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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局 死亡時間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8-17 18:20      字数:3974
  「不好意思,突然跑去接電話,」看神情他們似乎也有心理準備了:「剛剛是我一位朋友,他是職業獵人,之前正好也陷在東果陀境內。」

  天野聽到這裡緊張地用力撚熄香菸,這可是關於塔矢老師最準確的第一手消息…坂卷反而抽得更猛了起來,似乎停下來會要了他的命,樣子很滑稽,光卻笑不出來。

  「很遺憾…」光閉上眼睛,輕聲說。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哀慟的靜默。



  「不過…嵌合蟻的危機已經解除了。」新聞應該很快就會報導出來…所以亮在回到家的時候得知父親的消息,時間的安排上…應該很合理。
  坂卷總算熄了香菸,平撫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塔矢這一年幸好有你這個把兄弟在替他周旋…」

  『把兄弟』…意思大概是金蘭兄弟,大概吧…真不知該哭該笑…事實上自己也是亮的一個壓力來源……

  「放心吧,總之就是先幫塔矢請兩週的假,你請一週,對吧?」
  「是的,」還有很多事情得趕在亮回來前就緒:「…關於記者會,塔矢老師過世是大事,由於老師之前的義舉,恐怕…會有不少人來到塔矢宅。」

  天野也早就在頭痛這個問題,光是塔矢夫人就有夠多媒體了,現在大師也在此時謝世…自己是十分瞭解記者習性的…唉…
  「到時候恐怕全世界的記者都會到場吧…」天野結論。

  坂卷再度借火、點菸:「畢竟就算說,是塔矢老師的犧牲,換回全人類的平安,也不為過…」這下可怎麼辦才好…頭痛…
  「關於告別式,老師的遺體…」天野真的很緊張記者的部分。
  「我朋友說,在獵人們攻陷東果陀皇宮時,塔矢老師的房間已經設置好了靈堂,遺體也已經火化…所以告別式恐怕…」咦?為什麼那些生物沒有吃掉父親?現在想來還真不可思議…還替父親設置靈堂?
  天野為了舒緩壓力,反正藤原老師也差不多成年了,於是忍不住點了第二根菸:「這樣的話…就沒有告別式了,直接讓塔矢召開記者會呢?塔矢頂得住嗎?」我承認他是很可靠、很成熟穩重,但他這年紀在我眼裡看來還是孩子啊…
  「棋院有辦法…幫亮頂住多久?」再怎麼說,讓亮一下飛機就面對記者,太殘酷了…

  天野看向坂卷…後者頻頻用力吸菸…片刻後…咬牙…

  「塔矢應該今天晚上會到吧…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塔矢一下飛機就接受記者採訪…」揉揉太陽穴:「…我想這可以用『許多外國記者尚未抵達』的名義。」
  光點頭:「楊海早上聯絡我,因此中國棋院只有楊海得知確切消息,其他人不是很肯定…總之,預計亮應該是晚上六點降落,我已經委託了認識的計程車司機去載他,我想計程車比較不會引人注目…」大哥的紅色跑車太離譜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要麻煩棋院對外宣稱:亮人在回程飛機上時,阿姨剛好逝世。」一邊估算著時間…看看手錶:「…嗯,亮現在應該正在對局中,等亮回到家後我會向他解釋塔矢老師的事情,反正新聞也應該差不多會在那時候出來…還請天野先生、坂卷先生等亮回到家再對外發布消息。」雖然亮應該早已經感覺到一切了…

  聽到如此嚴謹、為對方設想周密的思路,天野與坂卷再次肯定…塔矢亮這一年真的幸好有藤原光,應該說幸好塔矢老師早年幫助了藤原光。

  於是坂卷終於歸納清楚,作出擔保:「從今晚守靈算起的話…頂多三天,讓塔矢老師夫婦安靜地下葬…我會在今晚…呃…七點向新聞局臨時請求支援,這樣就等同於公布得知塔矢老師夫婦的死亡…但是不可能謝絕外國媒體,頂多『呼籲』他們暫不打擾,所以無法杜絕一些小報社的記者騷擾…」

  三人再度陷入沉思,這才是問題的重點…世界上所有的小報記者加起來,也足夠把塔矢宅移為平地了…

  天野推推眼鏡,開口:「我這邊會注意手下記者們的報導,不過放心吧,至少我們棋院的記者不會對塔矢有任何負面的言論…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略作思索:「也就是說,最快有記者集中到塔矢宅應該是今晚七點半過後…」

  光也開始煩惱起來,這實在會給亮帶來相當糟糕的影響,我太瞭解亮了,他現在肯定拼命壓抑自己…而且我也不適合一次見到這麼多記者…

  「…也就是說,亮最好第四天就召開記者會…」
  「說是這麼說…有可能嗎…塔矢這一年也很煎熬,現在連父母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真是糟糕的處境…
  光看向坂卷先生…似乎下定某種決心:「稍晚請坂卷先生與新聞局聯絡時,連代替亮發表聲明,第四天會召開記者會…我待會兒馬上去借場地。」
  「藤原,你有把握嗎?萬一塔矢不願意出席…」這些年輕人真的沒問題嗎?即使是『名人』、『完勝』……終究只是少年而已。
  光苦笑:「大不了我以『乾兒子』的身分,代替他接受採訪就是了,怎麼說我也算是塔矢老師半個兒子,事實上在家裡我都直呼父親與媽媽。」即使身分被揭穿的可能性大幅提高,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陽光悄悄為室內物品的影子挪移了些許方位……於是兩位中年人再次沉默過後…

  「也只好如此了,棋院從沒遇過這麼大陣仗…」
  「聯絡好場地之後告知一下我們,接待人手棋院會安排。」
  光站起身行禮:「真的非常感謝兩位幫忙。」

  走出棋院,寒風中瞇眼看向日正當中的陽光…還有大約六小時,在亮到家前,我必須妥善安排一切…




  由機艙的小窗往下方望去…可以看見紙醉金迷的霓虹閃爍…
  亮在走出機場大廳時,看著人來人往,有些迷失的感覺。
  自己已經不記得到底是如何贏得最後一場勝利,印象中只有楊海送自己上飛機前,告訴自己已經向藤原確認了媽媽的死亡…
  我贏得了個人最高榮譽的戰績,卻失去了最後的親情。

  『別愣著!』一位計程車司機拍了我的肩膀:「你…還好吧!?」
  「我是河合,現在先上車。」接著幫我提過行李,我知道,我的神情一定很狼狽…儘管明明已經知道真相,卻在楊海告訴我的那一刻,連基本的微笑都做不出來了…連苦笑都成了奢望。
  河合先生…對了…光替我安排好了…楊海有告訴我。
  光會在家等我…光會在家等我…至少光會等我…



  「小光,接下來就是守靈,阿姨回去了,明天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在廚房桌上。」庭院裡,美津子阿姨正在對著光交代:「有什麼需要就打電話過來。」
  「嗯,謝謝阿姨…」這是光的聲音,儘管我也很想道謝,卻說不出話來…剛剛下了河合先生的車時也是這樣…
  「小亮,大致上佈置完成了…好好陪陪你媽媽……走完最後一程…」我不知道我笑了沒有,好像有對阿姨躬身行禮。
  「藤原,這是塔矢的行李,」光從河合先生手上接過我的東西:「好好照顧朋友,我跟椿明天再過來參加告別式。」
  「謝謝幫忙。」光行禮,我知道我有跟著行禮…接著送走客人。


  「亮,歡迎回來。」光拉起我的手,引領著我進門…
  「媽,您的小亮回來了喔。」光拉著我來到媽媽身邊。

  媽媽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消瘦之外,跟我印象中一樣…笑容很溫暖。
  為什麼過去我都沒有好好陪伴媽媽?總是參加研究會、下棋、比賽、再參加研究會、再下棋、再比賽…在爸媽出國之前,我有多久沒有好好跟媽媽說說話?

  「亮,聽我說。」光一直握著我的手,對了…光握著我的手,掌心貼著我的手背。
  「奇犽中午打電話回來過,他跟小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七月中旬才會回來。」奇犽…打電話給光…所以奇犽是平安的,小傑也沒事,總算聽到一件值得讓人高興的消息。
  「東果陀的危機解除了,但是父親在獵人們攻入皇宮之前,已經過世了,雖然不清楚原因,不過螞蟻為父親設置了靈堂、遺體已經火化。」光的聲音,很輕很好聽……但是…
  「我請奇犽七月再將骨灰帶回來,畢竟郵遞還是不太保險。」
  「明天告別式結束之後,是火化媽媽的遺體,亮…我知道亮有在聽,所以我就繼續說了,」光一直握著我的手,但是為什麼光可以說得這麼冷靜…
  「亮要七月的時候讓爸爸、媽媽一起下葬,還是想先安葬媽媽?」爸爸、媽媽…都死了…為什麼光這麼冷靜…

  亮用一種不可思議、很受傷的眼神看向握住自己的手的光…
  光思考了許久後,笑容苦澀:「因為我習慣了。」

  光說他習慣了…習慣親人死亡…為什麼會習慣這種事情?

  「熱水已經放好了,先去洗澡,然後想一下剛剛的問題,什麼時候安葬…待會兒隨便吃一點,晚上我們要陪媽媽最後一夜。」光撫摸著我的髮:「瘦了好多…」

  因為光失去過太多、心太痛…所以習慣了…

  「洗澡水會涼…所以我要放開亮的手了,可以嗎?」光在徵詢我同意,光知道我很不安…

  亮突然間緊緊抱住光,用力抱著、顫抖著…光很明白,這是害怕失去的心情…

  我不要現在離開光!絕對不要!好不容易見到面,我不要!萬一光也在我不注意的地方出了意外…我怎麼可以讓他離開我的視線範圍!?甚至讓他去韓國一年!?太荒謬了!!我竟然留光在家裡一年…萬一光也出了意外…有好多人要害我的光…對!光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可以搶走,誰都不可以傷害他…
  光會不會不要我?光會不會離開我?光是屬於全世界的…光不會只是我一個人的…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要光留在我身邊…別去開演奏會…不准去當音樂家…光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光是我的!!

  光只是靜靜感受亮的脈動…一種情感在流逝的時間中蛻變…

  當初要不是佐為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我也撐不過來,佐為離開的時候,我在日本的生活已經大致安定…但是卻整整失眠了一年…我比誰都瞭解亮此刻的痛苦…況且我還是一個大家都看得見,不僅僅『專屬於』亮的人…
  我對於佐為的過度依賴,亮對於我過度依戀…雖然情感上的成分不同,但是份量卻是一樣的。

  「我明白了,亮…我們一起洗澡,但是會比較晚吃飯,亮會餓久一點,可以嗎?」感覺到擁抱自己的人用力地大幅度點頭,雙臂收得死緊…不禁為了亮的境遇,心裡抽痛了起來。


  這一夜,不管光走到哪裡、做什麼事情,亮幾乎緊抓著不放,光也盡可能乖順地由著他,每當光有必要離開亮的視線時,制約與誓約的繃帶就會現形。
  最後兩人在靈堂前,媽媽的棺木邊坐著…
  亮依舊死命地抱著光,好像溺水的受難者抓到僅有的一片浮木…
  光唱著許多歌,在亮的懷裡低聲唱著,不知道是想送媽媽最後一程,還是在安慰身邊這一顆受傷的心…
  光只知道,從進門至今還沒說一句話的亮…絕對是空前的不安與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