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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生死與共
作者:形草      更新:2021-01-09 12:30      字数:4743
  「不,鵬,你好好休息,我去街上探情報,」黎明時分,島上除了野獸嚎叫外,只剩野風呼嘯,雁阻在鵬身前:「我變小了,沒有人認得,即便不是孟戟,也不會有人提防個孩子。」
  鵬搖頭,執意向前跨出兩步,見到雁不屈不撓地拖著,無奈:「你身體還沒復原,這兩天也沒吃什麼……你也不知道該買些什麼才能補身,我去吧。」

  兩人又在島上耽擱了兩天,期間聶雁很嗜睡,只是每次醒來精神就好上不少,想來解藥正在往好的方向影響雁的身體,如今是在島上第五個清晨,兩人各有各的道理,毫不退讓,一高一矮,相顧無奈,明明理解對方的心思,但就是不願意對方涉險。
  幾隻早起的燕兒啁啾了起來,腳邊野花開得靜默爭豔,數秒後,兩人同時……

  「一起吧!」
  「一起走。」

  接著相視一笑,開始收拾。
  兩人心裡都清楚,外頭狀況不明,都不願對方涉險,但既已互許終身,鵬雁兩人前幾日死裡逃生之餘又跨過了一道心裡的坎兒,讓之間的連結更加緊密,已非只在山中無憂無慮空口承諾可比擬,既已如此,不論前途如何,生死與共,好壞乾脆都在一起,甭爭了。


  「縮小了倒好,手牽手也不彆扭!」到了街上,楊鵬樂!
  「……」也是,雖然髮色不同,但看上去就像長輩牽個孩子……
  「是說就算沒用上解藥我也照牽不誤,嘿。」反正雁也不是很在意別人看法的傢伙。
  「……」隨便他。

  兩人雖是一路說笑,卻都是暗中戒備,在附近牲宿領了墨蝶後,更是處處留心,不過倒是無人上前滋擾,此時川城早已撤下滿城白幡,小月轄下的城民生活似乎還不錯,街上一派熱鬧景象,鵬牽著雁,緊緊牽著,心裡喜孜孜的,低頭看看才八、九歲大的男孩恬靜乖巧的模樣,暗自警戒著周圍,斯文中有股刻意收斂的英氣,怎麼看怎麼可愛……又想到雁兒時遭受到的待遇,頓時突然能感受到雁的疑惑:人到底是什麼做的?

  是啊,怎麼有人能對個孩子下毒手?人到底是什麼做的?人造人,確實都是人造出的人,有靈魂有感情,不都一樣是人?算了……別糾結,我看雁這樣子,讓他重活一遍也好,我當他父親、當他兄長,是情人也是朋友,雁是我今生最重要的存在,至少這一點,從年輕時至今都沒變過。


  「鵬,你恍神?」雁用力拉拉手,一雙水靈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不是說幫我買衣服?」該不該買膏藥?臉都被我掙扎時抓傷了,原來解藥注射下去反應實在不小。
  「啊對!」差點走過頭……雁沒有刻意跟我客氣,是真的恢復了,真好。

  只是鵬留心到,雁將自己親手改過的衣物十分珍惜地悄悄收了起來,放在行囊最下頭,見了雁對自己也是如此在乎珍視,心裡暖呼呼的。
  在茶樓用餐時,鵬點餐可謂『大刀闊斧』,雁倒是司空見慣似的,眉毛也沒挑一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飽餐一頓後兩人賞著街上繁華熱鬧的街景,水道沿途都是叫賣小販,貨品琳瑯滿目,有人還價,有人群聚閒聊……

  「真的真的!那聲音怪嚇人,說是有用上『消音器』就不會有這麼大聲響。」
  「那消音器是個什麼東西?」
  「不清楚……」

  耳聞鄰桌在談論幾城最近正在進行的大事,消耗彈藥,鵬雁兩人對看一眼,各自裝作漫不經意,卻暗自留心。

  「這不說,連喬老先生都出動了,你說哪來這麼多武器?」
  「不知道,可要我說我們城主還是太嫩!」
  「啊?不會吧……」
  「你不覺得最近城裡有些緊張?前些天北面渡口卡馬還被箭雨給封了!」

  鵬品著手上的微溫黃金桂,偷瞄了雁一眼……只見雁雖然有在聽著幾人發言,卻似乎對手上的新鮮羊奶有些微詞……還不是為了讓你長身體?乖乖喝吧。

  「我說這就是疏忽,肯定有人犯偷跑,把武器帶了出來。」
  「不是吧,那個六親不認的湖澄不是精明得很?啊,難道他是故意縱容人犯?」
  「你蠢吧,要是有這麼厲害的武器砰砰砰的幾下,哪還要弓箭襲擊卡馬?啐!」說這話的是個光頭,鼻梁上有個大刀疤,看得出來在幾人中經歷最豐。
  這是位胖婦人,看舉止似乎與同桌另一位是夫妻:「不不……你們都錯啦!我堂姊夫家的親戚有個正好是看守,我同你們講啊……」

  鵬又給自己添了些茶,將一整碟的龍鬚糖推到雁面前,眼神示意:喝完奶吃這個。
  雁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真的孩子。
  鵬放下茶杯,雙手抱胸,又痞又得意:身體是,自然要照顧。

  ……最後只見雁吞下了那帶點腥味的新鮮羊奶,雖然依舊喜怒不形於色,但鵬看得出雁對羊奶好像比對蛇膽還要有意見,忙出聲安撫,柔聲細語:「以後改喝豆漿吧,回山上我們就種黃豆,自己做,這龍鬚糖花了好大工夫才能製成,裡面包的是檸檬餡,酸的,可以去去味道。」


  「真有這種人?是麼……」
  「沒辦法,必須除去知道所有武器用法的人,你想,喬老先生那是威德服眾,湖澄不能拿他們夫婦滅口,就算信得過他們為人吧,可其他小人物若是知道的,給逃了出去,當然是要喀嚓了!」這是胖婦人的老伴,雖然壓低聲音,可說得頭頭是道,彷若親聞。
  「那那些說是可以減刑的人犯……」
  「呵!你這一提重點來啦!我敢賭上我那討生活用的小舟,過年前才新造的,湖澄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就算是別城的,」說著,光頭刀疤男做了個封喉手勢,壓低聲音:「也會找機會做得乾淨俐落,要不要下注?」

  鵬與雁聽到此節,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均感同意……湖澄就是會這麼做的人,且搞不好其他幾城的負責人都默許了,反正人犯麼,為了大局死幾個又有多少人會對作奸犯科的人難過?就可憐了風城、菊城,本沒多少人犯,說不定還賠上熱心幫忙的城民。

  兩人思及此處,不禁暗自嘆息……
  千萬年過去,人類亙古不變的就是爾虞我詐,心機算計。


  「下什麼注啊?情勢明擺著嘛……不過我想我們城主也還不太傻,你瞧,為了要討好未來那位風城的老婆,連帶菊城兩城趕來幫忙的人,都被派了些周邊的工作,似乎沒動上武器也就不必滅口。」鵬聽聞此言,留心雁的眉梢眼角……微微顯出約莫只有自己看得出來的些許安慰,估計是為小月為人終究厚道了些,心裡欣慰……那孩子確實也是個還不賴的城主,只是他護得了風城順便護了菊城,其他就管不著了,想來也是如此,川境內有外敵拿人,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天早上的狀況也就順理成章,容易理解了。

  「噓!滅口這兩字有你這麼大聲說麼!?別說這麼直,咱們知道便好!」
  「是是是……」


  雁一口一個龍鬚糖,留心鄰桌幾人,見互動模式該是附近街坊,那對夫婦是這間茶樓自家親戚之類,光頭刀疤是常客,其他幾人也是差不多的市井小民,賣茶葉蛋的連手都褐了……幾人叫的菜色都不豪奢,確實與他們的職業收入相符,打扮也絲毫不讓人起疑。
  不同於雁的觀察模式,鵬留心幾人的神態舉止,隨隨便便的坐姿不像軍旅中人,杯盤狼藉也不像官員假扮作態,幾個杯子與人錯飲了也不在乎,確實毫無顯貴之氣。

  兩人又交換了一個眼神,俱是微點頭,便又繼續喝茶吃糖,直到鄰桌已經散去,侍者與那對夫婦開始收拾杯盤,兩人又坐了會兒,才攜手離去,未免有人在茶樓布局引己方入套、遭人跟蹤,又在街上胡亂逛了會兒,才尋找卡馬,準備落腳。
  只是胡亂逛逛這點楊鵬特樂!為雁買這買那……搞得雁哭笑不得,最後還是墨蝶吭著鼻子抗議了,楊鵬才只好捧著一堆東西就此收手……一路招搖地晃回卡馬。


  拾起擱在桌面上的五彩風車,雁苦笑:「鵬,我知你心意,但真不必。」他想彌補我沒有父親的缺憾,可鵬……你真的已經給我太多了,而且子翔確實曾把我當兒子善待過,已經足夠了。
  「嘛,一方面也是掩人耳目,」卡馬房裡,送走了搬洗澡水進來的侍者,壞壞一笑:「大人寵小孩,看上去天經地義。」說著,便往雁腰間捉去……

  輕易地被抓住身子,輕易地被舉起,輕易地被扒光衣服……接著輕易地,兩人進入同一個沐浴桶,竟還有空間能輕易地伸腿……雁坐在鵬的腿上,攤開自己的掌心,看了看,輕歎。

  「怎麼?不喜歡五彩風車?捏麵人我倒是從小就很喜歡。」
  聞言,雁移動到鵬身後,開始刷背:「你好像喜歡可塑形的東西?泥製品?」
  「嗯?這麼說起來……」雁透過後腦勺好像能看見湛藍的眼珠子轉了轉,想了想:「好像真是這樣,想當初我就對你那項鍊不怎麼感興趣,但要是材質是陶瓷或是其他,我應該就會忍不住想打開看了……是了,因為你是白瓷娃娃,我才會想『進去』看看……原來如此。」
  「嗯?嗯……」完全沒聽懂後半段,暗自思忖:鵬喜歡塑造類的東西嗎……知道喜歡的東西,往後驚蟄,就能準備些什麼。

  「你還沒回答我,五彩風車不好?」明明看到你眼睛盯著轉……這傢伙沒臉紅,肯定沒聽懂。
  手上的工作頓了頓……隨即繼續,輕聲:「很好,謝謝。」不要辜負自己愛的人、自己選的人,要讓他快樂。
  聽了雁如此回答,鵬留上了心……柔聲細問:「怎麼?風車讓你想到聶雲?」

  熱水擦拭強壯肩背的手,僵住:「…………嗯。」這人真是……什麼主攻略的戰將,根本天生做賊的料,想藏什麼看透什麼。既被識破,也不隱瞞……像是隱瞞過後差點決裂的事,不可再犯,都不是小孩了,這點道理錯一次也該學會教訓:「初次來到五萬年,在風城與他重逢,滿城風車……剛剛在街上見到,想到如今,多少有些悵然。」

  「……雁,」鵬聞言,立刻回身,對上雁悵然若失的眼睛:「反正我們得去找湖澄看看究竟,不如去找森吧,反正他們都在一塊兒,湖澄若還想對你不利,就說你是子翎的兒子便好,我想他還不至於對個孩子出手。」攬過孩童柔軟的身子,再度擱在腿上:「若有可能,回到喬家腹地你也能看看楊鴞。」

  「我現在這模樣還真是最好的偽裝。」頓了頓,額頭貼上鵬的額頭:「都好,但可別再一路招搖,越靠近那兒得低調行事,鷲妹的婚禮?」
  豪邁大笑:「哈哈哈,真絕!你這模樣喊他一聲『鷲妹』!笑死我……」說著,水花四濺。
  無奈:「誰讓你這麼早給我解藥?雖說如此一來行動確實方便不少……你……」此時,雁才注意到鵬的胸膛,水面若隱若現處,多了點東西:「這是……」

  伸出柔軟的指節,輕輕撫過……心臟處的一根羽毛,黑褐色的纖長翎羽。

  「什麼時候弄的?」雁皺眉,一時有些情緒酸了鼻頭,輕聲:「這不痛死?」
  「你能為我花一年的時間刺隻鳳凰,我難道不能為你花兩個早晨刺根羽毛?」
  無奈搖頭,手指沿著那明顯是自己亂刺的翎羽,往肩上挪移:「……我曾在第一對你開過一槍,傷疤還在,現在又……」內心低歎,難掩疼惜……還有額上也有考試時留下的疤痕……
  吻住柔軟的唇,截斷話語,雙唇分離時,移到耳畔,低低細訴:「這槍傷也是我的勛章之一,嘿,可別說我禁錮你,你該明白……父子兄弟、情人朋友,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唯一,你要走,我願你快樂自然不攔你,可你也別想讓我不跟。」
  苦笑搖頭:「我怎會想走?」小手在水面下找到鵬的手,放在如今纖弱的胸口:「這裡,滿滿,都是你。」

  瞇起藍眼睛,捉弄的語氣:「剛剛不就想起聶雲?還說滿滿都是我?」
  「這……」無奈:「我會改。」
  「傻瓜,」萬分寵溺,如同寵個孩子,又如同寵個情人……捏捏小小的鼻子:「想起重要的人事物,自然而然,你可別又封去什麼記憶,我可是要你長命百歲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雁搖搖頭:「鵬,實不相瞞,你若百年,我料理完你的後事,也不獨活。」

  「……」輕擁著的手一顫,卻沒說話。
  「若死後地下真有三生石,」淡然篤定,不容更改的決定:「請你,等我。」

  時間不算太晚,室外隱隱還傳來其他旅客的走動聲響,沐浴桶中熱氣氤氳,鵬在雁眼中只看見真情與決絕,輕顫過後,頓時莫名地振奮戰慄……一股奔騰的快意湧上心頭。

  「嘛……」沒有猶豫太久,鵬大手摟上細緻的腰骨,貼身細語:「想來這回不會等太久。」
  緊靠著炙熱的胸膛,雁歪頭,想了想:「你要求越簡單越不必久等。」
  好像在討論個極尋常的話題,鵬控制著雁的腰背,微微拉開後低頭吻上乳根:「那自然一切從簡,是了,跟提香一起吧,然後你也一起,反正你們八成是親戚,死也有伴。」
  微微張開腿的時候,耳畔細訴回應:「……嗯,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