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的钢琴曲在Wayne大宅流淌，很平静很恬淡的钢琴曲，甚至不是名家曲风，只是简单清澈的小调，然而曲调百转千回，就像是在诉说那些别人未可知的回忆，倾泻般的倾诉，如同每一次每一次独立雨哥谭的落雨中，不断的追求，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守护，不断地……离弃。

  “Theme Of Bunsei。”Bruce摘下面罩丢在一旁拾阶而上，在大厅的尽头琴室的中央，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坐着轮椅弹奏着，在自己进来一刻，按下最后一个琴键。

  那个人仰起头望着自己，大宅的灯全部熄灭，只有月光洒在琴键上，对方凭着记忆和高超的指法弹奏了一首曲子，那个人，是另一个自己。

  “Alfred呢？”Batman问道，对面的Bruce背着光，似乎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但是立刻收回了笑容，Batman知道他收敛笑容的原因，他被送来的时候遍体鳞伤，甚至连唇角都有大片青紫色的挫伤。

  “我让他去睡了，这样的伤口不适合让一个老人告知你，尤其是一个我们视之为父亲的老人。”

  “你和你世界的Superman必须回去，我的世界不欢迎你们。”

  “我无法再回去了，实际上我无法再面对他了。”Bruce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指。

  “发生了什么？”

  “我被自己世界的超人强暴了。”Bruce抬起头，那瞬间Batman能从那双属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深深的悲怆，那是被最信任的人离弃所造成的伤害效果，那是无解的自我厌弃，那是……在黑暗中腐蚀溃脓的创口。

  Batman的抽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和对面的人，究竟谁更可怜？求而不得？还是怨恨长久？

  “他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

  “他想让我相信，有那么一个世界，存在一个我，无怨无悔的爱着Superman。”

  “傻孩子。”Batman嗤笑一声，“即使你知道有这么一个我的存在又如何？你还能无所顾忌的爱他吗？支持他在你世界的种种行为？简直是犯傻！”

  “有个方法，你我都知道，因为我们想的都一样。”

  “你相信我可以保持正义？”

  “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我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自己的世界。”

  “因为没有意义，我不可能让他再次放松警惕，而你，是全新的，你是可以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

  “因为Batman的正义，是没有自我概念的。”

  “是啊……”Batman笑了一下，像是自嘲又像是同意。“人们因为巴别塔触怒了神明，从此说这不一样的语言，再也无法相互理解，变成了独立的，无法信任的怪物。”

  “这里于我而言，只剩Gotham的一切无法割舍，既然你来了，又有什么放不下呢？”

  Bruce起床，在晨曦的Wayne大宅中行走，没有叫醒睡着的Alfred，并将一直昏迷的Bruce抱到自己床上，留下一纸留言，穿上属于Batman的装备，仔细在万用腰带里放上所有需要的东西，最后拿起Superman送给自己的氪戒，在氪戒戒面的里面，很久很久之前Clark曾经穿着隔离服在上面小心的刻下C&B的字样，Bruce凝视许久，将他装进铅盒塞进腰带中。

  之后打开蝙蝠洞的隔水金属门，沿着昏暗的楼梯进入早就准备好的牢房，那是一间被红太阳隔离阻绝了所有黄太阳日光的房间，就连牢房的解构都含着氪石。

  他在门前矗立许久，不太确定现在那个Superman是否还能如往常一般听到自己的心跳，依旧规律的，淡然无波的节奏，Batman笑了一下，推开了牢狱的门扉。

  “Kal，我们走吧。”

  Bruce醒来，艰难的挪动几乎麻痹的下半身坐起来，最后的回忆停留在自己被关在孤独城堡中，那个人泛着红光的眼眶，不知道那是因为要流泪还是在愤怒，从某一天开始再也无从分辨他的情绪。自己将他隔在感情之外，成了必须被阻止的人，不再是最可信的人，不再是最光明的人，不再是……那个会低着头微笑叫自己Wayne先生的人，不再是……那个单手阻断钢筋水泥护自己周全的人。

  Bruce摇摇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大宅的，却发现床头放着一张纸，他拿起了变了脸色，想要下床却没考虑自己近乎无知觉的下半身，只能跌倒在床下。

  “他走了对吗？”Alfred站在门边，悲伤地看着Bruce，那眼神就像是一个父亲已经得知了孩子的死讯。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Bruce皱着眉，在思考对方为何会如此一意孤行的做出这个决定。

  “他很不好……我知道他很不好……我应该劝住他的……”老者闭上双眼，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

  “他怎么了？”

  “他中了毒，可能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可是很多时候，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喃喃自语，我昨晚看见他一个人弹琴弹了好久，自己和自己说话。我该上去询问下的，但是我却以为他在思考，我……”

  “Alfred，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

  “如果谁都没有错的话，我们又该如何指责？是不是……只能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