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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〇章 前途難料
作者:形草      更新:2021-01-11 12:30      字数:4444
  在洛城安居的時間沒有初時想像得不太平,鵬雁兩人都鬆了口氣,確實以雁而言,縮小了是最好的偽裝,畢竟即使是在三千年,吃藥變小這種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子翎的兒子』一說,完全沒有引起外人懷疑,而鵬也謹守分寸,半年下來從未進城探望過妹妹,只有常與孟戟、鷲妹魚雁往返,免去爭奪權位的疑慮。
  至於洛城人民口中閒言閒語,在所難免,什麼『因死了采菊而情殤,一夜白頭』、『追著個男人到處跑』……以訛傳訛、繪聲繪影,傳遍大街小巷,竟也無人懷疑……無論在哪個年代,人們都愛八卦。

  楊鵬生性豁達,認定能為愛人犧牲奉獻實在是男子漢本分,半點不在意,別人越說,他越樂,反倒是雁內心過意不去,卻又無可奈何。

  楊鷲的婚事洛城自家盛大隆重地辦了,後又靜悄悄地落幕,轉眼便過,風城、菊城也派人前來道賀,比起水溢那場婚禮,這次喜宴正常許多,少了暗潮洶湧,多了各方消息聯絡,好壞參半。
  塚山克己最後死於監禁石屋,聶雁聽懷端提起,只『嗯』了一聲,藥婆倒還是硬朗,或許人到了年紀,生死死生,孤家寡人,早無牽掛,每天不是採藥就是看看老伴的墳。

  少年山陰山陽、晚年柵裡柵外,如今一抔土,相隔吋許,卻是咫尺天涯。

  喬老先生與柒月託付川城使者,送了封信給鵬雁二人,說是被湖澄那兔崽子絆住(以森現在的年紀,戲稱湖澄一聲兔崽子不過份),差不多該輪到沉默彩虹設定……云云,讓蜜月期的兩位盡快前來相助,他好早早回家繼續當大老爺。
  為此,鵬雁二人開始籌盤纏,先前從聶雲處所得已花得差不多,加上翠苑雖不大,卻是精美建築,碇夫人便宜賣了卻也讓鵬的資產幾乎用罄,所幸雁學什麼都快,學園藝自然也行,草木維護倒還不傷太多荷包。

  轉眼入了冬,尚未落雪,翠苑夏日的綠意卻早已被冰晶薄霜取代,暫時不需要園丁,是出發好時節。


  「哎?我才剛回來你就要走?」已晉升百長的碇海,好生失望:「那我們什麼時候再比試啊?」
  「隨時。」雁為來客添了茶。
  「啊?我知道你話少,可你這麼說好像很看不起我……」溫熱的茶入了口,驅走戶外一身寒意,碇海左右張望:「你叔叔呢?」雖然大家交代別再稱呼長少主,可讓我直呼名諱也很怪啊。
  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過來碇海所指何人,偏頭數秒才接話:「鵬去當鋪。」
  「……你們缺錢?」想想楊鵬平時為人豪爽,但細節處倒是分明周到:「是了,畢竟是城主的哥哥,他若想撇清關係,應該不會動用內城的配薪吧。」
  「缺錢倒不會,」雁想想,還是稍作解釋:「鵬顧慮我,不願一切從簡上路,要不兩套衣服幾片薄餅,夠到川界了。」

  此行對外說法,去拜訪喬老先生,也是亡父義兄的師父。

  「啥!?」聞言,碇海抽了抽臉,重重擱下茶杯:「我說難怪你瘦不拉嘰,照你這樣過比行軍還誇張!你以為你正值壯年嗎?就算是我那些哥哥們這樣也吃不消,你叔叔的顧慮很是應該!嗯?你好像都直呼他名諱?」
  「……我的家鄉,直呼長輩名諱不罕見。」頓了頓,乖乖喝起鵬交代的豆漿:「不是所有年長者作為都得人尊敬,也非小輩作為就不可取,我跟他既非親屬,直呼其名沒什麼。」
  「是這樣麼……」碇海總覺得這邏輯有哪兒不對頭。

  兩人又聊了些不相干的話題,多半是碇海說著東邊軍營裡的事、海邊城牆駐守奇聞軼事……雁聽著,只是心底牽掛未歸的鵬,碇海說什麼都不是很在意,直到聽見鵬的腳步聲,知道即將進門,雁飛奔到院子相迎,碇海愣愣地坐在廳上桌邊,看著這突然動起來的身影……

  「鵬。」越過園子,站到身前,笑意在黑色的眼底。
  「雁。」除下斗笠,注意到家裡有人,忙止住了彎身親吻的動作,改成將雁扛到手臂上坐著:「碇海回來了?」
  「嗯,」被抱高後,撢撢鵬肩背上的微霜:「外頭冷,溫了酒,先喝些?」
  「好!還有臘肉嗎?」
  「烤好了。」
  「真好。」額貼上額,湛藍的眼溫柔望入黑色眼瞳:「不是讓你今天別下床?你還忙?」單手覆上腰際,愛憐地安撫……就知道讓他休息不管用,總是看透我的心思進而誘惑我……嘖。
  「我很好。」寒風中,臉微紅,附耳細語:「這些天都冷,你獨自在外,我牽掛不下,既不願帶上我,至少讓我照顧你。」

  鵬聽雁這短短一句,哪還有什麼寒意?就是有惡靈都退散了,知道雁只在自己面前話才會稍多,且柔情溫順,樂得好像天天都是豔陽高照,若非顧慮碇海年紀小,情色畫面不宜,早吻住臂膀上坐著的人兒。

  碇海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由庭院走到面前,才起身向楊鵬見禮……畢竟楊鵬身分特殊。
  ……內心直嘀咕,總覺得比親父子還親,老子死了兒子馬上認別人當爹,都不知道該為子翎先生慶幸或叫屈……可小硯總是這麼安靜,一雙黑眼睛看似通透,卻又好像沒底似的讓人看不明白,想來隱藏著許多心思……是不是因為父親託付,所以對長少主特別親暱,但是心裡難過,還是都藏了起來?

  大概是這樣,把對亡父的想念都寄託到長少主身上了罷,我世家大族,自己又有軍職在身,就算老爸有個不測,上面好幾位哥哥頂著,這輩子是不會經歷他那些傷痛了,平時相處,別老讓小硯讓著我,也算報答子翎先生當日委以重任的信賴。


  十二月,細雪總算落了下來,隆冬啟程,鵬對雁格外呵護小心。


  「他還特地出營來送行,」放下暖簾,鵬對車內摀著懷爐的人一笑:「你也真討人喜歡,碇夫人、碇家兄弟,連鷲妹都再三問起你,現在碇海真以為你是弟弟了……嘖嘖,我看他多少是被你迷住了。」
  苦笑:「鷲妹最好別再相見,碇家是你安排的,我只能虛應世故,」倚牆而坐,放下懷爐,望向碇海站立的方向,馬車滾動聲中,隱隱有些期許:「倒是期待能從他那兒學些器械。」
  「知道你感興趣。」頓了頓,躺到雁身側:「那把光束劍帶了嗎?」
  「……嗯。」閉上雙眼,聆聽雪聲。

  留心到雁有這麼一瞬的不自然,鵬心思轉了幾轉,頓時明白……
  看來那時的玩笑當真傷雁太深,這半年從不曾看他拿那把劍……明明乍一見到時十分歡喜,是第三要塞後期出品的頂級貨,可卻為了我那句玩笑話,碰都不敢碰一下……唉,這事只能擱著,想辦法弄點其他稱手的武器給他,幸好有扁彈珠,不然我實在不放心。


  「我們……在一起,快一年了。」雁微微睜開雙眼,笑著低頭看鵬,指尖輕輕捲著紅色髮絲,充滿眷戀:「還有十五年,才夠本。」
  「既然今生都要在一起,又何必計算?」側身,摟住雁的腰腿:「當時,在三千年,完全想不到你願意如此待我,哈,我現在每天都覺得很夠本。」
  「呵,」知道鵬昨夜為了遠行緊張,沒睡好……輕輕按摩頭皮:「我……一直是這種性格,只是沒遇上對的人,只能隱藏,看你為了我要出門,搞得比去南極還緊張,回顧三千年的轟隊長,我也難以置信。」
  「好說,」蹭了蹭:「讓我睡一下,到了邊境,你讓車伕先回洛城吧。」
  「嗯。」

  鵬不願輕裝上路,馬車走得不快,入了川境,改租小船,雁倒是不擔心沒錢使,反正真沒錢就是啥都沒有,光喝水,也能上路,真心認為只要兩人能在一起便好,鵬自然明白雁的心意,但能過好日子自然不會讓雁白挨餓,特別是現在才……過了生日,勉強算九歲吧。

  一路上兩人也談些未來規劃,雁雖是黑戶,但這年代黑戶不少,只要不出任公職都能過日子,鵬也就不去張羅身分問題,省得又被孟戟嗅出哪裡不對勁,畢竟『從三千年把子翎的兒子帶來』這回事,他先前可沒提過。
  只是洛城律法明文規定滿十二歲才能就職,就算黑戶沒有身分,但雁怎麼看也不像是十二歲,生計自然全落在鵬身上,為此雁著實鬱悶好一陣子……

  「……教書?你?」
  「喂!你幹嘛一臉外星人要打過來的表情!?」

  兩人在猛獸島上折騰了三日夜,才好不容易趁著隆冬深夜,行人稀少,將普羅透斯號駛離猛獸島,要不就算用上隱形裝置,但是撞到人或其他舟船,卻也相當麻煩。
  沿水道南下,往洪城地界駛去,一方面這回得用上普羅透斯當基座,二方面,鵬私心覺得能在接近湖澄時,把雁藏在刀槍不入的普羅透斯號上,絕對是好事。

  雁的神情恢復鎮定,繼續開潛艦:「不,沒什麼。」土匪當老師?
  「你說了『沒什麼』,那肯定是有什麼了,」楊鵬按出了鏡面,端詳自己的臉:「怎麼?我看起來不像能為人師表?」
  「不像。」非常直接。
  「是嗎……」繼續端詳自己:「呵,我倒覺得我教你『許多方面』的事,你都非常受教。」

  假裝沒聽到鵬那特別曖昧的語氣,雁心中腹誹:光是這麼說話就不可能為人師表。
  人工智慧沒有啟動,但是普羅透斯的『頭』轉向了轟隊長,不明原因,楊鵬覺得這爛機器正在附議雁的說法,於是瞪了普羅透斯幾眼。

  知道鵬實際上是為了父母託付洛城之事心急,找不到能為洛城付出的管道,加上回城一事事先被孟戟攔截,無從隱姓埋名,報考公職多有不便……雁想著其因也是為了自己,該想辦法解決鵬的困境,否則自己當真寢食難安。

  「鵬,當老師不錯,但你要教什麼?」鵬本身是領導人,所學自然雜而不精,主要是識人知人,要他當老師,實在萬難:「……鵬,回洛城後,讓我見孟戟吧。」
  「啊?」從副駕駛座上彈了起來,完全不明白雁的思考邏輯。
  「我有辦法讓他在認為我是我兒子的情況下,給予新身分,順便你也一起辦了,」水道左拐後,漸漸成為淺灘,邊界近了,普羅透斯時速自然不是一般舟船可比擬:「你與他們的關係,不便開口為自己討新身分,孟戟不必說,孟相也定有多種理由推拒,但若我出面,情況可能不同。」

  鵬他……為我淪落到這步田地,不上不下,進不能爭奪權位,退不能隱匿山林,如今身分這片陸地上人盡皆知,士農工商,沒一件他能做又不落人話柄,名人難為,可憐他為我進出當鋪,往後定遭人閒言閒語,此生,我虧欠他太多太多。
  總之……若他親自去討個新身分,之後大隱於朝,盡他為洛城付出的孝道與忠誠,孟氏父子肯定不樂意,按他們的邏輯,鵬是皇親國戚,只要說一聲便有官銜,何必親自赴考?可我知,若真如此,鵬定然不願。

  鵬很清楚孟氏父子的好意,所以才遲遲不動,竟被逼到要為人師表……看來我得幫他解決這難題……讓鵬當老師,不只是他本身不合適,也實在殘害洛城未來棟樑,與他父母的遺願便背道而馳,萬萬不妥,必須阻止慘劇發生。


  「喂,你倒是解釋啊?你要見戟?太危險了……」
  搖頭:「我要切換成陸地模式了。」普羅透斯畢竟是潛艦,上岸後比較不好駕駛,當心。
  「喂!」
  「鵬,」夜色中,上岸後,暫時停駐,雁定定地看向鵬的雙眼:「我知你心急,又放不下我獨自一人……」話到此處,立刻被鵬吻住截斷,兩人間很典型的,要打斷對方說話時的方式。

  霸道卻溫柔,兩人都是。

  「我沒有放不下你,只要是你,哪怕三歲隨便放在這片陸地上,我都保證你能自己長大。」大掌輕撫著雁黑黑軟軟的髮,語調真誠:「我是想和你在一起,如此而已,決不是放不下,這是截然不同的心態,即使現在,你…………你願意……雌伏於我,我也絕對相信你的能力。」
  「……呵,」難得見鵬吞吞吐吐,卻是真心話,雁笑開:「是我失言了。」但鵬常太過保護,也是事實。
  「你剛想說啥?」
  輕閉雙眼,養神,回話:「既相信我的能力,就別問,讓九歲的身體休息五分鐘,前面不好開。」
  「那把普羅透斯叫醒吧!」
  「吵。」
  「又嫌我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