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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救了誰?(完)
作者:喵芭渴死姬      更新:2024-03-27 23:13      字数:6290
  十多分鐘後,診所門再次被推開,顧懷挾帶初春的冷風進來,連鏡片下的眼眸也染上一點外頭的溫度。他環視大廳,捕捉到一張有些眼熟也有幾分陌生的臉龐。

  「謝警官。」他走上前,揚起乍見故人的微笑,「好久不見,您怎麼會在這?」

  謝真理擺了擺手,笑得十分和善,才年過三十五的她眼角的皺摺竟比顧懷還深,隨意梳著馬尾的頭髮也有數不清的白絲,「我已經不是警察了,顧醫師喊我名字就好。」

  顧懷訝異地挑了下眉,只見眼前的女人明明與喻辰安年紀相仿,卻顯得滄桑許多,也不知當年遭人襲擊後又經歷過什麼,再沒有十年前的精明幹練,唯獨不自覺凝著的眉間越加深刻。

  「我八年前就辭職了,前幾天來旅遊時,正巧在一間圖書館翻到喻醫師的醫學論文,便想找你們敘敘舊,幸好華人醫生在美國不算難找。」謝真理解釋自己出現的緣由後,看了眼診療區未曾開啟的門,「喻醫師呢?我以為他們說今天顧醫師沒空過來。」

  「是這樣啊。」顧懷笑了笑,沒點破那所謂的正巧有多巧,就順著話題接下去,邊做出邀請的手勢,「辰安今天的約很滿,不好耽誤病人就診的時間,正巧我有點空閒,助理就通知我過來一趟。來,這邊請。」

  打開診療區的門,兩人有說有笑地穿過一條走廊,來到一間臨時空出來的診療室,待房間的門一關上,謝真理堆砌起來的笑容便是一滯。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謝真理一手抓緊肩上的背包,臉上浮起複雜的神色,像即將實現什麼夢想,既緊張又期待,「我想跟你談談當年的那個案子。」

  「喔?」顧懷比了下桌旁靠牆的椅子,示意對方請坐後,才拉開辦公椅坐下,抬起疑惑的目光,「案子不是結了?」

  「喻辰安的案子是結了。」謝真理沒有坐下。她將背包往椅子上一放,就兩手撐在桌沿上直視顧懷,彷彿自己還是當年那個主導偵辦工作的刑警,「但李耀真的是殺死趙建仁和其他人的兇手嗎?」

  「不是嗎?」顧懷更加納悶地迎向對方的目光,即使微仰著頭,卻依然從容得體,僅有出於對伴侶的關心而展現出對案情疑點的求知慾。

  謝真理死死盯著顧懷,試圖將對方與當年那個眼含嘲諷的男人重疊,卻不知是顧懷藏得太深抑或是有恃無恐,竟神情溫和,絲毫不見窘迫,但她知道這個人絕對沒有表面上的無害。

  十年前,她為了查出真相,在鬼門關撿回一條命後,就不顧一切地投入調查,甚至無視上級的反對,執意查訪案件相關人,並動用各種資源挖掘顧懷從小到大的任何事蹟,因而數次遭到檢舉,最終被革職處分。從那之後,她就沒有一天不活在案件中,只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錯。

  「我發現一個關鍵性的證據。」謝真理從包裡取出一張照片,那照片顯然是截自一個監視錄影,正是「趙建仁」開車經過火化場的畫面,雖然畫質昏暗模糊,但依然能看出對方正將手機貼向耳邊。

  「我查過通訊紀錄,不管是趙建仁還是李耀,都不曾在這時間有任何電話來往。」她微微勾了下唇角,眼裡迸射出獵物即將到手的興奮,「倒是有一個人在這時間接到一通電話,顧醫師知道是誰嗎?」

  不等顧懷回答,她又抽出一張通訊紀錄,斬釘截鐵地說:「是你,顧懷,十一月二十日下午三點半,喻辰安打了一通電話給你,這照片上的人不是趙建仁也不是李耀,而是你!」

  顧懷緩緩將目光從照片移到謝真理的臉上,失笑道:「你的意思是,在同一時間講電話的人,就是兇手?」

  「當然不只。」謝真理挺起身子,居高臨下地說:「趙建仁的後車廂除了有他的指甲外,還有一股很淡卻刺鼻的味道,巧的是,我打聽到你們醫院那陣子不見了幾罐氫氟酸,你說,什麼狀況下會需要用到這麼多氫氟酸?」

  顧懷沒有回答,僅是靜靜地看著她,謝真理便繼續說下去。

  「我還查過醫院的值班紀錄和你公寓的監視器,發現趙建仁最後一次上班當天,你突然跟人調班請假,卻去過醫院,一小時後就離開,到晚上才回到家,車子停在車庫,人卻沒進電梯,直到隔天早上車子才又開走,兩天後,即是趙建仁出現在火化場與李耀等人死亡的那晚,也是同樣的狀況。」她稍喘了口氣,臉頰因內心的激動而略紅,「這每一件事單一來看都可以是巧合,但……」

  「但合起來就無限接近真相。」顧懷打斷她,臉上滿是讚賞,「因為世上沒這麼多巧合,事實上,我也快被你說到要懷疑自己了。」

  說完,他好奇地取過通訊紀錄,一目十行地瀏覽下來,發現上頭的號碼是喻辰安居多,眉眼間就不禁浮上一絲甜意,隨口問道:「我不太了解台灣的法律,這紀錄是你們警方說想要就能拿到的嗎?」

  謝真理神情一僵。

  當然不是,因為她一直無法說服檢察官翻案,別說申請調閱通訊紀錄,就連醫院都不答應提供監視錄影,她就只能想盡辦法從私人管道下手,雖然這份紀錄無法成為呈堂證供,但仍是揭開顧懷真面目的鐵證。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顧懷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保持聽眾的姿態,既不承認也不否定,就不由迸出一句:「我查到顧婉心對你幹了什麼事。」

  果然,顧懷的臉色微變,一掃原先的溫和淡定,流露出十年前那曾一閃而過的戾氣。謝真理一看,就知道自己要贏了。她就在等待顧懷露出真面目的這一刻,便立刻侃侃而談自己查得的那些往事。

  「我走訪許多人,包括曾在你家工作的幫傭,知道你父母離婚當年,你們家曾有姑姑猥褻外甥的傳聞,一年後,你姑姑就上吊自殺,沒過多久,你奶奶就在下樓時摔倒去世,而那一晚家裡只有你一個人,幾個月後,你父親就被匿名檢舉入獄。」

  空氣越來越冷,謝真理卻毫無知覺地越說越起勁,並掏出一份舊報紙的複印本,那是一樁父親挾子跳樓的報導,照片中被人群包圍的倖存少年低著頭,教人看不出悲喜或恐懼。

  「兩年後,你被父親挾持跳樓自殺,神奇的是,只有你一個人活下來了,大家都說是老天保佑,我卻感到疑惑,顧醫師,你的童年是否太多災多難了?好像所有對不起你的人都遭到了……」

  「報應」二字還沒出口,就在她與顧懷相交的視線中,如被什麼吞噬般消失無蹤。謝真理怔愣望著面前的人,對方那壓抑憤怒的冰冷神情,像極了喻辰安被問及不在場證明時的受傷模樣,也令她想起妹妹在被反覆質問性侵過程時隱忍痛苦的臉。

  一時間,謝真理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直到門外隱約響起孩子的哭鬧聲,才聽見顧懷打破沉默的清冷嗓音。

  「你是想說,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他微勾唇角,眼底閃過謝真理回想無數次的諷刺笑意,好似兩人回到十年前那場針鋒相對的訊問。

  謝真理立刻回過神,恢復鎮定道:「像你這樣高智商的孩子,大多從小就十分早熟,就算善於操作人心、教唆他人也不意外。」

  顧懷輕呵一聲,「所以?」

  像為尋找個支撐點,謝真理坐上椅子,卻未坐滿整張座椅,整個身子直挺挺地說:「所以,以下是我的推論……」

  也許是喻辰安恢復了記憶,向顧懷透漏線索,也或許是顧懷不知用什麼方法得知真相,就先發匿名簡訊勒索趙建仁,接著去找李耀挑釁,藉由耳語進行催眠暗示,教唆李耀報復殺人贖罪。

  當晚,他綁架了赴約交錢的趙建仁,再穿上保全制服,在褲腰處摺一下,製造李耀假扮趙建仁的視覺效果,反正冬天大衣厚,根本看不出動了什麼手腳,然後開趙建仁的車去他家裡收拾行李,帶走護照等等證件,將失蹤偽裝成逃亡的假象。

  之後,他再先利用趙建仁的手機傳LINE聯絡其他四人,約在林志廷家會面。這段期間,李耀不時離開酒吧,自然也是受到顧懷的指示。

  「呵。」顧懷忍不住笑了,「電影看多了吧,如果催眠有這麼好用,那世上的心理學專家不都成了危險份子?何況我從沒修過心理學,更別說催眠這種需要多年且嚴苛訓練的專業技術,您真是太高估我了。」

  「憑你小學就能完成國中數學競賽的天份,只要有心研究,就算沒有接受過指導,也能輕易自修習成。」謝真理堅持己見,「何況李耀早就吸毒吸壞腦袋,精神不穩定,本來就容易受到洗腦教唆,否則一開始也不會夥同趙建仁他們去輪暴喻辰安。」

  「Fine。」顧懷莞爾擺手,也懶得解釋會寫數學競賽跟能否自修催眠有何相關,便以略帶無奈的美國慣用語,請謝大偵探繼續,但神情已不復最初的憤怒,甚至帶上像在聽推理小說劇的興致。

  謝真理沒注意到他的變化,逕自沉浸在多年的精心推想中,並將自己代入顧懷的情境中,依據對方的成長歷程模擬思維與犯案心態,神情之投入,宛若入魔。

  「我了解你們遭受侵犯的痛,你因自身經歷嫉惡如仇,又為了保護喻辰安,不惜為愛報復,親手對身為主謀的趙建仁動私刑……」

  所以,十一月二十日,顧懷先給趙建仁灌下氫氟酸,讓對方在劇痛中慢慢溶掉骨頭,只剩下一癱皮肉,再送去火化場毀屍滅跡。

  之後,顧懷再開趙建仁的車去林志廷家,用麻醉針迷昏三人,操控李耀利用海洛因和嗎啡灌毒,而後刪除他們手機裡的對話記錄,連同李耀和喻辰安的分手紀錄都全部刪除,以免喻辰安被牽涉進來,再拋下趙建仁的車,從沒有監視器的另一條巷子大喇喇離開。而鑿冰錐則是他讓李耀偷來好作為留給警方「破案」的證據。

  聽到這裡,顧懷差點要鼓掌高喊:「Bravo!」

  如此精彩絕倫的推理,讓他的眼裡只剩下滿滿的驚訝,也不知是訝異對方在毫無實際的直接證據下腦補出這麼一段故事的能力,還是在訝異什麼,總之那絕不是被抓包的認罪眼神。

  「你笑什麼?」謝真理望見他眼裡的笑意,頓時心裡一慌。難道她漏掉什麼了?但她花了十年的心血反覆推測,不應該會有錯才對!

  「抱歉,有些控制不住。」顧懷輕咳一下,收斂神情正色說:「第一,氫氟酸這東西其實非常好買,許多生活用品就是,根本不需要特地從醫院拿。第二,我記得那天我對李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他垂下眼眸,試著挖出那段從未褪色的回憶,輕聲說:「——你這樣的Loser,對辰安還有什麼價值?」

  「……」

  「倘若這是造成李耀殺人又自殺的關鍵,那我真的很抱歉。」顧懷取下眼鏡,揉了揉鼻樑再戴回去,言語間有濃濃的懊惱,「言語確實是一把無形的刀,我當時太過心疼辰安,才忍不住出口傷人,事後也非常後悔,至今都還記得這件事,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儘管李耀犯下不可原諒的大錯,但對喻辰安來說,對方仍是生命中不可磨滅的存在,所以他永遠都記得喻辰安得知李耀死訊時崩潰痛哭的神情,也記得喻辰安反覆播放那段語音遺言時流露出的淡淡哀傷。

  「若你要說是我害死李耀。」顧懷無奈苦笑,「我也無可反駁。」

  因為,無法為心愛的人抹去那道傷,一直是他最大的遺憾。

  謝真理傻了。她沒想到那所謂的催眠竟然只是一句普通到所有人都會批評的話,便不甘心地死咬著漏洞,「那你那兩天為何都沒回家?」

  「你沒有查我其他天的監視錄影嗎?」顧懷失笑道:「有電梯並不等於我想搭,有時我下班懶得再去健身房,就會改爬樓梯運動。」

  謝真理一愣,依稀記起那家大樓的管理處為了節省開支,就沒有在樓梯間安裝監視器,但是……爬樓梯?

  「你住二十樓。」她一臉不可思議。

  「So?」顧懷一臉爬二十樓理所當然。

  謝真理無話可說了,隨即又想起最初拿出來的如山鐵證,「那電話呢?李耀和趙建仁當時都沒有通話紀錄,只有你有!」

  「嗯,這倒是個好問題。」顧懷摸了摸下巴沉吟了會,像在幫對方補全推理劇裡的設定bug,「不過,你怎麼確定將手機貼在耳邊,就一定是有電話打來,而不是在聽APP留言或其他東西?」

  「APP……留言?」

  謝真理徹底震驚了。

  一般來說,不論是怎樣的通訊方式,都並非無跡可尋,但諸如LINE這類海外公司的通訊APP,除了要取得本地法院的同意搜索之外,還必須依據該國的法律申請調閱紀錄,這個過程一向是困難重重,稍有一處不合就會被對方拒絕,若無必要,警方是不會多此一舉的。

  而她原本就對顧懷抱持著疑心,一旦發現符合猜疑的「證明」,就再也沒有想過「趙建仁」接手機的其他可能原因,如今一被戳破,才明白過來。

  原來,她所認定的鐵證,並非堅不可破?

  剎時間,謝真理感覺一直支撐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自從遭到被害人家屬的報復後,她就對自己曾一心要保護的人民感到心冷,明明同樣都是襲警,被殺害的同事們會得到一面倒的安慰與聲援,而她得到的卻是活該報應的嘲諷,為什麼?

  ——「誰讓你一錯再錯?」

  她哪裡錯了?為何所有人都說她錯了?

  依法行事有何錯?遵守規矩又有什麼不對?她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申張正義,任何阻礙正義道路的都必須要予以糾正,她怎麼會有錯?

  她沒有錯!

  必須證明自己是對的,只有這樣,她才能掙脫失敗的陰影,重新站在所有人面前,找回她的妹妹,找回她的母親,找回她失去的一切。

  「不可能!」她不甘地扒著桌子,瞪大泛著血絲的眼眸,厲聲說:「這不可能有錯,我很肯定就是你!」

  顧懷眉頭一皺,抬手擋住被推移的桌子。

  謝真理見狀,意識到自己過於強硬了,便連忙放軟語氣,近乎請求地說:「你放心,這件事我沒讓別人知道,也沒留下任何影本,我沒打算告發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這些事都是你幹的對吧?」

  顧懷靜默地注視她幾秒,就笑而不語地搖了搖頭,抽出一張空白的處方箋,寫下一串英文,簽好名遞過去,「你看起來很久沒睡了,精神很差,建議你有困難就尋求心理專業的幫助,這是鎮定劑,能安定神經助眠。放心,劑量非常輕,沒有副作用,任何一家藥房都有賣,但切記別跟酒精一同服用,有服用其他藥物的話,也最好分隔一小時。」

  謝真理沒想到自己走到這個地步了,離真相這麼近,卻還是沒能得到答案,而眼前這男人除去最初的憤怒外,就沒有絲毫動搖,彷彿她只是來看診的一個普通病患,便覺得連手中唯一一根的稻草也沒了。

  她怔然接過處方箋,滿腦子都是顧懷說的心理專業四個字,一股莫大的恐慌就浮了上來,感覺自己成了那些曾被她視為需要拯救的弱者。

  「我沒病!」她加重語氣地重複:「我沒有病!」

  「嗯,我知道。」顧懷揚起溫柔的微笑,「你只是累了。」

  說完,他就起身往外走,謝真理不明所意地抓起背包跟上他,連扔在桌上的資料都忘了拿,直到兩人回到等候廳,聽見夾雜孩童奶音的嘻笑聲,她才回過神來,望見另一位許久不見的俊秀青年。

  此時,喻辰安正蹲在地上拿著一個填充玩偶,逗弄推車裡一下哭一下笑的嬰兒,讓年輕的媽媽在安撫另一個孩子之餘不會過於手忙腳亂。

  顧懷停下腳步,深深地望著這一幕,柔聲說:「看,這是不是世上最美的畫面?」

  謝真理下意識地點點頭,卻沒能理解顧懷突來的感慨為何,只覺得喻辰安揚著明亮笑容的臉龐依然年輕漂亮,似乎已走出過往的陰霾,渾身都洋溢著幸福而安定的氣息,心中便不禁是一陣感傷。

  為何她的妹妹就不能也這樣呢?

  正心思不定時,她忽然聽見顧懷湊到耳邊拋出的一句低語。

  「但是,你的堅持又救了誰?」

  「……」

  她救了誰?

  她有救過誰嗎?

  一句平淡的反問,如一道摻著碎冰的風從耳膜刮過心底,輕易地剝落那層覆蓋結痂的薄膜,於血肉中撈起塵封多年的往事。

  謝真理想起了那對慘死的姊妹花,想起試圖捅死自己的崩潰家屬,想起終日埋怨她逼走妹妹的母親,最後,她想起在上個月自殺身亡的妹妹,以及妹妹曾經歇斯底里的一句哭吼。

  ——「錯錯錯!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懂!」

  她臉色蒼白地倒退一步,捕捉到顧懷凝視喻辰安的寵溺眼神。剎那間,她感覺自己被眼前這亮白的世界割離,於分崩離析中跌入心牢,被三張扭曲的臉龐包圍。

  妹妹崩潰決然的憤恨哭吼、母親痛失愛女的怨懟眼神,以及姊妹花父親試圖與她同歸於盡的絕望癲狂,三人交錯重疊,猶如怨魂。

  診所的大門開了又關。

  喻辰安看向謝真理不告而別的背影,就將玩偶放入娃娃手中,與孩子們的媽媽交談幾句後,不解地走向顧懷,「她找我們有什麼事?」

  先前助理遞給他謝真理的名片時,他便覺得奇怪,但今天的病患多是新來的老人家或孩童,需要費點心思來了解病史和培養信任關係,他實在是走不開身,才交給顧懷來應對。

  「一些陳年瑣事而已。」顧懷忽然張臂擁住喻辰安,將下巴靠在他肩上吁了口氣,才揚起舒心的笑容,「反正她以後不會再出現了。」

  喻辰安愣了下,感受到對方幾乎要遮掩不住的脆弱與疲憊,好似剛經歷過一場挖心掘肉的酷刑,再連結謝真理一貫的行事風格,便心疼地抱緊顧懷輕輕拍撫,放縱這個超齡兒童無視公開場合的撒嬌行徑。

  等候廳的人打趣地看著他們,行政助理也竊笑地拿起手機拍照,在好友群裡說兩位老闆有多愛秀恩愛,結婚六年仍甜如新婚。

  沒人看見,藏在鏡片後的含笑眼眸正盯著門外,無聲滑過一絲冷意。

  ——也再無法傷害他們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這部作品,真的勾起我許多回憶。

  故事是起源於朋友比康分享的夢,雖然劇情是虛構的,但創傷的內心歷程都出自真實,讓我幾度必須中途暫停,補充好能量才能繼續,否則短短13萬字的作品應當早就能發佈了。

  感謝編輯從一開始希望換主角走純刑偵路線,到最後遷就我的任性,維持喻辰安做主角的原設定,以創傷患者的內心為主,而非刑警與嫌犯的鬥志鬥勇(儘管後者確實能迎合較多觀眾的喜好W)

  從很早以前就想以創傷為主題寫一個故事,但自覺文筆不夠,也不肯定自己是否準備好,就先在《靈能偵察》裡試水,直到今年與比康討論過後,才覺得是時候了。

  從《靈能偵察》的尤爾、朶爾、諾蘭,到《因罪溫存》的喻辰安與顧懷,這五人同樣有著性侵創傷,卻用不同的方式去面對,沒有誰一定是對或錯,只有當事人自己能走得下去的選擇,旁人若不認同,也希望能起碼不去當那深淵的推力。(當然選擇滅世報復社會的肯定要阻止啦#)

  也感謝大家願意看到最後,並透過留言或私信給予支持與回饋,你們的每一句話和每一次點喜歡或打賞都是最棒的魔法藥水,讓我在耗盡精力後立刻滿血復活XD

  《因罪溫存》的風格與過往作品截然不同,對我來說算是一個很大的挑戰,以後……以後還是會寫些歡樂點的故事吧(欸#

  接下來是新作預告,目前已在草稿進行中,先擺上暫定的文案宣傳一下~XD
  
  新作《見鬼的小黃文》——白月光系列~歡樂靈異穿越+一小點刑偵,不恐怖、不燒腦、保證清甜!


【文案】


  唐迎樂看完一本令人髮指的獵奇小黃文後,就穿越進去了。
  「哈哈!」他興奮地蒼蠅搓手,「總算輪到我當那擁有系統金手指的天選之子了!」
  誰知,他開局就遇上小黃文裡為了復仇就將主角啪啪啪致死的渣男攻莫笙。

  莫笙是個大帥哥,溫柔體貼很會撩,偏偏頭上還有一條又粗又長的進度條,感覺一旦跑滿就會解除封印鬼畜化,嚇得他立刻奪門而逃,卻赫然發現滿大街都是……鬼?

  再然後,他就發現——

  靠!他穿的根本就不是小黃文啊!

  一句話簡介:你就是我的因果。

  配對:溫柔(癡漢?)天師攻X穿越見鬼刑警受
  屬性:靈異玄幻、穿越重生(?)、輕鬆歡樂、甜寵不黃暴(#
  P.S.《白月光孟先生》同系列作,劇情不相連,可獨立閱讀。預計明年出XDDDDD
  

by 喵芭渴死姬 / 12.28.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