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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局 願景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9-21 22:00      字数:4293
  與法蘭克先生行棋不到十手,光已經感覺到棋盤對面傳來了一位棋會所老闆面對一般客人時不該出現的氣勢。

  呵…這樣才有趣。

  這一陣子被樂譜折騰著,雖然四處旅行滿有趣,但行程總是太趕…又伴隨著淡淡殺戮的血腥味…總覺得興致全無…還有機會這樣平靜地落子,真是太好了。
  想要先佔右上角吧…如果換成這樣的話…棋路往後推到二十手,總覺得這邊的交換不要比較好……我應該先跳,這樣的發展會比較有趣。
  啊……好久沒有像這樣以愉快的心情對弈,雖然法蘭克先生的棋力大概與蘆原、冴木差不多…但是現在的我很享受這樣在異國的咖啡香味裡,完成約定的對局……愉快,對方的棋力又讓我有些微的緊張感…不能掉以輕心。

  能下棋,真的很幸福。



  「真是完全敗給你了!」

  法蘭克先生果然好客,將店門掛上『今日特休』的牌子後,弄了非常具有荷蘭風味的鯡魚排招待兩位客人……光覺得很高興,當然不只是因為鯡魚排。

  「真是嚇了我一跳,外面新聞報得好大…所以你才易容吧!好逼真…要不是圍棋跟你的特別耳飾…根本別想認出來。」說著還攤攤手,很誇張的開心表情。

  知道法蘭克先生並沒有改變過往面對自己的態度,依然當自己是朋友,光是真的覺得鬆了一口氣…平靜的陽雨氛圍裡,似乎連西索都很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這位是西索,」光介紹:「我的保鑣兼化妝師,酬勞是教他抽鬼牌。」是說他想走隨時可以走就是了…一切都隨便…

  西索聽到這樣的頭銜,眼睛似乎瞇了一下…卻沒多話,繼而是對法蘭克先生拋出一個曖昧的笑容,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一張鬼牌遮著嘴竊笑……惹得法蘭克先生一陣頭皮發麻。

  「…讓你這位圍棋的世界王座教抽鬼牌,五十三分之一逐漸遞減嗎……這種機率性計算對你而言太容易了吧。」嗯……幸好剛好有好東西招待客人,轉向西索:「藤原先生應該沒輸過吧?」
  「當然沒有~~♥~~」這個人…的廚藝真不錯~~♥~~
  「對了,塔矢先生最近好嗎?他住院住了很久……情況到底…」頗為擔心的視線。
  送到嘴邊的海鮮頓了頓:「…我自從七月底的本因坊戰結束後…」歉意而黯然的笑容:「就沒再見到他了…所以實在不清楚。」是啊…好久了…

  久到我以為思念苦澀與回憶的心疼原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好像我一直以來都是這麼過日子,並且習以為常……果然心痛是會習慣的。


  「這樣啊…怎麼會…呃…是說這之中你也發生了不少事情吧?」也對…新聞爆料得突然,藤原也自身難保吧…居然躲到殺手家族那邊去,出門還得易容…
  「是啊…」無奈一笑:「事實上從去年的世界王座戰與你分別後…真的發生了好多事情…」我相信奇犽的大哥臉上出現我現在這種表情一定很怪異…呵呵。


  而這一抹平淡無奈卻又無限自嘲的笑容,毫無保留地落入法蘭克先生眼中。
  一陣冗長的沉默在西索自若的進食微聲中迴盪……


  察覺法蘭克先生若有所思地望向自己,光才驚覺自己剛剛似乎表露了不當情緒…而這或許也是自己喜歡跟西索在一起的原因,因為不必隱瞞…隱瞞也沒用,老道的變化系念能力者…看穿人心是家常便飯。


  「法蘭克先生?」
  「呃…失禮了,」學著日本人欠身的舉動又惹得西索淺笑:「只是有些意外罷了。」是真的滿意外…
  「意外…嗎?」果然被看出什麼了…唉…我得小心收好自己的感情才行。
  「沒想到即使是你這麼貼近塔矢先生生活的人,他依然選擇青梅竹馬的女友…」或許塔矢先生真的很喜歡那位學音樂的小姐吧…叫什麼來著…
  光只是笑笑,一邊吃一邊說得篤定:「那是我單方面的感情,他原本就有選擇的權利。」不管說幾次這句話…左胸口都會刺痛…一點都不會習慣。
  一怔…隨即:「真的…是這樣嗎…」看著眼前青年的神情…雖然不明顯…但…
  「嗯,別懷疑,就是這樣。」食物變得難以下嚥了…糟糕…厭食的症狀又要開始了嗎…
  法蘭克先生若有所思,一邊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倒了些紅茶:「依我看…懷疑的是你自己吧…」察覺對方疑惑的眼神…繼續:「好歹我的年紀是你的一倍,感情這種事情假若只是單方面,如今的你又怎麼會用這麼篤定的語氣說『那是我單方面的感情』…」

  西索『噢』了一聲…竊笑…
  光更加疑惑了…不用篤定的語氣說這樣的話…那要說什麼?


  「哎…真正單戀的人、從沒得到過的人會用感傷的語氣說同樣一句話,」玩味地看向青年:「即使易容也無法改變你的內心真實感受,就算表情能毫無波瀾、就算全心單純地下棋不想其他…你的言行舉止依然透露了你們共有的曾經,不是嗎…」說完竟吃了起來,彷彿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法蘭克先生…」也對…這麼篤定的語氣…就像作賊心虛的人正在掩飾什麼一樣…根本此地無銀三百兩。
  毫不在意地擺擺叉子:「你想包庇或者袒護這我雖然不清楚,但怎麼說我也已過中年,又是大學助教…年輕人我看多了,自然很容易看穿,我說了…只是意外罷了。」

  光默默地吃著,能讓人看穿或許是件好事…離開樹海過後先後去了許多國家,覬覦《黑暗奏鳴曲》的傢伙早被西索收拾得一個不剩……自己卻一直沒有找到亮……剛開始藉口幫助奇曲夫人因而下山的那一丁點想問問亮的勇氣…早已消失殆盡……
  而自己自然不可能找西索談感情問題,光用腳指頭想就覺得完全沒有建設性,自己與西索在一起時只是玩牌罷了…畢竟這人的另一項興趣--決鬥,自己是幫不上忙,西索也不屑與壞掉的玩具動手。


  「意外塔矢先生竟然不選擇你,日本社會真的這麼封閉嗎…明明不是教會國家啊…」大口吃著自己的料理:「說句失禮的話,是我就會選擇你了…志同道合又用情至深,個性也不錯、相貌英俊…」雖然那位小姐也不差就是了…
  光苦笑:「這算是調侃失戀的人還是安慰失戀的人…」
  「哈,我只是說笑而已,別看我這樣…我是很得女學生緣的。」
  「法蘭克先生為人親切不失爽快,自然很得人緣,我相信。」真誠的讚美:「不過我想你剛剛…是想暗示…問我是不是同性戀吧…」
  爽朗的笑容擴大:「被你發現了!果然不管是指揮還是棋士…或者只是朋友談心都具有可怕的洞察力啊!」

  一旁西索已經飽餐過後,喝起紅茶來了……聞言幾度笑得曖昧。

  「我想應該不是吧,至少走在街上我也會注意美女…呃…當然只是欣賞看看而已,沒有其他意思啦…」念力面具下微微臉紅,都不知道已經單身的自己是在澄清些什麼……想到此處還真有些悲哀…
  「這樣啊…唉…是說塔矢已經結婚了,不然你們來我們這邊住個五年吧…就能申請成為公民,以你們倆往後可能對歐洲圍棋的貢獻來看,說不定三年就可以了…還能結婚認養孤兒,當然任何國家都有反對同性婚姻的聲浪啦…但是不可否認我們這邊的同性伴侶解決了日益嚴重的孤兒問題……這對從事教育的我來說是樂見其成的。」
  光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很習慣苦笑:「可惜您要失望了,我被甩了,所以沒有移民的必要…如果……」放下叉子……似乎突然想到什麼…思索……
  「嗯?」嚼嚼…

  光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隨即:「…您在大學任教…如果…我的身分風波結束後…」話沒說完就被法蘭克先生興奮地打斷…
  「你是說…願意隻身來到本地定居嗎!?」雀躍!
  「…先前沒有考慮過…」眉宇間放鬆了不少,聲音朦朧:「阿姆斯特丹市有一年一度的Grachten Festivals(運河音樂節)…聽說數十位貴國與世界各國的著名音樂家與新生代音樂人將齊聚…共同舉辦七十場的室內或露天的音樂會…」彷彿喃喃自語般的評估:「跟法蘭克先生在一起也不愁沒棋可下…也能幫忙推廣圍棋…還有在遊船上、運河畔的音樂嘉年華…」

  西索挑眉:「傷腦筋…你是很愉快了…但我會很無聊~~~♠~~~」平靜的生活沒人找我單挑哎~~~♠~~~好討厭喔~~~♠~~~所以我真的要走人了嗎~~~♠~~~
  光聞言,促狹一笑:「不好意思,不過我雖然喜歡旅行,卻也想要有穩定生活啊…你想玩牌或者無聊都可以來找我的,」頓一頓…認真開口:「我們是朋友,至少我當你是我朋友…所以屆時你來訪的話我一定熱情款待。」
  「噢~~♥~~『熱情』款待~~♥~~那樣似乎也不錯~~♥~~」曖昧的聲音:「意思如果你在荷蘭定居,我就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嗎~~♥~~」
  光愣了一下:「這…真不像你會說的話…」隨即語調真誠:「不管我最後選擇在何處落腳…」指指自己的臉示意:「你都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歡迎你回家。」其實…西索也已經過了中年…大半生漂泊不定,會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


  法蘭克先生注意到這位優雅喝著紅茶的保鑣先生聽到藤原表明立場後…似乎嘴角勾了一下…不是那種不正經的笑容,而是發自真誠…
  或許…藤原身邊有許多愛慕者…他自己沒發覺吧…
  如果伴侶是保鑣…他的立場也會安全得多,全天候有人守護……事實上藤原的年紀當我兒子綽綽有餘…這孩子吃過這麼多苦,又遭到戀人離棄…現在還能笑得出來…可見他的內心已經受傷到習以為常的程度了…


  「我們大學雖然沒有音樂系…但是有音樂社團…我也有朋友在企業室內樂團作文書工作……」
  光兩三口將剩下的魚排吞下肚,抹抹嘴:「放心吧,法蘭克先生,」自信微笑:「我已經跟某位記者約好,請他在春天時替我宣傳,屆時我只要選擇荷蘭的工作就行了。」
  「啊…也對…都忘了你是什麼人,怎麼會需要我幫忙介紹工作…哈!」爽朗的笑聲化解尷尬:「若你真的決定定居荷蘭,記得離海牙近一些…這樣我們能常常對弈…」
  「你應該讓我在其他分店駐店,對業績才有幫助吧…棋會所我也開過的,經營不容易吧。」
  「沒想到你比我精打細算…」
  「職業棋士精打細算是必要的…」


  光在此時決定與西索再往幾個定點移動…如果幾天內一直沒再遇上搶奪《黑暗奏鳴曲》的傢伙…就回到巴托奇亞,換回以『藤原佐為』的護照出境巴托奇亞、入境荷蘭……是說…其實自己就乾脆讓『伊耳謎』在荷蘭人間蒸發也無所謂…根本沒人敢盤查這位揍敵客家的長子…
  當初……在北京天壇結識法蘭克先生時,真的完全料想不到往後會想到尼德蘭,這個以海堤、風車和寬容的社會風氣聞名的王國定居…真的…還沒發生的事情…沒有絕對…完全意料不到…


  轉向西索:「我乾脆再跟靡稽先生買一張假身分證,直接就能成為荷蘭公民,又免去許多危機…等那位記者小姐開始幫我宣傳後我再讓少數幾位往後的工作夥伴知道自己的來歷就好了。」沒錯……我可以重新開始安定的生活…
  「喔?事關你的人身安全,有這種門路的話自然最方便了…」法蘭克先生也贊成。
  「我沒意見~~♥~~那是你的人生…反正我找得到你~~♥~~」


  光又前前後後思量了一陣,法蘭克先生哼著歌收拾餐具。
  從秋天到冬天…頭髮也長了,或許我往後只要戴副普通的眼鏡混在這些膚色、髮色原本都是各異的西方人群中…其實也很難被發覺…
  我再也不需要化妝、染髮…放開藤原這個姓氏、放開金盞花的榮譽…我依然可以靠我的才能重新開始…根本也不需要什麼記者替我宣傳…

  想到未來能過著平安而自由的生活…光握緊胸口的隨身碟…
  或許…我能在全新的國度與我深愛的、回憶裡的亮…展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