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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局 勇者不懼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8-13 00:15      字数:4636
  「雖然各地有不同的方言,生活習慣也不同,不過大體上一般中國人在用餐的時候有以下………」認真講解中。

  筆記沙沙聲響,永夏賣力的作重點整理,秀英在一旁寫著補習班作業,三位少年棋士最近一有空就聚在徐老師家客廳『讀書』,徐老師偶爾也會好奇過來看看,或者興致來了學個一兩句。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先教永夏日語…」秀英作業寫一寫,滾到地上去了…
  「因為我是自然而然學會日語的…你要我怎麼有系統的教永夏?所以日語的部分還是以後交給你吧,況且這樣我的中國話也能教學相長。」嗯…我越來越會用成語了。
  永夏隨手將筆記遞給藤原檢查:「秀英,你的霸王戰再贏兩局,就能取得挑戰權了吧。」
  「嗯,怎麼了?」聽見圍棋的事情,坐了起來,果然棋士還是比較在乎圍棋。
  永夏似乎在盤算著什麼:「我們差兩歲呢…」

  光專心檢查著永夏的筆記,秀英不解疑惑中。

  「陸軍是二十六個月,海軍二十八個月,空軍是三十個月…我十九歳開始服兵役的話,出來的時候秀英剛好進去了…當然也不只是這樣…」可能會中斷圍棋的活動。
  秀英眉頭一蹙:「你想的我也考慮過…說實在的,兵役雖然是義務,但是一想到圍棋…」唉……
  「我在想,如果能夠成為常勤預備役或者公益勤務要員狀況會好很多,至少還能參加研究會。」主要是圍棋生涯,其次是塔矢與藤原的問題…意味深長看向藤原:「最糟的狀況下,我跟秀英至少還有一個人待在韓國棋院。」
  光睜大眼睛,半晌後才放下筆記本:「……永夏…謝謝,真的非常謝謝你…但是我想應該不需要…因為我都計畫好了,我也有想去的地方。」因為我想…到時候先『回家』看看…
  「你們眉來眼去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到底什麼事情!?」最近壓力大的秀英。
  「秀英…『眉來眼去』好像不是這種用法…」光汗。
  永夏清清嗓子:「咳、嗯…事實上是這樣的,秀英…塔矢與藤原…………」

  光並沒有阻止永夏說出來,因為秀英也是交情不錯的朋友。

  『什麼!!?』秀英暈:「幸好我跟永夏差兩歲,不然萬一在那四年多裡媒體爆料出什麼,看你們能逃到哪裡。」
  光對秀英的反應感動萬千,凝視著眼前兩人:「謝謝,認識你們,我很幸運。」




  「右上邊雖然被占取,不過你不急不躁不妥協,專心細算…」徐彰元微笑點頭:「…嗯,這是一局很好的棋,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愉快了。」非常滿意這一年來,眼前少年的成果。
  「謝謝老師的教誨。」佐為…徐老師他很認真的在指導我…雖然我整整一年沒有對弈,沒想到心境穩定後,行棋會差這麼多。
  「去弄點小酒一起喝吧。」收拾棋子。
  「是!」

  新月笑臉下,徐彰元突然開口:「你很喜歡那首曲子。」
  「…呃…原來老師知道啊。」每天晚上都坐在屋頂上吹洋壎。
  替自己滿上一杯酒,微微一笑:「這個家說大是滿大的,說小也就你我兩人。」
  「抱歉,吵到老師了。」
  「…呵呵,別這麼說…以後我就沒什麼機會聽到了。」舉杯,喝乾。
  光笑笑…其實老師是很喜歡熱鬧的人:「老師想聽嗎?我現在去拿來。」
  「也好。」

  看著少年澹定的背影…不再老是風風火火的。經過一年的休息,佐為先生的傳人,長大了。


  同樣的曲子,單純的旋律……隨著秋夜晚風,嗚嗚鳴響…

  我是風箏,即使風停之後墜毀也無所謂。
  一年,我想我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迎接下一次失去…
  既然有了心理準備,就回應他吧,至少讓他感覺到快樂。
  只要在墜毀之前,將一點一滴鐫刻進記憶深處,這樣,我就能憑藉回憶活下去…
  我的生活方式並沒有改變,只是風停之後,多記憶一個人而已。


  徐彰元凝望夜空,雖然這孩子是長大了,有方向了,但是做大人的實在不瞭解他在想什麼…不過不管什麼事情,老站在原地動不了,也不是辦法…即使不是非常理想的決定,或許也會有峰迴路轉的時候…

  注意到徐老師擔憂自己的神情,光緩緩結束樂曲,拿起小酒瓶……
  以往都是各自喝各自的…一年來,第一次替老師斟酒。
  跪坐行了一個大禮,雙手將酒杯舉高過頭頂:「老師…謝謝。」低著頭。
  徐彰元著實怔愣了一會兒…隨即莞爾一笑:「傻孩子…」接過,一飲而盡。
  抬頭,蹙眉:「老師酒別老是喝這麼快,對身體不好。」
  「啐…你還是快點走吧!老愛管我!」
  「明明就很捨不得我。」噘嘴。
  「誰說我捨不得!哼…」死不承認!

  良久後,徐彰元微微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就回來吧…唉,我沒有兒子…雖然女兒有女兒的好,但是一直想要個兒子…」
  「老師…」睜大眼睛,非常驚訝。
  「你在我身邊,這一年,我真的很愉快。」恍惚中…語調突然蒼老了不少…
  「…」佐為…老師他真的待我很好。
  「我想有兒子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仰望蒼穹:「不管到了什麼年紀啊,離別總會讓人惆悵。」

  老師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他把我當兒子…事實上與徐老師相處的時間,早已超過與塔矢老師相處的時間…老師的心意,我是知道的。
  光有些發懵…………寧靜片刻後,緩緩地開口…

  「…我的父親…為了替母親與我們兄弟倆爭取逃亡時間而死…」沒想到可以說得這麼平靜,知道老師繼續聽著,也為自己滿上一杯:「父親大喊著要母親帶我跟哥哥先逃命的表情…至今我還常常夢見。」

  這孩子…日本的討債集團這麼凶惡嗎…

  「後來母親想要跟父親共存亡,安置好我們之後,打算回到父親身邊。」真不可思議,我好平靜:「但是最後他還是死在我跟哥哥面前。」
  「小光…」
  愣住,隨即:「哈,老師第一次這麼叫我呢…真好。」眼神猶疑了一會兒後……隨即決心:「老師…你知道嗎…我親手殺了我哥哥。」神色黯然。
  「……一定有很多內情。」明天就要走了,趁今晚說出來也好。
  「嗯,我知道沒有人有權力扼剎另一個生命,即便是吃飯也要對大自然懷著感恩的心情…但是,當時…」就著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熱烈的口感給自己帶來勇氣:「哥哥求我殺了他,因為他知道已經受了重傷的自己會拖累我,血的味道引來獵犬…我跟成群的獵犬搏鬥著,護衛著哥哥…但是…真的撐不住了…」

  「慢慢說…說不完可以不用走啦!哈哈!」舒緩緊張。

  捲起眉毛:「就說您捨不得我,還不承認…」越說越小聲…末了正色:「哥哥說橫豎都要死,死在敵人手上不如死在我手上…我一開始不肯,佐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嚷著『萬萬不可』…但是…那一刻,我覺得我真的瞭解哥哥的心情,所以我還是動手了。其實在我心底深處也覺得…換做我受了重傷,也一定會要求哥哥殺了我…而且與其要我拋棄兄弟…我還是…唉…總之我就是做不到。」神色悲悽卻平靜…語聲黯然:「哥哥…不斷說服我,說只要我活著,他會跟著我活著…我從來沒有想過,當自己對親愛的人說出『我愛你』這樣溫暖的話語時,竟然同時要結束對方的性命…有時候我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很殘忍…」

  「不是那樣的,小光。」原來這就是這孩子一直以來的心理壓力,即使只是個少年,也很可能背負著大人意想不到的悲傷:「殘忍的不是你們兄弟倆任何一個人,殘忍的是那些敵人,不是嗎?若不是他們,你們兄弟倆說不定現在正快快樂樂的下著心愛的圍棋。你們都沒有做錯,父親保護妻兒是天經地義、母親選擇與父親共存亡是情深意重、哥哥不願意屈服於惡勢力是浩然正氣,」認真看著小光:「弟弟完成哥哥滅親的遺願是--勇者不懼。」

  愣住:「………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因為你今天是第一次說出來吧,我只是很客觀的評論狀況。」
  「不…我跟塔矢說過。」雖然是被強迫的:「他沒特別對這件事情評論什麼…」
  徐彰元笑笑,卻很認真:「但是他並沒有因為你殺了自己的哥哥而害怕與你相處,不是嗎?就日本的媒體看來,你們倆關係一直很好。」開導中:「或許以塔矢亮的人生閱歷還給不出勇者不懼這樣的評價,但很明顯的他知道不是你家任何一個成員的錯,不是嗎?」
  光只是愣愣地盯著白瓷酒杯:「……勇者不懼…這評價還真高,在子罕篇吧…我之所以會被困擾這麼久,是因為沒有先做到『智者不惑,仁者不憂』…因為冷靜的哥哥先幫我思考了前面兩項…」在危急的當口沒時間多費脣舌,翡翠直接告訴我結論是『勇者不懼』,並且要我執行…

  「假如我當時聽佐為的話,直接逃走呢?他說…是他決定丟下兄弟的,與我無關……我當然知道他是想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希望這樣我會好過一些…」
  徐彰元淡淡一笑:「那表示他比你瞭解你哥哥,你哥哥當時只希望你能活命,自己怎樣其實都無所謂,佐為比你先認清局勢,但是相對的,他沒有你哥哥這麼瞭解你,這些…至少『在那個當下』是這樣。」
  光有些呆滯地用心思考:「…老師的意思是說,佐為怕往後我無法擺脫陰霾,再也站不起來…所以才會在危急當口…把丟下小亮的責任往身上攬…不讓我下殺手。」

  我因為局勢混亂幾乎已經失去理性,根本無法拋下翡翠,只想留在翡翠身邊,在那個當下佐為的確比我瞭解翡翠…但是我跟翡翠畢竟是雙胞胎,即使我再怎麼混亂,一直保持冷靜的翡翠知道我一定能夠重新振作,因為易地而處,他也會在殺了我之後再站起來…雖然…要花很多時間。

  秋風捲起了幾片庭院裡的落葉,也帶來了新的飄零…悵然若失的季節。

  「…怎麼好像食物鏈…呵。」扒扒頭髮,多年來的心結,原來這麼簡單。


  徐彰元微微一笑:「看來你突破了一層心理障礙,我想佐為與你的家人都會很高興。其實說穿了,就是在那個當下,你哥哥想信任你,佐為想保護你…他們都用自己的方式為你著想,不是嗎?」
  「…呵,好像真的是這樣,我真笨,五年了才想通。」這實在是…哎…
  徐彰元滿上了酒杯,抿著:「也不是你自己想通的,還不是多虧我,哈!」頓一頓,微微疑惑:「你剛剛說…五年…」小光不是從很小就住在棋會所嗎…個人資料上寫的四歲遭逢家變…四歲…五年?

  光斟酌著…老師是真心待自己好,跟明子阿姨一樣…實在不想隱瞞,況且老師剛剛才替我打開一個心結…

  「我的公開資料…絕大部分都偽造過…」看向身邊的洋壎:「我是窟盧塔族極少數存活的後裔。」
  「…原來如此,戰爭的確很容易讓人迷惑,沒想到當時還小的你還能保持善良的心性,除了你的本性純美之外,佐為的引領功不可沒。」倒也沒有很驚訝的語調。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明子阿姨與塔矢都知道我的事情,只有塔矢老師還不知道…不過我想也不是很重要…」
  「哈、哈,對他這樣追逐神乎其技的男人來說,的確不重要。」
  捲起眉毛:「老師不也一樣只在追求神乎其技…」
  「我比行洋風趣多了!我喝咖啡、品酒、聽歌劇、泡溫泉…我是很會享受人生的。」扳著手指列舉興趣…
  「是、是、是…」光微笑著拿起洋壎,看向老師:「雖然老師不知道有兒子是什麼感覺,只能猜個大概,但是我曾經有過爸爸,所以我知道喔…跟老師在一起的感覺與跟爸爸在一起的感覺一樣!」

  洋壎即興的吹奏聲…安心而寬厚的旋律,與剛剛的寧靜絕望完全不同。
  在韓國待了一年,受到徐老師關照就不必說了,永夏與秀英也都很照顧我。呵呵…當初在秀策事件時完全沒想過,有一天會跟永夏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人生的境遇真的很奇妙…那傢伙現在中國話是可以說了,寫字完全不行…畢竟時間太短了吧。


  徐彰元看著身邊的少年,滿意地莞爾一笑…這孩子,呵呵。
  窟盧塔族的後裔,五年前…這樣的年紀…洋壎…迅速學習各項技能的智慧…哈、不會吧?
  我完全不懂音樂,但是真的很美妙,每晚聽著入睡感覺悲傷卻平靜。
  原來如此…全世界都在找的人,就在我的眼前…獵人協會當時也一直在搜尋…我也有接到通知…
  反正小光剛剛只說他是後裔,也沒說是誰,我就當作不知道好了。
  誰管他獵人協會,天曉得值不值得信任。
  嗯,他是小光,就這樣安穩過日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