触碰酒精的那一瞬间轻声地倒抽了一口气。

  “痛的话就踢我,不要说话,”叶医生淡淡道,将手中的带血的棉棒扔到了一旁,拿出了消炎药膏。这一套程序他已经相当熟练,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但等他摘掉手套完工的想再去检查瑾的舌头的时候,却发现手术台上的瑾已经睡著了。

  他看得出瑾先前口气中难以掩盖的疲倦。叶医生上前,低头看著瑾的睡颜。这个人也就只有在熟睡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完全没有戒备的姿态了吧。瑾的呼吸很轻微,十分缓慢,过度苍白的肌肤下几乎可以看到青蓝色的血管,像是没有生机的娃娃一般。

  “真是麻烦……”

  末了,叶医生只是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打开他的嘴巴观察伤势。他从一边拿来毛毯改在少年身上,回头坐会自己舒服的转椅,捧起了自己先前未读完的诗集。

  等瑾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触碰在地平线的边沿了,之前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晕染成了暖色调。他无意识地推开身上的毛毯,浑身一阵无力。叶医生见到他醒了,放下了手中的诗集走了过来。

  “张开嘴,”他说。

  瑾张开了嘴,半阖的眼中意识有些迷糊。

  叶医生仔细观察著瑾口腔内部的情况,微微皱眉思考了稍刻,然後倒了一杯冷水,“漱口,不要太用力。”

  瑾照做了,吐出来的水依旧带了些暗色的血块,但他明显感觉到口腔内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他的肚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他捂著发晕额头半阖著眼看著叶医生的脸,赤裸著下半身坐在医生面前,没有一丝尴尬的表现。

  “给你的,”叶医生很熟练地递过一杯加了吸管的豆花,“我量过你体温了,有些温度,你是不是昨天又没有盖好毯子?”

  瑾接过陶瓷杯,闷头吸著豆花摇了摇头,他知道如果他告诉眼前这个大说道家自己今天凌晨在冷水里泡三四个小时的话自己绝对会被说教上几个小时。

  他回想起医生曾经满脸学术,雨里雾里地拿著一本同志手册和自己说教体位和承受问题的知识,到最後说得医生自己都搞不清楚了,而自己也听得睡著了。

  “这个东西怎麽什麽味道都没有?”瑾蹙了下眉,将被子放在了一边,小脸皱著有些不满。他虽然这麽说,豆花却完全吃空了,毕竟他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加根吸管就是让你不用舌头去碰流质的,你现在吃不了重口味的饮食。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伤口发炎的话我完全可以帮你向厨房要一份三倍黄油的培根鸡蛋。”医生面色不改地回答著,脸上没有什麽情绪波动。

  “这张手术台都快成了你的专属床位了。怎麽越来越嗜睡了?”他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瑾已经不是第一次晕倒在这张手术台上了,所以医疗室里干脆腾空了一个柜子专门用来放置他的衣物和毯子。

  “累了。”

  瑾淡淡道,默默地接过一旁的衣服,毫不忌讳地在叶医生面前脱光了上衣──两人之间并没有什麽忌讳。反正再脏的地方他也看过。

  叶医生沈默地看著少年身上的青青紫紫,淡淡道:“韩瑾之先生,你这样下去……不太乐观。”

  瑾头都没有回,利落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死不了。”

  他套上袖子,干脆地跳下了手术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疗室。
囚爱 囚爱3
  其实瑾最初不姓韩,和这个家更是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联。他的原名叫林瑾之,是外市一个颇有名气的谭姓药厂商人的儿子。

  瑾的母亲早年和父亲离异,所以跟了母亲姓林,不过母亲在七岁那年因为热病早逝了,所以他又被带回了谭家。

  那时候他的父亲早已经二婚了,後母倒不是当时气走母亲的那个小三,而是一个当地政客的女儿。当时後母刚怀孕,所以他在家中并不是特别受关注,而後面弟弟出生後他在家中的地位越显尴尬。後来因为後母的要求,他们干脆连就餐都不在同一桌上了,自己的父亲也渐渐忘了这个本来就没有什麽存在感的大儿子。

  记得有一次他守在父亲书房的门口等父亲结束工作,因为希望父亲能够参加次日学校的家长会。但他无意的要求却触动了刚刚从生意上损失了一大笔钱的谭父。在他再三执意要求父亲抽空参加自己的家长会之後,谭父直接给了谭瑾之一个耳光:“我说了没时间!不是想花我的钱就是想花我的时间!我生你出来有什麽用?”

  谭瑾之之後在书房的走廊上呆愣著占了很久,满脸的尽是错愕和火辣的疼痛。後母从他身边走过时,居高临下地看了捂著脸的瑾一眼:“就不能让你的父亲省点心吗?真是个败家的没用东西!”

  从此以後,瑾除了礼节性的问候外再也没有主动和自己的父亲说过一句话。虽然都和自己有著一半的共同血缘,但是他知道自己在父亲和母亲的心目中有著完全不同的重量。他每日只是睡在谭家,吃在谭家,完全和自己的监护人父母断绝了交流。久而久之,很多客人甚至都不知道除了被谭家上下宝贝著的谭少爷谭麟之之外,谭家还有谭瑾之这个长子。

  就是因为这样,父亲东窗事发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起谭瑾之的存在。

  直到追债的人砸破了谭家的大门闯入了早已人去楼空的谭家中,瑾才知道父亲和後母早已带著弟弟因为躲债而乘上了出境的飞机。

  当时他前一秒还睡在阁楼上,後一秒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扭著双手拖到父亲的书房里了。当时那个男人就站在书房的落地玻璃窗前,欣赏著楼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外搬走家具和钢琴的场景,全黑的背影在窗外映照的灯光中显得分外高大。

  “你叫什麽名字?”

  那个人开口的第一句话瑾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嗓音十分低沈,永远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那句问话让当时的瑾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听出这是否是询问的语气。直到身旁的保镖用力地拧了他的胳膊瑾才反应过来去回话。

  “谭瑾之。”

  瑾後来才知道,这个男人经营著放高利贷的地下钱庄。父亲近几年因为资金问题找上了黑道借钱,利息几乎是不像话的高,但是由於谭父那时过於自信,认为短时间内可以通过外款填补这个漏洞,并没有估计过多的後果。他却没有想到这笔钱之後居然利滚利滚到了他抛空家产也不能挽回的地步。金钱的漏洞越来越大,他根本无法周转资金。

  谭家举家出国逃债的时候谭家的房产早已抵给了银行,而折现的存款也被父亲带上了飞机。整个谭家除了几份败落的股票资产和家具已经一洗而空。

  “你的爸爸呢?”男人的语气很深沈。

  “不知道。”瑾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你说,”那个男人徐徐转过身,朝瑾走来,那张脸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如果我把谭先生儿子的手指一根根割下来,然後每隔一两个星期就寄给他的亲戚和朋友,他会不会有所动容?”

  “不会的。”那时年少的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一片冰冷,但眼神却没有瑟缩,“就算他会他的妻子也不会允许。他们有弟弟。”

  “哦,”男人的声音有些玩味,“原来你是个没人爱的孩子。”

  瑾听到那句‘没人爱’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我收回前面的话,我的名字叫林瑾之。林是我妈妈的姓。”

  “我明白了,你还有个妈妈。”男人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那你觉得她会愿意支付你的手指吗?”

  “她死了。”

  “那就糟糕了,”男人缓缓地走到瑾跟前,一只手用不容置疑的力度托起瑾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的目光交错,“你知道吗,你爸爸欠了我很多钱。”

  瑾只是紧紧地盯著那个男人的脸。隔著书房半开的门,他隐约可以听到门外传来的混乱。整个房子里乱成一团,一群身著黑衣的保镖大手在房间中翻箱倒柜。桌具被砸碎的乒乓声,保姆的尖叫,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分外狰狞。

  “其实我并不想这麽做的──我以为你的父亲会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没想到他会令我失望。你说,换做是你,为自己的利益著想的话,你会怎麽做呢?”男人深沈语气缓缓逼近,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著一种危险的冷冽。

  “我只知道他们去旅游了,我其它什麽都不知道。我的名下也没有任何财产,母亲家里早就破产了。我对你什麽用处都没有……你放我走吧。”他当时说的时候语气格外镇定,因为他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他的眼睛紧紧地盯著面前的男人,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坚定些。

  男人却突然笑了一声,“这麽漂亮的孩子,怎麽会不值钱呢?”他的手抚摸上了瑾的脸颊。

  瑾用眼角余光恶狠狠地盯著男人的手,一言不发。

  “你的眼睛很漂亮,可惜我不喜欢你现在的这个眼神。”男人低声道,手指却沿著瑾的脸颊游走到了他的嘴中,肆意玩弄著少年柔软的唇瓣和幼嫩的牙床。

  瑾当时并没有多想这种动作的意味,只觉得一阵恶心,上前直接咬了那个男人一口,然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开了按著他胳膊的两个男人,扭头转身就往门外跑。

  当然,在他还没有跑出门就被人揪了回来,用力扔在了地上。他半躺在那儿,眼神恶狠狠地盯著眼前的这个男人。

  “主人?”旁边那两个黑衣保镖小心地请示著眼前那个男人,声音里居然有些畏惧。

  “……出去,”那个男人开口了,语气低沈地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两个黑衣男人立刻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把门关了死紧。

  那个晚上後来发生的事,除了痛,瑾已经什麽都想不起来了。他隐约记著自己被男人按在父亲的巨大书桌上,撕下了下身的衣裤,腿被迫张开到最大。

  一切都来的很突然,瑾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点什麽,但他知道这种赤裸的姿态是极为羞辱的。当时那个男人没有经过任何前戏或者润滑,穿著衣服就直接进入了瑾。瑾只记得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股间蔓延开来,他的下身就被撕裂了。他立刻大声尖叫了起来,双手被男人一手钳制住按在背上动弹不得,双腿疯狂地踢打却毫无任何力道。自己的下体被按在书桌和桌沿用力碰撞著,臀部和男人的腹部紧紧贴合在一起,後面钻心腕骨的疼痛更是让他感觉整个人要从中间裂开一般。

  “真紧,才十几岁吧。”背後传来男人带著些兽性的声音。

  瑾嘶声尖叫一直到没有了力气,然後他哭泣著哀求了很长时间,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毫无篇章,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大概就是救命,好疼,求求你停下来。再後来男人嫌他烦了,直接按著他的後脑勺撞了一下桌子,然後他就晕了过去。

  等瑾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韩家了。身上消毒水和药物的味道令他感到反胃。

  那个男人很久以後才过来看了他一眼,用一中没有波动的语气对当时浑身颤抖的瑾说:“你应该感谢我还算满意你的表现,我本来打算给你打点激素卖器官的。”
囚爱 囚爱4
  事後瑾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直接看那个男人的脸。
  
  
  
  其实男人长的并不凶相,但是他那双一双鹰一般锐利的双眼令人感到颤栗。他的五官十分深邃,雕刻般的容貌棱角分明,时刻带著一种不怒自威的气息。男人的身形十分高大,身上的肌肉均匀而结实,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壮,一条暗色的枪疤从腰测一直蔓延到胸前,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充满了兽性的危险意味。
  
  男人比瑾的父亲年轻了许多,似乎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浑身散发著即位王者般的冷峻气势。那个人不是经常笑,但每次他笑的时候都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记得有一次,那个人很难得地带他到後院去赏花。当时那个人抱著他坐在膝盖上的时候他还以为男人想换个花样玩野战,没想到却看著一堆人牵著几条狂躁怒吠的杜宾犬和一个被绑著手脚的女人来到了他们面前。
  
  “拿著,”男人笑著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瑾,上面已经调成了视频的模式。瑾那一瞬间联想到後面将要发生的事,手颤抖著差点将手机掉了下去。
  
  “把她拍得漂亮点,这是要寄给他的丈夫的。”那个男人扶住了他的手,手上的力度强硬地不容拒绝。
  
  然後他就和那个男人一起看著那群人松开了手中的狗链,任由那群杜宾犬冲到地上无助翻滚的女人身上疯狂撕咬。女人被布捂住的嘴中依稀可以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胳膊上已经愣生生地被其中一条狗咬下了一块肉,鲜血淋漓。那个人倒是没有让准备女人死,在她大腿动脉被咬开之後就被示意下人拖著她下去医治了──毕竟活人还是比死人值钱的。
  
  瑾呆愣地看著手机屏幕上的惨行一一同步播放著,自己都颤抖了起来。男人从身後搂住了瑾的腰看,雄壮的男性气息包围了瑾瘦小的身躯,
  
  “她还有一对女儿在今天晚上拍卖。我本来也想带你去拍一下,如果他们的父亲能看到他们这麽小年纪就为父母打工还债,一定会为他们的懂事感很欣慰。可後来想想觉得太脏了,你不会喜欢,就算了。”
  
  “你看,我对你多好。”
  
  
  
  那时候瑾上个星期刚刚逃跑被人抓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格外震惊。说是逃跑,但也只能说是尝试逃跑,因为他还没有步出走廊就被宅子里的保镖给抓了起来,捆绑严实了扔到那个男人的房间里。那个人回来之後拿著鞭子将他打得皮开肉绽,绷带从手腕包到了脚踝,却唯独背上和脸上没有留疤,毕竟那里还是要留著给男人欣赏的。
  
  那个人对情事方面有些怪癖,不喜欢看到人的脸和表情。瑾有时候觉得,那个人和别人上床也就只是单纯地为了生理上的发泄,不管是对瑾还是对他其它的所有情人。那个人最喜欢看别人像狗一样地跪在床上背对著他任由他上,至於那个人脸上的是情欲还是眼泪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他有时候喜欢听人惨叫,但是烦躁时却可以割掉那个人的舌头;他偶尔也会享受带有情欲的呻吟,前提是他感受到的快感要比那个接受者更尤。他很享受顺从简单的欢爱,但是如果对方稍有点放抗的心思,他便会变本加厉地以暴制暴,通过施虐来达到感官上的满足。
  
  用瑾的眼光去看,这个人就是一个十足的心理变态。
  
  
  
  “瑾,不要背叛我。”
  
  那天瑾在花园里的时候连身上的绷带都还没有拆。瑾的後背紧紧贴在男人坚硬的胸口前,身体被一双大手从身後箍住,听著男人在他耳边低沈地危险的语气。
  
  那个人当时神态自若地看著眼前女人在地上疯狂地打滚,躲避巨犬的撕咬,手透过衣服上下抚摸著瑾缠满绷带的腰身。那时候是夏天,瑾却觉得当时的空气比冬日还要冷,他握著手机的手不住地打颤。到後来连男人都明显感觉到瑾的颤抖了,下身在摩擦之下硬了起来。草草打发了浑身是血的女人和下人,抱著瑾来到卧室里一直做到他的伤口崩裂出血,浸湿绷带为止。
  
  当然,这是瑾第一年来到韩家的事了。
  
  再到後来,这一类事情他看得太多,也就慢慢在麻木中习惯了。
  
  不管是债务人的亲眷或者本人,男人生意上的对头或者是背叛的下属,他可以无动於衷地看著他们抱著必死的心态进来,然後生不如死地被人架走。瑾已经习惯了在血肉淋漓的人面前面不改色地自己进餐,或者伴著墙另一面隐约传来的惨叫声入眠,下午看著男人将某个倒霉蛋的身上打出无数个窟窿,然後晚上照样面不改色的和男人性交。
  
  有时候瑾甚至觉得连自己也变态了。
  
  
  
  但这些心理和生理上的折磨并没有减缓瑾对出逃的欲望,相反,他想著反正这样待下去也迟早会被这个阴晴不定的人给弄死,还不如死在外面。他前面几次没有一次能够翻出韩家的大墙,回来每次都被打地半死,後来男人甚至把他像狗一样的套上项圈系在书房里,让他的行动范围限制在了一个狭小的圆圈中。但他往往绷带都没拆完就又鼓捣著开始打算下一个逃跑计划了。
  
  後来,终於在那个前任私人医生的恻隐之心下,瑾逃了出去。当时的那任私人医生是一个和蔼的老女人,在那个男人父母还在的时候就为这个家服务了,别的不说,她为人十分忠诚,而且母性极易泛滥。她本来就可怜瑾,又觉得送走主人的娈宠对老主人们也是个交代,所以就答应了瑾将他藏在汽车後备箱里,带著他开出了韩家。
  
  当时她把他放在了离城区很近的一个车站就管自己开车离去了。两人临别的时候瑾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便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瑾知道她的风险。
  
  
  他自己一路跑到了警察局,立刻报了警。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并没有说自己这大半年来的经历,只是支支吾吾地要求找到父母。对当下的他来说,他只想尽快离开韩家,越远越好。
  
  警察局中的几个年轻的年轻的女警看到这麽漂亮的小男孩立刻上来安抚他,然後替他联系了家人。瑾浑浑噩噩地一个人坐在警察局里等候室的角落里喘著粗气,仿佛刚刚从一个漫长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对周身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惝恍迷离。
  
  至少现在我是安全的,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像是自我催眠一样。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男人在警察的陪同下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完全愣住了。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冰冷了下来。

囚爱 囚爱5
  没想到警察局联系来的亲属并不是谭家在本地还剩下的几个远亲,或是他母亲那一方的亲戚,而是这个姓韩的男人。
  
  
  那个人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穿著笔挺的西装,而是套了一件很普通的神色风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看上去很温暖的大羊毛围巾。他把手上的夹克亲手为衣著单薄的瑾披上,低沈的声音里带著几分
  
  从未有过的关心:“你怎麽还是这麽不懂事,出门也不穿好,我可不希望你感冒。”
  
  瑾呆呆地看著他为自己穿戴,眼睛睁大地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他看著男人转头,十分谦和礼貌地对一旁的女警说:“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这个孩子自从他父母失踪之後就一直吵著要找爸爸妈妈,怎麽说也说不劝。”
  
  男人不凡的外表和礼节立刻就打动了警局里的上上下下,一个个都对著他十分客气,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牵著的那个少年脸色惨白一片,眼中的神色都被恐惧所侵袭,两条瘦小的腿已经颤抖地快站不住了。
  
  
  其实他当时完全可以喊出来的,如果他当场大哭大闹的话或许会让一旁的人感到信服的吧。可他当时透过警局看到了外面排排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黑色轿车後,内心再三挣扎还是选择了缄默。
  
  他紧紧盯著先前安慰自己的那个女警,希望能得到她的注意,可惜那个年轻警官的目光早已被男人成熟的脸庞给吸引,根本注意不到一旁少年神态的不对劲。
  
  看我一眼……求求你,看我一眼……
  
  我好害怕……
  
  瑾感到自己的眼角有点湿润。他很害怕,怕自己会哭出来。
  
  瑾被男人拉著的手已经被冷汗浸湿,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右手缓缓地摸了摸瑾先前被小雨打湿的头发。瑾立刻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任何人的眼睛。
  
  男人的嘴角不经意的弯起,草草道谢了几句便拉著瑾离开了警局的大门。
  
  当瑾在男人的示意下走进车中的时候,他最後看了一眼警局的方向。但是对面的人只是友好的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後来他才知道,这个男人可以毫不在意地扭曲玩弄律法。他径直以谭父‘好友’的身份在当他篡改了自己的监护权,名正言顺地把自己划进韩家中。十八岁以内他都必须和这个监护人一起生活,还是青少年保护法规定的。
  
  再到後来,佣人们也不再把他认知为某个无名无姓的存在了,慢慢地,他就成了那些人口中的“小少爷”……“韩先生”。
  
  
  
  上了车之後他整个人就开始只不住的颤抖。他环保著自己的两臂,缩在後座的一角,眼睛空洞地看著後座,却哭不出来。他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而男人似乎也没有再去理会他的存在,看著手机上的屏幕自己处理著文件,仿佛在嘲笑瑾的不自量力。
  
  瑾到後来很久都不懂男人为什麽要这麽做。是为了警示父亲自己作为人质的存在?还是为了自己死後以亲属的名义帮自己签订器官‘捐赠’协议?
  
  再後来他也淡忘了,没再有心思去思考那麽多。
  
  
  
  那天回到韩家後瑾差点没被男人弄死在床上。
  
  男人明显十分不满自己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在一个宠物身上,更加不满自己的宠物居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把瑾绑在了床上,身子拉开到最大。瑾幼小瘦弱的身躯在床上不断挣扎扭动著,然後再巨大的恐惧中看著男人拿著一根带著烙印的火钳,慢慢走到一旁的火炉中将火钳烧的铁红,在自己的惨叫声中毫不手软地朝他的腰测按了下去。
  
  瑾在一阵剧痛和皮肤烧焦的味道重尖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男人後来给了他几个巴掌也醒不过来,於是就干脆抱著他还在流血的腰身用特别粗暴地力道冲撞身下的少年,直到把他做醒为止。瑾清醒的时候下身已经被撕裂了,後背紧紧和男人的腰身贴合在一起,肌肉偶尔摩擦过烧焦的伤口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要断裂开来一般,撕心裂肺的痛。
  
  事後男人随手看著遍体鳞伤的瑾,用警告的语气沈声道:“不要再耍什麽花样了,等你长大没有被玩的价值了,我自会把你扔出去的。现在,过来取悦我。”
  
  瑾虽然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叫嚣著疼痛,却仍不敢怠慢了男人。他甚至都不敢看男人一眼,便半爬著来到了他的跟前,将那根还沾染著自己血迹的东西含入了嘴中,用舌尖为他清理,眼泪和血液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他还不想死。
  
  他还有很多没有去做的事情。
  
  那一刻,什麽尊严、骄傲、人性,都被瑾抛到了脑後。恐惧和求生的意识统制了他的大脑,他还想活下去。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男人只是摸著瑾的头发,如鹰一般锐利的眼半阖,鼻息中传递著统治者的气息。
  
  事後瑾一瘸一拐地扶著墙走向了浴室,但还没站稳就狠狠摔倒在瓷砖上,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务室的手术台上了。血肉模糊的腰身上烙著一个模糊的‘H’字母,像是货物包装上的印章一般,无声嘲笑著他的卑贱。
  
  
  
  在那之後瑾终於消停下来了。
  
  那个男人的意思是说,等自己长大,身体不再像现在这样有任人狎玩的价值的话,就没有被他留在这里的价值了吧。再者言,等自己到十八岁,监护人的就没有觉得的监护权了,自己就会使自由的吧。
  
  十八岁……还有六年。
  
  其实韩家给予瑾的物质水平远远高於瑾在谭家所得到的的一切,他和男人衣食同行,除了给那个人生理发泄,一切事物都可以交给下人打理,他甚至有自己的私人家教──毕竟身为一个合格的监护人,男人理应给瑾提供义务的九年制教育。他甚至还有西班牙语和法语的外语家教,虽然他怀疑那只是男人恶趣味的附庸。
  
  如果当时如果家中没有发生这样的事的话,他估计永远也不会享受到这样的优待吧。瑾垂目。自己曾经总是羡慕父母在弟弟上所开销的一切,他羡慕他每次生日都会举办派对,吃三层的蛋糕,拿到很多包装在漂亮盒子里的礼物;他羡慕弟弟身上永远是熨烫完美的名牌衣服;羡慕弟弟想去哪里都有下人陪著,专车接送。而瑾自己,则只能在离谭家最近的工校就读,和周边佣人家的孩子上学。每天刮风下雨步行半个多小时上学,盒饭永远是父母和弟弟前一天吃剩的剩菜。
  
  瑾有时候觉得很讽刺,自己曾经听话懂事做乖孩子时得不到的东西,其实只要张开腿就可以得到。
  
  他开始慢慢掌握了男人的习性。其实那个人除了一些个别的恶趣味,也并不难满足。他很注重清静,工作的时候绝对比想被人打扰;他不喜欢和加牛奶和糖份的咖啡,却喜欢放一块糖的土耳其黑海岸产的红茶;他每天早上都会在八点差十分准时起床更衣,但晚上却极没有规律,瑾便每晚都等到他上床了确定他没有需要自己才会就寝。
  
  那个人洁癖极为严重,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不允许情人在他的床上过夜,瑾当然不例外,他甚至不允许情人之间的唇口亲吻──毕竟舔了他那里之後在和他交吻无疑是触及他的洁癖底线。他每天要做地就是在男人有需要前刷好牙齿,弄干净身子,然後换上干净的衣服在男人目光可及的地方随时等待著被他再次玩脏。
  
  男人足有瑾原来的家客厅大的卧室连接著相邻的浴室,书房和两层楼的私人图书馆。一般男人不在的时候,瑾便会在图书馆的二楼找个窗边的角落一个人看书,而男人在的时候他则会安静地搭在男人五米内,视觉所不能触及到的角落安静的待著。瑾并不是男人唯一的玩伴,男人有时候也会待著年轻的男人女人回家或者是彻夜不归,这时候瑾就可以落得个清净,如释重负地在一旁充当著下人的角色为男人和他的情人们端茶送水,调试浴缸水温,准备换洗衣物。那些情人们倒也都把瑾当成了男人的贴身男仆,倒也没有过心思去招惹他。
  
  
  
  至於那个女医生,瑾之後再也没有见过。
  
  当他再次从手术台上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那个姓叶的医生了。他当时苏醒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陌生的白大褂坐在他一旁带著一种沈思的表情翻阅著谢默斯•希尼的诗集。他听到了瑾的动静,到也没有先来看他的状况,直接给他递了一只刚考过的牛角包,然後看著狼吞虎咽的瑾问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瑾当时愣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了。那个人很少称呼他的名字,而韩家的人也从来没有问过,甚至前一任的那个医生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韩家中的人来来去去,没有那个必要。
  
  “……瑾之。”他现在已经连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好,韩瑾之先生,我的名字是叶梓藤,是你的新私人医生。”叶医生伸出了手,姿态十分绅士。
  
  瑾当时和叶医生四只眼睛瞪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那个手势的意思。
  
  
  
  看来会是个很死板的人,他微微皱眉,握住了叶医生的手。
囚爱 囚爱6
  瑾之那个下午从叶医生那里回来之後,虽然依旧疲倦不堪却嘴巴疼地睡不著觉,干脆来到书房的二楼读书。书房的窗户是一道穿插了两个楼层,高达十余米古典的雕花彩色玻璃,和西式的教堂玻璃有一种相似的韵味。
  
  韩家的大宅坐落在一个很典雅的位置,西城外的一个有名的山顶上。前院是大的可以踢球的草坪,後院是网球场,高尔夫球场和露天泳池,门厅前标志性的美人鱼喷泉一年四季都绚烂著水色,而四周的花厅园景也每周都有专门的园丁来剪裁,有修剪成西洋棋子的灌木,也有被铁丝架地比树还高的花架,处处彰显著一种宫殿般的辉煌。而瑾目前所在的书房,从露台从东面可以俯览西城的全景,而西面则可以观看南海的日出。
  
  刚下过日光雨的天空,呈现出一种蓝丝绒一般柔软的灰白色,午後的日晕微妙地渲染著天空,有一种令人平静的美。
  
  瑾最喜欢的读书的角落就是书房厚重的窗帘旁。从那里他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外景,包括他曾经的家,曾经去过的地方,以及其他的一切。瑾有时候能在这个角落坐上一天,就望著窗外的世界,看著远方建筑的阴影从西斜到东落,看著天空的颜色从暖黄变成蓝色,再从金红褪成黑暗。
  
  眼角可及的视野内,一辆黑色的车子从韩家大门外缓缓驶入。
  
  那个男人回来了。
  
  
  
  瑾甚至没有想动一下的意思,反正门厅也超过了他被允许的活动范围。
  
  “主人回来了。”背後传来管家的声音,瑾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後书房里打扫的女仆们便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男人一般在工作结束後并不会要求自己的服务,瑾也没有主动出现在那个人面前的意思,男人并不喜欢下人过意的讨好。
  
  不得不说,男人的人都十分有自我分寸,哪怕面对的是瑾或者是男人在外随便带回来的一夜情床伴,他们都会不卑不亢地认真对待。这种毕恭毕敬的职业态度在瑾看来是一种十分无趣的存在。
  
  瑾漠然地看著渐渐失去色彩的天空,一动不动。
  
  
  
  一双大手缓缓从後面搂住了瑾,男人略带著侵略意味脸孔的带著几分情欲地摩擦著少年幼嫩的颈部,沈重的鼻息喷洒在瑾的衣领间,“我带了一份礼物给你……”
  
  男人低沈的嗓音中有些沙哑。
  
  “……听说你今天不小心,把舌头弄破了。”
  
  瑾并没有说话,缓缓地转头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所以我给你买了这个,这样,你下次就不会受伤了。”
  
  不出意料,是一个很精致的球形口塞。那是一个布满花纹浮雕的银色小球,拴著金属的细链,上面镶嵌了很多细小的钻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瑾微微垂目,细长的睫毛半阖著,看不真切表情。也就只有这种人才会把钱花在这种变态的途径上了吧。
  
  瑾知道就算解释嘴巴里的伤是男人所致的估计也只会引起这个人更多的暴虐,也没有打算去辩解些什麽。
  
  “谢谢。”
  
  瑾对男人说了一声,这是他对自己一直要求的礼节。然後在男人面前把口塞装进了自己嘴里。
  
  男人看著他,似乎很满意他的顺从的姿态和带上口塞的情色面孔。
  
  “喜欢吗,它比你还贵。”
  
  瑾不知道男人指的是他的哪个器官,只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但不出一会儿他就无法维持脸上那份平静了。他明显感到了口中那个口球的异常。和男人以前给他用的那些口塞不同,这个口球是有味道的。等身体开始慢慢发热,他才发现球的里面夹了春药。
  
  男人一把将瑾抱入怀中,抱著他走进了浴室。瑾像小猫一样依偎著男人的胸怀,尽量做出顺从的姿态去迎合,虽然他对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情并不抱有任何好的期望。
  
  男人抽出领带把瑾的两只手绑在浴室墙上的栏杆上,拿出一把随身佩戴的小刀慢慢沿著瑾的领口割开了他的衣服,好整以暇地欣赏著瑾因为生理上的刺激开始充血发红的裸体。
  
  他又想干什麽?
  
  瑾看著男人,身体上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上下轻咬徘徊,下身开始发疼肿胀。
  
  男人将他的身体翻了过来,让瑾背对著他。
  
  “腿张开。”
  
  是命令的语气。
  
  瑾照做了,他事前就猜到了男人的打算,闭著眼睛也没有准备去挣扎了。但等了许久,却没有等来预计的疼痛。
  
  瑾转过头,看到男人正上下打量著他他,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早就算到了他回头的那一瞬间。瑾的下半身已经开始涨地发痛了,男人这次下的药比以往还要烈。
  
  “难受吗。”
  
  你从来就没有让我好受过。
  
  瑾顺从地点点头。
  
  “求我。”
  
  瑾慢慢把腿张开到最大,撅起了屁股,两双眼睛看著男人。他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而他现在也没有本钱护卫自己那个还不值一根狗链钱的尊严。既然迟早都会屈服,那还不如为自己的命免一顿鞭子,省了那份清高。
  
  “求求你,我想要……”他的声线里夹杂著呻吟的喘息,拿捏地恰到好处。
  
  男人似乎对满意这种表现很满意,按著瑾的腰就进入了他的身体。虽然简单粗暴,但是索性春药的作用让他的身体做出了自然的润滑,倒也没有瑾想象中地那般鞥同。
  
  他闭著眼睛,尽量去享受那单方面的快感。
  
  这个浴室是他最讨厌的地方。并不是因为这里坚硬的墙面桌台,让他每次在里面做的时候都会难免磕磕撞撞受伤,而是因为男人为了一份莫名地恶趣味把整个浴室的内壁都装修成了巨大的镜子质感的大理石墙面。他有时候在浴池中清理自己时偶尔抬头,然後就会在天花板上看到自己满身痕迹,用手摸著那个部位的肮脏部位。
  
  而现在,只要他一睁眼,估计满目都会是他和那个男人的身体碰撞的画面。
  
  真恶心。
  
  不知道是他的想法的关系还是身後的欲望得到了缓解,他身体的热度渐渐退去。
  
  “睁开眼睛,你在装死吗?”
  
  瑾张开眼睛,看著地面半玻璃般的镜面反光。倒影中的男人正拎著小猫似地弄著他的腰身,按著他头,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瑾甚至可以看到那东西进出时股间带起的抽动和褶皱。
  
  真恶心。
  
  真他妈恶心。
  
  “你看,你和外面在卖的那些人有什麽不同?”
  
  男人突然间加大了冲撞的力度,动作很粗暴。
  
  “什麽都没有。”
  
  他贴著瑾的耳朵,嘶哑低沈的语气中带著几分蔑然,然後射在了瑾的身体中。
  
  瑾喘著气趴在地下,连回头地力气都没有了。大脑和身体一片火热,头中有一个声音在嗡嗡作响,他感到一片温热的液体正沿著他的大腿内部往外流出。
  
  “所以,不要在那里做些有的没的捍卫你那所谓的尊严了。你没有,也不配。”
  
  男人轻抚著瑾柔顺的发丝,手慢慢沿著他的额头轻抚到他戴著钻石耳钉地耳垂,轻轻揉弄著,动作温柔地和先前的暴虐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但语气却依旧恶毒地能滴血。“如果以後这样的事在发生一次,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用把嘴巴里的这个东西拿下来了……”
  
  他并没有急著解开瑾手上的领带,他走出门外,居高临下地看了地上的瑾一眼,“……反正,除了叫床,也没有人愿意听到你的声音。”
  
  
  
  随著一声门响,室内一片寂静。
囚爱 囚爱7
  其实男人今天的心情很好。
  
  昨夜经东南亚那边的商人定下了一笔很可观的交易,今日早上赌场的交涉也很顺利。唯一不是那麽完美的就是自己养的宠物居然而弄伤了舌头。这只宠物从小被他亲手调教到现在,他自认为已经和了解他的小小脾性了。瑾是他玩过的幼童里可以说是最懂事的了,不会不识趣地反抗他,也不会可以讨好。今天的这种举动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似乎也并没有对那种难得清高的姿态感到反感,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快。
  
  
  瑾并不是自己唯一的床伴。论美色,技术,还是血统,他曾经使用过的几个小明星和模特都要比瑾好上许多。他也并不是一个纵声情色的人,有些形式上的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消遣。瑾并没有像那些名流少女那样来得娇贵矜持,需要时时让他在性爱中去满足别人的需求;也不像那些明星模特们来得矫情,时不时就满脸带泪地上来索求他们认为自己应得的东西;瑾也好过了很多别人送来的玩伴,那些人虽然懂得逗人开心,但一旦想到他们的後面往往被许多男人用过,就让他感到反感厌恶──更多的时候,那些人不但脏,还暗里藏刀,性病刀片毒药,他没有兴趣去关顾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这样一想这个小宠物还是有一些优点的。男性的床伴不会怀孕,因此不会产生不必要的枝节。他不像自己以前玩过的那些男孩那样,稍微玩得尽兴点就哭哭啼啼惹人心烦,那些闹死闹活不识相的少年最终都扔出去卖了,那种人看不清自己的价值,欠了钱还要跟拉高身价;他也不像那些少年们那样禁不起折腾,稍微玩两下就会晕过去,稍微玩过火点就变得跟奸尸一样,毫无趣味;瑾不管前一个晚上玩得多尽兴,第二天一早总能干干净净地继续为自己服务;更不用说他後面的那个小穴比自己玩过的很多人紧致很多。
  
  其实第一次玩这个男孩的时候男人并没有居然会让他留得那麽久──到现在有多久了,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到後来还干脆把他囚禁在了自己的主卧里,实在是一反他平日的作风。
  
  可能是自己越来越善良了吧。男人把玩著手中的手枪,深邃的黑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对那句肉体一时的欲望吧,总会过去的。
  
  
  
  
  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务室里了。他感到身体依旧火热闷躁,四肢绵软无力,头更是沈重地抬不起来。叶医生来到他面前,为瑾拿掉了他额头上的毛巾,从冰水中拿出一条新的为他敷上。
  
  “你发烧了,不要动。”
  
  医生锁著眉按住了挣扎著想起身的瑾。瑾迷迷糊糊地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他这次剂量下过头了,你没承受住。有一些後期的药理反应,可能还得观察一段时间。”
  
  “……”
  
  “听说早上佣人打理浴室的时候才发现你,那时候你已经失去知觉了。”
  
  叶医生自顾自地说著。
  
  瑾一手捂著额头,感受著毛巾上传来的冰凉。
  
  “你知道吗,韩瑾之先生,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对你和韩先生两个之间的关系感到十分疑惑。他有时候几乎把你不当个人看一样弄得半死,可有时候却又和你衣食同住,甚至给你冠上了家族的姓氏,我有一段时间还真的以为你们两个只是纵欲过度的情侣。”
  
  叶医生看著少年精致耳垂上的钻石耳钉,眼神很复杂。瑾经常会给人一种贵族公子的错觉。他穿的衣服,戴的饰品,都是价值不菲的工艺品。叶医生知道韩家主人可能并不会吝啬这种小开支,但他不懂那个人为什麽要一面像供养宝石一样地将这个少年圈养著,但一面却一次又一次地把这个人弄个半死才尽兴。
  
  或许是为了满足征服上的快感吧。
  
  
  
  叶医生看著瑾嘴唇上被撕裂的一道伤口和纤瘦锁骨上的淤痕,转过了脸。不得不说,这种年纪的少年的确给某些人一种施虐破坏的冲动。
  
  “……监护权什麽的,可能只是方便我死後帮我签器官捐献的申请吧。”瑾淡淡地回答道。
  
  “你这次如果再晚到几个小时,可能就已经被烧坏脑子了。”叶医生为瑾垫高了靠背的枕头,让他斜躺在了台子上。然後随手递过来了一碗事先准备好的粥。
  
  瑾拿过碗,手无力地根本不能用一只手举住。叶医生皱了下眉头,拿过碗稀粥和勺子帮瑾喂饭。瑾的大脑头疼欲裂,吃得极为缓慢。
  
  “我睡了多久了?”
  
  “你已经晕过去三天了。”
  
  “……”瑾似乎沈默了一会儿,“是吗,这麽快。”
  
  “安心养病吧,你这次可能能放一个长假了。”
  
  瑾抬头看著他。
  
  “韩先生前几天带回来了一个新的女朋友,是一个演员,估计在他分手之前你都会被晾在这儿失宠。”
  
  瑾闻言浑身都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似乎平静了许多。
  
  
  “你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玩死的。”
  
  耳边传来叶医生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
  
  瑾的呼吸声很微薄,“嗯。”
  
  “我上次给你的那些书你看了吗?”叶医生指的是那些关於同性性爱技巧的指南,“你应该好好理解体位上的一些关系,和性爱上的一些技巧。事前做一些润滑和其它的准备,这会让你在那种事的时候减少对自身的伤害。”
  
  “没有,我不喜欢。”
  
  叶医生看著瑾的反应并没有说话。其实他到现在也摸不透韩家主人的心思,那个人不管是面对自己的床伴还是生意上的对手,永远是带著不止一张的面具打交道,让人难以捉摸。但他不懂的是眼前这个病人对待那位施虐者的态度。他看得出来,瑾并不想呆在那个男人身边。每次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他脸上那种内在的恐惧和厌恶都显而易见。但他却也从未公然抵抗过。叶医生知道韩家主人的手段,违抗明显是死路一条,可难道眼前的少年难道就甘愿一辈子都被锁在这种地方吗──
  
  叶医生看著瑾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口,手上的动作缓慢下来。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准备报考医学院的资料,抱怨著学业的单调吧。
  
  仿佛是某种心灵上的联系,瑾突然开口了。
  
  “昨天是我十七岁的生日。”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囚爱 囚爱8
  “……生日快乐。”
  
  叶医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瑾自顾自地继续了下去,“这应该是我在这儿的最後一次生日了。明年的今天我就不会见到你了。”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柔软起来,眼睛里也仿佛发出了一种不同的光,“他答应过我,等我十八岁了就会放我走。那时候他监护人的权利也就到期了,而且他也差不多该玩厌我了。”
  
  “……“
  
  “十八岁那个早上我就会离开这儿,我一秒锺都不想在这儿待下去。”
  
  “……你觉得,他会这麽轻易地放你走?”叶医生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不是什麽好人,但他信守诺言,生意上的道义关系。我的身体值不了多少钱,他不会为这种小事违约的。”瑾的语气很平静,带著一种笃定的成分。不知道是想说服叶医生,还是他自己。
  
  叶医生默然。
  
  
  
  “……那离开这儿之後,你有什麽打算吗?”
  
  “不知道,去哪儿,做什麽,也比在这儿强吧。”瑾闭上眼睛,病态的神情有些疲倦。
  
  “外面的世界和这里很不一样。”
  
  “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了。我不想活得太复杂,只想找个偏远安静的地方一个人生活。我可以做些简单的事情,可能去教法文吧,或者艺术。”
  
  “你不去找你的家人吗?”
  
  “我的家人如果真的要我就不会再多年前抛弃我了,关心我的家人早就已经死了,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儿。”
  
  “……那,你会找个伴侣一起生活吗?”叶医生听出了瑾语气中对他人的鄙夷和不信任,可以想象这个孩子小的时候受过怎样的伤害。
  
  “……太恶心了。”瑾淡淡地回答。
  
  叶医生叹了口气,“……等等,”
  
  他起身走出了门。
  
  瑾闭著眼睛,连去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医生再次出现的时候手中端著一只盘子,上面放了一个很迷你的生日蛋糕。
  
  “给你的,”他说。
  
  其实严格来说那也不能算一个生日蛋糕,只是一个普通的纸杯松糕上面涂了巧克力糖浆,奶油层的上面放著一个很精致的小草莓。韩家的厨房自然不会有事先准备好的生日蛋糕,这个蛋糕估计只是从午茶的点心中拿出来临时加了点料做的。
  
  瑾睁开了一只眼睛,余光看著叶医生手上的东西,似乎并没有预想到这一幕。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可这次却很还是地接了过来,拿在眼前看了许久,“……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带著一种柔软的气息。
  
  “不许个愿吗?”
  
  “上面又没有蜡烛。”瑾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有些不满,但眼睛依旧紧紧地盯著小蛋糕,嘴微微弯著,眼神中有一种火光在跳动,似乎想到了些什麽美好的记忆。叶医生很少看到他这麽小孩子心性的面孔,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问过管家了,这里只有装饰用的蜡烛,直径都比这个蛋糕大了。等等──”他翻了下医疗箱,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备用的打火机。他按了下打火机,把火苗递到瑾面前,“吹吧。”
  
  火光中的瑾面容显得格外柔软,他看了白大褂一眼,没有再多说什麽,对著火苗闭上了眼。他并没想太久,就对著火苗吹了口气。叶医生象征性地松开了手上的力度,火光随之熄灭。
  
  瑾睁开眼睛,砖头看著叶医生,沈默了很久。
  
  
  “……谢谢。”
  
  瑾最後含著笑,对叶医生说了一句。
  
  
  叶医生默默地把瑾手中的盘子拿了过来,“不用谢,我想了想你还是不要吃了。这麽多天没有进食不应该吃甜品。”
  
  “……”瑾无声地看著他,眼神里充满了指控。
  
  “还有什麽想要的吗,”叶医生侧目无视了病人目光,顿了一下,“就当今天是你生日。”
  
  瑾踢了脚被子,“……陪我下会儿棋吧,”捂著头下了床,他已经躺了太久了。
  
  “好。”
  
  
  
  瑾的西洋棋是叶医生教的。他以前也在医疗室里进进出出住过三天五点,有时候是因为男人带回了新欢,有时候是因为被玩坏了。他在韩家待了近七年,但其实经常接触的人却也只有那个男人和叶医生两个人。不得不说,叶医生的文艺素养对瑾来说毫无有趣之处,两人间的交谈几乎每次都能在十句之内都能完结,内容更是千篇一律。两人喜欢不同的文学、艺术,而两人的生活轨迹除了在这个诊所里更是没有任何交集点。
  
  瑾自己本身就喜欢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自然不喜欢每次说话都被医生兜到学术交流中去。他还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自己的母亲被男人抛弃成为单亲妈妈而经常受到同龄人的嘲笑;而後来更是成为了他人口中那个‘没人要的孩子’。他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生活,也不想知道别人的生活。
  
  一次偶然的机会,叶医生教会了他国际象棋。之後他每次‘住院’的时候都会和叶医生来上那麽两局作为打发时间的消遣。虽然他每次都是输,但不说话的下棋总比与医生聊天要有趣的来许多。
  
  陆医生拿出棋盘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和瑾两个人一起摆起来。但几乎都快布完局了他才发现黑方的骑士少了一枚。
  
  “拿个印章代替吧。”叶医生开始在自己的抽屉中翻找。
  
  瑾皱了下眉,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锺,“等一等。”
  
  
  
  他跳下椅子跑了出去,过了不到十分锺,就拿著一个巨大的──枕头,回来了。他顺脚踢上了门,进了门从自己的口袋里倒出了一堆棋子在桌子上,然後变戏法似的从枕头内芯抽出了一个巨大的折叠棋盘。
  
  “你胆子倒是不小,”叶医生皱了皱眉,从桌上拿过一个国王仔细把玩。白色的棋子雕刻十分精致,王冠上还雕刻著花纹,应该是经由名匠手工制成的。质地似乎是象牙,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瑾并不是挑剔的人,今天可能是真想特殊一点才会动用那位先生的东西吧。
  
  
  “乱动他的东西,不怕被惩罚吗?”



囚爱 囚爱9
  “乱动他的东西,不怕被惩罚吗?”
  
  “只是他书架上的摆设,从来没有见他使用过。”瑾淡淡道,一手开始摆放黑方的布局。
  
  这套棋子做工很漂亮,却一直摆放在男人的书房里从来没有被动过。里面的白子是纯色的象牙,黑子则是由黑曜石制成的,棋盘的两色分别是暗红色的玛瑙和白金色砗磲,纹理十分细腻。这套棋子明显价值不菲,但对那个人来说估计也只是九牛一毛。书房里很多其它的饰品,比如说那张虎皮地毯和象头墙饰,估计都比这一套工艺品昂贵上许多。
  
  “是吗?”叶医生叹了口气。
  
  “离他回来至少还有三个小时,我会提前放回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叶医生对著瑾的计算思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过说实话,瑾可能还真是这个家中最了解那位家主作息的人了。他丝条慢理地将一个个棋子整齐地排放在了棋盘上,“你开心就好。”
  
  语毕两个人不再说话,神情专注地展开了棋盘上的厮杀。
  
  
  
  瑾今天很难得地赢了。当他用炮台和主教将叶医生的国王逼死在死角的时候,脸上终於有了些笑容,“checkmate。”
  
  “你赢了,”叶医生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怎麽觉得你的赞美听起来这麽吝啬?”瑾撇著嘴看著他。
  
  叶医生语重心长地说,“今天是你生日,我刚才是让你的。”
  
  
  “……其实有些东西你做了事没有必要说出来的”,瑾没好气地瞪著白大褂,“比如说善意的谎言。”

  其实他刚才就注意到意思今天的布阵很乱,但却也虚荣系作祟地没有去点出来。
  
  叶医生继续语重心长,“今天是你生日,我不想骗你。”
  
  
  瑾用凶气很重的眼神盯了白大褂好一会儿,眼神刻骨的直白,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侧目,一只手用力揉了揉瑾柔软的头发,一副长辈的姿态地说道,“快把这个放回去吧。晚饭我给向厨房点了瘦肉粥和水果沙拉。韩先生今天估计会带那位小姐回来过夜,你今天就在这儿睡吧。”
  
  叶医生指了指一旁已经被瑾占用了三天的手术床位,瑾最近已经俨然成了这张手术台的钉子户了。
  
  瑾利落地跳下了桌子,然後把棋子都揣进口袋里,抱著夹了棋盘的巨大枕头动作有些吃力地往外走去。
  
  叶医生也并没有想著上去为自己的病人帮忙。作为一个医生,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逾越一些准则。再言,韩家主人的房间,除了那位先生和管家大人,也就只有瑾这个家夥可以随意进进出出了。
  
  “晚上我再给你做一次检查,如果你胃部没有反应的话这个蛋糕就是你的饭後甜点了,”叶医生看著瑾笨拙开门的样子,指著自己桌上的迷你版生日纸杯蛋糕加上了一句。
  
  瑾回过头,突然对著叶医生露出牙齿笑了一下,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极为真诚的笑容。如果不是他小腿上的鞭痕和胳膊上的乌青,叶医生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第一次坐了旋转木马的孩子。
  
  “谢谢。”

  
  他的声音随著大门的闭合而被关在了门外,空荡的医疗室里,只剩下穿著白色大袍的人独自坐在桌前,看著那扇沈重的木门沈思,面色复杂。



  
  进到了男人的卧房里,瑾立刻加快了步伐小跑著进了书房。他将棋盘抽出来放回原来的架子上,调整好角度,然後把口袋中的棋子一颗一颗地拿出来小心地摆回原位。他每一颗都确定摆回了每个格子的最中心才放下下一颗。炮台、骑士、主教、王後、国王……他内心默念著,直到整一个棋盘都变回了它曾有的样子瑾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正当他他抱起枕头准备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背後却传来了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
  
  “我一直不知道,你还有偷东西的习惯。”
  
  瑾瞬间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手上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凝结了起来。
囚爱 囚爱10
  他几乎是用一种机械性的动作缓缓转过头的,缓慢地他几乎可以听到颈脖间肌肉绷紧的声音。那个男人正坐在巨大的书桌前面对著电脑屏幕,并没有回过来看他的意思。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那里了吗?

  瑾已经来不及去想男人今天为什麽会提早到家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因此也不敢想象这样做的後果。

  男人最厌恶的就是那些吃里扒外的背主行为。但他听说这个男人曾经玩过的一个模特因为试图从男人的电脑里面盗窃商业机密,被男人硬生生地砍下了两只手,然後把那个家夥和那对血手扔进了一个黑屋子里。据说那个人是二十天之後被活活饿死的,当他被拖出屋子的时候,里面的那对手已经只剩骨架了。周身一声声惨叫和一幕幕鲜血淋漓的肉体在瑾眼前闪过,他感觉血液仿佛如掉进了冰窖般冰冷。

  瑾默默来到男人脚边,安静地跪下,“对不起,主人,我错了。”

  他按著自己的膝盖,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

  “你说,”男人并没有看她,手上的键盘并没有丝毫缓慢下来,“你觉得你错在了什麽地方。”

  “我不该偷主人的东西。”

  男人睥睨了地上的少年一眼,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关闭了屏幕上的页面,起身绕过地上跪著的男孩走到了那一盘西洋棋边。

  “玩得开心吗?”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瑾不知道怎麽去回答这种问题。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男人的表情有点玩味。

  “……开心,主人。”

  眼前的人漫不经心地拿起了黑色的国王,仔细欣赏著上面的玛瑙纹路。

  “不要害怕,其实这并不是什麽特别贵重的东西。”

  低沈的语气令瑾颤栗。

  “可能就是你一对眼角膜的价钱。”男人好整以暇地看著地上的人。

  瑾的头更低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男人走到瑾面前,慢慢地挑起瑾的下巴,那双鹰一般的眼睛用注视猎物的目光看著他,“如果我每个人都给他们一个‘下一次’,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命站在这个地方吗?”

  他的手指游走到瑾的唇瓣附近,瑾顺从地将其含入了嘴中,闭著眼睛讨好地吸允著。男人似乎很满意他的服从,用一种调笑的眼神观察著瑾。瑾略带棕色的柔软发丝乖巧地帖服在他耳边,早已被冷汗所浸湿,但此刻却带有著一种异样的情色味道。和同龄的男孩子不同,瑾的头发一直延长到肩际,给了他的五官添上了一分柔美,这是男人很喜欢的。当然,他更喜欢可以瑾那头长发被拉扯时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你这麽可爱,我都有点不舍得惩罚你了,”男人低沈道,手上稍稍加大了力道,就看著身下的那张小脸因为疼痛而搅在了一起。瑾舌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在男人的恶意施力下像是被针扎的一般疼。

  “……不过,这对别的人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将手从瑾的嘴中抽出,带著一根加杂著血丝的银线,动作有些残忍。

  瑾抬头看著他,一言不发。

  “去吧,你知道该做些什麽。”

  瑾默默点头然後退出了书房,一个人走进了浴室开始里里外外地清理自己。他站在淋浴中站立了很久,感受到自己身体由内而外的颤抖,只希望这水能够一直淋下去。温热的水汽在浴室里弥漫,可瑾却觉地周身的空气都已经冻住了。

  “真是漂亮的眼睛……”

  男人用暗色的绸布蒙住了瑾的双眼,将他抱起放置在了他巨大的床上。这张床的大小是特殊定制的,比外面的kingsize还要大上一轮,横躺著五六个人都不是问题,是男人年轻时数次疯狂的地点。

  瑾今天极为顺从,他知道自己稍微一丝的抵抗都会引起男人的暴虐,到最後只会让自己吃更多的苦。他只感觉自己的双手被男人捆绑在了床头上,而双腿也被打开固定在了两侧的床沿上。冷空气从下方侵袭而入,让瑾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在害怕吗……”他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压在他身上,令人感到窒息。
囚爱 囚爱11
  “你在害怕吗……”他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压在他身上,令人感到窒息。
  
  这并不是瑾想让男人感受到的姿态。
  
  
  记得他刚被男人奸污的时候,他哭得越响,反抗地越强烈,乞求地越可怜,只会受到男人越发翻倍的虐戳。这是所有施虐者都有的通病,猎物叫的越响,这种行为的乐趣就更加美味。
  
  
  瑾可以加重了自己的喘息声,偶尔发出一两阵短促的呻吟──他懂得拿捏男人在床事上的喜好。他前仰著下巴,双腿象征性地微微收拢,周身散发著一种欲拒还迎的媚态。
  
  我正在享受这一切。他催眠著自己。
  
  
  
  男人很少对他用润滑。可能因为他并不是很喜欢那种粘腻的质感,或者只是单纯因为他很享受瑾流血时候的那副凄惨样子和那种血肉混杂的天然润滑。可今天却很难得在事前让自己涂了润滑,瑾说不出为什麽,却隐隐有种不安感在内心徘徊。
  
  “你的声音真可爱……”男人在他耳边沈声著,用齿尖轻咬著瑾发红的耳垂,力道却没有丝毫温柔,“──不过,我今天比较想听到你的惨叫。”
  
  
  
  瑾感觉到男人的手指抽离了自己的下身,心中暗数著等待著那火热巨大的挺入。但这种感觉却迟迟没有到来,他只听到一阵窸窣,然後感觉到一个冰凉的物体进入了自己体内,一直被推倒齐根没入。他一开始并没有感到过多的疑虑,只将这个异物当做了男人新买来的玩具,恍惚间还宽慰这一次的玩具没有以前那麽让人疼痛。但当男人将其一个又一个的塞入瑾的下体内部,内部的异物越陷越深时,瑾才猛然明白这是什麽东西,当即两腿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男人轻而易举地按住了瑾剧烈颤抖挣扎的双腿,语气有些残忍,“怎麽了,你不是很喜欢这个玩具吗?”
  
  瑾的下身因为内部空间的限制而变得越来越紧涩,然而男人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缓慢下来的意思,手指间暗暗加重了力道,硬生生地将手上的棋子按了进去,将里面的物体一直推到瑾身体的最深处。从未有过的深度和棋子坚硬不规则的形状让瑾下身急剧抽搐。不多时,内部旧伤未愈的那个部位开始向外淌血,顺著纯白的床单向下缓缓沿下。
  
  那种暗黑血腥的场景,对男人来说仿佛是一副妖冶魔性的图画,他紧紧握住了瑾奋力抖动的大腿,力度重的残忍。瑾那因为常年不出户外而鲜少受到日晒的皮肤更在暗红的血色中显得格外苍白挑逗。
  
  男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玩兴大起,他本人其实对性虐并没有多大的热衷。那盘棋子也并不是什麽特别值钱的东西,如果换做是前几日的床伴的话他就算直接送出去也不会有什麽犹豫。可是这只宠物就不一样了。他圈养了这个少年这麽久,最近他做出来的事情却越来越出乎自己的意料,似乎都有点脱离他的掌控范围了。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身体中的刺痛开始变得难以忍受,坚硬的玉石磨砺著体内滚烫的肉体。瑾甚至能感受到混杂著血液和润滑的温热液体顺著自己的腿根缓缓地流了出来。这样下去他会死的,瑾睁大的双眼直视著眼前的黑暗,他觉得自己都快发疯了。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瑾开始大声起来。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像这样大胆直接地和男人对面对峙了。从理性的角度看这种辱骂只会让男人的惩罚手段变得更为残忍,但他已经没有情绪去理智思考了。这种惩罚实在太过火了,如果男人把所有的棋子都弄到他体内,即时他没有被玩废掉估计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他不想死,如果他死了,那他在过去六年多来的隐忍和忍辱偷生就都白费了。
  
  他不想死。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瑾仍因为疼痛而将眼睛睁到了最大。火热的下身在冰凉的棋子下经受著剧烈的感官冲击,令他几欲发疯。他激愤的言语只让男人加重了指尖的狠戾。
  
  “叫出来,我想听到你的惨叫……”男人对著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成一团的小脸,湿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颊上,神情戏谑而残忍……
  
  
  
  
  
  
  墙上的古老木锺已经敲过了八点。
  
  叶医生坐在空大的房间中,目光紧锁著眼前的文字,扑克脸一如既往地表情肃穆。桌上的晚餐已经渐渐发冷,厚重的墙外依稀传来少年早已嘶哑的惨叫声。
  
  那天晚上他很晚才放下那本书,来到刚被人放上手术台的瑾面前。默默地开始将他身体里残余的那些东西一个接著一个地取出来。整个过程中他们两人一言不发,静寂的空间里单独回响著墙上古老木锺里指针走动的声音。
  
  “……瑾,逃跑吧。”
  
  叶医生低声叹道,虽然身前的少年早已陷入了昏迷。
  
  
  
  他们之後再也没有下过棋。
囚爱 囚爱12
    “逃跑吧。”
    
    瑾从包著豆花的纸巾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把嘴巴里白花花的那一坨给喷出来──这实在是太不像眼前这个扑克脸的风格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口中东西给咽了下去,在墙角监视器的威严下才忍住没有大声说出些什麽来。
    
    
    
    叶医生看著瑾噎住的样子挑了挑眉,随手递过了一杯温水,视线又继续回到了眼前的书页上。
    
    “你……怎麽会突然想到这个,豆花里居然加了蜂蜜。”瑾撇过脸问了一句,睫毛低垂著遮挡了先前的尴尬,言语很晦涩。
    
    “人工糖精不好消化,你现在的身体撑不住。”
    
    “……等我再长大点身体就会变得更高体质更好了,那时候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瑾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语气中的不自然。
    
    “可你还是要养好现在的身体为先,不是吗?”叶医生的语气不容拒绝。
    
    “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把这一类的东西加到我的食谱里,免得我雪上加霜。”瑾的口气很平淡,但脸上微微皱起的眉头却佯装著微怒。瑾在家中并不是经常发怒,因为他也没有这个资格,更多的时候他只能默默隐忍,所以当他说出这种口气的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愣了一下,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畅快。
    
    “我这明明是为你著想,为你的菜单调节多样性,这也是一门养生之道。”叶医生对瑾回以了一个很长辈的口气,像是在和一个小孩子说话,表情有些无奈。
    
    “你不懂我的身体。”
    
    “我是你的医生。”
    
    “……”瑾沈默了,直直地瞪著叶医生。
    
    “怎麽了?”
    
    “不说了,和你说话果然很累。”瑾脸一副颓废地闷在被子里,一副被文字游戏给压垮的气势,抿著唇吸允著碗里的甜豆花。
    
    半晌,他突然抬头对盯著他的叶医生来了一句:“你是我的医生,要是我吃坏了……你可是要担负责任的。”语气沈闷。
    
    “我当然知道。”叶医生面不改色,“我是港大医学院毕业的,这种基本的责任概念还是有的。”
    
    “……”你的文凭定位的一定只有你的智商,不是情商。瑾乍看著叶医生总觉得他那张扑克脸上瞬间闪过一阵!瑟,咬著碗沿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公立医院工作吗,这里的一些规矩不是法律上的条款就能定义的。”
    
    “我当初递交简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些了。”叶医生微笑著,他并不是没有碰到过被病人家属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想当时,外科还有医生因为手术失败而被发狂的病人家属砍死的,他也算是见过点市面的人。
    
    “那你为什麽还会想到来这儿工作?”
    
    “因为薪水高。”叶医生依旧面带微笑。
    
    瑾看著医生的表情僵硬了半会儿,随即道:“……我们还是来聊你上次没有说完的体位要点吧。”
    
    白大褂试图做出一个很夸张的挫败表情,可惜在那张扑克脸上没有显现出多少成效,“我们之间的对话有这麽无趣吗?”
    
    “比体位无聊一点。”
    
    “那好,拿只笔过来我来给你具体讲解一下……”叶医生从笔记本中抽出了一张白纸,“你看,碰到这种情况,然後你这个地方受伤的话,你应该怎麽去应对?”
    
    叶医生修长的手在纸上沙沙划过两笔,字迹十分雅气,跃入纸上的却是一句话:逃跑吧。
    
    瑾接过笔,背对著监控器写下了两个字:一年。
    
    “并不是完全正确,你这样很容易拉伤大腿韧带,”叶医生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
    
    纸上跃然现出几笔医者特有的曲线笔迹:我帮你。
    
    “我不想再听这方面的事了,”瑾突然打开了叶医生拿著纸张的手,声音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反正这种东西过个一年半载我也记不住了。”然後他佯装无理取闹地将白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一旁的燃烧的壁炉中。
    
    
    
    叶医生好整以暇地看著瑾自导自演的任性,倒也没有在坚持下去,只是叹著气无奈地揉了揉瑾的头,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再没有和瑾多说。
    
    瑾拉上被子,自顾自地躺了下来。
    
    他眯著眼睛,盯著那丛火红跳动的火苗看了很久。
囚爱 囚爱13
  瑾养好伤後男人的虐戳行为缓和了许多,除了向瑾索要日常上的需求也没有做出以往之类的过激的事。唯一令瑾感到反感的是男人的恶趣味似乎更加上了一个层次,总是乐衷於看著瑾亲自把他的体液吞下去,这让瑾的胃口大大下降,每次进食下咽间都会泛起那种恶心的咸腥感。

  由於长期脱力和以前在谭家挨饿是落下的慢性胃病,瑾最近一直十分虚弱,看到什麽都会犯恶心,而服务那个人的时候自然也开始变得极为不笨拙。

  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瑾在性事上的呆滞,於是很自然而然地撤销掉了瑾的其它家教,请来了一个专门教授性爱技巧的调教师。当瑾拿著法文书却被要求观看了整整五个小时的GV之後,当晚再也忍不住和男人开口了。

  他不知道男人是忽略了他已经即将成年的这个事实,还是忘记了过去的承诺;但他无法理解男人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仍然给他教授这种方面的技巧。当然,他并没有愚蠢到直接冲撞上去质问,这并不是他的身份所能有的特权,而是在为男人按摩的时淡淡地问了一句:“我最近是做错什麽了吗,为什麽要取消我的课业?”

  男人前几日刚从沙特阿拉伯回来,正在自己的面海露台上享受著难得的放松。古铜色的身体在阳光下蓄势待发,充满了野兽的危险意味。他一般并不喜欢瑾在自己没有开口的情况下主动说话──这是一种身份上的越界。

  但他今天倒也没有去追究瑾的逾越,只是抬了抬半阖的眼帘,沈声道,“学业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需要关心的是如何去取悦我。”

  瑾咬唇,沈默了半饷,轻声开口道,“你……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话吗?”

  男人挑了挑眉,等著下文。

  瑾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你说过的,等我十八岁了,就会放我离开这里。”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不经意,可他说最後三个字时几乎连声带都绷紧了。

  男人想了想,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也回答地不置可否:“我说过的话我自然会做到,而你该做的事情你也应该去认真做好,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关联。”

  瑾听了之後没有再多言,只是更加认真地为男人按摩,表情看不出任何杂念。

  还有一年,他又对自己说了一遍。

  男人侧了一眼旁边的人脸上的神情,半阖的眼中神情有些捉摸不透。瑾似乎很专注手上在做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瑾的按摩技巧是男人专门找日本有名的按摩技师教的,单纯地只是为了让自己享受更好的服务,但也没想到瑾在这方面也颇有些天赋,比外面的很多按摩师都好出了许多。

  不得不说,瑾是一个很完美的床伴。因为从小就被圈养调教的关系,瑾的一切生活习性和性爱技巧都是以男人的个人喜好两人定制的。不管是口交时候的力度角度,或是按摩技术,或是打领结的方法,甚至是和自己平日保持的距离,永远都是恰到好处。

  不过,也是该玩厌的时候了。

  男人不动声色地观摩著少年的动作,他并不知道自己圈养这个宠物已经有了多长时间,但他清楚地明白瑾在韩家待过的时间比自己以往任何一个男女床伴都要长。

  严格地来说,这个男孩已经过了当做宠物圈养的年龄了。瑾的骨架已经开始慢慢长开,五官也已经褪去少年特有的柔和,带上了几分棱角。

  少年时期的瑾有著一种朦胧的中性美感,但却不是那种带有女气的柔美,是一种很静谧的气质。而如今,这份味道已经渐渐被成人的棱角所渐渐取代,而那种令人想施虐的脆弱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种云淡风轻的漠然。

  男人身边嗜好未成年幼童并不少。他自己的赌场中也曾经有过几个这样的货物,十六岁以下的女孩,和十五岁左右的男孩是最受欢迎的,但却也是使用寿命最短的。他曾经的一位顾客,年近花甲却依旧喜欢亵玩幼男,被他买下的一个处子因为下半身太过紧致让他无法进入而被生生用道具开苞以供那个老男人使用。事後被送回来时已经没有气了。

  不得不说,瑾是一个很理想的床伴。从不吵闹哭泣,懂得自己的本分,也有一具令人满意的身体。

  但男人并不需要一个长久的床伴,这只会让他愈加感到乏味──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麽:年轻的、新鲜的肉体。他喜欢那种能给他感官带来刺激的存在。瑾的存在和他近年来养成的那种逆来顺受的态度和男人的欲求可以说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但男人从施虐这个少年身上可以得到的快感却远远胜於其他任何的一个床伴。瑾那具布满男人鞭挞痕迹的身体,隐忍中带著仇视的眼神和那种表里不一的顺从不经意间就能巨大化男人的虐戳血液,让他想狠狠地掐灭身下这个人的气焰,践踏在他最後仅剩的尊严之上,将其碾碎。

  瑾在一旁专注地继续著手上的动作,和他衬衫下隐约透出的淤痕一起,给人一种拒之於门外的禁欲感。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神情有些玩味。

  瑾的个头已经一米七出头了,和同龄人在一起也不见得显小。但他的身高因为常年缺乏锻炼和外出的身形而显得有些单薄,雌伏在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身下时更是会给人一种弱小的错觉。

  ──无论如何,自己总有一天会厌倦这具身体的,男人玩味地看著一旁的少年,鹰一样的眼中带著几分深沈──但这个时间并不是一个宠物能够任意决定或去支配的。

  他随手扔开了手中的华尔街日报,将瑾一把拎起步入室内,粗暴地扔到了卧室床上。他压倒性的雄性身体将瑾钳制在了怀中,撕开了衣物直接进入了他的体内。瑾并没有多大的挣扎,只是轻蹙了一下眉便顺从地低吟起来。

  男人很少在白日里做这种事,但他在按著身下这个人的时候却并没有觉得什麽不自然。中东的水土风情并不是他所喜好的。阿拉伯国家的男女价值观极为偏极,而宗教上的约束也十分死板,十分无趣。而瑾现在清楚展现在他眼前的媚态不得不说,是一个良好的调解剂。

  想到这里男人加重了身下的力道,瑾的声线里也随之夹杂进了一丝痛楚。

  事後他看著晕倒在床上的瑾,内心的支配欲望依旧叫嚣著。他随意地狎玩著身下蜷缩的少年的柔软躯体,满意地看著少年因为疼痛而紧锁眉头的情欲面孔。

  等自己厌倦了之後自然会把他扔掉的,男人这麽想著,观赏著瑾凝著汗珠的额头和那一双紧闭的眼睛──但在这之前,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宠物对自己的身份带有任何杂念。男人玩味的表情里带上了几分深色,突然想起了上午秘书递上来的月度总结里看到的一件有趣的事。他拿起手机,拨通号码。

  第二天男人在享受著瑾每日清晨的服务时,蓦地对瑾说,“今天打扮的漂亮点,晚上我带你去见你的父母。”

  他抚顺著瑾的头发,动作温柔地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囚爱 囚爱14
  “今天打扮的漂亮点,晚上我带你去见你的父母。”
  
  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瑾正用嘴在为男人服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难得地失态地停住了口中的动作,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
  
  “他们……是来接我的吗?”
  
  少年清澈的眼中一片不可置信,语气有些颤抖。
  
  男人轻藐地看著身下人的反应,只是随意地将瑾的头按了回去,让瑾继续他理应做的事,语气有些残忍,“当然不是,估计他们连你这个人都已经忘了。”
  
  瑾的身体一震,脸上闪过瞬间的羞辱之色,却很快再次会复了先前的默然──也是。既然六年前他们能忘掉自己的存在,那六年後更是当然。自己刚才的反应不免有些自作多情。说不定他们现在连自己的名字是什麽都已经不记得了吧。
  
  他自嘲了一下自己先前的失态。没人爱又如何,只要我还爱著自己就行了。瑾机械性地恢复了先前的动作,甩去了多年来常常在噩梦中反转出现的那个夜晚。
  
  他们来韩家做什麽──生意上的洽谈,还是……债务上的纠纷?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慌,他不想被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现在这样不堪的样子。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自己一向正颜厉色的父亲得知自己儿子屈居於人下是的那种鄙夷厌恶的表情:父亲和後母衣著鲜亮地坐在肮脏不堪的自己对面,审视著自己的下贱卑微的姿态……
  
  呵,他们估计连自己是谁都不会认出来的吧。瑾低嗤了一声。
  
  这麽想著,瑾反倒希望父母是因为债务而来的。瑾以前在男人办公时不乏看到他笔记中的一些名字和令人难以想象的巨额数字。如果谭家未能支付他们六年前欠下的债款,瑾也丝毫不会惊讶。毕竟,能够让谭家举家搬迁越境的债务,想必会是一个天文数字吧。
  
  瑾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产生这麽负面,甚至恶毒的想法;但这却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并不是什麽充满感恩之情的天真少年。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是那个把自己推进了地狱的人。
  
  “你很期待吧,”男人看著自己身下面无表情的少年,带著戏谑调笑的口气释放在了少年口中。
  
  瑾淡然地在他面前吞下了口中的浑浊,脸上看不出什麽情绪。
  
  “已经六年了,”他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用舌尖为男人清理干净,默默为男人递来准备好的衣物开始为男人穿戴。
  
  
  瑾并不想给予一个肯定的承认,因为那多半只会让欣赏忠诚的男人感到不快,而且这种期期艾艾的天真在他现在看来也单纯是犯贱。但同时他也不想去否认这句话,因为他知道那一定是撒谎。他被人强囗过躺在床上的那三天里,他无时无刻都不希望著能看到自己一向高大的父亲能有一日走进自己的病房,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带走并让男人得到他应有的法律制裁。再後来那一年,他的天真也渐渐被在韩家所受到的歧视和性虐给消磨光了。
  
  他那时已不奢求能够报复男人了,只希望有人能带自己离开这个令人颤栗的宅子;哪怕是偷偷摸摸也好,哪怕自己以後一辈子都要隐忍著自己所经历过的耻辱和梦魇──只要还有人愿意为自己以身犯险,只要还有人愿意给予抚慰,只要还有那麽一个人是爱著、牵挂著自己的--
  
  ──再後来,他已经绝望了。
  
  他为男人系西服领扣的时候男人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神情有些玩味。
  
  
  
  
  男人走了之後瑾在偌大的房间中一个人静坐了很久。他慢慢走到浴室,直直地注视著镜面中的自己。他的脸侧,锁骨和小腿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淤青,腰间那个耻辱的烙印在他眼中更是有些刺眼。
  
  他对著自己冷笑了一声:期待?这恐怕是自己最不会想到的吧。
  
  期待什麽?期待自己的父亲看到自己靠承欢於一个男人身下苟且偷生?期待自己的後母满脸嫌恶地指点著自己,然後用她那酸腻的语气兴冲冲地告诉自己的丈夫她的话没错,姓林的女人的孩子成不了什麽好东西,早早就该把自己赶出谭家大门,免得辱了谭家的风气。
  
  瑾握紧了拳头,指甲紧紧嵌进了手心,曾经在谭家受到的侮辱一幕幕跃过眼前。自己被後母分配到保姆隔壁的窄小单间,自己被後母命令到不准和他们一起就餐,过年时父亲携著母亲和弟弟到祖母家过年,把自己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谭家大宅里吃著冰冷的剩菜剩饭自生自灭。
  
  瑾一边回想著过往的一幕幕回忆,一边麻木地坐进了浴缸里,开始一遍遍地清理自己,但这一切也只是徒劳,过度的手劲只加深了身上的红痕。瑾坐在水中抱著膝盖沈默了很久,直到水都冷了才慢慢步出了浴池。镜中的那个男孩浑身潮红,骨架瘦弱地有些病态,长长的头发一直披散到胸口,给人一种性别莫辩的错觉感。
  
  真恶心。
  
  
  瑾一手按在镜子的光面上,看著手掌的潮气在镜面水凝泛雾,直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在水汽中朦胧。
  
  你真他妈恶心。

囚爱 囚爱15
  “我想剪头发。”瑾这一天推开医疗室的大门时力气比以往都大上了许多,门几乎是被甩开的。他径直走到了叶医生面前的椅子上管自己坐下,语气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叶医生当时正在清晨的阳光下读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那张标准的扑克脸皱了皱眉,似乎感受到了瑾身上不同寻常的戾气,“怎麽了。”

  “头发太长了,我想剪掉一点。”瑾淡淡道。

  叶医生的扑克脸表情没有任何动容,“韩先生,你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在我的职业范围内的。”……更不是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的,叶医生想了想,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瑾咬了咬嘴唇,坐在椅子上没动。

  “为什麽想剪头发?”叶医生不知道瑾为什麽突发了这种想法,“你的头发这样子很好。”

  瑾沈著脸没说话。

  叶医生叹了口气,扑克脸的表情终於有了点变化,加上了几分无奈的神色,“他昨天拉痛你头发了?需要我帮你看一下吗?”

  “不,”瑾开口,神情漠然,“……我的父母今天晚上要来这里。”

  叶医生一开始愣了一下。韩家主人的客人往往只有两种:权势者和将被惩戒的人。无论瑾的父母是来这里与韩家主人谈商的官富之流,还是因为欠债或是叛变的失败者,这件事对眼前的少年来说都是极为尴尬的处境。

  叶医生和声道,“……你很久没有见到你的父母了吧?”

  瑾默认了。

  “很想他们吧吗?”

  “我的父母都已经死了。”

  瑾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极为冰冷。

  叶医生最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给你开一个发烧的证明,待会给你吃点热性的药,你晚上找借口不去吧。”

  “他要求我去。”

  “那看来就没有什麽我可以为你做的了。”

  “我想剪头发。”

  “你知道我不能。”

  “如果你给我开一个头虱的证明的话,我相信就算你把我头发全部剃光也不会有人在意的。”瑾的语气有些固执。

  叶医生有些哭笑不得,“我并不觉得光头会多为你的形象加分。”

  “我不喜欢的我头发。”

  叶医生看了他很久,可瑾的脸上没有一丝动摇,白大褂最後叹了口气,“……你知道,其实你还有别的选择的。”

  瑾闭眼,淡淡道,“……还有一年。”

  “你知道你自己,我也知道你。不用说一年,这里估计你连一秒锺都是不愿意待下去的。”叶医生一针见血地说,和以往闲散的口气大不相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瑾的眼睛,那种感觉让瑾感到十分不舒服。

  叶医生当时的眼睛里带著那麽一种夹杂著怜悯和高人一等的成分,这是瑾非常厌恶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自己能够掌控地,而很多人却经常将他经历上的坎坷归赊到他人格上的堕落,这是令他在不明白的同时极为厌恶的。

  “你为什麽会这麽想,我在这儿难道不好吗?食物,教育,衣服,该有的我难道不是都有了吗?你又有什麽资格来左右我的评判?你那张名牌医学院的毕业证书?”瑾的语气有些歇斯底里,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但他一看到面前这个男人那种面带怜悯的表情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火气在燃烧。

  他经历过太多这样的评判了,男人,女人,老人,少年,很多人都带著那种鄙夷和可怜的神色看过他。这让他感到恶心。

  一旁的叶医生语塞了。瑾虽然被囚禁在这幢大宅里,他在这里享受的很多待遇可能是很多同龄人望尘莫及的。从物质上来说,瑾完全可以说是个少爷。

  他语重心长道,“但那并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瑾的语气渐渐趋於平淡。

  “我只是想帮助你。”

  “呵,”瑾抬头对著叶医生冷笑了一声,“少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我有什麽想法!你以为自己又比别人高尚了多少?”

  他言毕起身,直接摔门离去,动作震得一旁桌上的几张文件都纷纷洒洒地飘落在了地上,俨然一阵暴风过境。

  回响著余音的房间里,只剩下叶大夫一个人坐在宽大的皮椅上一动不动,一向扑克般的表情很少有地流露出了一阵。空荡的房间中隐约回音著一阵低沈的叹息。

  “真的有那麽明显了吗……”
囚爱 囚爱16
  瑾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男人已经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了,一个人站在书房的落地窗边欣赏著南海的落潮。他习惯性地轻晃右手水晶高脚杯中的葡萄酒,心情似乎颇为轻松的样子。
  
  “主人,”瑾轻声道,上前轻轻地匍倒在男人身旁。
  
  男人转身,居高临下地挑起了瑾的下巴,眼神很从上至下将瑾观察了一遍,“我记得我说了让你准备一下。”
  
  “我已经清理干净了,”瑾顺从道。他并没有说谎。他今天在浴缸里坐了近三个小时,几乎把自己的皮都搓下来了一层,身上依旧隐隐作痛。
  
  男人的语气有些玩味,“穿得这麽寒碜,你的父母看到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对不起,”瑾不知道男人在想些什麽,他平时习惯性穿白色的衬衫,虽然不是什麽贵重的布料,但也是用进口的布料手工定制的,用‘寒碜’这个词来形容并不是十分准确。因为他的行动范围也就是这个房间和房间到医务室的距离,他并没有其他种类的衣服。
  
  “脱下来,”男人淡淡道,语气里的命令语气毋庸置疑。
  
  瑾照做了,赤裸的上半身在秋日的空气中有些发颤。
  
  男人差人拿来了一些珠宝和瑾的衣物。家中的女佣们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地端著放置著各种项链,脚链,耳环和衣物的银盘。
  
  男人随意地挑选了一串镶满钻石的脖链和一条精致的银色脚链,很难得地亲手为瑾带了上去。
  
  瑾一动不动,下意识地不想去看男人的动作。珠宝行也是男人手下的产业之一,所以他并没有少收到过贵重的宝石礼物。但男人的恶趣味往往就在这些礼物中得到了很好的彰显,他选择的这根项链更是和狗项圈一样,紧环在自己脖子上,胸前垂下来的钻石流苏一直延伸到胸口,冰凉的质感垂在锁骨上,带著一丝冰凉。
  
  男人揉摸著瑾精致的耳朵,指尖停留在了他的耳骨。他拿出了一个银色的软骨耳环。耳环十分精致,上面镶满了各色的细碎裸钻,显现出一个浅色的‘H’纹路,男人稍一用力,便将银环中央的细针穿了瑾的耳骨。
  
  瑾轻声抽了一口冷气,并没有抗拒。耳环穿过的地方渐渐涌出了一颗红色的血珠。暗红的血色在少年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妖冶。
  
  男人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等候的女佣上前用酒精棉花为瑾处理了伤口。他站在一旁看著瑾默不作声的姿态,眼神有些玩味。
  
  “走吧,我想你的父母应该已经等急了。”
  
  瑾蓦地抬头看著男人,并没有动。他的上半身除了那串钻石吊饰毫无其它遮掩,一身的青紫淤痕和被掐肿的乳珠清晰可见。瑾不敢置信地看著男人,屈辱之色立刻充满了他的脸。
  
  男人见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里带上了一层命令语气
  
  “我一句话不喜欢重复第二遍。”他冷眼看著低著头默不作声的瑾。
  
  瑾依旧没有动,赤裸的身体在房间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男人的表情变得不悦起来,上前直接揪住了瑾的头发想将其拖出门外。瑾整个人被大力向前拖到了地上,他匍匐著拉住了男人的手,已不再奢望用力挣脱,只是晦声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这样……”
  
  男人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只小宠物低声乞求怜悯的姿态了,因为无论瑾再怎麽乞求也不会改变男人的任何想法。但今天的瑾和曾经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半跪在地板上,身体无助地颤抖著,他看著男人的眼神没有了那种叛逆和恶意,只剩下无尽的无助和绝望。
  
  “求求你,不要这次……”瑾的声音有些颤抖。
  
  男人看著瑾这副可怜卑微的姿态,突然没有了践踏他自醉的心情。他不耐地松开了手,皱眉示意旁边的人拿来了一件新烫过的白色衬衫,扔到了瑾身上。
  
  瑾紧撮著手中的衬衫,恍惚间有些不可置信,他并没有想到男人会这麽容易地改变想法。
  
  “没有下次了,”男人沈声道,语气里带著一种莫名的烦躁。

囚爱 囚爱17
  谭家在国外的这几年其实过得并不是很好。
  
  
  
  谭父举家出逃时谭家的业务已经是摇摇欲坠,银行明面上已有的欠款数额也远远超过了贷款资格的额度,而地下钱庄早已对他逾期尚未填补的巨大金钱链发出了多次警告。情急之下,谭父只得以低价将自己手头现有的几辆私车和艺术收藏品卖给了黑市。而这笔钱在他们紧急办理签证和出境费後已是寥寥无几了。
  
  谭太太带走的财产多是她出嫁前便已有的存款,这笔钱虽然对普通人家来说可能是可以让他们过上几年温饱的款额,可对谭家人向来不菲的开销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给谭父放高利贷的地下钱庄是黑道所经营的,手段历来毒辣,所以谭家外出後也不敢使用自己真实的姓名和合法的证件,只得通过假名躲躲藏藏。因此无法以正当的渠道使用自己的银行账户或者经营企业,毕竟如果被移民局查处了猫腻後果往往是遣返,而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死刑。
  
  谭家一开始便用他们的存款在国外租用了市区黄金地带的高级会所,并开始陆续向国外的人脉商议投资和借款。但是墙倒众人推,谭父没有多久就理解到了他们目前处境的严重性。不出数月,他们就因为无法承受高额的房租从高级会所搬迁到了处於更加平民地段的公寓,然後再次搬进更小,更差的房子里。辗转不足一年後,他们手头所剩的现金已是寥寥无几,而谭父也不愿冒风险去银行设立信用卡账户──先不提他们本身的信誉评估就不会让他们借到多少的钱。
  
  从未沾过阳春水的谭太太至此不得不第一次过上了没有保姆佣人的生活,还被迫开始为他人服务工作。
  
  谭太太虽然出身金贵,但由於家境殷实,她并没有那个心情去珍惜她视为理所当然的良好教育。她的高中生涯基本就是在高级会所和夜店中穿著名牌度过的,而大学也只是随意买了个文凭,她唯一的一技之长便是鉴定名牌的真假。
  
  说来也可笑,堂堂谭家的太太,由於并没有严格地接受过高等教育,在国外连语言都不通,竟然连应聘服务员都没有人愿意接受。最後她拉下面子,勉强通过熟人的介绍在ChinaTown的一个小娱乐会所找到了站台的工作。她每日战战兢兢,生怕被曾经熟识的人给认出。
  
  而向来高傲的谭父也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身段为自己以前看都不会看得上的小公司工作。由於他自视甚高,对自己所做的小工作并不是很上心,而对公司中的管理者也往往提出相驳的意见,在公司中并不是很受欢迎。经济危机席卷全球时一向反感他的HR部门经理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假名写进裁员名单。
  
  谭家被移民局搜查出假证时他们已经落魄到住在贫民区单间板房的地步了──那个区域一向是移民局的敏感地带,这个地区聚集的众多难民和非法移民对这些执法者来说就是他们腐蚀国家社会的蛀虫。於是谭父和谭太太便被毫不留情地搜查员重手重脚地押上了警车。
  
  谭家被遣返国内的第一时间就触动了韩家在海关的眼线。由於涉及金额较大,而谭家已经是完全败落,他们甚至没有了被拷打审讯的价值。毕竟,如果只是单纯地将他们投入到性交易或者器官交易黑市的话,地下银行并没有必要去破坏自己商品的价值。
  
  
  
  碰上这种无法偿还债务的债务人,韩家以往的规矩就是卖。而把人是以性交易者的身份‘租’给他人,还是‘卖’给他人,或者说是‘拆开来’供应给那些有需要的器官市场,就要看这些人的品相了。
  
  在黑白两道间浸淫多年的谭父自然明白韩家的厉害,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韩家现在当家的那位的狠戾手段,也没少从同行那儿听说过得罪韩家的下场。所以当他们全家并且被下人们以对待客人的态度恭迎进大厅的时候谭父不免有些不可置信,但又一想到那位阴晴不定的行事手段和一些关於他的血腥传闻後反倒更为战战兢兢不禁浑身冷汗。
  
  
  
  谭太太倒是早在观摩到韩宅的辉煌後早就将一切顾虑抛到了脑後。之前紧捂著自己儿子眼睛的手也如今变得有些不规矩,在管家凌厉的视线下才忍住了没有去触摸宅内摆设的艺术品。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从前那种金玉般的生活中,每日沐浴在奢侈品的光辉下,享受著佣人们的服务,高傲地盘踞於那些下层贫苦者的苦难呻吟之上。
  
  她贪婪的眼睛扫视著宅内的每一处角落:穹顶上的巨大水晶吊灯,古老肃穆的雕琢红木建骨架,潺潺流水的室内喷泉,一看便价值不菲的沙发桌椅……
  
  “这才是我该过的生活……”
  
  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默念著,握著儿子的手的力道慢慢加紧,直到谭麟之大声叫痛了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不同於对待以往的‘这一类客人们’,管家这次并没有将这三个人带去圈养著杜宾犬的後院,也没有带他们去设置著方便烤火设施的侧门,而是将他们地带到了会客用的大厅。中央的桌台上已经摆放了各式西点和午茶样式,从新鲜的水果到五颜六色的马卡龙,装有牛奶、咖啡、红茶和葡萄酒的银质器皿,一旁是小样的红糖、方糖、柠檬薄片、肉桂和精致的各式器皿,显然是上等的下午茶。
  
  谭麟之立刻被满桌的精致糕点迷晕了视线。正是青春期年纪的他想都没想便立刻上前伸手,却被一旁的侍从给紧紧地按在了他的座位上,力道丝毫不客气。
  
  “在主人出现前动手进食是十分不礼貌的,”管家面无表情地说,神情依旧不卑不恭。
  
  
  
  男人带著瑾来到谭家三口面前的时候他们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男人对怠慢了自己的客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抱歉,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三人面前。瑾跟在他身侧,低垂的眉目中神情淡漠。
  
  瑾在进入大厅的那一刻就一直盯著沙发上的三人不放,然而谭父只是随意地瞟了她一眼便没有再注意过这个衣著华贵的少年,完全没有从他身上认出那个早已被自己所遗忘的儿子。
  
  而谭太太的目光却从瑾出现在她视野那一秒便紧紧地盯住了瑾脖间的钻石项链,眼睛中简直可以看见那种充满欲望的绿光。
  
  
  
  谭家三人在从海关被抓到被关押再到被送入韩家大宅开始便没有机会休息和梳理过,如今原本便是狼狈不堪的衣著和面色如今和背後华贵的装潢显示了极大的反差。谭父失败者的姿态,谭母乌花的妆容和同父异母弟弟蜡黄的脸色让瑾实在难以相信这就是曾经欺凌低贱他的家人。
  
  他们曾经一度高高在他之上,以极度傲慢的姿态显得遥不可及;而如今却像丧家之犬般垂丧著脸屈服於他人面前,这让瑾感到放松的同时却也同时让他的心变得更为沈重--他没有资格去鄙夷眼前这些人的卑微姿态,他并不比这些人干净高贵上多少。
  
  
  
  “好久不见,谭先生。”
  
  男人神态自若地坐在了谭家三人的对面,神态自然谦和得不像是眼前几人的债主,而是很久未见的老朋友。
  
  谭父回应了两句,语态很是僵硬。
  
  男人将眼前这些客人们的紧张和僵态视为无物,径直拉住了一旁少年的手肘,将他顺带著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瑾眼睛一直盯著眼前的谭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男人的动作,下身碰到男人大腿的瞬间下意识地想睁开这种带有情色以为的姿势。
  
  “怎麽害羞了,是因为看到父母的关系吗,”男人抚摸著瑾的头发,用刚好让在座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对著瑾低声耳语道,里面带著他一如既往的恶意。
  
  
  瑾挣扎的身体僵直在了原地,仿佛连空气都冷了下来。

囚爱 囚爱18
  “怎麽害羞了,是因为看到父母的关系吗,”
  
  男人用刚好让在座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对著瑾低声耳语道,里面带著他一如既往的恶意。瑾挣扎的身体僵直在了原地,仿佛连空气都冷了下来。
  
  男人毫不费力将瑾锁在了自己手中,用看似私密的语气在怀中人的耳边低声私语,一只大手轻轻徘徊在男孩的股间。
  
  
  谭父这才认真去看了男人怀中的少年的模样。瑾的身段虽然比幼时变得更为削瘦欣长,曾经带有稚气的面颊如今也因为成长和削瘦露出了棱角,但五官却依旧和曾经一般精致漂亮。谭父原本对这个不太经常见面的长子并没有太多的印象,还是从五官上依稀可辨别出自己前任妻子的轮廓才认出了这个已经和他失散六年有余的长子。
  
  一旁的谭太太‘啊’地捂住了嘴,另一只手随即捂住了自己一旁的儿子的眼睛,眼中的惊讶嫌恶言溢於表。
  
  男人满意地感到自己怀中人的身体猛然僵硬笔直,但仍旧不甚在意地和对面的谭父交谈著,仿佛他手中狎玩的男孩并不是对面人的亲子,而是抚摸著某条乖巧的宠物犬。
  
  “谭先生,我希望能和你沟通一下我们的债务问题。”
  
  “……我明白了。”
  
  谭父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沈静,他别过眼,尽量不想让自己的眼神落到对面坐著的自己儿子身上。当年事发的时候,由於事态紧急,他们所办理的临时签证价格极为高昂,他根本就没有将这个和自己没有多少感情的儿子考虑进去。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还活著……
  
  男人拿起了摆在他面前的一文件翻阅起来,瑾忍不住也看向了文档上的内容。男人一一细数著:“三千万元的原款,我们原定的年息为百分之三十。次年你应如期归还我三千九百万元的欠款,可惜你却却不辞而别了,之後通过拍卖和出售你的私人所有品,不动产和债券共计还有三千五百万余元。作为一个曾经的生意夥伴的份上我可以抹掉上面的零头,你这次消失的这六年,按照我们规定的年息计算,一共是一亿七千万。谭先生,请确认一下这份数额。”
  
  一旁的管家为谭父递上了同样的文件,谭父只是草略地翻阅了财产拍卖那一块的内容便合上了文件。结尾的数额已经不重要了,谭父知道那是一笔他无法支付的债务。
  
  “你的妻子很漂亮,”男人突然间说了一句,高大匀称的身体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著看著对面的谭父,鹰眼中是令人无法捉摸的深邃。
  
  谭父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只是回答了一句谬赞。
  
  倒是一旁的谭太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居然红了眼,动作也不自然地跟著妩媚起来,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畏惧。
  
  瑾在一旁冷眼已对,他已经无法再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他们过去的影子了。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则对著桌上的食物直了眼,一脸不满意的样子想脱开一旁谭太挑拉著她的手。
  
  男人对著眼中大放异彩的谭太太回以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谭先生,如果你当年没有那样不辞而别,你太太出去拍些片子也许也能缓解你的财务问题。你看现在她的样子,在高等场所出售都会是一个问题,只能进器官市场了。”
  
  他做了一个惋惜的手势,面部却没有丝毫情绪动态,继续对著对面笑容僵硬的谭太太和谭父继续低沈道:“这样一比生意实在是有些愚蠢,真不敢令人相信是谭先生你的手笔。”
  
  
  谭太太前一秒还充满媚笑的脸立刻僵住了表情,而谭父更是沈下了脸。瑾并不陌生男人这种阴晴不定的姿态,只是对著自己那对向来高傲父母的卑微窘态冷笑。
  
  谭父和谭太太僵在原地,即使这两个人今年在国外受尽了欺凌和挫折,却也从未受到过这样直接的侮辱,但现在屈於人下也无法发作。
  
  这时,男人的电话震动起来,打断了两边的沈默。
  
  “对不起,我有一个电话,很快就会回来,”男人礼节性地做了一个敬请见谅的手势。瑾起身想随他离开这个令他感到压抑的空间,却被男人眼神示意坐在了原地,一时间坐在沙发上和对面的谭父谭母六目对视。
  
  
  
  直到男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谭父才开口打破了沈默。
  
  “这几年,为难你了。”
  
  和与那个人对话时的畏缩不同,谭父的语气比先前加上了一份镇静和长者的姿态,这令林瑾之感到反感。
  
  “托你们的福,我过得很好。”瑾淡淡道,回答中并没有什麽感情色彩。
  
  谭太太似乎并没有听出瑾话语中的嘲讽,只是佯装亲切地继续下去,“你过得好我们也就安心了,要知道这几年我们可是常常挂念你呢!现在可好,你长大了,懂事了,也能为这个家出一份力了。”两个人对话间根本没有提及瑾的名字,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根本早就忘了。谭太太说话时双眼一直盯著瑾胸前的那串项链,眼中满目贪婪。
  
  瑾看著两人惺惺作假的姿态冷笑了一声,“谭太太你这话就有趣了。我不曾记得谭家有把我当做过儿子,现在又为何让我担当起一个作为儿子的责任?”
  
  “你!”谭太太立刻就维持不住表面的假笑了:“当年是谁养你喂你的?!当初要不是我在你妈死的时候同意领了你,你当初连口饭都没得吃!”
  
  “当初如果不是吃了你们那几口冷饭,我现在也不会在这儿为那几嘴饭还债。”瑾冷笑道。
  
  谭太太气的脸都发青了,却被谭父给制止住了,“你要是懂得当时的情形就不会这样想了,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你现在生活地很好,这让我们还是很欣慰的。”
  
  “是啊,”瑾看了一眼谭父和谭太太身上的狼狈,还有一旁弟弟盯著桌上食物来的模样,脸上带上了一份嗤笑,语气里满是尖锐的讽刺,“只是张开腿就能吃得好穿得好,这麽好的生活,不如让弟弟也过来一起陪我?”
囚爱 囚爱19
  “你!少把麟儿和你这种人并为一谈!”谭太太当下就发作了,“摆出一副得意样子,还不是个给男人上的货色!”

  瑾冷笑,“谭太太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吧,你离我这种处境也不远了。”

  “住嘴!哪有像你这样和自己母亲说话的!”谭父怒声道。

  “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我的母亲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瑾冷冷道。

  “你以为你在以什麽身份和我说话!”

  “你债主的床伴?”

  “你!我谭家没有你这种以色待人的儿子!”

  “我也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瑾淡淡道,神色漠然。

  这时,男人却走进了大厅,之前还声势宣扬的谭家二人立刻没了声音,谭父的脸色沈得异常难看了,瑾只是看著三人冷冷地笑。

  “希望我没有打断你们的叙旧,”男人风度甚好地坐在了瑾的身旁,“不过我想继续谈论我们之前说到的债务问题了。”

  谭父吸了口气,把持著语调开口道,“韩总,我想你很清楚的知道,我是没有财务能力偿还这笔债务现在的金额的。”

  男人随意地点头,一手玩弄著瑾的头发。

  谭父见其无动於衷的表情,咬牙继续道,“但是,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并为我提供一定的资金的话,我可以十分保证能在短期内给你带来一定的效益。”他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十分笃定,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绝对的把握。

  谭父之前等候的就已经做过全面的思考了,这个男人想必是知道,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这一辈子都是填上那笔巨款的。这个人既然把他们带到这个地方来,明显是还有谈判的余地。而自己如今人脉金钱已经一无所有,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人想将其招至摩下,为他所用。想到这里,他觉得一切还是有转机的。

  男人没有回答谭父,只是侧身温柔地对瑾说,“怎麽不吃点东西,不喜欢吗?”

  瑾一时间没有反应男人将话题转向了自己这里,只是淡淡道,“没有胃口。”

  对面的谭麟之却按捺不住了,不顾父亲的眼神小声嚷嚷起来,“爸爸爸爸我想吃!”

  男人连看都不看谭麟之一眼,只是对身旁的人淡淡道:“既然不想吃那就撤了吧。”

  旁边的几个仆人低声答应,动作麻利地在几分锺内将满桌的点心和饮品撤了个干干净净。

  谭父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谭先生,不好意思打断你了,请继续之前的话题,”男人面不改色,语气完全没有他话语那般礼貌。

  谭父咬牙继续道:“我希望韩先生可以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在韩氏的投行中工作。”他的眼神紧紧地盯著对面的男人。

  男人却看都不看谭父一样,随意将话锋转向了林瑾之身上,用不重不轻的嗓音对著瑾的耳语道,“瑾,你觉得这个主意怎麽样?”

  瑾侧脸看著男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似乎已经明白了男人的意图。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已经定好了结局的游戏,谭家不过是男人闲暇戏弄的对象罢了。他看著对面表情早已僵掉的父亲,内心暗自冷笑一声,突然上前依偎进了男人的怀抱中。他一边暧昧地轻扯著男人的领带,一边用一种柔顺的语气对著男人轻语道,“一切你决定就好了,我又不认识他们。”

  声音听似很亲昵,却不偏不倚地能让在座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似乎对瑾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很有兴趣,他的眼睛微眯,弯了弯嘴角,用听似疑惑的语气回答道,“哦?难道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吗?”

  瑾没有再去看对面的三人,“我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再说了,我又不姓谭。”

  “原来是弄错人了,”男人的表情很玩味,“难得我想让你开心一下。”

  “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瑾继续扮演著他的角色,身体依偎在男人的胸怀中,“我不喜欢陌生人,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想若是平时,他这种逾越的举动肯定会被男人推开,可男人今天却恶趣味正浓地将这张真心相爱的戏给演了下去。他一把抱起了怀中的瑾,声音暗哑低沈,“你可真是麻烦,这样对客人是很不礼貌的。”

  瑾只是双手环住男人的背部不说话。

  “韩先生!那我们的谈判问题──”谭父看著两人的一唱一和,这才看懂了失态发展的不对,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

  “债务的事,走最基本的程序就可以了。”男人只是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便抱著瑾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瑾把头用力塞进男人的怀抱中,尽量隔绝掉背後那些令人不快的声音。谭太太撕心裂肺地尖叫著:“他真的是谭家的孩子!你们刚才都看到了!”谭父大声咒骂著自己的名字和那些将他们钳制住的韩家打手,而自己的弟弟则在那边一位地哇哇大哭。

  各种吵闹声维持了不到多久,就被压抑了声息。瑾突然很想看到自己父亲现下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那个晚上,男人和瑾做的时候,瑾显得尤为顺从。他每一次动作都尽力地去迎合男人的律动,每一声喘息都带著一种情欲的味道。清澈的瞳孔中充斥著快感,痛苦和羞耻,大腿轻微地颤抖著,被男人分开到了最大,部隐约可以看到细细的白沫沿著大腿根部缓缓流淌下来。

  “你很喜欢不是吗,这种支配权利的快感。”t

  男人凑在瑾的耳边低声说道,语调里带著一种挑衅般的意味。

  瑾只是呻吟著没有回答。

  “除了我,你已经一无所有了。”男人紧握住了瑾纤细的腰身,惩罚性地加重了下身的力道,满意地听到身下人一阵带著急促痛叫。

  “瑾,永远都不要背叛我。”

  他低沈的嗓音徘徊在瑾的耳边很久都没有散去。

  瑾低声喘著气,沈重地闭上了眼睛。

  我真他妈恶心。
囚爱 囚爱20
  瑾在那之後行为收敛了许多,以至於瑾再次踏进医务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後的事了。那天早上他因为头疼没能满足男人的欲望,於是就被那个人按在浴室的洗手台上硬生生地做了一个多小时。因为和坚硬的大理石洗漱台持续地碰撞的关系,瑾的腿根和手臂处都积满了淤青,他的额头甚至还被镜面磕了个口子。

  等他从浴室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快晚饭时间了,胃中一阵不适,头疼的让他感觉都快要裂开来了。

  “好久不见,”叶医生看到瑾的时候挑了挑眉。

  瑾只是沈默著自己躺在了手术台上,自从上次对话之後他就一直下意识地避开这个男人,很多小伤他干脆就自己咬咬牙过去了,这次之所以头疼成这样也是因为他前夜不想来这里拿药的关系。

  叶医生见瑾反应冷淡也没有继续多言,直接上来先帮瑾处理下身的淤肿。他拿著棉签上药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专业,并没有因为瑾上次的话而显得尴尬。

  直到快结束的时候,瑾淡淡开口了,“对不起。”

  “为什麽说对不起?”叶医生为瑾的额头垫上了一块冰毛巾。

  “上次我说话言重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用道歉,你说的都是实话。”叶医生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瑾闷著脸看著叶医生那副没心没肺地面瘫样子,居然憋不出一句话来。

  “韩瑾之先生,你听过渔夫和瓶子里的恶魔的故事吗?”叶医生突然开口了。

  瑾摇了摇头。

  “很久以前,有一只恶魔因为恶作剧而被神明锁在玻璃瓶中扔进了深海。恶魔心中许诺,只要有人能够将他放出去,他将给予那个人一座金山的财富作为报答。一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人来,於是恶魔再次暗暗允诺,谁如果能将他放出去,他将会给那个人一座银山的财富。十年过去了,恶魔已经被锁在冰冷幽暗的瓶子里,他在愤怒中允诺,谁如果能将他放出去,他将给予那个人可观的财富。过了一百年,依旧没有人来,恶魔决定他不再想报答那个迟迟没有出现的恩人了,决定在瓶盖打开的第一个瞬间就是远远地离开这个鬼地方。五百年後,恶魔仍然被锁在瓶子里,他已经极度扭曲变成了一个恶灵。五百年後的第一个早晨,他被一个年轻的渔夫用网捞了起来。渔夫打开玻璃瓶瓶塞的那一瞬间恶魔从瓶子里被释放了出来,他没有报答那个渔夫,也立刻离开,而是要了那个渔夫的命。”

  “……你想对我说什麽。”瑾沈默了许久,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你知道我在说什麽。”

  “你是在批判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的父母可能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毕竟──”

  “是吗?”瑾的语气变得有些嘲讽,但听不出来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我还以为你想说的是上次那个被割了舌头的药厂老板,那个被剃光了头发的有钱女人,或者说是那个最後被拍卖了的那对双胞胎呢──”

  叶医生看著瑾的神色有些复杂,最後却只是无奈叹了口气,没有再纠结下去:

  “韩瑾之先生,你有时对待事物的态度太过极端,这并不是件好事。”

  “你没有见过他们看我的那种眼神。”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

  “不,你不能,你这种人根本不知道什麽是下贱的滋味。”

  “请不要这麽说自己,你误解我的──”

  瑾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误解什麽?你那道貌岸然的社会伪装?还是你那张名牌医科院的毕业证书和奖项?你父母节日送给你的毛衣?或者你情人节收到的那些巧克力?”哈!你根本就没有体会过那种被人狠狠踩在脚下的那种绝望。

  叶医生知道自己完全无法和非理智状态的人交流,“……韩瑾之先生,我并不希望你因为在这里的一些经历而改变了你一些原有的东西。”

  “比如说什麽,myvirginity?”瑾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起来,表情很是嘲讽。

  叶医生叹了一口气,“即使你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你觉得你还会是曾经的那个你吗?”

  “我本来就变了。”

  “韩瑾之先生,我只是想告诉你,请不要做出一些你知道你会後悔的事情。”

  “不要叫我先生,我又不是这里的少爷。”

  “……你听过伤疤实验吗?”

  瑾冷嗤了一声,“没有,不过你的故事还真多。”

  叶医生并没有理会瑾充满讽刺的表情,“这是一个心理学实验,里面的参与者会被化妆师在脸部画上逼真的伤疤,然後会被要求在镜子中看自己脸妆的效果。化妆结束之後化妆师会以涂抹定妆液为由擦拭参与者的伤疤,但实际上他们是用卸妆油完全抹去了那道疤。之後这些参与者会被要求在公众场合待上一小时。一小时後当心理学家们采访这些参与者的时候,每个人都说自己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歧视,有人觉得别人老是在盯著自己脸上的伤疤看,有人认为路人因为他脸上的缺陷而避让,所有人都觉得路人的态度比往常更为不友善。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脸上什麽都没有。”

  “……你想说明什麽?”

  “你知道你的伤疤是什麽。”

  “……不,我不知道你再说什麽。”

  “韩瑾之先生,你这样做并不会让你丝毫好受,不是吗?”

  瑾沈默了很久,低声到,“……还有一年。”

  叶医生看了他很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言。
囚爱 囚爱21
  那天晚上瑾和男人在进餐之後男人挥手让所有的下人离开了卧室,偌大的房间中瞬间变得有些过度空旷。瑾站在一旁下意识的怀住了双手,隐隐感觉到了男人看似平静外表下的不寻常,那种危险的气息令他感到战栗。
  
  “主人,”瑾轻轻地跪在男人腿前,动作很温顺。“有什麽需要吗?”
  
  “你今天似乎和你那位医生朋友聊的很开心,”男人坐在黑色的皮椅上,秘书恭敬地将他今日整理好的文书资料放在了男人面前,无声地离开了房间,合上了大门。房中只剩下两人。
  
  “你似乎和你的医生朋友今天聊得很开心,”男人并没有转头,高大的身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不清神色。
  
  “身体上的一些问题。”瑾低头道,他并没有在撒谎。
  
  “管家说刚才经由医务室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你们的争执,”男人漫不经心地说道,右手翻开了资料的第一页。
  
  男人看似不在意的语气却让瑾的心一紧。他轻轻咬牙,果然,什麽动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只是一些治疗方案上的小口角,没什麽大事情。”瑾回答的很小心,不知道男人为什麽突然开始提及自己的生活细节。
  
  “居然和雇主的床伴口角,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男人的语气很沈著,仿佛在一听出戏剧,他抬首,睥睨著地上的瑾,“你希望我把他辞退了吗?”
  
  “不──”瑾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但又瞬间暗咒自己的脱节行为,他调整了下语态,“……不是医生的错,是瑾自己挑起的问题。”
  
  虽然低著头,他仍旧可以感受到头顶男人审问的目光,瑾不敢抬头,“我们并没有口角,医生只是和我说话,是瑾态度不恭才让管家误会了。”
  
  不仅如此,整个韩家,只有医生一个人愿意听自己说话,愿意和自己说话。
  
  他感觉男人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他心中所想的一切,这种眼神和让他感到颤栗。韩家上上下下近百口人,保镖、园丁、佣人、马夫甚至自己个门的家教在内,只有那个医生一个人,只有那麽一个人,愿意和自己说一些无关工作义务的话。他大可以像自己的家教一样,每日一板一眼地教授大纲中的每一个点,或者像管家一样,只有在男人传唤他时在想起他的存在,他也可以像曾经的那个医生那样,每日用充满唾弃和清高的眼神看待自己的存在。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那个男人一样,愿意和自己这样下贱的存在谈文学,谈哲学,下象棋,甚至为自己庆生……
  
  他是唯一一个在这个冰冷大房子中,认可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存在的。
  
  瑾不敢想象没有医务室里那个人的一年会有多麽难熬──自己会和过去一样,变成一个物件,一个透明人。
  
  他会发疯的。
  
  男人轻嗤了一声,似乎轻易看穿了瑾的一切,将酒杯搁置在了一旁,“他不过是以服务提供者的身份向雇主保持基本礼仪罢了。他是来这里赚钱的,并不是来和你聊天的。”他看著地上的人,静候著那只的小野猫抬头用那双动物的眼神恶狠狠地盯著自己,却又假意顺服地低眉顺目,再被自己按到床上,掐灭气焰为止。
  
  可瑾今天没有。
  
  地上的身影只是震了一下,并没有回驳的意思。
  
  其实瑾早就已经明白了。就像那个医生所说的,他不过是为了钱才来到韩家做事的。他的行为不过是医者固有的礼节,最多也就是对他这种下贱蝼蚁的同情,怎麽可能真的愿意为了他留在这种狼虎之地和自己每日畅谈人生。自己的确是有些异想天开。
  
  瑾有些自嘲地苦笑,没有抬头。
  
  男人看著瑾这副卑微的姿态,突然没有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你们似乎很热衷於你十八岁的这个话题。这不是第一次你们提及这个数字了吧?让我想想,你说过些什麽──你似乎说过你想当个落魄的艺术家,然後过上孤独终老的生活。听上去倒是很令人向往。”
  
  “……是的。”瑾的背脊感到发凉,他并不知道男人是通过什麽手段得知他和叶医生的聊天内容的,但他知道男人现在绝对不会纯粹来找他聊天的。
  
  “你的想法听上去很浪漫,不过我并不太喜欢你这些过於天真的愚蠢想法。”男人起身,睥睨著身下的瑾,高大的身影带著几份猎食者的姿态。
  
  “瑾的想法自然没有主人的那些理想来的宏观壮大,”瑾顺从地回答道,尽量放低自己语调中的波动,“瑾不过是一个很卑贱的人。”
  
  男人似乎从他的眼神中抓住了什麽,沈声道,“不要在做白日梦了,你的那些想法是不会实现的。”
  
  语气在瑾耳中显得有些残忍。
  
  瑾的背脊一僵,按按咬牙,“这是瑾自己的选择了,不会劳主人费心。”他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他明白男人正试著在激怒自己,并以此为乐。
  
  “卑微的人并不配拥有选择的权利。”男人蓦地抓起瑾的头发,逼其直视著自己的眼睛。
  
  瑾的表情终於有了一丝裂缝。他直直地看著男人的眼睛,这次眼神却没有退缩。
  
  ”你许诺过我,会给我自由的。“
  
  男人沈声道,”我并不记得我有说过那样的话。“
  
  瑾下意识地咬著下唇,目光没有退缩,声音却开始有些颤抖,“你说过的,等我到十八岁了,就会让我离开这里。”
  
  男人轻嗤了一声,“我或许是这麽说过吧。但那又如何,让你离开这里并不等同於给予你自由。毕竟,你的父母还欠了我一笔很大的数额,而我从来不做愚蠢的生意。”
  
  瑾眼神空洞地看著男人,身体僵硬。

囚爱 囚爱22
  瑾眼神空洞地看著男人,身体僵硬,用几乎一种溺水般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可是你答应过我──”
  
  男人将头低到瑾的耳边,语气低沈而不容拒绝,每一个字都像浸了毒的针一样扎进林瑾之的身体中, “我许诺的让你离开并不等同於你所谓的自由。你离开这里後,不是送去我旗下的赌场,就是卖到那些私人的俱乐部里。然後等你年老色衰,下面松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还可以把你送到更恶心的地方低价卖给那些特殊爱好的人玩弄,你会每天接待二十多个客人,被他们用最下流的手法和道具狎玩,然後等你连那种价值都没有的时候,才会被人送进器官市场……”
  
  瑾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眼睛震惊地看著男人的面孔,身子开始发抖,像是掉进了冰窟中一般冰凉。
  
  “所以──”男人凑著瑾的耳垂缓缓道,一字一顿道,“你应该感谢我还对你的身体有那麽一点的兴趣。以後不要再花太多时间去关心那些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你应该担心的是怎样去讨好我,跪在地上乞求我让我别把你扔出门外──”
  
  “──现在,”男人松开了手上的钳制,任瑾摔在了地上。他看著地上的少年,高大身躯的阴影几近将其笼罩, “过来,讨好我。”
  
  瑾没动,只是用颤抖的口音重复著,“你答应过的──你──”
  
  “不要让我重复我说过的话,”男人居高临下地看著瑾,如鹰一般的眼神中带著几份虐戳。
  瑾驻在原地不同,眼神空洞无神。
  
  
  
  
  “放开我,不要碰我!”
  
  瑾这一次挣扎比以往任何一次床事都要猛烈,他不断踢打著男人的压制,奋力扭动尖叫著。这并不是他理智的时候会做出来的事,这种徒劳的行为只会让他在最後更加受伤。
  
  但如今他的脑中已经没有一丝剩余的理智了,近六年来的等待如今却被人用一句话变成了一个笑话。而那近在咫尺的希望也瞬间泯灭,余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男人不以为意,瑾的咒骂踢打在他眼中并没有多大威慑性。他毫不费力地用精壮的膀臂将瑾压在了大床上,一只手钳制瑾两只在空气中狂乱挥舞的手。他将瑾按在身下,腰身强硬地挺进了身下少年的两腿之间。瑾用手肘奋力顶著男人靠近的身躯。男人一把将其按至身後,俯身用低沈而危险的声音说道,“适可而止,不要惹怒我。”
  
  “啪!”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空档和力量,瑾从男人手腕挣脱出来的手十分精准地打到了男人的右脸上,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声清明。男人的动作一瞬间静止,连瑾也被自己这种举动给楞住了。
  
  
  
  在万物仿佛停滞的那一瞬间,瑾颤抖地滚下了床,连滚带爬地向一边冲去,身体颤抖地几乎快不听他的使唤。
  
  门口,书房,浴室……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反锁住了浴室大门,蓦地瘫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墙板上。精致漂亮的浴室里弥漫著温暖的水雾,可他如今却觉得仿佛坠入了冰窖般冰冷。哪里都是死路,他根本就没有逃跑的余地。
  
  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跨步到门前,停住。
  
  
  ”开门。“
  
  瑾没有回应。
  
  随之而来的是暴怒地砸门声。
  
  瑾抱著自己的双臂,他已经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恐惧地看著门缝下的那个巨大黑影,身体颤抖地不听使唤。
  
  突然,砸门的声音停顿了稍许,正当瑾的一颗心即将悬下来的时候,却只听得一声巨响,整个门把手都被子弹打飞了。子弹恰恰擦过瑾的左肩,深深嵌入了一旁的墙壁中,弹道擦过的地方他几乎可以闻到肌肉烧焦的味道。浴室里的玻璃震碎了一地。
  
  我会死──瑾瞪大了眼睛,恐惧和绝望布满了他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他看著门外犹如修罗般的男人手上拿著一把黑色的手枪,一把推倒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门,一步一步地来到自己面前。
  
  瑾张著嘴,大眼紧紧看著眼前的男人,却说不出一句话。
  
  身後的一个阴影倒映在了背後的墙壁,缓缓放大,直到将他完全包围笼罩。男人缓缓地走到瑾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睥睨著地上已经无法动弹的少年,眼神阴戾就像一只把猎物逼近了死角的狩猎者。
  
  我要死了吗──
  
  瑾突然笑了起来。什麽逃跑,什麽尊严,什麽等待──哈!一年,一年又一年──到头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傻子。他一边笑著,一边眼泪止不住地从两边留下来,笑声因为嗓子的沙哑而显得格外怪异。
  
  男人阴沈的面容已经被怒意所盲目。他一把抓起地上人的头发,按著他的头直接朝墙壁撞去。
  
  瑾只感觉额前一阵碎裂般的剧痛,大量的血就覆盖了他的视线。
  
  他恍惚看著自己被男人按到,到处都是的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肉里,痛得让他都仿佛没有知觉了。那只打了男人的左手被狠狠捏住了手腕。男人的力道大的可怕,他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断裂般的剧痛,手就在大力下畸变成了无比狰狞的形状。在他看到男人贯穿自己的身体钱,瑾的眼中闪过了一瞬短暂的恐惧,就在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解脱了吗……
  
  
  
  
  当满身是血的林瑾之被人凌晨带进医务室的时候,叶医生已经睡著过了。但他还是立刻起身第一时间赶到了医疗室。
  
  手术台上的瑾浑身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静静地躺在那里,睁地打开的眼睛依稀可以看出被实施暴力时候的恐惧,除了微弱起伏的腹部和死人看上去几乎没什麽两样。
  
  叶医生叹了口气,也来不及去做伤口检查了,迅速有条地戴上手套开始准备手术的消毒器材。
  
  “带我走……”
  
  一只几乎没有力气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叶医生愣了一下,看向了手术台上那个应该已经晕过去了的脆弱身形。瑾的脸上一片青紫,眼神黯淡无光,嘴角边的血迹还尚未干涸,隐约可以看到泪流下过的痕迹。那片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动作微弱得令人仿佛以为只是一个错觉,但却真实地落入了叶医生的眼中。
  
  
  “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