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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局 臨別殷勤重寄詞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9-06 20:00      字数:3906
  時序進入四月,如同各個公司行號,日本棋院也隨著櫻花盛開而跟著忙碌了起來。
  和谷在多方努力後的今天總算拿下十段挑戰權,儘管對手是從小不對盤的塔矢亮,依舊鬥志高昂的摩拳擦掌,拉著光與伊角兩人進行集訓,而集訓地點當然是在藤原宅。

  「我說你這傢伙到底要不要回家!?」這是光。
  「幹嘛就讓塔矢住在你家這麼久不讓我住啊!?」這是和谷。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吵…」這是大好人伊角:「義高你是該回去了,我也要走了,阿光還要準備王座戰。」補充一句:「桑原老師不好應付。」
  聞言,和谷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收拾自己的隨身物品:「……知道了啦,其實…我只是有點緊張罷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
  「一看就知道你在緊張,啐…」光將棋子收回盒中:「面對亮應該沒有人會不緊張吧,我例外,我是被麻痺了。」這也算是好事吧…

  和谷嘆口氣:「你都不知道森下老師給我多大壓力…唉。」背上自己的隨身背包。
  伊角若有所思:「但是同樣是頭銜持有者,你跟我或者阿光下棋從來都不會緊張。」義高的神經到底是什麼做的…
  「他的神經恐怕粗到今天才發覺你我已經是頭銜持有者了吧。」光無所謂地調侃。
  『藤原光!!!』

  隨後玄關傳來伊角將和谷架走的聲音,夾雜著光戲謔地一句『祝你連勝塔矢亮三局』。


  一陣熱鬧結束後,光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到落地窗前,望向庭院…
  …晚一點佑輝會從亮那邊過來。
  望著庭院中的仙人掌,夕陽逐漸西沉的暮色下,餘暉灑在金髮碧眼的男子身上,黑色皮質錶帶在手腕上扣著,手邊躺著一把摺扇。
  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男子戴著眼鏡。

  「哎,戴著這個會頭暈。」將大哥的眼鏡拿下來,頗為累贅地掛在摺扇末端裝飾用的流蘇上……這是這兩天才想到的辦法。
  「啊啊啊,一個人好無聊啊…」無病呻吟地在地板上打了幾滾。

  思緒回到一個多月前的那天早晨。



  「光,相信我,時機成熟時我會向光解釋事情的經過。」也只能暫時這樣,被爸爸的怒氣籠罩我實在撐不了多久…會被光發現的。

  接近中午,塔矢宅的玄關,亮將光已經染好的雙色頭輕輕按在懷裡,安撫著光的同時也安撫自己混亂的心…

  光背著簡易行李,溫和地笑笑:「行了,等亮想說的時候再說。」這傢伙從剛才起床就一直怪怪的,先是要我告白,接著又要逛逛房子…房子沒逛兩步又回棋室坐了半天…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
  見到光明明滿心疑問,卻依然體諒的乖順表情,亮頗有些心疼:「…對不起。」
  「誒?」一頭霧水……
  「到家傳個簡訊給我。」握了握光的手,捨不得放開……光看起來怎麼有些虛弱……
  「行了,要我先回家住的是亮,現在不放我走的也是亮。」鼓起腮幫子,耍賴式的安慰。
  亮笑笑,神情夾雜著擔憂與惆悵:「知道你很期待自由的日子。」輕輕吻了一下金色額髮:「我不在身邊,萬事小心。」
  「嗯,亮也一樣……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不過希望亮能順利解決。」
  聞言,亮鬆手,指尖再輕輕描繪了一次光的眉梢眼角:「…好乖,謝謝。」
  直到光覺得再道別下去恐怕沒完沒了,吻了一下亮的唇,隨即已經跑到庭院:「擔心自己吧,棋院見……Bye。」

  一對溫潤如水的翠綠色眸子目送光離去。
  而光卻沒看到亮替自己帶上玄關門後,瞬間犀利的眼神,回身前往棋室繼續困擾的問題。



  思緒回到日暮時分,在地上打滾的光突然從地板上一躍而起。
  「對了!要染髮!」佑輝要來。



  佑輝在庭院中拉著琴,覺得非常麻煩。
  在亮師父家練習結束後,要到五站外遠的光師父家『繳學費』,真的非常麻煩,而稍微試探性的向兩人各自抱怨一次後,這兩人的回答居然一致…

  「正好可以當做在劇烈運動後的緩和收操,以後你走五站過去。」這是亮師父。
  「正好可以提供在拉琴前的收斂心神作用,以後你走五站過來。」這是光師父。

  於是佑輝開始每週兩次滿身是汗的拖著大提琴走五站的生活。
  一開始感覺十分疲憊,但如今已經不會了,因為這兩人在自己第二次『跑路』的時候對自己說了奇怪的話…

  「依照你拉琴時的感覺走路。」同日不同時,那兩位如是說著。

  而依照這話照做之後居然真的不累了,後來自己逐漸發現不管是學校的體育競賽時、上課想打瞌睡時、心情煩躁時……只要想著拉大提琴的感覺就能讓自己漸入佳境…一種很奇妙的力量從體內源源不絕的湧出。



  「佑輝,你不專心。」光端了兩碗拉麵出來:「一起吃吧。」
  「啐…謝謝。」跑去洗手………依然彆扭的性格,卻知道光師父愛乾淨。

  兩人默默地坐在落地窗前,捧著大碗,一邊吃著一邊望向暮色中的庭院……隨後,光打破了沉默…

  「剛剛想些什麼?」
  「……你們幹嘛分開住這麼麻煩。」以前那樣不是很方便嗎…至少對我而言很方便。
  「你剛剛不只是在想這個。」若無其事地吃著
  「……光師父一定是變化系的。」能看穿人心的屬性……
  這使得光愣了一下,隨即:「亮跟你解釋了?」
  「嗯,」大口喝著湯:「今天才剛解釋,不過離我要做水見式分類屬性還有一段路要走。」非常有自知之明……原來是拉琴培養了纏…所以比較不容易累。
  「…『練』與『發』的部分我沒辦法幫你,不過我想你應該可以瞬間領略『絕』。」佑輝這年紀吃這一碗麵恐怕不太夠……
  點點頭:「亮師父也說你會有辦法。」

  光無奈……到底是誰的弟子?好吧,都是。

  「你只要想像著自己翹掉練習準備出門,經過金子阿姨的眼皮底下,躡手躡腳的情境就行了。」話才剛一說完便察覺身邊的佑輝臉色變了變,存在感立刻消失……於是繼續:「要記得這種害怕被人發現,隱匿自己氣息的感覺,就是『絕』。」

  佑輝極為緩慢地點了一下頭,搭配手捧著碗公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看來你真的很怕你媽。」邊吃邊調侃。
  『光師父!!』貓咪炸毛了。
  笑著看向身邊:「要記住現在這就是解除絕的感覺。」

  佑輝徹底無言了………亮師父說的沒錯,光師父是真的很有辦法。

  「對了,這個。」佑輝捧著碗,從口袋中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光接過,凌空稍稍抖平,一邊喝著麵湯:「你媽媽怎麼說?」

  佑輝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樣,迅速將麵條吃完。

  「原來你沒告訴他。」結論:「雖然只是一般私人企業辦的小型比賽,但也要監護人簽章。」
  放下的碗在地板上發出『喀』的聲音,佑輝轉達:「老媽說你同意他就簽……」翹著橙色的髮,幾經猶豫過後…眼睛瞇成一條縫:「光師父,你到底是什麼人?」
  光卻沒有理會:「暑假的時候我安排你去京都打工,有一家叫做Cinderella的酒吧最近聯絡我,說假期延長營業時間要徴白天班的琴師,男的也沒關係。」
  「京都?男的也沒關係?」啥意思?
  「你可以住我朋友那裡,也有員工宿舍…我以前在Cinderella扮女裝彈鋼琴,夜班。」若無其事地說著自己扮過女裝…
  「鋼琴??喂…」我的鋼琴不能見人啦!

  光一臉平和地吃完自己的拉麵:「我會跟他們說讓你拉大提琴或者小提琴,如果不行的話只有請客人的耳朵委屈一下聽你的鋼琴了。」啊…幸福的拉麵,真好吃。
  「但是那是酒吧耶!!被學校發現我就完了!」
  光收拾兩人的碗筷,激將法:「怕了?那就算了…」
  『誰怕了!我去!但你要說服我媽!』這人腦子在想什麼?放著正規比賽不去,讓我去酒吧打工…嗯??也就是說我有額外零用錢了?嘿…也不錯……
  「沒問題。」轉身進入廚房………

  對方是真的非常缺人,椿大哥才會代為向我開口,不然誰會這麼蠢…好歹我現在也是知名棋士…不過佑輝去那邊正好磨練磨練;透過金子阿姨,佑輝從不欠缺接觸正統古典音樂與見識大場面的機會,他的根基很穩定,但是在客人胡亂選曲的情況下他能應變多少……將會成為往後音樂之路上的全新動力。
  不管將來是要甄選進入愛樂樂團,或者專攻創作都會是難得的經驗。


  「黃金週的時候你就先去那邊上工,亮不會因為你在京都就讓你疏於練習,他會交代功課給你,你放心。」一邊洗碗,一邊陳述事實。
  「誰擔心那個啊!?」真被這傢伙氣死!他到底是哪根蔥,老媽對他言聽計從!?

  哼…算了算了!有額外零用錢也不錯……回家回家……

  聽著佑輝背上書包,光突然關上水龍頭:「……佑輝,要比就比大的。」
  「啥??」又搞什麼鬼?
  回頭,雙手翻轉撐在流理臺邊,雙色頭棋士平淡的語氣:「全國中學生冬季音樂大賽,高中組。」
  「……」真的假的?
  「怕了?」戲謔的眼神……正規比賽佑輝應該反而比較不怕才對。
  『就算是亞洲明日之星我也不怕啦!吼!』怎麼我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
  光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噢!那就那個吧,我都忘了亞洲還有這個比賽。」
  「……不要。」什麼叫做『那就那個吧』……這人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麼程度的比賽?亞洲耶!
  彷彿沒聽見佑輝的拒絕……光一副認真思考的神情,捂著下巴評估:「要推薦人的話就寫你媽,指導老師就寫你在學校音樂課的老師就可以了,嗯……」
  「不要。」重複一次…這次語氣十分堅決。
  「誒?」這回換成光不解……

  即將隱沒的夕陽光絲從窗外透入…橙色短髮的少年彆扭地別開臉…小聲…

  「…我的指導老師是藤原光。」
  「那你指導老師那一欄空白吧。」轉身繼續洗碗。

  感受到背後沒有預料中不甘心的視線,而是頗為委屈的氣氛……光突然想起自己當初在報名職業棋士考試時,佐為也在身邊大聲嚷嚷著要他別在授業欄中塡『藤原佐為』這個名字……但最後自己還是塡了。
  不管做為老師或是學生,我還真是個任性的人…

  來到周圍瀰漫著低氣壓的佑輝身邊,沾了些泡沫的手牽起佑輝……早已不是當年小小軟軟連套圈圈都抓不穩的小手。
  攤開少年因為長期練習樂器而略顯粗糙的掌心:「…我只寫一次我的名字。」

  洗碗精的泡沫在少年掌中濕潤成一串字母。
  乾涸之後……吊兒郎當的神情收斂……一陣沉默。

  「知道不能寫的原因了?」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