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去东街玩去，听说那边新来了些漂亮妹子，咱们去乐一乐。”工地上的汉子在领工资时是最开心的，成家了的想着寄钱回去，单身汉的就想着去找年轻妹子纾解欲望，这不这群有着大把力气的年轻小伙们 就在拉着他们的包工头一起去呐。

  这包工头是个讲义气的，自己在工地上打了几年工，凭着那股冲劲以及豪爽就与这些大包头称兄道弟了。当这些包头自己想回去做点小生意时，就把这工让给了他。他就带着村里的小伙子们出来盖房建楼，让村里的这些小伙子有了赚钱的机会，家里面也大多要修新房娶媳妇了。

  只是这包工头家里原有个老母亲，前几年去世了，也没有娶媳妇，本来以前都与这些小伙子去东街玩玩，只是近来这一个月倒收敛了性子，不去东街玩了。

  李强，也就是是李哥，看见那些小伙子高兴的样子，想着如果不是萧寒的帮忙，自己今天就发不出工资了。

  一个月前，李强去老板那拿了这半年的工资，要在年中的时候发给底下干活的人。哪知拿了工资后就被人跟踪抢劫了，这些人都是有预谋的，毕竟是一笔不少的钱。李强也不想让这些血汗钱被人这样抢了，不然底下那些小伙子就要喝西北风了，就在边呼喊“有人抢劫”边用自己在工地上练就的铜拳铁腿和这些人对抗，一开始那些人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好身手，倒有点落下风，但是寡不敌众，而且对方还拿着凶器，本以为这次就要交代在这时，有一位身着长衫的年轻人飘然而下，几个招式就解决了这几个人，并将趴在地上的李强搀扶了起来。

  李强这才看清这位年轻人的样子，青色长袍，披散着的黑色长发，腰上还悬了一把剑，再配上他那温润的面庞，倒像电视里的武侠剧中的男主角。那些美好的形容词李强想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位年轻人有点不像生活中的人，没有表情的脸给他增添了点冷意。

  李强想着自己租的房子离这也不远了，而且现在自己精疲力竭，也一时走不回去，就开口说道：“谢谢这位小兄弟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搀回家？”

  年轻人点点头，用眼睛看着李强。李强被那双专注的眼睛吸引着，都差点闹个大红脸，他隐约感觉到这幅面庞与那双光华流转的眼睛并不协调，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这脸比电视剧里的人物还好看得多。

  李强回过神来，以为这年轻人不会说话，就开口指引该怎么走。哪知到家拿着纸笔让年轻人写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时，年轻人开口了，“萧寒”，这声音比那东街最美的姑娘的歌声还要动听。“不知可否在此借住一晚？”

  李强听着这文绉绉的话也没什么反应，马上就答应了。见着他这不同常人的装扮，也没有多想。屋里只有一张床，沙发之类的都没有，打地铺的话他这浑身酸痛睡不了，也不可能让这小兄弟睡地铺，就只能挤挤睡了。

  这房间当时就是为了方便实惠，离工地近，也就是一个单间，有简陋的洗漱间，有一张床，还有一台小电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现在让萧寒呆在这屋里，李强这粗汉子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萧寒，嗨，我还是叫你小寒吧。我这屋子有点乱，你别介意奥。你先坐床上，我去烧热水。

  萧寒坐在床上，看着周围这不熟悉的东西，有点拘谨，但面上还是八风不动。

  李强是个热络豪爽的人，开始打开话闸子，“小寒，你是哪里人呀”

  “我住在一个山谷里。”

  奥，原来是偏远山区的，“你那衣服现在都不要穿了，明天先穿我的吧。”

  萧寒看了看李强穿的短袖裤子，觉得挺新奇的。“原来外面是这样子的呀。”

  李强是越发肯定萧寒是刚从小山村出来的，“你今年多大？”

  “二十了”

  “恩，看着就比我小，我二十六了，可以当你哥哥了，你以后就叫我哥吧。”

  这就从陌生人熟络到称兄道弟了。萧寒想着外面的人原来都这么热情，不像师傅只知道练武，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而且外面也没有像师傅讲得那么可怕，就比如这里的人武力值都很低，这位哥哥甚至都没有内力。

  “哥”萧寒低低地叫了声。

  “诶”，李强听着这称呼，心里热乎乎的。

  水烧开了，李强用把开水调成温水，装在一个塑料桶里，拿了背心和四角短裤，让萧寒去洗漱间清洗一下。洗漱间没装热水器，所以只能烧水洗澡。萧寒看着这个小小的塑料桶，倒有点怀念山里洗澡用的大木桶了。他提了进去，撩起水将身体冲了一遍，正不知用什么擦身体时，看见门背后的勾子上挂了类似澡巾类的东西，就拿过来将身上的水擦干。手拨拉着这两件衣物，不知道该怎么穿。他想了一下，还是直接出来了。虽然师傅说不要在陌生人面前光着身子，但一是在山谷中，只有他和师傅，这告诫在他脑海中就没有什么遵守的必要，反正师傅常年在山顶修炼工夫，只有他一个人住在山谷，种了些菜，喂了些鸡鸭，不时修炼师傅教的功法，至于日常用品之类，师傅每半年出去采购一次。师傅让他在陌生人面前要带的假面皮他在山谷也是不带的，这次还是师傅让他出去历练时才带上了。虽然在用轻功时碰上了闪电雷鸣，身体好似脱离了掌控，但最终还是安全落地了。二是外面的也不是陌生人了，是哥哥了。萧寒在心中叫了声哥哥，感觉暖暖的。

  李强正在煮方便面，平常晚上要不在外面吃，要不就凑合着吃方便面。方便面很快煮好了，他用碗盛好，正要让萧寒快点出来吃东西。一抬头，就见到一幅撩人的图像：白皙如玉的身子，匀称的骨架，身子并不羸弱，像家乡的白杨树一样挺拔，像樱桃一样的乳头挺立在手堪一握的乳房上。嗯，乳房？李强打断自己浮想联翩的画面，再仔细看向正向他走来的人儿。怎么会有乳房？难道是女扮男装？他飞快地瞟了一眼下面，发现有男人都有的东西，只是很精致，就像玉雕的一样，吸引着人去把玩。等等，他好像还看到了该是女人身上才有的器官，随着萧寒的走路，那隐藏着的器官若隐若现。李强有点震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奇特的现象。虽然初中的生物课上老师说阴阳人的存在，但那只是在书本上，平常生活中还都是男女特征明显的人。但震惊之余，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有点快。

  “哥，这衣服怎么穿？”萧寒走到李强身边，觉察到李强的恍惚。

  “哦，奥，是这样穿的。”李强马上回过神，示范萧寒怎么穿衣服裤子。他的脑海是一片纷乱，都没疑惑萧寒怎么不会穿这么简单的衣服呐。

  萧寒穿上衣服后，李强看见那露在外面的修长的大腿，还有背心上的鼓鼓的一团。撇开眼睛，定了定心神。想着萧寒在偏僻的山村里，肯定没人对他说过他这副身子带给别人的震撼性，决定明天要给萧寒买T恤长裤，并对萧寒说道：

  “小寒，你不要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你的身子。还有平常不要穿短裤了。明天我给你去买长裤长衣。”

  “嗯，好的，哥。师傅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穿着这衣服也觉得怪怪的。”萧寒是觉得这衣服太短了，裤子也太短了。李强以为萧寒的师傅肯定怕萧寒暴露了自己的特殊的身体，所以才把他裹在长袍里的。

  “来，吃面吧。先凑合着吃，明天哥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萧寒坐在沙发上，端着碗，开吃起来，嗯，调料挺新奇的，口味也挺独特的，味道还不错。在山谷吃的都是没放什么调料的食物，小时候是师傅煮饭，等萧寒长到七八岁后，师傅就让他自己学着煮。平常师傅煮的他觉得味道怪怪的，自己煮了第一餐饭后，让师傅品尝后，师傅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以后就都让他煮了。于是他觉得煮饭应该就是自己本该做的事。

  “哥，这面挺好吃的。明天让我来煮饭吧。”

  李强想了想，明天还得继续去工地，要带萧寒出去吃饭也得晚上了，那只能先让小寒在家待着，工地太乱，而且没有合适的衣服，他不想让小寒出去。

  “嗯，好的。那小寒可是帮了哥的大忙了。明天早上哥先去菜市场买菜，顺便给你带早餐，中午你就自己在家做吃的吧。”

  萧寒应了声，很快把面吃完，就要去洗碗。李强看了看他光滑修长的手指，赶忙把碗接过来，说自己去洗，同时还有点后悔同意让小寒明天做饭了。

  “你先看会电视，消消食，等下洗漱后就睡觉吧。”李强打开电视，就去洗碗了。

  萧寒看着这个有声音有画面的框框，觉得很神奇。这么小的电视怎么能装下那么多的人呐，而且电视中那些会移动的甲壳虫好有趣呀。难怪师傅说要等他成年后才能下山，原来是怕他乐不思蜀，看了外面的世界后再也没心思练功了。嗯，师傅肯定是这么想的。萧寒的眼光胶着在电视机上有点移不开了。直觉里面的世界太精彩，画面太好看了，里面的人也很好看。电视完全给他打开了一幅崭新的世界面貌。

  李强洗碗出来，就看见这个本来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人儿，现在是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好似电视里有朵花似的。他了然地笑了笑，第一次看电视嘛，都是这样子的。想当初小时候为了看电视，跑去有电视的邻居家一直待到深夜才回家。

  李强去洗漱间洗澡了，出来的时候光着膀子，就穿了条裤衩。这大热天，又没有空调，这样穿最凉快了。他走到萧寒坐的沙发上，坐在沙发的另一边，陪着萧寒看他现在觉得有点无聊的都市剧。

  萧寒在广告空隙抬眼看了下李强，一脸惊喜地说：“原来你跟师傅是一样的。”说着，还伸手去摸李强的乳头。“师傅的也是小小的，我小时候见过。我以前也是小小的，后来就长大了。师傅说这是我已经是个大人的标志。”

  李强感受着这双带有凉意的手在自己的胸部抚摸，觉得更热了。他又不能将萧寒的双手推开，只能僵硬着身子责怪萧寒的师傅对萧寒的教育太不尽责了。却不知萧寒的师傅本就是个离群索居的，他收养了弃婴萧寒，不认为他的特殊的身体就要做一个特殊的人，而就把他当普通人一样教育。

  “小寒，还有很多人是跟你师傅是一样的。”

  奥，萧寒把手拿开，“那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呢？”萧寒问得很自然，因为山上就他和师傅两个人，既然山下有很多人跟师傅一样，那么也会有很多人跟小寒一样吧。

  李强犹豫了下，决定还是说实话：“小寒，你是独一无二的。”

  萧寒并不笨，他听懂了，明白师傅为什么要让他不能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了。

  “是不是因为我这里？”萧寒把李强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胸部。

  李强触摸到这片柔软，大手正好能一手握住，他有点不想拿开了。

  但他还是把手移开，放在萧寒的肩膀上。

  “小寒，是的。但这是因为上天偏爱你，才给你赐予了男女两种特征。”

  “那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人？”

  “是的。她们是女性，有你身上的乳房，还有你下体的特征。”

  “什么特征？”萧寒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只有在于师傅的比较中，觉得自己胸部鼓鼓的外，其他就跟师傅一样呀。

  李强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说不下去了。想到屋里还有上次那群小伙子拿过来放的碟子，本想让萧寒看看碟子就明白了。但是碟子中的内容又太露骨了，他不想让小寒接触这样的内容。

  于是他只好当起了人体教材，将裤衩脱掉，指着自己的阳具说：“这是男性的特征。”

  “可是我也有呀。虽然我没有哥的那么大。”

  确实挺大的，像一杆标枪一样。只是枪体有如小孩的拳头一样大。

  “那小寒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不一样的特征？”李强克制着自己的阳具不要在小寒的目光下有变化。

  “嗯，是的。我的下面还有一条缝。然后再后面有一个洞。”萧寒很自然坦诚地说出来。

  可是李强觉得自己都快被火烧着了。他挣扎着说：“那条缝就是女性特征，至于后面的洞是男女都有的，用于排泄的。”当然，还有其他作用。

  “原来是这样呀。哥，你懂得真多。”萧寒由衷地赞美。

  只是李强现在却有点疑惑了，小寒到底是住在一个怎样的地方呢？是深山老林吗？怎么只有他和师傅两个人，连女人都没见过呢？

  他按下心头的疑惑，让萧寒去刷牙洗脸。因为没有多余的牙刷，他就让萧寒漱了口，并给萧寒调好温水，放好洗脸帕。萧寒在脸上摸索了一会儿，揭下来一块薄如轻翼的面皮，才开始洗脸。李强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拿着萧寒放到一边的面皮仔细看，“小寒，这是什么？”

  “奥，哥，那是假面皮，可以改变面容的。”萧寒边低头洗脸边说。

  李强想着前段时间看到的新闻，说有个小孩被烧伤了，然后戴着面具生活，瞬间觉得自己接触到了真相。他想即便小寒烧成什么样，他也还是会跟先前一样的。

  只是当萧寒抬起刚洗过的脸时，李强呆住了。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呀，眼若星辰，脸若皎月，眉若秀峰，唇若玫瑰，腮若红桃。真正的美是超越性别的，甚至是超越了有限的词语，惟一留给人的是心里的美的感受。

  萧寒有点诧异对面的人怎么傻傻的盯住自己，“哥，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李强从迷怔中惊醒，双手无措地搓了几下，有点焦急地说：“小寒，你以后出去还是戴上假面皮吧。”

  萧寒听话的点了点头，心想哥哥和师傅都是一样的，现在下山了，遇到了哥哥，就要听哥哥的话了。

  李强松了一口气，他担心萧寒如果好奇地问为什么？那他就要撒谎了，而他在心里是不愿对着萧寒说谎的。

  而看到这样的萧寒，李强担心自己如果不够强大，就不能守住这个即将散发光彩的美玉了。这一刻有力量的种子在他的心里发芽了。只是他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懵懂不知世事的萧寒也是很强大的。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不大不小，两个成年男子躺下来，也刚好合适。电视机前还有一个沙发，只有1.5米，晚上躺在上面，只能龟缩着，在那上面睡觉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李强觉得他今晚还是睡沙发比较好。

  重新拿出一套床单被套枕套，将床重新整理了一下，李强让萧舒先睡。平常在山上也是差不多晚上九十点就睡了，形成的生物钟让萧舒想瞌睡了。

  萧舒从小一个人睡习惯了，因此他的睡姿并不是规规矩矩的平躺或侧卧，他一晚上可以改变很多姿势，最喜欢的还是腿架在被子上，抱着被子睡。

  李强洗澡出来后，看见萧舒这样的睡姿，想着该添个空调了。现在天热还好，天凉了后这样睡很容易感冒的。这租的屋太小，也许要去租个大一点的。

  沙发上虽然睡得不是很舒服，但白天的劳累还是让李强迅速进入了睡眠，还打起了小小的鼾声。早上五点多，天微微地亮了，李强悄悄地坐起来，扭了扭脖子，转头去看床上的萧舒。却发现萧舒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微曲拳，两眼微闭，呼吸平缓，有点像是武侠小说中的打坐。

  他轻轻地走过去，想看清楚萧舒的表情。刚走到床头，萧舒闭着的双眼刷地张开，射向李强，眼中有一丝警惕，见是李强后，目光缓和下来，叫了声“哥，你起来了？”

  李强有点疑惑，“小寒，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现在流行的那叫什么瑜伽的动作。

  “哥，我在吐纳呼吸。师父说清晨是天地之气升腾的时候，我们练武之人与天地同呼吸，不可错过此等时机。”萧舒知道李强是没有练武的人，所以细细地解释了一下。

  “练武？你是什么功夫？少林功夫还是武当功夫？”李强年少的时候也是个武侠迷，也知道现在还有少林功夫武当功夫之类，联想到萧寒前番的行为，想着可能是从小在山上苦修，现在下山来了，因此有点兴奋地问道。

  萧寒摇了摇头，“哥，我不知道诶，师傅没跟我说。”

  “那你会哪些功夫？”李强继续兴致勃勃地问道。

  “会轻功，再会一点剑法。只有这些了，师傅没有教我其他的。”萧寒老老实实的回答。

  “轻功”，李强惊呼出声，他想起初中时候的数学老师神神秘秘地说现在有些练武的人是会轻功的，当然没有小说中那么夸张，会飞上天，而是飞跃几丈远是可以的。

  “那你可以展示给哥看看吗？”这时的李强就像一个想要糖果的小孩了。

  萧寒看了看不高的天花板，想着自己可以展示一下飞上天花板的动作。只是当他想用丹田发力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飞起来。他只好用脚蹬了一下床，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了空中，当他想像以前在山中一样如鸟儿一般自由地飞翔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他急速地在空中翻转，腿蹬向天花板，借着这股助力跃向墙壁，再用手推向墙壁，堪堪把身子落住地面。

  他觉得很慌张，怎么下山之后以往学的内力发挥不出来了，只有一些动作技巧等外门功夫还可以使出来。然而他觉得很惊慌失措的动作在李强看来，就像动作片里的特技一样，可以轻松蹦至天花板，又可以像燕子一样在空中翻滚，最后像一片树叶一样轻巧地落地。

  “小寒，你有这身好功夫，以后哥放心让你独自出门了。”李强以一种自豪的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语气说道。

  萧寒却有点低落，他当时在呼吸吐纳时就觉得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天地之呼吸与练武之人之间的呼应，甚至觉得呼吸进来的天地之清气让自己有点不舒服，这股气息不能在身体内自由流转。他以为只是一时岔气了，现在使不出内家功夫，才知道应该是哪出问题了。

  “哥，你刚说的少林功夫武当功夫是不是很厉害？”萧寒有点沮丧的问道。伴随自己十来年的内功就不能用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像小鸟一样那么自由飞翔了，而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哥也没有见过他们的功夫，但小寒的功夫在哥看起来，肯定比他们厉害。”李强觉察到萧寒的心情，以为他就像一个小孩一样，要比比谁最强，于是开口安慰萧寒，当然他也相信萧寒的功夫。

  “那他们会不会内功呀？”萧寒最想了解这个。

  “小寒，内功都是小说中吹出来的，现在的功夫都是外家功夫，比如少林拳法，还有各种各样的泰拳跆拳道等，都是外家功夫。”李强觉得萧寒这个问题有点不符合他这身功夫。

  萧寒得到这个答案，倒有点放心了。既然山下的人都不会内功，那他的内功使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萧寒，哥见你有功夫，那以后你在外边转悠哥也放心，现在跟哥去买菜，哥带你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吧。”李强拿出了自己一套体恤短裤，递给萧寒。

  “我今天还能住在这里吗？”萧寒问得有点忐忑，想起昨晚自己只说借住一晚，现在却有点不想走了。

  “当然能啊，你住在这里，哥高兴还来不及呐。等这个工程忙完了，哥另外去租个大的房子。”李强听到萧寒主动提出想继续住在这里，心里很高兴。

  萧寒按照昨晚李强教他的穿衣服的动作，依样画葫芦地将这套体恤短裤穿上去。体恤对萧寒来说太大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了纤细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倒将这件普通的体恤穿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而本来只到李强膝盖的短裤却遮住了萧寒的腿肚子，他匀称细腻的小腿露出了一小截，配合着他穿着拖鞋的玉雕一样的脚丫子，确是一幅很养眼的画面。

  李强本不想让萧寒穿拖鞋出去，但自己44码的运动鞋对萧寒来说肯定大了三四个码数，走其路来不方便，不得已就穿的这么清凉了。其实这大夏天的不就该这么穿嘛，但李强倒有点想把萧寒的全身裹严实了。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出门不远就有个菜市场，沿途还有一些卖早点的摊子。萧寒新奇地看着这一切，觉得山下的食物太丰富了，早上就有茶叶蛋，稀粥，煎饼，煮玉米，蒸笼包，馄饨，面条等这么多好吃的，看得他的眼睛都转不过来了。他虽然心里很想去跃跃一试，但是面上却没表现出垂涎欲滴的样子，还是看似悠闲地往这边看一眼，再往那边看一眼。

  “小寒，想吃什么？”李强拉了拉他的手，又马上放开。

  萧寒没觉得两个大男人拉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感觉到李强又放开了他的手，还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并主动去拉起了李强粗糙的大手。

  “嗯，我想吃茶叶蛋和蒸笼包。”萧寒想尝尝以前自己没做过的早餐。

  李强这次拉着萧寒的手，再也没有放开。常年在工地劳作的布满粗茧的暗黄色的大手拉着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很是醒目。这双粗糙的大手可能有点激动，大手紧紧将五个手指包在手心，手上的青筋都有点微微暴起。白皙的手也没有要挣脱，顺从地包裹在这双大手中。

  这些早摊点几乎没有多少坐的位子，李强就买了六个茶叶蛋，三笼包子，再给自己买了几个馒头和肉包，打包回去吃。菜市场的人还不是很多，李强就挑新鲜的，买了些蔬菜和猪肉，还买了一条新鲜的鱼。买菜的时候，萧寒就站在一旁仔细地看着，决定下次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来买菜了。

  大早上的，卖衣服的店都还没开门，李强打算收工后再给萧寒买几套夏天换洗的衣裤了。萧寒想接过一些李强手上的菜，李强怎么会让萧寒提呢，他用左手轻松地提着这重达十多斤的菜，右手继续拉着萧寒的手。两人也没有说什么话，就这样一路沉默但又很和谐地回到租房里。

  李强的工地开工很早，六点钟就开工了，主要是早上凉快，工地上没那么热，中午从十一点就收工，到下午四点再开工，然后再到晚上九点收工。这是李强当上包工头后为工友们谋的一点福利。这火炉城市的三伏天实在太热了，铁打的汉子也有点受不了。李强向开发商保证每天的工作量后，提出了这项时间改革，开发商也是个爽快人，他只要李强手下的施工队按时有质量地完成任务，其他可以灵活变动的事项他都同意。李强也是个实诚人，从不偷工减料，完成的几项工程，都让开发商满意不已。

  这不，他刚囫囵吞下几个包子馒头，带上水壶，就要去工地了。临走前，他打开电视，让萧寒待在屋里，热的时候就开电风扇，并告诉萧寒怎么使用厨房电器，仔细叮嘱后才出了门。

  萧寒正处于对电视有兴趣的阶段，他光着脚丫子，盘腿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动画片。这是李强特意调的少儿频道，内容健康，画面易懂，适合刚接触电视的人群。萧寒却觉得这画面真生动，那些小人儿或是可爱的动物原来是这么有趣的，只是里面的人怎么这么小，难道是装进这个叫电视的容器之后就变小了？他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再细想下去。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寻根究底的人，小时候就不是个好奇宝宝，即使是，寡言的师傅也会将这个苗子掐断了。在山上也不会问为什么我们要住在山上啊？山底下是什么样呀？这是一种很真实的生活状态，与自己的生活环境融为一块，也很享受自己的生活。这种性格很容易融入各种环境，因为他不会对不同的环境产生隔阂和抵触，而是会自然地接受它。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有点后知后觉的人，对变化的反映不会很快，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他才会发现周围已经变化很多了。

  萧寒现在没想这么多，他坐在沙发上，觉得有点热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发现时间过得好快，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他不知道电视上会有整点的时刻的，而是根据以往的经验，通过看太阳的位置来判断时间。电视只能先放到一边，要去做饭了，等下哥就要回来了。这样想着的萧寒将自己的目光从电视上扯回来，走到小小的厨房，不熟练地用电饭煲煮饭。只是洗菜处理食材时，他的动作就利索得多了。将莴笋的叶子和根茎分开，叶子煮汤，根茎可以和猪肉一起炒，鱼先用刀片去掉鱼鳞，在鱼尾半寸处割一道口子，然后沿着一侧剖开，将鱼泡等一些内脏拿出来，把鱼肉均匀地剁好。所谓刀工见厨艺，但见到用刀如此快、准的人却是耍着一把菜刀，可谓真是有点杀鱼用牛刀了。莴笋根茎切片，每片的厚度一模一样；猪肉切条，每条长度一致；鱼肉切块，没块大小一样。这些菜全部切好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萧寒拿出自己熟悉的锅，放到陌生的灶台上，一块黑色的板子，上面有一些红色的按钮，哥说按这个就是启动，按这个是加温，按这个是结束。他又记了一遍，才开始烧锅放油炒菜。没有冒出火焰的灶台却让油冒了烟，菜煮熟了。但因为还不太能熟练地掌控温度，所以菜的口味歉佳。当然，这是和萧舒以前的手艺相比，就口感来说，还是很美味的。

  萧舒把菜装盘，放到一个折叠桌子上，再用碗盛好煮熟的米饭。这饭煮得比以前方便多了，只要按一下按钮，等一刻钟，就能吃到热腾腾的米饭了。他坐在沙发上，但没再看电视，而是等着李强回来吃饭。这样的等待他以前也经历过，是等着练武的师傅回来吃饭。但这次的等待的感受却不一样了，可能是因为哥哥和师傅是不一样的吧，萧寒模模糊糊地想着。

  工地上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李强作为包工头，其实并不需要去干这些重活了，只要监督着整个施工场地就行了。但他却没有歇手，只要哪个工友累了，他都会上去顶替一会儿。大多数都是年轻力壮的，浑身力气都能使得上，也并不需要他去帮忙。但还有一两个村里出来的，其实并不适合在工地做工，但因为家里急用钱，就跟着李强出来了。工地上虽然累点，但工资比起在餐馆超市工作强多了。其他的工地是不会招这些瘦弱的人的，李强是带着他们出来的，就把他们安排在自己的工地上，干活的时候经常帮衬着他们。

  其中就是今年刚来工地的两个读书娃，一个叫李立，一个叫李豆，兄弟俩本都是读书的好料子，成绩很好，已经读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村里都期望着要出两个名校高材生了。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在外打工的父亲的却从工地上的架子上摔下来，摔成高位截瘫，工地上只赔偿了几万块钱，只够在医院度过高危期。现在在家里养着，母亲要照顾父亲，家里的农活都干不了多少，还要支付定期治疗的医药费，村里也不富裕，只能帮他们家干点农活，再每家拿出几百块钱，也都尽力了。

  学校里知道两兄弟的情况，就免了他们的学杂费和住宿费，让他们能安心读书。然而家里的困境让兄弟俩的心安不下来，两人说让一个人去读书，另外一个人去外地打工，但是谁也不选让自己留下来读书，最后两人决定一起去外面打工。先打几年工，以后家里条件好一点了，再去进行成人高考，继续可以学知识。

  只是他们俩长得并不强壮，都是文文弱弱的，一身书卷气，高中又还没毕业，能去做什么呢？他们都是在学校象牙塔里的学子，对社会上的置业需求并不了解。而且高中也都是迷迷茫茫的时候，并不知道最适合自己做的职业是什么。现在也不是有什么职业等着让他们挑，而是要急需一份能赚钱多一点的活，累点苦点都没事，只要能满足父亲每个月四五千的基本医疗费，能让母亲别这么累，就够了。

  兄弟俩虽然跟李强差了七八岁，但从小也是跟在李强屁股后面玩耍的小跟班，李强在他们心里就是一个大哥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很惶然，对未来更是迷茫。见李强带着村里一帮年轻力壮的汉子在外面做事，也想跟着李强一起。李强开始是不同意两兄弟来工地的，他拿出自己存着要在家里修房子的几万块钱的积蓄，让兄弟俩先拿着救急，等大学毕业后再好好工作。但兄弟俩也是个倔强的，不肯接受李强的辛苦钱，一心要出来打工。李强也只好把他们带在自己手下，教他们一些施工砌墙糊水泥的技术活，尽量让他们干一些轻松活，工地太忙时干的重活，自己也会去帮上一把。

  李豆长着一张娃娃脸，脸上时常挂着笑容，虽然干活很累，也从不抱怨，这些工友们都很喜欢他。李立则比较沉默寡言，但他变化很大，瘦弱的胳臂在这两个月的锻炼下已经有点肌肉的线条了，他适应得很快，工地上的活他几乎都学会了，晚上收工后，还会拿着自己从书店买回来的有关建筑的书，就着工棚里昏暗的灯光，看上一两个小时。工地上搭建这简陋的工棚，包吃包住，可以吃得很饱，但伙食不是很好。一般夫妻都出来打工的都会在外面租个小房子，自己开伙。兄弟俩想省下这笔钱，就在工地上吃住着。但李豆还是会在休假的时候，借工友的小炉子，用自己从小锻炼出来的厨艺，给自己和只比自己大几分钟的哥哥李立煮点好吃的。虽然日子过得很辛苦，但兄弟俩过得很满足。

  这几天是工程快到尾声了，却有一个工友，因为媳妇生孩子，请假回去了，一时也招不到合适的人，就让平时看管材料负责登记数据的李豆顶上了。砌墙这功夫活他还不太熟练，只能把搅拌好的砂浆水泥运上去，这是个力气活，李豆运了两三趟，脚就有点打颤了，肩膀也被磨破了。李强见状，连忙接过他的活，让他去接管运过来的材料。李豆干这个很在行，他的记性很好，运过来的材料，他只要看一眼报单，就能一一报出来具体的数目。

  上午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火辣的太阳也已经晒得人晃眼了，工地上也快收工了。这时，一辆豪华轿车却开进了这很混乱的工地，负责这个工程平常很少来的刘经理从车里下来，先让李强他们停工，然后让他们站成两排，吩咐他们等车里的人下来时要拍手鼓掌。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才小跑到后车门，侯在一旁，等待车里的人下来。

  李强他们也看着这辆车，不知道来工地的是哪个老板。这工地虽然是他们的主场，但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工程到底是属于哪一家的，最上头的老板他们从没见过。这下突然来了位视察工地的人，这让他们很好奇。车门开了，一位穿着休闲皮鞋，戴着墨镜的青年迈下车，他的面部表情很自然，但观察敏锐的李强还是发现他的嘴角微微撇了下，走路很小心，好像怕这乱糟糟的地面弄脏他的鞋子似的。李强不知道这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为什么要来这混乱的工地，也担心有什么突发事情，赶不上中午回家，心里有点着急。

  拍掌声不是很热烈，毕竟工地上只有二十来个人，掌声也不齐，显得稀稀拉拉的，下车的青年听见这掌声，脸有点往下拉，端着张没表情的脸来到李强他们面前，说了几句辛苦了的场面话，原以为这群农民工看见自己这样放下架子，应该会一个个感恩戴德，对自己满是崇敬。哪知这群脏兮兮的黑黝黝的农民工却一点都没有礼貌，连一个谄媚的笑容却没有。这青年却不知道这群农民工已经劳作四五个小时，正又累又饿，要去吃中饭休息了。现在突然来了个不知是哪里的公子哥，说上这些空话，既耽误他们的时间，也让他们饿着肚子在听这些没营养的话，哪能得到什么好脸色呐。其实他如果准备一些凉茶绿豆汤盒饭等消渴解饿的食物，应该更能拉拢这些农民工了。

  当然，他也是有招数的，说了个离这里不远的餐馆，说今天中午自己请客，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这倒是个让工友们振奋的消息，一个个都露出了笑脸。李强却觉得诧异，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不知这青年想要从这工地得到什么。看了在青年后面的刘经理一眼，发现他也是满脸疑惑，应该是不知道这青年的计划。

  工友们都去换衣服了，打算穿身干净的衣服去餐馆吃饭。李强走到刘经理身边，问可不可以不去餐馆吃饭，刘经理连摆手，让他不要扫了这位陈家二少的面子，又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其中利害关系。这个工程是陈家开发的楼盘之一，本来是陈家大少在负责，现在大少去拓展海外市场去了，陈家也没说这个工程让二少来负责，但是二少今天却过来了。我们也不管是大少二少，反正都是在陈家的工程下做事，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今天如果不应这陈家二少的请客，那么他动动指头，就能让你不能继续包这个工程。

  李强想着那个狭窄的出租屋，想着等这个工程完成之后，领了工资去租个宽敞一点环境好一点的房子，让萧寒住着舒服一点，只好点点头，答应和大家一起去餐馆吃饭。

  萧寒坐在沙发上等着，眼见太阳都已经往西偏移了，说着中午要回来吃饭的人却还没回来。炒好的菜已经凉了，虽说夏天吃凉菜也挺爽快的，但是肉菜凉了，会结成块状的油渍，吃下去口感不好。萧寒也不知道去哪找这个刚认识的哥哥，以前师傅在山顶练功，忘记下来吃饭时，自己几个鹞子翻身，就能把饭菜送给师傅。现在轻功没了，哥哥在哪，在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等哥哥回来后，自己一定要问清楚，以后方便找到哥哥。

  萧寒肚子早已经饿了，但他没有先用餐，而是吃了早上本来要留给哥哥吃的三个茶叶蛋。以前在山上时很少吃鸡蛋，小时候掏过鸟蛋吃，师傅下山买东西时，都是用在山上打的猎物交换一些日用品，也很少买过鸡蛋。因此，当他吃到茶叶蛋时，觉得这种味道的鸡蛋很好吃，香香的，咸咸的，还有茶叶的味道，就想留一半给哥哥吃。只是现在实在是太饿了，他才把这几个剩下来的茶叶蛋都吃了。明天早上还要吃茶叶蛋，他抱着肚子想着。

  餐馆里的一帮人正吃得畅快，戴墨镜的陈家二少点了几大桌菜，开了好几箱冰啤酒，得以让这群民工敞开肚皮吃这些他们看来已经很丰盛的菜。陈家二少却是很瞧不起这家小餐馆的，嫌它不够干净，嫌它的菜单不够有特色，嫌它的规格太low，但他也不会把这群农民工带到五星级宾馆或市里的老字号店里去，既觉得他们还不值得自己这么费心力，也担心让自己那群朋友看到了会笑话自己。他自己坐在另外一个小桌上，旁边坐着刘经理，并让刘经理把包工头叫过来，李强就也和他坐在一个桌上。

  陈家二少几乎没动过筷子，打发刘经理去给自己买星巴克的咖啡，就招了招手，让李强坐在自己旁边。李强干了一上午的活，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出现了一条一条的痕迹，身上也散发出汗味。陈家二少的鼻翼扇动着，很想让旁边这人走开，但想到今天自己来的目的，还是忍了下来。

  “工地上干活是不是很累呀？想不想换份工作？”二少开始和颜悦色的聊天。

  李强不知道这个二少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谨慎地回答道：“没什么文凭，也只会干这行了。”委婉地拒绝了二少的提议。

  陈家二少见这人这么不识好歹，心里的怒火已经升起来了，以往的话他早就吹胡子瞪眼干上了，他平常哪这么和颜悦色过，何况对象还是一个农民工。仅存的理智说服了自己压下了怒火，决定直接抛出自己的杀手锏，量这农民工也逃不脱此种诱惑。

  “我现在手里有个工程，你过来直接做负责人，可以抽取这个工程百分之一的金额。你可以带你这群人过来一起干，也可以另外组织人手。这都是你的自由。”

  一个工程动辄上千万，百分之一至少有十万以上了，这对于李强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少的数目，他要省吃俭用，存两年才能存上十万，这两年内还不能发生什么大病大灾，不然钱也都存不了了……

  李强却不是一个意志力薄弱，目光短浅的人，他很早就出来打工了，也见过不少事，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书本里头说一切事情都是有原因的。陈家二少突然来到工地，找到自己，然后给自己一个工程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这么想着，嘴上却不这样问，因为当问出“为什么”的时候，心里一般是有些松动了，这时只要别人给个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自己也会接受。

  他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条件是什么？”

  陈家二少心想这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还会有附加条件。笑了笑，说：“也没什么条件，就希望接下来几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对这个工程不用这么上心了。”

  李强听到这话，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哪有老板跑到自家工地，让手下人不用认真工作的。这几天工程就要完工了，如果不好好收尾，这工程也就烂尾了。他猜测这中间应该有一些曲曲折折，但他手上并没掌握什么信息，所以猜测不出真相。

  李强摇了摇头，说道：“我当初接手这个工程时，是签了协议的，如果工程验收不合格，那我也是要负责任的。”

  陈家二少见李强再次拒绝他，态度也强硬起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现在这个工程的总负责人，我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出了什么状况也不用你来负责！”

  李强见他这副不负责任的说话的样子，更加确信自己不能按照他所说的做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自己负责的工程一定会高质量的完成，不会去做偷工减料的事，也不会在工程上做手脚，大不了做完这个工程就不做包工头了吧。

  陈家二少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性子激得直冒火，最后摞下狠话：“那你就好好守着你的工地吧。”高声叫服务员过来买单，丢下吃到一半的这群人，直接开车子走了。

  等刘经理提着去另外一条街买回来的咖啡回来时，才知道请客的二少已经走了。因为已经付过款了，所以工友们还在吃没吃完的菜，二少走了对他们也没有影响。李强也已经饿了，刚才顾不上吃饭，现在就着那桌没动筷的菜，正大口吃着。看到刘经理过来，李强把刘经理拉到一边，跟他说了刚二少和他说的那些话。

  李强在刘经理手下做了好几个工程了，知道他是个直爽的人，对自己也很关照。如果工程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个负责人也要承担责任的。刘经理听了后，面上很震惊，让李强千万别按二少说的那么做，自己还要和大少联系一下，这几天工地上也要高度注意，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李强看刘经理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刘经理让他们继续吃，自己要赶回去联系还在海外的大少了。以他待在陈氏公司得到这几年听到的一些辛秘，再凭着他敏锐的直觉，他感觉这是这个家族内斗的又一次交锋了，而这个二少可能只是被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

  李强看了看手机，还刚两点多，决定回家一趟，顺便在路上的衣服店给萧寒买几身衣裤，再去取钱，给萧寒买个时下年轻人喜欢用的智能手机。以后中午不能按时回去，就能及时打电话告诉萧寒了。

  作者要说的话：因为会客室还没开通，也没找到专门留言的地方，我就在这絮絮叨叨了。谢谢各位来看文，谢谢有心人投的月票，谢谢有心人的推荐。呵呵，同时欢迎各位看文的留下印迹额。如果看到我有一些bug和错别字，也欢迎各位指出来额。

路上的行人很少，水泥地已经可以当烤肉板了，穿着薄底鞋的脚都会被地上的热量烫着，早上拥挤的公交车上也有了不少空位，这样的午后让这个喧闹的城市突然安静下来。李强从饭店出来后，就拐进了旁边的一条步行街，里面有很多服装店，平常热络的门店促销员也待在店内享受凉爽的空调，见有人进来，也懒懒得不想动身上前搭讪。李强就随便选了一家青春休闲的品牌店，拿了几条长长的休闲裤和棉质体恤，再去买了一双帆布鞋鞋一双休闲鞋和一双凉鞋，犹豫了一会儿，又选了两条长到膝盖的短裤。销售员见他买的东西比较多，还送了一顶鸭舌帽和一个腰包。他拿着好几袋东西走出了这家品牌店，摸了摸自己瘪瘪的钱包，笑了笑，去最近的ATM机上取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朝着步行街中心走去。

  步行街中心是一座电器城，其中有两层是专门卖手机的，地下一楼是二手手机市场，生意很好，有些想用一个较低的价钱淘到一个性能不错的品牌智能机，就会来这边，确实有一些虽然是旧机但质量还不错的。三楼则是各种手机品牌的专卖店，有意买新机或消费能力不错的人，就会去这里看看各种机子。李强的手机是在三楼买的，当然不是什么智能机，也不是什么最新出来的手机，就是诺基亚的老牌机子，质量好，经得起摔，关键的是价格低。他这次也直接去了三楼，却没有去诺基亚的柜台，而是去了有不少年轻人聚集在柜台看机的某个水果品牌机处。李强其实对智能机不太懂，但看了些新闻，知道这个机子现在很受年轻人欢迎，有些人为了得到这部机子甚至都被人骗去卖肾了。他是有点为这样的年轻人不值的，喜欢某个超出自己消费能力的东西，如果真的很想拥有，那可以去干点轻松的活，工作几个月，就能用工资去买了。而且他不是很明白为了一部手机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一部的手机的魅力怎么这么大？手机不就是用来打电话发信息的吗？所有的手机都具备这两个功能，为什么有些手机就那么受追捧呢？这些都让他觉得很疑惑。

  因为要给萧寒买手机，李强就想先去瞧瞧现在流行的手机品牌，自己这种的老人机，他知道已经过时了，自己用着没什么，但要给萧寒用这种手机，他却不乐意了。他知道萧寒刚从山上下来，瞧他对电视的新奇样，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计较拥有什么样的手机。但自己却不想让他出去后，拿着一个在年轻人心中认为是落伍的手机。其他的手机品牌也有听说过，知道现在的千元机也很受大众欢迎。但是只有这水果机一直走在各大品牌的前沿，听说数十年内也不会被超越。既然能流行这么多年，不太懂手机的李强，觉得就买这个暂时不会落伍的手机吧。现在自己也能支付得起这个价格，虽然要花上一个多月的工资，但是钱总是要花的，花出去的钱也会赚回来的。而且自己要努力赚更多的钱，这样就能等以后萧寒想要什么，就可以给他买什么了。

  专柜上挤了很多人，柜台小姐有点忙不过来，看李强的模样，应该也只是来瞧一眼，不会把手机买走的，她们就把心思全力放在这群看机的小年轻身上。李强低头认真看着柜台里展示着的手机，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来招呼他。来到这个城市，这样的事情看多了，也遇见好几次了，自己根本不会去在意。李强觉得，一个人只要自己不轻视自己，不看低自己，就不会因为别人的不礼貌而让自己心里受伤。他看着这款白色的还没他巴掌大的薄薄的手机，看着它简单的外观，流畅的线形，确实很让人赏心悦目。他想着萧寒白皙手拿着这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时，肯定会很好看。李强没有犹豫，叫售货员过来，让她把手机装上。

  这位正在为自己的业绩拼命劝说着看手机的年轻人买下手中的手机的售货员，很震惊地看向李强，“先生，你确定要买这款手机吗？”

  李强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快三点了，自己得赶紧了。

  售货员看见他拿出来的老人机，心里更加不相信他是真的要买这款手机的，但她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而是委婉地说道：“先生，我们要先付款，才能拿到手机的。”

  李强早已经看到了手机上的价码标签，拿出一叠钞票递给售货员，钞票他装在衣服品牌店送的腰包里，因此并没有被他的汗水浸湿。

  售货员拿着这叠钞票，去点钞机验钞的时候，脑海中自动脑补了一个中二弟弟要让自己辛苦打工的哥哥买这款机子的故事。打好小票开了发票后，售货员挂着热情的笑容把包装好的手机递到李强手里，并叮嘱李强对手机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柜台询问。

  李强点头答应了，他确实不知道怎么操作智能机，打算回去后对照说明书，好好研究一下。如果还是不会，那就去请教李立李豆兄弟俩，他们俩应该懂得多。自己研究明白后，再教给萧寒。如果能教会萧寒，萧寒应该会佩服自己吧，李强想到懵懵懂懂的萧寒，心里有一种不想让他对这个新的世界了解的更快的隐秘的想法。

  路过超市时，李强去买了一些水果，还买了三条内裤，比自己的小一号，他估摸着这个尺寸应该适合萧寒。回到家里，轻轻地打开门，他发现萧寒窝在沙发里，对着门的方向，昏昏欲睡着，桌上摆着烧好的菜，都没有动过的痕迹。他看着萧寒戴着面皮略显清秀的脸，想着这是第一次有人烧好饭菜，等着他回来。以前母亲也会烧饭菜，但是母亲一般都会给干活的他留着饭菜，不会浪费时间等着他回来后，母子俩再一起吃。因为母亲吃完饭，还要去忙其他的活。而且母亲烧好的饭菜给他的感觉和萧寒烧好饭菜等着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母亲让他觉得很温馨，而萧寒却让他内心被柔软感性包围，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萧寒，平复自己内心的感动。

  PS:另发了一篇文《萧舒》，希望各位多多支持奥。同时谢谢“乳酪”的打赏。

  当钥匙在门孔里转动时，萧寒已经察觉到这种轻微的声音，但夏日午后的昏倦以及空空的肚子，还有一种久久等待的疲惫，让他不想睁开眼睛。他低着头，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光着的脚丫子交叉着摆放在沙发上，等着李强先开口说话，自己再做反应。脖颈都弯得有点累了，还没听到任何声音，进来的人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没有任何动静。萧寒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的脖颈再受累了，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却发现李强站在门口，拿着几袋东西，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见自己抬起头，还将目光移向一边，不知在掩饰什么。

  但当萧寒看到李强满头的汗水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时，就将心中因等待而产生的一点小别扭都丢开了，连忙从沙发上下来，用脸盆接了些自来水，把帕子绞湿，递给放下了东西的李强。

  “哥，擦擦吧。要冲个凉水澡吗？”

  李强接过洗脸帕，胡乱擦了几把，把帕子放回脸盘，摇了摇头，“不用了，等下还要去工地。晚上回来再冲凉了。”

  “哥，那我现在去把菜热一下，你先歇息一下。”饭在电饭煲里，还是热的。只要把菜再回锅就好。萧寒打开电磁炉，把菜放到锅里翻滚一遍，沾上一点热气，就端上来了。夏天这个热度正好，太热了，吃起来直冒汗。

  出租屋里的温度也挺高的，李强把电视机旁的落地风扇打开，这频率较大的风扇倒能带来一丝凉风。他看着萧寒在小小的厨房里麻利地用着菜铲，长长的头发垂到了腰际，随着萧寒的动作而轻轻摆动。这么长的头发，在夏天肯定很热呀，自己这板寸头，都热得脑袋直冒汗，何况这遮住脖子的茂盛的长发呢！晚上回来要带小寒去理发店把头发剪了，李强看着这长发是真的有点不习惯。虽然我们的祖先在一百年前，留着长发是天经地义的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不能随意损坏。但在一百年后，男人留长发就是一件异样的事情了，尤其是在乡村里，男生留长发就更怪了。李强从小所见的都是短头发的男生，现在突然意识到萧寒竟然留着这么长的头发，自然惊诧了。他昨晚是在遇到萧寒的惊喜中度过的，没有多留意萧寒背后的长发，今天早上也是一路牵着手飘回来的，更加没有刻意去观察萧寒。现在看着这一头长发垂在萧寒脑后，虽然让萧寒更加飘逸，但是也让人难以在背后分辨出他的性别。李强却不知道今天早上，他牵着萧寒的手，走在大街上时，从背后看去，就像一个高大的男生牵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头发的女生，如果是在热闹的街道，回头率那是极高的……

  萧寒却不知道李强在挑剔着他的长头发，他迅速地将菜装盘后，放到桌子上，又装了米饭，拿了筷子，摆在李强前面。李强刚在饭店时已经填了些肚子，现在不是很饿，可以慢慢品尝萧寒的手艺。萧寒却是真饿了，在山上时也没有谁先动筷子的讲究，他就端起米饭，扒了一大口后，就夹了一筷子莴笋，就着米饭吃起来。嗯，莴笋没有山上自己种的好吃，肉也味道不是很好，这鱼也不够鲜美。虽然萧寒觉得口味一般般，但他还是迅速吃下了一大碗饭。李强见他这狼吞虎咽的架势，才知道他是饿着了，心里有些着急，去端了一杯凉开水，放到萧寒旁边，“小寒，你慢点吃，不然会噎着的。”自己要尽快教会萧寒怎么用手机了，以后再也不能让小寒空着肚子等自己回家了。

  萧寒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见李强没有继续用餐，以为是自己炒的菜不合他的口味，“哥，你的口味是偏重还是清淡？”

  李强用筷子夹了一块鱼，细心地去掉鱼刺，把他放到萧寒的碗里，“小寒做的我都喜欢。”

  萧寒听了，心里很开心，“哥，那你多吃点，别只顾着我。”

  李强是真心觉得萧寒烧的菜很好吃，这三个菜他都想全部装进胃里，但得让小寒先吃饱了。

  萧寒前面吃得有点急了，吃到第二碗时就觉得自己吃撑了，他揉了揉胃部，看到碗里剩下的饭有点愁。以前山里喂养着鸡鸭，剩下的饭可以给鸡鸭做食物。现在剩下的饭该怎么办呢？

  “吃撑了吧。去沙发上躺躺。”李强接过萧寒的碗，吃着里面的剩饭。

  萧寒依言躺在沙发上，饱胀的胃舒服了很多。他看见李强风云卷残食般得将桌上的剩饭剩菜都消灭了，收拾了碗筷，还端出了一碗洗干净的葡萄。

  “小寒，哥得去工地了。你消食后，就吃点葡萄。袋子里还给你买了衣服鞋子，你先试试。不合身的咱们明天再去换。”

  萧寒其实不想一个人待在屋里了，虽然电视很精彩，但他想跟着李强出去。只是他也知道李强应该是不方便带自己出去，才会让自己待在家的。

  “哥，我知道了。”萧寒躺在沙发上，轻声回答道。

  “困了就再睡一会儿。”李强把风扇调到最低档，摸了摸萧寒的头，就走了。

  萧寒将手放到脑后叠加着，一点睡意都没有。现在能干点什么呢？师傅当时让自己下山，是说出去历练，怎样才能算是历练呢？每天练的剑法，今天也没有练，这屋子太窄，不适合施展剑法，该去哪里找一个适合练剑的地方呢？还有哥哥和今天出去见到的人，都留着短发，为什么自己和师傅却留着长发呢？为什么山下的世界和以前自己看的话本小说里的世界不一样呢？

  想着这些问题，萧寒更加迷茫了，在山上的日子没有让他养成一个主动去了解事物的好奇心，现在他虽然又疑问，却也没有主动踏出屋子，去屋外寻找答案，而是将李强看作一个可以提供正确答案的依靠者。他以前习惯了过两人在一起的生活，现在刚下山，就碰到一个哥哥，这让他的习惯一时也改不了了。他就觉得两个人住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现在没有师傅了，以后他就和哥哥永远住在一起。

  萧寒很快把这些问题抛在了脑后，打算等哥哥回来后问问哥哥。他吃了几颗葡萄，洗了手后，决定去试穿哥哥买给自己的新式衣服。穿新衣服还是旧衣服对于萧寒来说，是一件没有什么分别的事。以前在山上时，师傅拿给他的衣服，不会说这是新衣服还是旧衣服，周围也没有穿衣服之间的比较，所以他对新衣服旧衣服没有什么观念。但是在山下看到的衣服的式样让他感到很新奇，与此对李强给他买的新式衣服也期待起来。他把袋子打开，拿出一件T恤，嗯，跟我身上穿的一样的，又拿出一条休闲长裤，嗯，比我身上穿的要长。当看到系着鞋带的帆布鞋时，更是一手拿一只，放在眼前细细观察。最后试着把脚往里面套，当两只脚都穿进去之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部，咦，没有跌倒诶，他绕着沙发走了一圈，发现鞋子很轻，走起来很舒服。萧寒把三双鞋子都试了一遍，每双都很舒适，但还是穿帆布鞋最方便。它既不像休闲鞋那么厚，也不像凉鞋不适合施展动作。萧寒在屋里弹跳了几下，穿着帆布鞋的脚灵活地从沙发附近跃到墙上，再从墙上弹到了门口。萧寒觉得不尽兴，他想出去活动了。想着今天早上出去时见到的热闹景象，萧寒更想出去了。他换了一条长的休闲裤，穿着帆布鞋，很轻松地往外走去。

  下午五点多，地上仍然散发已经偏西的金黄色太阳留下的余热，上班族们也开始下班了，街道上的车辆在慢慢移动着。萧寒走在人行道上，听见各种鸣车声按铃声，看见各种奇形怪状的能奔跑的东西，人们或者坐在上面，或者坐在里面。而四个轮子的比两个轮子的速度快，两个轮子的体积大的又比体积小的速度快。萧寒在默默地观察身边的事物，却不知道他也成了别人的一道风景。白色的T恤，浅灰色的休闲裤，咖啡色的帆布鞋，一身清爽的打扮外加一头长发，让萧寒在人行道上格外引人注目。迎面走来的人都会瞧上他几眼，走在后面的人就会在暗暗猜测这人肯定是个美人，公交车上正往外看的乘客们看到萧寒，眼前顿时一亮，拉着身边的人开始朝着窗外指指点点。萧寒并不是个粗神经，学武的灵敏让他早已察觉到周围的人一直在注视他，隐约还听到后面有人在说“头发好长呀”“是个男生吧”“看他的身架子我猜是个男生”“我也好想有一头这样的长发呀”。萧寒听到这样的对话，就知道自己的头发在山下应该有点怪异，回去就把头发剪了。萧寒对自己的头发并没有留恋的感情，在山上时，没有剪过头发，师傅也不剪头发，但并没有说过不准剪头发。山下的男生都剪了头发，哥哥的短发也很好看，那自己也去剪个那样的短发好了。被人这样注视着就像被人参观的猴子一样，有点不自在，剪了头发就不会这样了。萧寒却不知道，即使他剪了头发，他这种闲庭信步，闲云野鹤似的悠闲也会成为这个匆匆的城市里的一道特殊的风景的。

  萧寒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他的方向感很好，不会担心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在走到一个有树有花有椅子的漂亮的园子里时，发现有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打拳，他好奇地走进去，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萧寒看完一位老人的一整套动作，就发现这套拳的厉害之处：如果能将其中的阴阳两股力量融合起来，会有生生不穷的力量。但是这些打拳的人却不能领会其中的精华，只能当作伸展手脚锻炼身体的一些空头招式。萧寒站起来，照着这些老人打拳的套路，慢慢地将这套拳法展示出来。他的动作很慢，因为两种力量的融合并不容易，他是第一次学这套拳法，每一个推出去的动作都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挡着他，一套拳法打下来，他发觉自己竟然流汗了。他以前很少流汗的，即使在夏天，身子也是凉凉的，耐热能力很强，但如今打了这套拳法，却流了不少汗，自己也觉得很吃力，这难道是武功退化后的表现吗？

  旁边的老人看着萧寒的这套动作，心里却很激动，热情地向萧寒打招呼，“你是专门教太极拳的吧，你这套动作打得漂亮，比一般的教练都打得好。”老人毕竟也是经常打太极拳的，虽然动作的要领自己施展不出来，但并不妨碍他会欣赏别人的动作。萧寒心里还以为自己的武学退步了，听到这个评价，默默地把“自己是照着他的动作，第一次学的”话吞下去，问了老人一个问题，“你这套拳法，是在哪学的呀？”“这是跟着别人学的，我们这群老头子就适合打这套慢吞吞的拳法了。”萧寒听到这个回答，心里觉得有必要对山下的世界有所改观了，原来山下的人不是没在练功夫，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把武功的威力使出来。

  PS：两篇文里的主角名字，有时会把他们混起来，在这篇文里写上另外一篇文的主角的名字，尤其是写这章时，自己改名字就该了很多遍。呵呵，如果你们看到了，也帮我指出来吧。

萧寒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和老人聊了几句关于拳法的事情后，就把自己以前的学的一些招式在公园里比划起来，当他把自己每天练习的那套剑法空手演练了一遍后，那些锻炼的老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像个小伙子似的为萧寒叫好。萧寒的剑法虽然没有内力支撑，但在萧寒多年的练习下，每一招依然充满了力量，但不是那种刚猛的虎虎生风，而是在无形中贯注着徐徐的力量。如果有剑在手的话，更能显示出这套剑法招式的力量与优美了。这些老人就住在这个公园旁边的小区里，经常来公园散步，溜达，或者晨练，晚练，彼此之间也非常熟悉。

  “老张，你看这个年轻人的身手怎么样？”被问的是一位背部挺立，双手背在后面的精瘦的老头，是位部队里的军官，现在退休了。

  “十分了得，我年轻时应该打不过他。只是我瞧着他这套动作好像有点怪异。”老头眼睛朝着萧寒，微微笑着，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身手真不错。

  “哪里怪了？怪好看的呀。一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不流畅。”旁边的老人可不同意老张的看法了。

  “少了点什么，可能他手上拿着刀或剑，会让这套动作更完整。”老张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萧寒舒展手脚后，觉得身体更加放松了，心情也更加愉悦了，决定以后早上也来这里施展拳脚功夫。这些老头看到萧寒生气蓬发的模样，纷纷聊起了自家孙子是多么地不喜欢来公园运动，每天在电脑面前坐着，也不知道电脑上有什么让人沉迷的事物，一个星期也就去一两次健身房，像这个年轻人多棒呀，虽然留着一头艺术家似的头发，但身姿矫健，步态轻盈却沉稳，身形清俊，实在让人喜欢得紧，如果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孙子，那还不天天在这群老头面前夸耀了。

  萧寒知道哥哥会回来得比较晚，但他想回去了，想回到那个小小的屋里。萧寒和这群正在聊天的老头道了别，在老头们热情的目光下，走出了公园，穿过越来越热闹的街道，回到了冷清的租房里。小小的屋子并不空荡，因为一点点东西就能让狭小的空间显得很拥挤，萧寒看到略显凌乱的房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整理。扫了地，将鞋子摆放整齐，将被子铺平，房子里依然看起来不整齐。各种不规则的摆放，比如床，沙发，电视机，柜子，让房间就像一个多边形，实在很难整理得整整齐齐。可能需要室内设计师对房间进行一番设置，才能让这些房间里的东西摆放起来，不显得不美观。有限的清理房间后，萧寒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当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萧寒没有警惕地将门打开，看见一个有些臃肿的老太太，“李强在不在呀？我来抄这个月的水表。”

  萧寒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抄水表是指什么，让老太太进来，老太太环视了屋子一圈，去水龙头旁边看了水表，把数字抄在本子上，算了一下，抬起头对萧寒说：“这个月水费三十块，外面的电表我刚抄了，电费七十，总共一百块钱。”

  萧寒看向她，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老太太用眼睛打量了他几下，说：“你是现在交还是等李强回来让他交？”

  萧寒这才知道是要交一百块钱，但他没有钱这样东西，今天早上看到哥哥好像用了纸币一样的钱，要等到哥哥回来才能交了。

  萧寒摇了摇头，说：“哥哥回来后再交。”

  老太太的眼里有了一丝轻蔑，“你自己没有工作，天天就待在屋里？”

  其实在昨晚萧寒来到李强的租房里后，这精明的房东老太太就知道了，她明知道萧寒是刚来，却见人家拿不出这一百块钱，就对他有点轻视。

  萧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有工作，但他能听出这话里的不怀好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老太太，就沉默地坐下，没再说话。老太太觉得无趣，也就一路嘀咕着走了。

  萧寒想着哥哥在工地上干活，再联想到老太太的这句话，心里疑惑着：在山下，是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工作？没有工作的人就会被别人看不起？那自己明天也要去工作。

  李强回到租房，刚推开门，就发现萧寒的两只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等李强在沙发上坐下休息时，萧寒给他端来一杯凉开水，就坐在他旁边，开始把自己心中这一天中积累的一肚子话全都倒了出来。

  “哥，我今天出去发现男生都是短头发，我要剪头发。”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呐，那我现在带你去理发店。”李强觉得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用了，自己剪就好。”萧寒说干就干，把昨晚放到墙边的剑拔出来，刷刷几下，长头发就被削短了，地上掉了一堆头发，头发被削得只剩下薄薄一层。

  李强看到说没就没的头发，觉得很可惜，他把地上的头发捡起来，决定将它收起来，不要丢掉。这是萧寒的长头发，以后他再也没有这么长的发丝了。

  剪了短头发的萧寒，却显得更加精神了，也更加嫩了，搭上他的休闲装扮，就像一个朝气蓬勃的中学生。戴了面皮的脸型完全显露出来，也是清秀得像一幅淡墨山水画，那双眼睛则如泉水般清澈，身上又有一种在山上生活而有的遗世独立的气质，更让人一眼难忘了。
李强看到这样的萧寒，内心却有点担忧，他担心萧寒明白更多世事后会离开自己这个小屋，担心萧寒的光芒越发显现后，自己却还是一粒不起眼的河滩上的沙子。他想强大，但他还不知道该怎样让自己强大。
萧寒没有察觉到李强这一刹那的心情变化，他把头发的问题解决后，继续坐到李强身边，向李强说着自己的疑惑。他的眼睛很专注的看着李强，就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很希望从家长那里得到答案。李强在他的注视下，把自己心中的焦虑撇开，专心地听着萧寒的倾诉。

  “哥，你是在工作吗？”萧寒把“工作”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嗯，哥在工地上做工。”李强看见萧寒把双手撑在膝上，头微微前倾的样子，很想摸摸他的头。

  “是不是山下的每个人都要工作？”

  “不是的，有些人必须工作，有些人可以不工作。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李强纳闷萧寒怎么这么好奇“工作”的事。

  萧寒刚知道“工作”这个新词汇，对它的疑惑多着呢。“哥，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工作呢？”师傅以前天天练武，也不用工作呀。

  李强笑了笑，把大手放到萧寒刚剪过头发的头上摩挲着，“以前工作是为了保障自己有个更好的生活，能修上房子，能用上各种电器，能付得起看病的费用，能跟得上时代的潮流，现在工作是为了让我们俩过得更舒服，更轻松，比如哥就想过几天去租个大房子，再过上一两年付得起房子的首付。”

  李强想着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生活，生活中又有萧寒的陪伴，心情有点愉悦了。

  萧寒想到了下午那个精明的老太太说的“一百块钱”的事，心里有点明白了，“哥，我们住的这房子是要花钱的吧？而你在工地上打工就能赚钱？”

  李强知道萧寒对这些市场社会的事情不了解，点了点头，夸赞道：“小寒，你真聪明。才过了一天你就知道这么多了。”

  萧寒得到了哥哥的表扬，开心着呐，一脸雀跃地说：“哥，那我也要工作，我要跟你做一样的工作，这样我们就能赚很多很多钱了。”

  李强可不想让萧寒去工地上干活，他摇了摇头，说：“小寒，你不适合干工地上的活。”

  萧寒听到这话，有点失落，他不知道除了跟哥哥一起工作外，自己还能做什么。山下的世界对于他来说，很陌生，他只有跟着这个哥哥，才会感觉到熟悉。

  李强见他低下了头，心里有点懊恼自己的嘴笨，“小寒，你会做很多事呀，比如煮饭烧菜，你的武功也很厉害，这些哥哥都不会。工地上的活就适合哥哥这种粗人去做，像小寒就该去……”

  李强说着说着沉默了，小寒该去做什么呢？他觉得小寒就该是每天起来，在花园里练他的剑法，练完后有人为他捧上毛巾，给他擦汗，再去餐厅吃精致的早餐，上午看书，或是去他喜欢的地方游玩，下午去茶馆喝茶，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聊天，晚上回来，在心爱的人一起琴瑟和鸣。他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以前少爷的生活，他觉得小寒就该过着这样的生活。而不能像他一样在工地上挥洒汗水，每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着。

  只是李强却没有考虑到萧寒的想法，他没问萧寒想做什么，而是一厢情愿地在为萧寒构想他认为的萧寒应该过的理想生活。

  萧寒见李强没继续说下去，有点着急地追问道：“哥，我是该做什么呀？哥，你快说呀。”

  李强定了定神，明知故问道：“小寒，你没有身份证吧？就是一种身份证明的卡片，没有它就不能工作。”他知道小寒可以去一些小吃店或者蛋糕店做一些轻松的工作，但他就是想打消小寒的工作热情。

  萧寒摇了摇头，很失望地说：“哥，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工作了？可是我不想就这样待在家里，我想跟哥哥待在一块。”

  李强听了这话，心里热乎乎的，另外也不想让小寒露出这样失望的表情，用轻松地口吻说道：“当然不是呀，哥可以帮你去办一张身份证。只是这几天你还不能去工作。”等这个工程结束后，再帮小寒去办身份证。

  萧寒听到自己过几天就能工作了，对这“工作”也更加期待了。在心里暗暗想着这几天先偷偷地跟着哥哥去工地，看哥哥是怎样工作，自己先学着，等自己工作时就不会手忙脚乱了。就像学武一样，先跟着师傅学招式，再自己练，这样就能学到精微的功夫了。

  李强不想让萧寒继续纠缠工作的事，连忙把今天买的手机拿出来，萧寒的目光果然被吸引过去，“哥，这是什么呀？”

  “小寒，这是手机，可以远距离地发信息通电话。以后我在外面时，也能跟你说话了。”李强打算一边看说明书，一边教小寒怎样使用这个水果机。

  萧寒很惊讶地看着这个白色的薄薄的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东西，伸手过去触摸着，凉凉的，滑滑的，不知按到了什么，还亮了起来，上面有数字，还有一些奇怪的图案。李强将说明书看了一遍，知道怎样开机，解键盘锁，打电话，发信息，其他的应用程序之类的就不知道该怎样安装了，不过这些功能也就够了。他把手机解锁后，就让萧寒随意在上面点各种图标，现在手机上还没装上手机卡，所以一些功能还用不上，也不会因为胡乱点击而产生各种收费，就可以放心地让萧寒玩了。

  萧寒就像拿到一个新玩具，手指灵活地点着各种图标，有趣地看着点开图标后的各种变化，李强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频幕上跳跃着，跟自己买手机时想象的画面重合了，觉得看到小寒的手拿着这个手机的画面，一切就值了。

  但萧寒毕竟不是小孩，玩了几次，发现图标点开后的变化都是一样的，也就没什么继续玩下去的兴致了。李强这才把手机接过来，插上手机卡，开始教萧寒怎么打电话，接电话，看短信，发短信。前三个萧寒都学得很快，发短信却让萧寒很费劲，因为他不会拼音。他能认识一些字，但是拼音这个因为汉字改革才出现一百多年的受到西方语言系统影响才产生的，他是一个都不认识。其实如果李强教萧寒五笔打字的话，萧寒会学得很快的，因为就跟汉字的字形相关。

  李强也不急着让萧寒学会打字，就用自己的手机打给萧寒，萧寒学者滑开键盘，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听到里面传出李强的声音，很兴奋地叫道：“哥哥，哥哥，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李强看到萧寒这种孩子似的高兴模样，决定以后要给萧寒制造更多惊喜，让他可以经常露出这种孩子气似的表情。

  萧寒见识到手机的神奇之后，对手上这块薄薄的一块豆腐似的东西也更加喜欢了。他觉得一定要随时随身带上它，这样想和哥哥说话时就只要按下这个号码就好了。有了手机后，萧寒对电视的兴趣也就没有那么浓厚了，晚上也不守着看电视了。李强见状，松了口气，这下就不用担心小寒有天从动画片转入爱情电视剧了，看这些可是会影响小寒的爱情观的。而李强私心里是不希望萧寒太早地认识到男女世界中的情情爱爱。

  萧寒今天去外面转了一圈，还有很多话要和李强说呐，而且他已经确定在山下的世界，自己要做什么了，嗯，跟哥哥一样工作，和哥哥一起生活。有了这个具体目标后，他对于这个新的世界也不那么迷茫了，他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对于新的生活他是充满了期待。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生活了，但这种新生活也是很有趣的，比如图像会动的电视，能听到声音的手机，比马车跑得快的汽车，这些都让他觉得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了。其实萧寒是有点怀念山上的生活的，每天在鸟鸣声中醒来，踏着露水去练武，回来煮早餐，和师傅一起吃早餐后，师傅去山顶上继续修炼他的功夫，而萧寒去菜园子里照看他种植的各种蔬菜和应付小病小痛的药草，还有那些可爱的鸡鸭，累了，他就会去那个有着几块巨大石头的山坡上晒着太阳，躺着休息，眯着眼看天上流动的云彩，呼吸着身下青草的味道。他喜欢看日落，看着晚霞在西边的天空上涂抹着一幅幅壮丽却很柔和的画面，感受着夕阳的光辉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的心里会升起一种喜悦的平静，师傅说他的心境提升得极快，但又担心他如此年轻，却过着这种平静不起波澜的生活，决定让他去见识山下精彩的世界。如今他是见识到了山下世界的热闹和神奇，但内心隐约觉察到，那种在山上轻快奔放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萧寒还没有想到他的心境也会很难再回到以前的波澜不惊，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整个环境的变化。尤其是这里的空气，一点都比不上山上的清新，他想可能是这里的树很少的原因。还有山下的节奏很快，他今天在路上看到的行人都是面色匆匆。山下的世界虽然很神奇，但生活在这里的人却不是很快乐，除了在公园看到的那群老人表情很轻松之外，走在人行道上或坐在车子里的人都表情严肃，或者是面无表情。萧寒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不希望哥哥过得不快乐。哥哥说工作就能赚钱，赚了钱后就能买东西，就能过更好的生活，那他一定要找一个能赚很多钱的工作。

  萧寒虽然跟李强说了很多，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个决定说出来，他打算自己找到赚钱的工作后，再告诉李强。李强也不知道萧寒有点想念以前的生活，有点不适应这里的空气环境。他看着萧寒兴高采烈地对他说着在外面的见闻，以为萧寒很喜欢这里，很喜欢外面的世界，决定以后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带着萧寒多出去走走。

  晚上睡觉时，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李强等萧寒洗澡上床后，自己去洗手间冲了凉，洗了萧寒换下来的衣服和自己穿了一天满是汗味的衣服。他回来后，其实想先去冲凉，换了这身湿透了的衣服，再和萧寒聊天。但看着萧寒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听萧寒说话。本来以为萧寒肯定会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味，但他发现萧寒说着说着就越坐越近，最后紧紧挨着自己，很高兴地说着各种事，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汗味的影响。李强在洗萧寒的衣服时，把萧寒的衣服放到鼻子前嗅了嗅，有点味道，但这种味道闻起来很舒服，而自己的衣服就是汗味太重，都有点熏人了。难道是萧寒的鼻子不太灵敏，所以闻不到气味？李强想着，如果是这样，那也挺好的。因为他干这个活，大夏天的很容易出汗，衣服都会湿透好几次，有时就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有汗味是很正常的。但他不想给萧寒带来这种刺鼻的气味，他受不了萧寒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因此如果萧寒的嗅觉不灵敏，他心里反而会高兴。

  洗完衣服，把衣服晾在防盗窗外面的不锈钢栏杆上，李强把两条一大一小的内裤排在一块，晚风吹来，这两条内裤也迅速贴到了一块，这种迅速靠近就像萧寒和李强的关系一样，偶然相遇，两人间却没有任何隔阂，短短的一两天就已经很自然地在相处。李强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面前，想继续在沙发上蜷缩着休息。这时，床上的萧寒却坐了起来，“哥哥，到床上来睡，睡沙发不舒服。”原来白天时萧寒躺在沙发上，就觉得沙发比较窄小，自己这比哥哥小的个子都觉得不方便翻身，那哥哥不是睡得更不舒服了。

  李强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小寒，夏天两个人一起睡很热的。”

  “哥哥，我不怕热的。如果哥哥怕热，可以吹风扇。”萧寒就是要把李强拉上床，见李强还站在沙发面前，一个跳跃就光脚从床上跳到了沙发上，扯着李强的背心，要他去床上睡。

  李强看着只穿着背心短裤的萧寒，露在外面的一大片的皮肤在灯光下更显得莹白，而取下面皮的脸就这样看着自己，李强觉得任何人应该都拒绝不了这样的要求吧。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双手紧握着拳，好似要抵挡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但他这样的抑制在萧寒的牵扯下，没有任何抵抗力，他就这样被萧寒拉着上了床，直到躺到床上，手边就触到了萧寒的光洁的皮肤，他才知道自己现在离萧寒这么近，近到只要自己一伸手，就能把萧寒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

  PS：在会客室里我说了今天迟更的原因，但可能有些人没留意会客室里的留言，所以，欢迎大家来我的会客室坐一坐额。

  萧寒的睡眠质量很好，入睡得很快，他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李强则轻轻地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看向萧寒。黑夜中也看不到什么，但李强就这样固执地看着，听着萧寒平缓的呼吸，刚才翻滚的内心也平静下来。能够每天晚上看着萧寒的睡颜，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然而没多久，一具有点凉的身子就贴上了他的胸膛，一双手也伸过来，搭在他的身上，热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脖颈上。李强的身子僵硬着不敢动弹，双手更不知道该如何放置，就紧紧地贴在自己身子的一侧，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用下巴触到萧寒的头发，他甚至已经闻到了萧寒身上的气息，这更让他无法安睡了。萧寒却一点都不自觉，他睡觉时就喜欢乱动，最喜欢抱着被子睡觉，现在抱着一个大型的热乎乎的被子，这大夏天的他也不觉得热，反而像平常一样把自己的腿也搭了上去。

  李强感受着一只光滑的大腿架在自己的大腿上，凉丝丝的，让自己很舒服，但自己又觉得更热了，很想伸过手去，把萧寒紧紧抱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内心的热潮。当萧寒的脚无意识地在他的小腿上移动时，李强再也忍不住了，他终于把蠢蠢欲动的手搭在了萧寒的背上，火热的手掌让萧寒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但李强并没有把手拿开，而是将萧寒禁锢在自己的身边，用脚夹住他那只乱动的脚，让萧寒安稳地睡着。李强以为自己今天晚上肯定会睡不着了，但是抱着这具凉凉的身子，让他的睡意来得很快，他在入睡前，低下头在萧舒头顶上印下了一个吻，又带了带萧寒的身子，让他贴得自己更近，才肯沉沉地睡去。

  萧寒如往常一样的时间醒来，外面还只有晨曦的微光，屋内不开灯，只能看见一团团模糊的黑影，但他练武的视力很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眼前是哥哥的胸膛，随着哥哥的呼吸还一动一动地跳跃着。他知道哥哥还没醒，也不想起来惊动哥哥，因为哥哥还用双手抱着自己，只要自己一挣扎，哥哥就会醒来。但他看着这平缓跳动的胸膛感觉很有趣，轻轻地把手印上去，感受着怦怦的心跳。萧寒还看到了从哥哥的背心里透露出来的褐色的小突起，就像一颗大粒的豆子，他把手往下移，用手指捏住这颗豆子，觉得软软的，诶，还有点硬，萧寒的手不停地揉捏着，就像在玩一颗不会动的软泥球。他玩得很开心，李强可有点难受了。李强在萧寒把手放到他的胸膛上，就已经醒了。但时间还早，不急着起床，其实主要是李强不想放开自己的手。但当萧寒把玩着自己的乳头时，李强就有点受不住了。他知道萧寒不懂这些风月之事，他纯粹是觉得新奇，就乐不可亦地玩起来了。然而李强是一个精力充沛发育良好的成年人，在这样可以说是挑逗的动作下，自然会有反应。在萧寒感觉到自己的勃起之前，握住了那双作乱的手，将他轻轻地带离自己的身侧，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萧寒正玩得起兴呐，见哥哥醒来了，不说一声，就起床了，在洗手间待了好一会儿，以萧寒灵敏的五官，还听到了一些压抑的喘息声，也不知道哥哥怎么了。李强出来后，见萧寒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说道：“哥哥去买早餐回来，你再睡一会儿。”不待萧寒反应，就有点匆促地出了门。

  萧寒虽然觉得很疑惑，但他还是开始了每天早上的盘膝打坐，只是今天早上很难静下心来，脑海中满是哥哥的影子，哥哥厚实的胸膛，哥哥胸膛上的豆子，哥哥身上的气味，都在他的脑海中环绕。最后萧寒只好睁开眼睛，下了床去洗漱，既然静不下心来，那就随着自己的心走吧。他一向都很随性，这也是他所学武功的真髓，就是顺心而为，自然而动，无一丝造作。因此当心发生变化时，不用慌张，感受自己的心就好。

  李强就没有萧寒这么镇定了，他几乎有点仓促地出门后，走在街上，内心都还在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小寒根本还不懂事，自己这样会不会把他带到一条歧路上，可是自己要放手吗？既然小寒什么都还不懂，那自己教他不就更能让他靠近自己吗？这样是不是趁人之危呢？李强一直在挣扎着要不要及早告诉萧寒，自己对他的感觉。他既担心自己不早点说出来，有一天就会错过萧寒；又担心现在告诉懵懵懂懂的萧寒，萧寒跟着自己后，有一天会后悔。这后一种情况会让他更加心碎。因为有一样珍宝，你从没拥有过和你拥有过却失去，这其中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当你体会到拥有的甜蜜时，那种失去的痛苦更难让人承受。

  李强甩了甩脑袋，决定还是先将眼前的事做好，去昨天的早餐摊，买了茶叶蛋和小笼包，就快速地走回家。当看到萧寒笑着向自己说“哥哥，你回来了”，他放下了沉甸甸的心，打算就这样过着。既不用担心自己会让萧寒受到不知情的伤害，也能护着萧寒不受到其他的伤害。李强觉得自己还是太急躁了，沉不住气，至少得让萧寒有一个适应过程吧，当萧寒自己知道情爱之事了，就让萧寒做选择吧，这样才是公平地对待萧寒，而不是把他看作一个无知的可以让人随意哄弄的人。

  李强吃了早餐后，叮嘱萧寒在外面逛的时候，遇到什么事情就和自己打电话，又让他注意交通安全，不要横穿马路。萧舒听话地点点头，在李强走出门不久，就悄悄地跟着他。工地离租房不远，萧舒轻松地跟着李强后面，根本不担心李强会发现他。如果李强能够发现他，那就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李强的工夫很好，五官灵敏，反应力比自己还强，二是自己这十几年的工夫白学了，在山下就全都退化了。李强没有任何察觉的来到工地，让大家注意安全，准备开工。工地上的安全设施并不高，一切都得施工的人自己小心。但对于经常在工地上干活的人来说，哪里危险哪里安全他们看一眼就能知道，对于这样的嘱咐也没有放在心上。

  萧寒看见工地上的人干得活都不太一样，比如哥哥，就既到处查看，又帮着人挑东西，而有些人就站在高架上砌墙，还有些人在底下运送各种东西。那自己到底要学哪一样呀？挑东西挺容易的，这个自己肯定能做好。以萧寒的体力，挑个两三百斤都没问题。虽说以前的工夫修的主要是内家，但外家工夫也没弱多少，在山里打的几百斤的野猪都是自己拿回来的，师傅在自己十岁之后就不管这些事了。在高架上砌砖，看起来挺容易的，但要砌得很整齐就不容易了。对于萧寒来说，站在高架上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一点都不担心掉下来。至于砌墙，他就觉得很陌生。原来山下的房子都是这样修起来的，山上的房子用茅草就可以的，每年他和师傅都要将茅草屋修整一番，以防被大风刮走或大雪压塌，但看山下的房子，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特别牢固，应该不用担心大风大雪了。

  萧寒本来是远远地看着，但为了学习怎么砌墙，他就悄悄地来到了工地的一个角落里，这是个死角，很少有人到这边来，因此他可以好好地瞧着上面的人施工的动作。李强昨天听到陈家二少的警告后，担心工地上被人动手脚，今天就巡查得特别仔细。但工地上毕竟太乱了，不是每一处都能检查得仔仔细细的，有些地方更不知道从何防范。如果工地上出了什么事，他不是担心需要自己负责，而是这些工友都是家里的劳动力，摔了伤了，家里的顶梁柱就倒了。他希望陈家二少是个懂事的人，知道施工的人的不容易，不能随便拿人命开玩笑。李强检查了几遍后，排除了一些隐患后，稍微放下心来，去帮李豆运水泥上去。

  萧寒并没有盯着所有在高架上面施工的人看，这样他的眼睛也转不过来。他盯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年轻人，仔细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见他先把一些糊糊的东西涂在墙上，然后把长方形的砖块放在上面，用一个类似刀片一样的东西又挑了一些糊糊的浆，上下左右涂抹着，就砌好了一块砖。眼尖的萧寒还发现墙上是牵着一根线的，他想，应该是让整面墙保持同一水平面的，就像用茅草盖房子一样，也要每面都在同一水平线上，不让房子就容易倒塌。

  萧寒正在边看边学习呢，手上还比划着砌砖的动作，突然他听见了细微的声音，好像山上的树枝被大雪压垮的声音，他赶忙聚精会神，开动五感，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果然他看见自己盯着的那个年轻人的脚下踩着的铁架子有往下倾斜的趋势，上面的年轻人应该也察觉到了，他站在上面没有再动，也没有惊动其他人，而是想扶着旁边的铁架子，轻轻地爬下去。因为铁架子都很牢固，年轻人也没有想到自己踩着的这根竟然有些松动，好像要断了似的，但他以为铁架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就想先移到旁边的铁架上，再从上面爬下来。然而不懂铁和木头之间的区别的萧寒，从声音的判断中，已经知道那根架子已经支撑不住了，那个年轻人如果不能马上跳跃到旁边的架子上的话，就要摔下来了。因为架子之间的距离有点远，又在七八米的高空上，不是谁都能一步跳过去的，只能慢慢向前挪动。

  李强在大楼的另一边帮忙，根本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旁边正在砌墙的工友也不知道，因为年轻人一点惊慌都没有表现出来。萧寒已经从那个角落里跳了出来，他目测着年轻人摔下来的位置，看能不能就近找跟绳子，这样就在年轻人掉下来时，就能用打结的绳子套住他的腰部，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身上，再缓缓地收紧绳子，就能缓冲这股冲力了。但这附近一时都没看见绳子，而年轻人在一个小心翼翼的移动中听到了脚下的铁架子的“咔嚓”一声，全部都掉下去了，他的脚没有支撑点，手匆忙中也没抓到附近的铁架，在那一刹那，他的脑海中飘过了那张可爱的脸，想着他知道消息后肯定会很伤心。但他不想像父亲一样被摔得高位截瘫，他试图把身子屈起来，听说这样可以减轻受力，但是在高速地降落中，完成一个平常很容易做到的动作实在是太困难了，尤其是对于没有专门训练过的人来说，能保持冷静的大脑已经很不错了。在他听着周围工友们惊慌的叫声，有点绝望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接住了，是在离地还有三四米的地方被人接住了。他有点惊喜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接住自己的人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但他还是用一只手环着自己的腰部，用另一只手攀着铁架子，然后慢慢地往下滑。那些铁架子都很粗糙的，年轻人都发现他的手上已经开始沁出鲜红的血液，手掌肯定被磨破皮了。他想说谢谢，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轻了，肯定不足以表达他现在的感动。

  萧寒在年轻人掉下来的同时，已经敏捷地跳到了一个支架上，当年轻人的身体掉到支架旁边时，用脚吊着支架，向一边荡去，双手迅速接住年轻人的身体。那从高处来的冲力撞击着他的手臂，他几乎听到了手骨劈啪的声音，双手几乎抱不住这个年轻人了，脚吃力地勾住支架，腰部用力，身体慢慢地往上倾，当头部与脚几乎平行时，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支架，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年轻人的腰部，顺着支架往下滑动。

  工地上所有施工的人都已经停下了自己正在干的活，聚集在事发地的下面，紧张地看着还在上空的这两个人。李强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上了，但他的表情很镇定，打了120，迅速组织工友拉来了工地上的还没开封的几十包水泥，铺在萧寒他们即将降落的空地上，又清除了四周的一些诸如钉子钢铁等尖锐的物体，并通知了刘经理，让他来工地接管自己的工作，还让大家不要惊慌，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有事的。这句话他说得很大声，既是安慰别人，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李强虽然知道萧寒的工夫不错，但是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从高空救人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即使救人成功，自己也会受伤。新闻中有一些人接住高空中不小心掉下的小孩，都会被冲力撞击到手臂粉碎或内脏压伤，更何况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呢。他的内心很矛盾，既不想让工地上出事，更不想让萧寒受伤，如果要在二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他会选择萧寒。

  当李强转过身看到已经双眼通红浑身颤抖的李豆时，他有一点为刚才内心天平的倾斜而感到愧疚。这两个刚满18岁的少年是跟着他来到工地的，他必须要负责起他们的安全，不能让他们重蹈他们父亲的悲剧。但是这种自责并不妨碍他要坚持自己这个选择，因为他宁愿现在在上面救人的是自己，也不愿让萧寒冒着危险去救人。如果他知道萧寒来到工地，如果他知道萧寒会冲上去救人，也许他会伸出阻拦的双手。这样的想法让他知道自己在碰到有关萧寒的事情后，再难保持公平和理性。

  萧寒可没想到他的这一个条件反射式的举动在李强心中埋下了不理智的种子，他全身的注意力都在控制自己双手的颤抖和脚下的着落点上，那几十袋水泥堆了一米高，粉状的水泥可以缓冲一点力量，萧寒计算着距离，在离水泥堆还有半米高时，萧寒不打算再慢慢滑下来，因为他的手已经握不住支架了，两个人的重量全都靠一只手在支撑，如果是光滑的竹子，他可以迅速地滑下，但粗糙的铁架子阻止了滑下的速度，每一下摩擦就磨去了他手上的一层皮，不到二三米高的滑行已经让他的手变得血肉模糊。如果只是手受伤还可以支撑，然而刚才接住人时受到的冲力已经让他的手的骨头受伤了，支撑到现在吊着的手已经脱力了。他决定跳下去，放开手，抱住这个年轻人，双腿微屈，以便稳稳地扎在水泥袋上，但抱着一个人的重量仍让他往前冲了几步。

  刚落地，李强和李豆已经冲过来，旁边聚集的工友们慢了一步，也纷纷向他们靠拢。萧寒看见了李强眼里的焦虑，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哥，我们都没事。”年轻人也已经站起来了，他抱住已经泪奔的李豆，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别怕，哥没事，哥没事着呢。”李强看着双手有点不自然地垂着的萧寒，一只手还在滴着血，可这个人却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受的这点伤，反而先安慰自己，他觉得很气愤，气到眼睛都有点红了，他吸了一下鼻子，捧起萧寒的一双手，见刚才吊在支架上的右手已经惨不忍睹，手掌里的皮几乎都磨掉了，翻开的是鲜红的血肉，肉里还混合着铁锈。年轻人也就是李立安抚了李豆之后，来到萧寒面前，正打算郑重地道谢，就看到了萧寒的手的惨状，他深吸了一口气，着急地说道：“必须赶快去医院，要打破伤风针，不然伤口感染了就会很麻烦。”李强也乱了分寸，让李立赶快去路边招呼出租车，自己马上带着萧寒过来，却忘了自己已经打过120了。

  120急救中心的车子来得很快，但跟着车子来的还有一批带着相机的记者，他们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说这陈氏地产下边的一个工程出了人命，他们赶到现场，就是要如实报道这个新闻，以揭发陈氏地产不提高工地安全保障从而草菅人命的丑闻。记者们纷纷拿起录音笔对准工地上的人，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他们又想拍几张有人受伤的照片，却发现根本没有发现受伤的人。于是他们把相机对准了即将上急救车的萧寒李强李立李豆四个人，但这四人走路虽然急促但很稳健，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这样的照片登在报纸上也没有人相信。萧寒受伤的是手，走路时李强总不能把他的手端着，萧寒就自己把手托在胸前，这样有利于稳定手骨，血肉模糊的手隐藏在胳膊间，那些记者们也发现不了。记者们不甘心自己白跑一趟，而且今天通知他们过来的人是给了他们的开工费的，如果没抓到什么劲爆的新闻，他们也就交不了差。他们围上了要进车内的四人，纷纷发问，“请问你们当中是谁受了伤？”“能跟我们说一说受伤的情况吗？”“是不是这种受伤事件在工地经常发生？”“你们不要害怕，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会为你们伸张的。”记者们挡住了上车的道，萧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立李豆愤怒地看着这群挡道的记者，李强扒开身边的记者，强壮的身体轻易地将堵在后车门的记者推开，护着萧寒进了急救车，李立和李豆也随后跟着进来了。成功载着人的急救车一路鸣笛开向了医院，随车的医生正在给萧寒做着简单的包扎，对于经常来到事发现场的急救中心的医生来说，萧寒的状况算是比较轻微的，只是等下到医院清理伤口时应该会很麻烦。

  记者们围着工地不肯走，着急赶过来的刘经理看着这状况，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不是意外这么简单。但是熟悉公关的他应付这群记者可是绰绰有余，他走到记者面前给出名片，介绍了自己，然后给每个记者塞了红包，说正巧工程要收尾了，想在各大报纸上给这个楼盘登广告，这个楼盘是打算装修成精品房出售，地段位置极佳，前十名来看房的可以优惠百分之五，并说陈家大少会联系各大报刊的主编，这两天就会把广告登出来。这群记者也知道今天得到的消息肯定是个假消息，现在又主动有一个广告送上门，自己不光拿了红包，回去后还有拉到广告的奖金，可谓是大喜事，于是纷纷喜笑眉开地离开了工地。

  刘经理让还在工地上的工人们今天就不用开工了，看管着工地上的设施就可以了。自己上次曲折地把二少的举动告诉大少后，大少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他，这是让他离大少更近了，升职看来也是指日可待了。今天这样的事可要马上通知大少，他们自己家里的事可得他们自己去解决，不能连累了这群辛苦打工的人。

  急救车开到医院，萧寒被进行一番检查后，发现手骨有断裂的痕迹，就马上转入骨科并让护士马上清洗他受伤的手掌，还要打破伤风针。萧寒看着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拿着各种仪器的医生，发现与自己以前受伤感冒时师傅给自己熬药的情景差太多了。医院里还飘散着奇怪的味道，病房里有很多病人，自己被要求躺在一张床上，双手不能动，这让他觉得很别扭。哥哥也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的伤有多严重似的，另外两个兄弟去交诊费了。

  这时，有护士过来，让萧寒去另一个专门的医疗室进行清洗，李强带着萧寒过去。一个护士拿着双氧水，对李强说：“这个过程会很痛，担心他的手会控制不住地乱动，你帮忙握住他的手腕吧。”李强看着萧寒血肉模糊的手掌中因为掺杂着铁锈而让血肉都呈现出暗红的颜色，他知道要把铁锈全部清洗干净，肯定要费一番功夫，这个过程就是要不断搅弄伤口，比在伤口上撒盐更加残忍，他都不忍心看下去了。萧寒没有意识到等下的痛苦，笑着对护士说：“不用哥哥帮忙，我会用另一只手控制住我这只手的。”护士看着这个清秀的小帅哥这么勇敢，脸上挂起了微笑，开始轻柔小心但又很熟练地清洗起萧寒的伤口。

  李强认真地盯着护士的动作，还时时关注着萧寒的表情，看着本来血液已经凝固的手掌又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放在一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用力抵在自己腿间。萧寒微蹙着眉，没有表情地看着铁锈混着血液掉下来，悬着的手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似的。李强开始还担心萧寒会痛到咬自己的嘴唇来忍住痛叫声，现在见萧寒没什么反应又更担心了。“小寒，觉得痛的话就叫出来，不要忍着。”李强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着急。萧寒抬头看向李强，见他表情已经紧张到有点扭曲了，扯了扯嘴角，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萧寒担心自己一开口，痛呼声就要逸出嘴了。以前练武时，师傅对他的要求并不严格，很少会因为练武而受伤，受伤最多的是小时候，自己贪玩，要去树林里玩，师傅又没在自己身边，于是碰着磕着了，也就是膝盖上或手肘上有点小伤痕了，涂点师傅亲制的药泥就好了。现在这种翻开伤口，用药水清洗的事情，他是第一次碰到，才发觉原来这么痛，自己必须用全身气力才能抵抗住来自手掌的颤抖，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经注意不到身边的情况了，全幅注意力都在与疼痛做斗争。因此当发现原来哥哥这么担心自己，恨不得自己来承受这种痛苦的表情时，萧寒内心也很着急，想开口安慰哥哥，但他根本开不了口，一旦开口，就再也抑制不住已经到喉咙的痛呼声了，而且哥哥听到自己的痛叫声会更加着急吧。

  清洗的护士这下是真的佩服这位小帅哥了，全程表情冷静，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样。倒是旁边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太难看了，护士最怕遇到这种家属了，好像自己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为了不让旁边这人的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护士加快了速度，直到手掌露出的肉都洗到有点发白，渗出的血液再没有一丝暗红后，就停下了清洗的动作，给手掌涂上一层厚厚的药膏，绑上绷带，让他们去隔壁的注射室打针。临走时，还夸奖了萧寒几句。

  萧寒的手被包成了一个粽子，李强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扶着萧寒的肩膀，打算带他去打破伤风针。当李强的手触摸到萧寒的背部时，才发现他的衣服湿了，不知是救人时身上出的汗还是刚才全身疼出来的汗。李强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沉默地扶着萧寒。萧寒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腿有点软，如果不是李强扶着，他都差点又坐回去了。

  当注射室的护士拿着一个针筒来到萧寒面前时，李强才发现萧寒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表情。“哥，我可以不打这个吗？”萧寒的脚步往后退着。李强见他刚才那种疼痛都能面不改色，现在打针倒有点害怕了，哭笑不得的按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到：“小寒，打针不痛的，一下子就过去了。你如果害怕的话，可以把头转过来，看着我就好了。”萧寒依着李强的话，转过头去，不敢看针筒注射手臂的画面。但他的感觉太灵敏了，药棉涂抹着他的皮肤，冰冷的针头慢慢靠近他的皮肤，针头扎进去了，这些画面他没有看到的画面都被他的感官放大到他的脑海中，他被注射的那只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到十几秒的注射也让他觉得很漫长。直到李强对他说“好了”，他才晃过神，发现打针的护士已经走了。被注射的地方除了有一点刺痛外，就没其他感觉了，这让他觉得很神奇。原来还可以把药水直接注射到身体里面，而不是通过口服这一个途径。

  PS：有点感冒了，鼻塞眼睛痛，今天早上才把这章写出来。《萧舒》那篇还在赶着，应该要在一二点才能更新了。

  李强和萧寒回到病房，发现李立李豆兄弟俩坐在床沿上等着他们，床头上还放着刚买回来的新鲜水果。“强哥，你们回来了，医生怎么说呀？”兄弟俩起身说道。李强等萧寒乖乖坐到床上时，才转身和兄弟俩聊起了萧寒的伤情。“医生说小寒的手骨有断裂的痕迹，但并不严重，用石膏固定，打好绷带，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两个星期就能完全痊愈了。至于他手掌上的擦痕，记得每天换药，不要落水，十天也能结疤长新肉了。”李强现在的脸没有绷得那么紧了，招呼兄弟俩坐下，拿床头上的水果让他们吃，自己剥着葡萄，一个一个地塞进萧寒嘴里。萧寒坐在床上，嘴里吃着葡萄忙不过来，也就没开口说话。

  兄弟俩听李强这么一说，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坐在一边的床沿上，看着李强自然地把葡萄喂到萧寒嘴里，两人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位小帅哥的名字呢。“强哥，刚才这位小帅哥救了我哥哥，总得留下名吧？”嘴皮子利索的李豆开玩笑地说道。李立则拿着一根香蕉，剥了皮后，自己折了一小段后，把另外一大半递给李豆。李豆顺手接过后，也没仔细瞧，就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了。萧寒看见了他们之间的动作，就开口对李强说：“哥，你自己也吃呀，我手不方便，不然我也帮你剥葡萄。”

  兄弟俩听见萧寒叫李强“哥哥”，感到很惊讶，不知这个身手不错的清秀小帅哥竟然是强哥的弟弟。李强给萧寒嘴里塞了一粒葡萄，笑着对萧寒说道：“哥想吃的时候就会吃的。你是第一次和这兄弟俩见面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哥哥李立，就是你刚才救下的年轻人。这位是弟弟李豆。两人都是跟着我出来的。”又转头对兄弟俩说道：“这是萧寒，是我弟弟，刚从山上下来，现在和我住在一块。”

  萧寒顺着李强的目光好奇地看向兄弟俩，见两个人虽然眉目很相似，但两人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李豆爱笑，长着一张可爱的笑脸，笑着的时候眼睛眉毛都会说话似的。李立很沉稳，这个刚才自己救人时就知道了，一般人早吓得哇哇大叫，但他很冷静，一声不吭，不是吓傻后的说不出话，而是随时在寻找自救的转机，自己接住他时，他也没像那些濒死之人抱住仅存的浮木一样紧紧地缠着自己，而是顺着自己的动作尽量配合自己，这样的表现让萧寒对李立的印象很深。他笑着向兄弟俩打着招呼，李豆回了一个更大的灿烂的笑容，李立则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眼里盛满了浓浓的真诚的感激，这些感动和谢意不必靠嘴说出来，永远记在心里就好。

  “强哥，那萧寒哥哥住院的这个星期，让我来照顾他吧。”李豆知道萧寒名字后，立马改口叫萧寒哥哥了，不过萧寒确实比他们俩大一岁。

  李强想到萧寒特殊的身体，摇了摇头，说：“还是我自己来照顾吧，工地上的事情我拜托刘经理直接负责吧。”

  “可是强哥，工地上就这个星期就要完工了，现在又出了点意外，如果你这个包工头不在，大家不会有心思继续干下去的。”李豆说着都有点着急了。

  沉默着的李立也开口了，“强哥，让豆豆白天照顾萧寒吧，你晚上下班后再继续来医院。这样既不会耽误工地上的事，也能让你放心。”

  萧寒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着要照顾自己，自己不用照顾呀，除了手不太方便，其他都好好的呀。而且工作不是很重要的嘛，干嘛不去工作而来照顾自己呢。“我不用你们照顾，你们都快去工作吧。不工作就没钱，没钱就不能买东西吃了，我还想吃好多好吃的呢。”

  兄弟俩听了萧寒的这番言论逻辑，都有点忍俊不禁了，李强也笑着摸了摸萧寒的头，说道：“小寒，你还想吃些什么，哥给你去买。”萧寒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现在也到吃中饭的时候了，他把刚才的问题抛到脑后，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吃方便面。”那个晚上李强给他煮的香香的味道奇特的方便面，他一直记着呢，现在很想吃。

  李强笑着答应了，拦住了要去买方便面的李豆，让他陪着萧寒，拉着李立走出了病房。李强打算采纳李立的建议，让李豆白天时陪着萧寒说说话，李豆的性子应该会让萧寒在医院待得不那么闷，晚上自己收工后，再来陪着萧寒，给他擦身子，防着他晚上睡觉时压着胳臂。李立见李强拐进了一家锅盖面，讶异地问道：“强哥，你怎么不买方便面呢？”李强无奈地说道：“小寒只是很少吃方便面，才记着方便面的味道。我现在买比方便面更好吃的其他面条，他吃了后就不会再提起吃方便面了。那东西没营养，现在不能给小寒吃。”

  李强点了两份大份的素鸡面和两份小份的鸡蛋面，让李立去旁边的沙县小吃买了煲汤，两人提着东西一起回到了医院。病房里，萧寒和李豆正聊得开心着呢，李豆不再坐在靠近床尾的床沿上，而是挨着萧寒坐着，一口一个“萧寒哥哥”，叫得萧寒心中都暖暖的。站在病房口的两人看到这一场景，都很高兴。李强是高兴终于有人可以陪着萧寒，让他开开心心的。李立是既高兴李豆和萧寒相处得这么融洽，又高兴李豆陪着萧寒的话，就不用去工地干那些重活了。每天收工后，李豆的肩膀都磨破了，他看了都很心酸。只想等着这份工程收尾后给李豆重新找一个工作。两人都抱着让那两人高兴的心思，相视一笑，走进了病房。

  李豆把床头的桌子架起来，李强和李立把买回来的食物放到桌子上，萧寒已经坐到了桌子面前，一幅等着要开吃的模样。病房里也没有其他坐的地方了，床上的桌子太小，不方便四个人一起在桌上吃面，李立李豆就一人端着一份素鸡面和鸡蛋面，去下面花园的椅子上坐着吃，兄弟俩难得有这样的空闲时间，打算边吃面边聊天。

  李强把包装盒打开，萧寒看着面条的汤汁和形状都和那天晚上吃的不一样，有一碗面上卧着两个卤鸡蛋，另一碗面上铺着几块圆圆的棕色的食物，“哥，这是什么？”萧寒指着那几块东西问道。李强正用勺子搅拌着排骨汤，看了一眼，说道：“这里叫‘素鸡’，其实就是豆腐。”

  萧寒还没见过做成这个样子的豆腐，豆腐不应该是白白嫩嫩的嘛，油炸油煎后也是亮黄色的呀，但他很想尝尝这种新样式的豆腐制品。李强用筷子夹了一块，递到他的嘴边，他咬住后觉得味道不如他以前吃过的豆腐，也就不想再吃了。 李强好像明白他的想法似的，也就没有再给他夹，而是用勺子盛了排骨汤，给他喝。这是冬瓜排骨汤，汤很浓，冬瓜都煮透了，里面浸满了汤汁，吃到软软的冬瓜时，都能尝到排骨汤的味道，很鲜美，还有一丝甜味，一点都不腻。萧舒觉得很好喝，就让李强也快点喝，不喝的话他也不喝这汤了。李强拗不过他的坚持，就给他喂三口，自己再喝一口。汤得快点喝了，没有保温杯热着，很容易凉，凉了的汤在夏天喝也没什么味道了。喝完汤，李强再用筷子卷着面条，继续喂着萧寒，周围病床的人看到了，纷纷感叹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这种粗大汉子照顾起自己的弟弟，原来是这样细心体贴的。

  等让萧寒吃完那碗鸡蛋面，李强自己的面都凉了，上面还有一个萧寒硬是要分过来的一个卤蛋。李强三两下的就将这碗面扒进了口中，一点都不见刚才给萧寒喂面时的斯文。解决完那碗面后，他把桌子清理干净，复归原位。然后问萧寒想不想去洗手间？“洗手间”这三个字是他来城里打工后才会说起的词语，他上初中时，听语文老师说，内急的时候不能说去厕所，厕所是一个让人一听就知道你要干什么的很直白的词语，而要说去洗手间，洗手间是一个比较文雅的词，大城市里以及外国的人都这么说。因为当时语文老师说得一本正经，而且是难得的在课堂上说题外话，所以他就记住了这个说法。来到这座城市打工时，他在公众场合，如果要向别人问起这种地方，也会说“洗手间在哪？”，现在在医院，人也挺多的，于是他也就用上了这个词。

  萧寒刚吃了水分十足的葡萄，又喝了汤，确实腹部有些涨了，他点了点头，矫健地起身下床，跟着李强走去洗手间。医院的厕所清理得很频繁，因此还挺干净的，只是透露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萧寒正要用那只打上石膏但手掌没受伤仍可以轻微使用的手脱下裤子时，李强止住了他的动作，单手脱下了他的裤子，萧寒穿着休闲裤，没有纽扣，也不用系皮带，很好脱，另一只手把着他精致的已经抬头的小兄弟。萧寒有一点不习惯，因为这是第一次他方便的时候有人离他这么近，甚至还帮着他做这种事，以前师傅在他生病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做过。但他并没有觉得别扭，李强也表现得很自然，轻松地释放之后，李强抖动了几下他的小兄弟，又给他穿上裤子。去洗手台洗手时，萧寒因为一只手不能沾水，李强就用纸巾沾了水给他另一只手仔细擦赶紧，一起走去病房时，李强在想自己白天不能照顾萧寒，那他如果要去厕所的时候怎么办呢？他试探着问道：“小寒，你这只手真的能稍微地动一下吗？”萧寒手掌没受伤的手是左手，他手腕使力，左手掌就上下摆动着跟李强打招呼，“哥，我这手能用上力呐，我是手骨有断裂的痕迹，但是手骨没有折断，手腕也没事，当然能动呀，只是还不能提重东西而已。”李强这下放了心，那萧寒也能一个人去上厕所了。

  李强把萧寒送到病房后，把李立李豆叫上来，让李豆陪着萧寒，他和李立就要赶回工地了。他负责的工程从来没有出过意外，今天这样的事情摆明了是人为的。但他心里明白归明白，却不能跟工友们说，只能让他们自己小心注意，如果他们知道是上面有人故意捣乱，那更加没有完工的心思了。李强决定要和刘经理好好地说一说，和他商量该怎样让工程顺利收尾。上面的火都烧到下面来了，他也只能尽量竖起围墙把火隔断，至于消灭火源，这不是他的能力范围，更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工地上的正在看管材料的工友们见到李强他们回来了，纷纷围过来，询问那个救人的小年轻怎么样了？李强说只是一点小伤，让大家不要担心。工友们的表情放松下来，但又被一个工友的问题弄得紧张起来，“强哥，工地上的架子怎么会突然断掉呢？这是不是有人故意捣乱呀？”“是呀是呀，铁架子多坚固呀，肯定不会自己断掉的。”工友们纷纷附和起来。有些人还表示要去找到那根断掉的铁架子，看他到底是被人弄断的还是自然磨损掉下来的。这下子大家都成了聪明的柯南，打算翻出事情的真相。李立心想即使我们知道这铁架子是被人破坏的，我们也找不出破坏的人，也不知道他搞破坏的原因，反而会让大家人心惶惶，总担心自己会不会撞到枪口上。他正要用自己的亲身经验来解释铁架子应该是自然磨损的，不然自己刚站上去应该就要掉下来了，李强却开口了：“我们在这个工地上做了一年多了，铁架子也用了一年多了，日晒雨淋的，都让铁架子生锈了，你们都知道，生锈了的铁容易脆断，我们平日因为太相信铁架子的坚固，所以没有去检查它的磨损度。今天借着这个教训，我们就来好好检查一下这座铁架子。有生锈特别严重，踩上去摇摇晃晃的都要换上新的铁条，今天我们就把工地上的安全隐患都排查了。再过几天工程就要收尾了，我一定会让大家安全地离开工地，不会让一个人受伤。”

  工友们听了这番话，探查真相的热情变成了排查安全隐患的热情，纷纷动身去检查铁架子。李立走到李强旁边，轻声说道：“强哥，我感觉是有人故意破坏的，我们要小心点。”李强赞赏地看了一眼李立，跟他说了自己的一些判断，并让住在工棚的他们兄弟俩要更加小心。李立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说：“强哥，我觉得工地这几天应该不会出这种意外了，刘经理在这种权利之争时依然站在了正在国外的大少这一边，那么大少要么是一个擅长收服人心的人，要么就是一个能力卓越的人，我比较倾向后者，不然陈家也不会把海外拓展事务交给他去做，现在海外市场正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尤其对于正在进军电子产业的陈家来说，和海外一些知名电子公司的合作，才是他们冲出国内已有电子巨头的包围，形成独特风格，从而占据市场的一个好策略。现在刘经理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大少了，大少应该会采取行动，陈家家主肯定不会允许这种因为内斗而损坏陈家利益的事情出现，因此我们这个工地应该会顺利收尾的。”李强听了李立的一番分析，觉得让李立在工地上打工真是浪费了。他以前在心中闪过的一丝念头，觉得在工程结束后可以找李立好好地聊一聊，两人联手成功率应该会更高。

陈家正在召开一个月一次的家庭会议，这种会议并不是所谓的家庭聚会，大家可以聚在一块，轻松地聊一些趣事轶闻，而是很严肃的正式的会议。每次都是在陈家家主的书房召开，把陈家现在做事的骨干都聚在一块，如果是游手好闲或者兴趣不在经商的子弟，都不用来参加这种会议，让这些正在陈氏集团的各个部门负责的陈氏家族的人向陈家家主汇报这一个月所做出的成绩，正在跟进的项目进度以及下一个月的具体规划。如果有决策重大失误的，那也一定要在这次会议上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的话，那么失误所产生的损失就是他一个人负责，甚至如果他不能很好地补救这场损失的话，以后的重大项目就不会让他负责了，也就是说他就从陈氏的核心领导人中退出来了。但如果在这次会议中说出来他的失误，肯定是会受到陈氏家主的严厉批评的，然而陈氏集团会动用所有力量帮助挽回这场损失，也就是说他个人的决策失误所带来的后果，陈氏家族集体会承担，这样才能让整个家族更加团结，也能让整个集团发展得更顺利。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个家族的兴旺发达靠的永远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家族中大多数成员的默默付出。然而这个规定并不是没有上限的，陈家允许领导者犯一两次错误，但事不过三，超过三次，所有权力就会被收回。家族也不会为一个愚蠢的领导者数次买单，他们知道是人就都会犯错误，但如果你连续在决策上犯错误，那应该就是不适合站在决策者的位置上。

  陈氏家族欣赏激流勇进，锐意进取的领导者，也欣赏稳平守中，缓缓迈进的领导者，但他们不欣赏不择手段，耍小聪明的领导者。陈氏的领导核心团队一般都分为两大派，大刀阔斧的改革派和稳步前进的保守派，当然还会有一两个用不光彩的手段进来的人。开会时这两大派经常是争得不可开交，他们争得并不是同一个领域内的事情，而是各自领域内的发展规划。改革派都是聚集在这几十年迅速兴起迅速发展的产业中，比如电子产业，互联网等，保守派都是在一些传统的变动比较少的行业，比如房地产，金属矿业等。保守派会为改革派做的一些决策感到心惊胆战，觉得风险太大，那些虚拟的东西就像泡沫一样，受到冲击就看不到影子了，不像地产矿业，即使没卖出去，它还在那里；改革派会觉得保守派墨守成规，只会坐吃山空，你看矿产开采完了就没有了，房地产跟国家政策息息相关，如果拍不到地那也不能建高楼了，只有日新月异的高科技，可循环生产的高科技，才是将来的光明大道。然而两派每次都会交上不错的业绩，每次打赌叫嚣也都不分高下，这只能激起他们每次更大的争论热情。保守派也不会就是陈氏家族的中老年人，也有一些年轻人是这一个阵营的，改革派同样也是如此，虽然年轻人居多，但是也有一些思想激进的老头子也是这一派的，这样两派的力量都很均衡，不会出现青年一派和老年一派的斗争。如果只是因为年龄的差异而导致两派出现，那就是顽固派和激进派的斗争，权力交换之间的斗争，力量也会朝向一边倾斜，陈氏产业的发展也会单一化，只要是哪派掌权，那么这派所支持的产业就会得到大量资金的投入，被压制一派的产业就会难以支撑，这样很不利于整个家族的欣欣向荣。
因此，陈氏家族还需要一两个中间派，他们必须能分清两派之间争论的焦点，以及两派所做决策对于他们各自产业的优劣之处，还有对整个市场方向的把握。因为市场才是决策的关键，每一个不同的产业他们所面临的市场都是不一样的，随之而来的决策也是迥然不同的。中间派并不是附和改革派和保守派的观点，而是必须冷静客观的看待两派之间的观点，不被两派抛出的烟雾弹所迷惑，要有自己的判断。这就既需要知道传统产业的持续魅力所在，也需要知道新兴产业所占据的市场到底有没有外界宣传的这么夸张。因为就像一个社会，既需要继承传统，保持传统力量维持社会的稳定，也需要持续创新，来迎接新的时代，这就是一个旧中有新，新中有旧的时代，这是一个传统和现代激烈碰撞的时代，并不只是守旧辞新或者摒旧抱新这样粗暴的手段就可以在这个时代占据上风的。

  现在的陈氏家主虽然已经过了天命之年，却是一个很客观的中间派，每次在两派拍桌而起，会议室里一片吵闹时，他都会让家中的一些来旁观学习的小年轻给大家准备润喉茶，再给一些老人准备好降压的药品，他则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似很随意其实耳中在捕捉他们说出的每一句话，并迅速将其中的关键词记在脑海中。等到两方红着脸瞪着眼粗着脖子喘着气说不出话来时，他就会让大家坐下，自己说上几句，句句戳中要点，让两派的火焰都熄下来，开始想怎样让自己的决策更加完美。家主的大儿子以前是负责房地产，现在负责在海外负责电子产品，在这两个产业之间自由流转，也是很得两派的信任的。

  这次的陈家会议，除了大少在海外不能准时出席外，但他会通过视屏和大家开会，还溜进了一个让他们备感意外的人，一向吃喝玩乐的二少也衬衫西裤一身正装坐在会议桌前，他竟然坐在保守派这边。这两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楚汉界限分得很清楚，会议桌左边是保守派，右边是改革派，这个二少现在正坐在左边，不知是他无意还是有意坐在这一边的。他的对面坐着的是陈家家主最小的弟弟，大少二少都要叫上一声“小叔”，这个陈家小叔负责的是某种电子产品的研发，近来动作很大，似乎有很大的突破，每次开会报出的业绩都是很惊人的，隐隐有领先国内这种电子产品的技术市场。只是这对于刚进军电子产业不久的陈氏家族来说，技术攻关似乎太快了，也不知这陈家小叔是从哪里揽来的技术人才，他对此保密得很，不肯轻易透露。

  PS:交代了一下陈氏家族的格局，哈哈，好像有些偏离我刚想好的这一章的内容了……但是写到那一块就停不下来了……

  会议的第一项是汇报上个月所做出的成绩，这在往常都是顺顺利利的，不管是用数字报表，还是用数据分析，或是用PPT展示，每个人都能完美地呈现自己所负责部门上个月取得的成绩。然而这次会议，临到二少时，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大家念他是新来的，以往也没有来旁听学习过，应该没做相关准备，就跳过他继续会议的进程。大少是最后一个汇报的，他谦虚地说上个月只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就是与米国的电子巨头签订了共同研发新型电子产品的协议，至于其中费了多少心思才与这家电子公司牵上线，他是只字不提。陈家家主并不需要汇报，因为他并不是公司部分的直接负责人，而是整个陈氏集团的负责人，他的工作是调兵遣将，并在涉及陈氏集团重大转折的时候做出决策，决定陈氏总体的发展方向。

  陈氏是一个有上百年历史的大家族，在风雨飘摇中，家族的主要成员还是保存聚集在一块了，这主要得力于他们的低调和团结，那时的陈氏家族也有一两个在仕途上占据高位的人。三十年前，陈氏家族召开了数十年来第一次召开的全体家族会议，商量整个家族的未来去向，是要继续走仕途，还是转从经商，或者是去海外定居发展。那个时候刚打开国门，有好些人趁此机会去了海外，有去投奔亲友的，也有全家移民的，并且还都是当时有影响力的人的后代。因此，陈家也把这个选择纳入了考虑。大家刚经过一场暴风雨的洗刷，性格谨慎多了，讷讷着不敢开口说话。这时还刚二十出头的陈家家主陈骏率先说出了他的想法，他认为从商才是陈家未来的出路，他还认为现在是商业发展的最佳时机。有了这一个出头鸟，其他人也纷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走仕途和经商是大家争执不让的两个选择，至于去海外定居发展，对于重土重根的陈家来说，太遥远，不现实，而且现在国内环境已经在慢慢变好，不需要再费如此心力，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生活。因为有家族内部的人还在高位上，所以有些人认为继续走仕途是有保证的，只要陈家人自己站的直，就不怕别人泼脏水，也不怕搅进各种权力斗争。但还有一些人认同陈骏的想法，认为从商才是让陈家继续繁荣下去的唯一选择，身居高位，被人当靶子的机会也多，所遭受的各种非议也会多，这样不利于整个家族的发展。当时主家的人犹豫不决，不想把所有的鸡蛋放入同一个篮子，而是觉得这两个选择陈家都可以去做，既可以让一些人走仕途，也可以让一些人去经商。陈骏当时就觉得不妥，他认为以陈家这种耿直热血的性格，可以发展仕途，但不要朝高位发展，而是在一些政府机关当一些小头头就好了，然而现在有家族的人在高位，这些走仕途的人也会被安排到关键的位置，如果遇到一些涉及价值观选择的事情，陈家可能会失利。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多大的决定权，于是他只能带领一批年轻力壮的家族成员，跟着国家的政策，去挖掘各种商机，慢慢形起陈氏集团如今规模的雏形。果然，在不久后的热血运动中，陈家的那些受过各种新思潮影响的现在又在仕途上的年轻人都站错了位，事情结束后，这些人都被处分撤职，在高位的陈家人也受到了牵连，早早地退了休。而在这几年中，陈骏带领的这批人在商业上取得的成绩就像滚雪球一样滚得越来越大，在经济最先发展的南方站稳了脚跟。陈家在仕途中受了重创后，再无发展仕途的意愿，举家从北方迁往了陈家的商业重心所在地。而就此陈家的家主之位也落到了陈骏头上，让他负责整个家族的发展。

  陈骏，现在各大媒体杂志喜欢给他贴上“儒商”的标签，他也确实当得上如此称号。不管是京师大学的文科系的高材生，还是家学渊源，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陈骏都是一个有文化理念的商人，与不少埋头做学问的文人学者交好，也赞助了不少有意义的文化项目。他的一言一行都很有范式，全身透露出儒雅的气质，说话时，语速不缓不慢，所说的话有条有理，而且他的声音特别好听，是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悦耳声音，做演讲时，不少人不管自己对他所说的主题感不感兴趣，就是为了听他的声音而来的，或者是来看他本人的。陈家的基因都不错，他其实略为秀气，年轻时该是一幅俊秀的面容，符合现在很多人的审美观，如今经过岁月洗礼和自我沉淀，已经五十出头的他，虽然已经找不到年轻的痕迹，甚至头上都有了白发，但是依然挺拔颀长的身姿，坚定沉着的眼神，清瘦的面庞，仍然能让人感受到非凡的魅力。套用现在流行的词，现任的陈家家主陈骏是很多年轻人人心中的“男神”。尤其是前不久他体弱多病的妻子去世后，媒体们更喜欢猜测到底谁会是陈骏的第二任妻子，谁会成为陈家的主母，只是陈骏的私事隐藏得很深，他们都挖掘不出任何新闻。

  现在他坐在家主的位置上，笑着看向刚发过言的每个人，感受到他的注视的年轻人，背挺得更直了，而被目光扫过的二少，则脸红耳赤地低下了头。那些和陈骏一起奋斗过的中老年人看到这一状况，都笑着摇摇头，想当年呀，陈骏的威力还没有这么大，魅力则是当之无愧的商界中的首屈一指呀，公司刚起步时有好几个大合同都是凭着他的魅力签下来的，那些女老板是喜欢和他合作呀，甚至有些男性也是，当然他也从来没有让对方失望过，每次都是双赢的局面。

  PS：一个重要人物正面出场喽

  陈骏微微笑着，并没有说话，摆摆手，进入了下一个环节，每个人汇报自己手中项目的进度。有些项目如期进行的就说得简略，有些项目还在拖延的就要说出原因，二少也说了一个项目，大家才知道原来二少也要做正经事了，他负责的这个项目就是一个居民区建筑楼的开发，是一个常规项目，只要抓好工程质量就不会出各种差错，确实是新手练手的一个好机会，可见家主也是为二少精心考虑过的。二少说项目还在筹备阶段，还没开工。在座的人本想见识二少的工作能力，也只好作罢。然而轮到大少，他却说起了自己还在负责的国内的一个地产项目差点酿成了惨祸，可能会影响收尾的进度。但因为他现在在国外，遥控指挥毕竟不清楚现场的实际情况，所以想请求家主同意让现在也参与到项目中来的二少代替他负责这个工程的收尾。这可让与座的人大吃一惊，不管是大少的能力，或是大少对管理人才选拔的能力，都不会让他负责的工程出差错的呀！

  尤其是对于陈氏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来说，对手可是盯着它的一举一动，在能做大文章的地方肯定都不会放过。现在又正是高度重视农民工的权益的时候，只要是做出损害农民工的权益的事情，被媒体知道后，都会大肆报道。如果工地上真的出现农民工摔伤或者摔死的事故，那么不止是陈氏的房地产会受到对手的攻击，陈氏集团也会被挣不义之钱压榨民工的血汗钱等各种负面新闻缠身。人命的事情都是大事情，不管是改革派还是保守派，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分歧。又因为保守派负责的传统产业都是一些容易出事故的地方，比如矿业，比如工地，所以负责人必须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传统产业的负责人可以不用有很强的创新能力，但他不能是狂放的个性，而必须是一个责任心强稳重踏实的人。大少让二少去负责给他的工程项目收尾，以二少的个性，大家有点不放心呀。

  这时，陈家二叔开口了，“既然工程也快收尾了，那么大侄子的这个项目我就负责监督吧。而且大侄子远在国外，工程出事故也算不上是他的责任，只能说是我们集团内部没有考虑到交接负责人的问题，这应该纳入公司的规章制度。以后如果有哪个负责人突然调离，我们就可以启动紧急更换负责人的决定，不能让他原先的项目还挂在他身上呀。”

  参加会议的人纷纷赞同，一位改革派的喜欢辩论的年轻人说道：“既然大少说差点酿成事故，那么能否让大少告诉我们整件事情的过程呢？”

  视频中的大少的目光好像是朝二少的方向扫了一眼，他三言两语的还原了这件事情的发生过程，让大家知道了如果没有那个年轻人的勇敢相救的话，这次工地上肯定会出事故了。

  “那么大少是否已经查清了事情发生的原因呢？是否已经派人前去安抚从工地上摔下来的工人？是否已经答谢那位救人的年轻人呢？”这位陈氏的年轻人运用起排比句也是毫不费力，一个接一个的发问，透露出他的敏捷的思维能力。

  屏幕中的大少无奈一笑，这个笑容在他放大的英俊的脸上显示出来，让人感受到了他的有心无力，“我也是中午刚得知这个消息，还来不及去做这些安排。不过我在工地上安装了摄像头，你们调出视频，就能知道原因了。至于随后的事情，那还要麻烦父亲派人去抚慰感谢了。”

  二少坐立不安了，眼睛偷偷瞟向对面的小叔，陈家小叔接受到他的目光，却丝毫不动，跟着大家看向视频中的大少。“大少你不会是在每个负责的工程项目的工地上都安装了摄像头吧？那些工人知道吗？他们是不是已经查看了录像？”还是那位反应迅速的年轻人向大少发问。

  大少向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工地上的人都不知道，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也不知道。我装摄像头，并不是要随时监督工人的施工状况，这是项目经理和包工头的任务。我是为了防止意外的事情的发生时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真相，以前安装的都没派上用场，没想到这次却撞上了。”

  既然大少已经将所有事情说明白了，那么就等着家主做决定了。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很好处理了，只要将录像播放出来，就能知道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派人去安抚答谢自有公司的后勤人员去安排。陈骏罕见地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让大少直接通过终端控制将录像放给大家看。大少总共放了两段录像，一段是有人溜进工地，爬到高架上，将铁架子割断了一半，但是夜色中并不能看清楚那人的具体模样。还有一段是萧寒救人的录像，大家看着萧寒在那个工人掉下来的一瞬间，翻身一跃就上了两三米高的铁架子，这种身手可以媲美专业的高级保镖了。

  两段录像放完后，大家对那个破坏工地的人倒没什么兴趣了，一是他们已经知道是人为的了，二是至于破案侦查类，就不是他们的任务了。倒是这个救人的年轻人，勾起了他们浓厚的兴趣。于是会议上的主题已经偏离了，尤其是那些思维跳跃性极大的改革派的年轻人，已经在说起现在各大商业大佬们身边的保镖了。他们说自己看见那个长得像外星人的身边的保镖，身手是不错，但应该还比不上这个年轻人，只是薪水都比得上一个高管了，月薪上万，还有分红。还有那个据说是首富的身边跟了一群黑衣人，可都是身手不错的保镖，那可威风呐。会议室里呈现出一片难得的没有争吵的热闹场景。最后说来说去，矛头指向了家主，说什么也得让家主身边也有个保镖，这样既能保护家主的安全，也能跟上这个潮流呀。他们觉得这个救人的年轻人就是个很好的人选，救人就表明他很热心，救人成功就表明他身手很好。品性和工夫都过关了，又是帮了陈氏工地一把，何不把他收到家主的身边呐。看他穿得那大众品牌的衣服，应该家境不是很好，这样也可以让他能够好好赚钱养家呀。双赢双利的事情呀，那就要赶快行动了。会议室里的人都把眼光朝向了陈骏，希望他认同这个建议。

陈骏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这个提议，收回打量定格在屏幕中的年轻人的目光，说出了对这件事情的决定，“工地既然是认为故意破坏，并不是工地上的安全设施问题，那么就由小川负责查清楚是谁在破坏工地设施，还要担负起工程收尾期间的工地安全。至于二哥，你就指点一下小川就好，不用直接负责这个工程了。”

  小川也就是二少，全名为陈川，陈骏称呼的二哥就是陈家二叔，陈骏上头有两个亲哥哥，还有一个亲弟弟。大哥年纪大了，已经不管家族事务了；二哥呢，比他大上几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期，人很厚道，为家族和睦付出了不少心力，陈骏和二哥的年纪相当，性格也合得来，关系是最为亲密的；弟弟比陈骏少了十来岁，是父母的老来子，赶上好时期，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本该是在蜜罐中长大的健康孩子，却因为父母太忙，疏于管教，上面的哥哥和他年龄相差太大，也玩不到一块。等陈骏回过头来才发现弟弟成了一个为人自私行事阴险并总是想和自己比较的人，他总是想向大家证明他能超越陈骏，能取代陈骏。年少的时候，还会经常在长辈面前闹着大家重视陈骏却忽视他，后来长大了，心思深了，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有时连陈骏都不知道这个弟弟在想什么。弟弟都四十了，还没结婚，听说私生活很混乱，但也没惹出什么乱子，自己的小儿子也喜欢跟他玩在一起，工作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陈骏把这些都看到眼里，心想如果弟弟能够更好地协调家族内部的各种关系，十年后家主位置可以让他来坐。

  二少听到父亲这么安排后，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去，承诺自己一定会查出真相，会保证工地上的安全。其实刚才在看到那个工人就那样惊险地掉下来的瞬间，他已经后悔了。他虽然想得不深，不知道工地出事将会带给陈氏集团多大的名誉损失，但他是个胆小的，并不敢做出伤害人命的事情。平日里他用金钱享受着各种糜烂的生活，跟着小叔去参加各种私人派对，然而却不敢做出触犯法律的事情，对于迷醉药品他也是不敢碰的，不仅是家规法律的限制，也是害怕看到父亲失望的表情。他本来胸无大志，知道自己没有家族中的青年才俊那么聪明，也没有他们对工作那么有热情，就想做家族中的一只米虫好了。但是他内心里还是寂寞的，还是希望得到父亲的肯定的，跟家族的同龄人玩不到一块，只好跟着也爱玩的小叔一起玩。小叔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说他不上进，瞧瞧他哥哥出息的样子，再瞧瞧他这副扶不起的阿斗模样，很让人失望，又说家族中的人肯定都在看他的笑话，再这么下去的话，他都不好意思带他出去玩。听到带着他一起玩的小叔这么说，他的内心挺失落的，他起了想做出一番事业让周围人看到他的能力的心思。小叔说让他加入他负责的电子产品，还说陈氏集团以后会将重心放到电子产业这一块，房地产业会逐渐失去它的优势。二少很犹豫，因为他念书时念得一塌糊涂，对商业根本不了解，不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去征询了父亲的意见，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父亲竟然鼓励了他，还给了他手上这个项目，调给了他一个部门经理，让他跟着这个经验丰富的经理学着怎么做这个项目，并让他参加几天后的家族会议。

  父亲这样的态度，让他很感动。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就像古时候的谦谦君子一样，对待什么都是淡淡的，很少能看到他的浓烈的情绪。父亲从来没有大声呵斥过他和大哥，也没有大肆赞扬过出色的大哥，只会轻描淡写地说出“不错”“可以”等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的词语。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相处在他看来特别怪异，不像夫妻，倒像兄妹。母亲年轻的时候身子亏损得厉害，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也修补不回来了，几乎长年累月的卧病在床。父亲只要在家的日子，每天都会去看望母亲，还会喂她喝药，两人从没吵过嘴，也没红过脸，一举一动特别符合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个词。二少有时候都会暗自揣测父亲和母亲的房事到底和不和谐，母亲这病弱的身子到底能不能承受得起父亲的欲望，父亲正处在如狼似虎的年纪到底有没有在外面养了小的这种不和谐的问题。因为他整天无所事事，不像大哥小小年纪就主动学习着怎么处理公司事务，所以他经常陪伴在卧病的母亲的床前，和母亲的感情很亲厚。在有母亲相陪的日子里，他就是一个成绩虽然差了点性格虽然软了点但很孝顺的孩子。母亲去世后，他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开始跟着小叔出去喝酒作乐，享受光怪陆离的生活。他一直以为在父亲的眼里，除了这个家族和公司，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他特别重视的。现在才知道，父亲其实也是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只要自己主动求教，父亲会教自己怎样成长。

  拿到项目后，他和小叔说了这个喜事，小叔竟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不相信他会拿到一个独立的项目。但随后小叔又和他说，这是他父亲开始重视他的信号，如果能让他大哥负责的项目出点差错，那么他父亲会将更多的目光投向他的。他首先是不同意小叔的建议，他虽然和大哥不亲密，但是他一直知道大哥的能力，知道他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也有可能会接下父亲的位置，任何差错都会损害大哥建立起来的威信。小叔看到他迅速摇头，轻轻一笑，说道：“你难道从来没有嫉妒过你的大哥吗？你难道不觉得你的大哥总是夺取周围人本该注视在你身上的目光吗？你难道没有自己辛苦完成一件事情希望得到父母的关注却被你的大哥轻松完成的事情抢去了父母的关注的体验吗？你难道不想把被周围人碰到天上的大哥也拉回到地平面上吗？你难道不想看到你父亲对你大哥露出失望的表情吗？”

  小叔说的这些话对他触动很大，心理学家说成年人的心理创伤其实是儿童时受到的伤害的遗毒，可以说，你的童年决定了你的人格。二少的儿童过得并不愉快，他和大哥相差两三岁，经常被人拿来互相比较。有一个优秀的哥哥，他散发的光芒罩住了二少所有的努力。在幼儿园努力得到一朵小红花，回家捧给妈妈看，妈妈却笑着说今天哥哥的作文比赛得了全校一等奖；努力让自己的成绩上了九十分，哥哥却拿回双百的成绩，让妈妈自豪地拿出去跟别人家的父母炫耀；他绞尽脑汁苦练奥数习题，却连竞赛都进不了，哥哥却轻松地拿到奥数竞赛的一等奖，被保送进市里最好的中学。哥哥就是那个耀眼的太阳，而他就是旁边那颗暗淡的星星。儿童时期的他，还没学会自我排遣，还没学会该怎么面对这种差距，内心里积满了失望和沮丧。直到上了中学，哥哥越来越忙，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他经常陪伴在母亲身边，才知道母亲也很疼他，并不计较他的学业不好，还跟他说人只要品性好，其他都不重要。但是长大后，有时和哥哥一起参加家族聚会时，感受到那些亲戚对待他和哥哥的差别时，他的心中还是很不好受，会控制不住对哥哥的嫉妒。现在小叔的这番话让他想起了自己这二十年来被忽视的人生，心里生出了一股怨气。

  因此，他想给哥哥负责的项目制造一些小破坏，这样既可以给哥哥成功的人生添上一点小瑕疵，又不会威胁现在哥哥所取得的成绩。小叔见他心动了，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去哥哥负责的工程的施工场地上制造一场意外事故。他当时不想把事情闹大，表面上是答应了小叔的建议，实际上自己特意跑了工地一场，想让工地上的民工懈怠施工，延误工程的收尾时间。但那个包工头太不识好歹，不仅不肯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一个农民工还瞧不起他，以为他就是个做不成事的脓包吗？他回去后，心里发恨，联系了小叔，小叔说这点小事就不用他操心了，他会安排好的。之后他也就在忙于筹备他的项目，工地上发生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知道。这次会议上才知道工地上差点酿成事故，而且大哥还录下了有人破坏工地的现场，这如果继续查下去，那肯定能查到他头上来的。二少自己已经乱了神，其实人都不是他安排的，如果他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那么也找不出证据证明这件事和他有牵扯，至于口头上的狠话也只是空说无凭罢了。但是父亲还让他查清楚破坏工地的人，这可让他怎么办哪？要不要等散会后跟小叔说，让他私底下跟父亲去跟父亲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让父亲不再追究了。至于工地上的安全，他是一定不会再去破坏了的，而且还会好好维护的。

  当参加会议的人终于说完自己所负责部分的下个月的计划时，会议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因为中间视频录像的插曲，今天开会双方并没有吵起来，而是各自都强调了自己会加强所负责部分的员工的人身安全，并马上回公司召开相关员工会议，排除安全隐患。因此今天的会议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持续四五个小时，在晚餐之前就散了。陈骏也不用费神调解两派之间的关系，开完会后很轻松地回到自己的书房。

  二少跟在小叔后面走去了会议室，两人在花园里小声地说了一会儿话，最后以小叔的冷笑离场，二少垂头丧气地来到了父亲的书房。陈骏这次的表情很严肃，看着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的二少，没有开口说话。

  “父亲，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二少的声音像蚊子一样。

  陈骏的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他一直以为小川是笨了点，但是人是比较单纯，也没什么心眼，品性可以说在一群二世祖中是良善的。只是这次小川所做的事可让他惊讶不已，也让他开始反思自己这种放养的家庭教育了。

  “是谁教你这样做的？”陈骏知道小川没有这样绵密的狠毒的心思。

  “没，没人，是我一时糊涂。”二少抬起头，声音大了起来“但我没想到会差点闹出人命的。”

  “你呀，做事情时要多想想，别一时冲动。”陈骏没想到小川会这样缺乏对事情预料后果的常识，感到很无奈。

  “父亲，我下次不会了。”二少的双手绞在一起，都快成麻花了。

  陈骏叹了口气，“也是我平日管教太少。这样吧，等下我要去医院看望一个前辈，顺便去答谢那个救人的年轻人，你和我一起去吧。”

  二少听出了父亲语气中的愧疚，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是我自己的原因，和父亲无关。”

  陈骏见他这副模样，知道如果有人慢慢教导他的话，他肯定会朝着正路发展的。于是开口说道：“我拨给你的肖经理，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能力很强，你们既然差不多是同龄人，应该没有什么代沟，你要跟他好好学，不懂的就要问他。”

  二少想到肖经理那张严肃的脸，心里很不愿意，但在父亲期许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病房里的萧寒可不知道等下会有人来感谢他，他正在和李豆玩着手机呢。李豆在看他拿着水果手机出来时，都目瞪口呆了。问了一连串问题，比如这手机在哪买的？用起来是不是很顺手？是不是有很多游戏可以玩？这些问题萧寒都不知道答案，他摇了摇头，说道：“这手机时哥哥买给我的。”李豆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知道李强用的是一两百的老人手机，但他也太舍得了吧，竟然给自己的表弟买好几千的水果手机。而当看到萧寒只会滑开屏幕，无聊单调地点着手机图标时，觉得这手机买给萧寒实在是太浪费了。他只好充当起初学的老师，边摸索这手机的用法，边告诉萧寒。萧寒在他的教导下，才知道原来手机是要这样玩的。李豆给萧寒的手机里下载了不少游戏，两人从最基本的连连看开始玩。萧寒只有一只手可以动，李豆就把手机放到床上用来吃饭的桌子上，两人各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着上面相同的图案，过了一关又一关。萧寒的反映速度很快，只是碍于手现在的灵活度，所以玩得比较慢。两人正在为又通过一关高兴地抬起头时，发现有两个人正在围观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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