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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手 知心弟弟
作者:形草      更新:2021-03-14 12:30      字数:3128
小亮:

  突然間得知你即將來到東京就讀高中,頗感驚訝,也恭喜你考上志願的學校。春季,記憶中是新學期的到來,此番換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環境,想必需要多方整理安頓,若出門在外臨時需要協助,請不必拘泥……………



  「……嗯。」不對。

  夜燈隻影,行洋在心中默念了一回目前已經動筆的部分,隨即少有的將信紙擱在一旁的廢紙堆上,昏黃的光線中,投射在紙門上的形影略顯煩躁。
  具體為何煩躁,不得而知。

  熄滅光源,來到廊上。
  春季裡,晚風恣意在檜木的芬芳中遊歷,庭院裡生機盎然,只是在夜中沉睡,並且有如叢林般的雜亂……

  最近……每當在夜闌人靜時,坐在廊上,總會下意識地想看月亮。或許是因為那年中秋時收到的月餅令我印象深刻,直覺地想起小亮,想起那位在中秋時不忘傳說故事,詩情畫意的少年。
  不可否認小亮在我心中所占的份量越來越重,每天開信箱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我也喜歡收到信時的那份感動……但這樣真的好嗎?

  「……就當有了個知心的小弟弟,沒什麼不妥才對。」

  雖然多半時候是我引領著他,給他許多建議、教他面對問題,但我也從中獲得了許多;往往在收到來信的時候感受到自己被小亮陪伴著,一封簡潔的問候就讓我覺得生活不那麼孤單,也往往在回信的時候感到自己被人需要著……

  「知心小弟弟嗎……」今晚月光黯淡……

  如果我有弟弟是不是這樣的感覺?但不知為何……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好像不是這樣,是什麼東西從字裡行間讓我感覺到……不是這樣。是因為透過書信,所以我跟小亮似乎比一般兄弟姊妹更能深層的交流?還是因為距離遙遠,反而能安心說出內心的想法?
  至少從前觀察茂男與他的弟妹們相處,與我和小亮截然不同。

  所以小亮對我而言,不能算是一位知心的小朋友而已,除此之外,應該是更重要的存在。


  「對了……」他沒提及將就讀哪一所中學。

  ……回信的時候附上電話號碼。從過往的書信中,小亮應該知道我是職業棋士,說不定已經知道我是塔矢行洋,既然他不曾覺得驚訝,代表他事前已經得知『彰子』是假名的可能性很高,或者至少在他發現我的真實身分時也懂得城府與分寸,文字之間的尺度把握得恰到好處……沒有戳破事實,但也自然而然接受。
  如此應對得體的少年,必然不會無故藉由電話影響我的日常生活,況且他離鄉背井,我是成年人,又年長他許多,回信時囑咐他若有需要幫助時儘管開口,本屬應當……

  那為何剛才一直無法靜下心來寫信?

  小亮眼下需要什麼?我心知肚明,再怎麼知書達禮、懂得應對,畢竟也只是個孩子,一個孩子隻身來到東京求學並不容易,偌大的城市,繁華與危機並存,既然當他是比朋友更加重要的存在,我因何猶豫?
  是棋士的直覺?

  於情於理這樣的應手都是絕對必要的,我到底為何猶豫?



  「……大叔,」童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劃破思緒:「又有好吃的嗎?」

  行洋回首,稀薄的月光中看清精次的輪廓:「你不是因為明天要考院生,要好好休息才跑來睡我這裡的嗎?」是緊張吧。
  「我不睏。」卻是揉著惺忪的睡眼。
  「……」真好強。

  庭院的草叢中似乎有什麼小動物,窸窣聲一陣而過,行洋只是繼續凝視夜色,恍若未聞。

  「大叔在想著吃月餅吧?」似乎清醒了少許,精次開始提問:「因為你臉上就寫著想吃月餅。」
  「……算是吧。」我是在思考關於送月餅的人的事,不是月餅。
  「……大叔,」不知為何聲音低了下去:「那個……你覺得……我考得上嗎?」

  收回望向遠處的視線,行洋看了眼身邊的孩子。
  ……同樣是孩子,不同年齡層真的差很多,一方面也是個性使然。精次好強,不願在他人面前示弱,害怕未知的失敗,所以才會這麼提問。
  換個角度思考,這代表精次認為我是極親近的人,才會垮著張臉提問。


  「考不上。」無情的結論,程度還差了少許。
  「誒!?」跳了起來:「你不是一直說我有進步!還說我可以成為院生嗎!?」
  行洋再度將視線投向未知的某處,輕描淡寫:「但不是現在,況且院生測試不只是針對棋力,棋力之外,你還差得遠。」


  只是想讓他體會一下在棋院跟大人正式對局的臨場感,希望中和過去在賭場、酒吧對弈帶來的影響,才和緒方先生討論出這個方法,目的原本就不是讓他成為院生。
  一方面我也希望能夠讓他多經歷些失敗,況且這種有壓力的正式對局,感受應該截然不同,精次感受力優秀,定能獲得寶貴經驗。


  躁動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哭喪著臉:「……那萬一沒考上,你會寫信給我爸告狀嗎?」讓爸爸知道就太丟人了!
  不解:「寫信告狀?」什麼邏輯?要告狀電話比較快些。
  一屁股坐回廊上,抱著膝蓋……看上去神情頗為可憐:「……之前住這裡的時候就發現了,大叔經常晚上寫信給我爸告狀……我又還不認得漢字,真想知道你寫些什麼……」

  行洋啞然……隨即……
  「呵,」搖搖頭,無奈卻開懷:「不是你想的那樣,寫信的對象不是你父親。」
  況且你父親早就知道明天你要去考院生的事情了,孩子終究是孩子。

  「……」半信半疑的眼神……不過,老師不會騙我才對。
  我幹嘛老在心裡面稱呼大叔為老師,在臭老頭看不見的地方稱呼爸爸……其實我也很奇怪……這種時候的用詞是不是……呃,『彆扭』嗎……

  視線又回到夜色中,行洋嘴角邊不知不覺……多了分笑意:「跟我通信的人也是個小朋友,住在靜岡,不過他比你年長,你可以稱呼他為亮哥哥。」
  「亮哥哥?」
  「上次你吃的餅就是他們家自己做的。」低語卻清晰:「吃了人家東西,他日若見面記得問好。」見面?我在期待些什麼嗎…………
  「喔。」看樣子是真的沒跟我爸告狀……




  綿密溫柔的雨聲稍歇,取而代之的是水龍頭流淌出的音色與香檳杯交互碰撞的聲響,在光的耳裡,一切都轉化成悅耳的旋律。

  「光,」亮微微一笑:「你笑得好奇怪。」
  「誰讓亮搶走我的杯子。」溫柔的音色,彷彿與水聲合而為一。

  亮無奈一笑,不多做辯解……只是在清洗玻璃杯的過程中享受著光的深情凝視。
  著手細心擦拭杯子的時候,一邊欣賞光線折射出的光斑……直到對面懶洋洋的戀人伸出手……

  「給我。」
  「不行,」亮溫柔,也堅決:「一天吃太多不好,適可而止。」
  「誒?」光笑了出來:「在亮的眼中我就這麼貪吃嗎?又不是虎次郎……我要的是空杯啦,不用擦了。」濕濕的比較剛好……
  不知是不是長期的相處使得神情也相互感染,亮少有的微捲起眉……遞過香檳杯:「虎次郎跟你……不是一樣嗎?」畢竟是由心而生的產物。
  「對於這麼龐大的生物,」姆指與食指捏起高腳的部份,單眼透過玻璃杯的凸透效果,看向亮……笑容諂媚:「就多給我一球嘛!」
  「我拒絕,他是他,你是你。」
  「什麼嘛……剛剛明明還說一樣的!」
  「不行就是不行。」
  「……小氣。」兩隻手指提著玻璃杯,好像是在檢查一般:「嗯……這樣就可以了。」

  亮不解,只是笑著、看著……或許光又想到什麼主意……

  「亮……這是感謝好吃的薄荷蘇打的回禮,還有……」光突然認真了起來,坐直身體:「或許亮很難體會,但……對我來說,聽著深愛的人的手指、皮膚……輕輕滑過水花與杯子的旋律,是多麼的感動。」
  「……光?」
  「每當我們獨處的時候,不管是以任何形式製造出的聲音,那份僅僅屬於彼此的律動與音色,總讓我眷戀不已。」

  語聲結束的同時……精緻空酒吧室內,樂音響起……
  亮啞然……隨即注意到光的左手依舊以兩指輕輕固定住香檳杯,右手食指優雅地在玻璃杯緣緩緩滑動,充滿愛意的指尖彷彿撫摸著一件稀世珍寶……

  美妙的音色中,光微笑,笑意高雅、溫柔、誠懇……

  「我知道,亮聽不見日常生活中的細微聲響……亮所製造的每個音符,對我而言都是極為珍貴動聽的旋律……我想用同樣的方式,將心中的感動轉化成亮聽得見的樂章,一起分享。」

  「……」因為剛剛洗杯子的動作,所以……給光帶來了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