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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錯過
作者:形草      更新:2020-12-24 12:30      字数:4845
  人海茫茫,公元五萬年不是個通訊發達的年代,雖掛念楊鵬,但實不知該上何處尋找,所幸雁一向是能夠沉得住氣的性子,傷癒後除了往白石山走走探探,便按兵不動,直到那日黃昏與亓夫人、端少主談過後,三人一致認為該是雁前往洛城試試的時候。
  當然此時正在築水壩、與雲哥哥溝通不良的子翎,也正準備動身前往洛城,只是雁萬沒料到當年那夜,懷端送自己到一線天天險的隔夜,這位少主又送了二十三歲的自己,想想自己實在單純,若非如此,便是端少主演技太好,完全不露聲色。

  與上回不同的是,生活在這自然時代的時日漸長,胯下的梅花鹿勉強還算服貼。

  「一年。」看著眼前天險,低聲自語……離斷崖一別,一年了。
  「嗯?」夜色中,懷端依舊把子翎先生送到一線天入口。

  少年見身邊人沒多言,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但想分別在即,便隨意起了話頭:「昨天的你離開時提起子翔將軍,剛剛也是一樣嗎?」
  聞言,雁無奈一笑:「你的昨天,對我而言已過了近兩年,剛說的一年,是針對與洛城少主斷崖一別,有感而發。」
  月夜下,少年條理清晰地確認:「詳情不清楚,但『斷崖一別』對我而言還沒發生,是吧?」
  「嗯,」翻身下鹿的一瞬,似乎又是靈光一閃,忙抬頭對懷端交代:「結局是你師父與洛城少主掉下去,而我得多謝你拼命阻止。」雖然之後還是掉下去,但這不是端少主的問題,是我自己出奇不意刺傷子翔,才能掉下去。

  「這我得記下才行,雖然不知道怎麼阻止才能同時壓制住你們三位,但時候到了應該會另有提示?」這是問句,懷端也不明白該是現在子翎先生交代清楚好,還是日後由其他人交代才恰當?但憑自己區區十來歲少年的武功,要同時控制住一個盜匪頭目、一個天生神力、一個臥底特工,想來不會有太多選項,心想……自己最擅長的該是弓道,但這項長處又如何在那種緊要關頭發揮運用?實在匪夷所思……

  這邊懷端努力想著未來的事,另一邊雁已經扔下梅花鹿逕自離去,步行進入天險,告別風城。

  聶雁內傷痊癒後這段日子再三查探,白石山幾個寨沒有轟前輩的蹤影,或許鵬會擔心鷲妹,留在故鄉洛城?看來只能再度潛入洛城,一探究竟……不然,依照鵬的個性半年後九成九會再回斷崖,若他阻止我往下跳,他自己便回不來了。

  雖說我落崖前沒等到他,或許他離開三千年後根本沒回到五萬年,而是落在別的時空……現在只能且戰且走,白石山搜遍了,總不能不採取下一步行動。
  且……此行洛城,也好追查項鍊的下落,其中細節恐怕得日後再問森,如此看來不少人為解藥費盡心思,不可辜負這麼多人的心意,必須將匣子找到,否則辜負了這些朋友對我的關愛。

  雁想著,腳步不停地往前踏去,兩年前心灰意懶,如今神情堅定。


  「嘎啊!就是那位嗎?吁……」懷端看著子翎步入天險的背影,身後傳來藥婆的聲音,鴕鳥旋風般奔至。
  「嗯?」懷端回首:「夜深了,藥婆怎麼沒休息?」希望他沒看到剛剛的子翎先生。
  「我是問你嘎,是不是就剛剛那位這大半年每天捕新鮮的魚給我啊?」說著,實在很矮的身高還努力在鴕鳥背上挺了挺,試圖看清黑夜中的背影。
  恍然,放心一笑:「沒錯,不過他好像是用釣的。」幸好沒看到,穿越時空的事還是少些人知道,少麻煩,多了就理不清頭緒。
  「嘎?用釣的?哪夠送人?自己吃都不夠才是嘎……」鼻子上的肉瘤晃動,還是很想看清那早已看不清的身影。

  見狀,懷端苦笑,喚過梅花鹿,陪著藥婆一起往來時路回去:「藥婆你就安心收下,他說以前你幫過他,那是心意,再加上他拐走你的弟子,內心過意不去……而且這大半年他時間很多。」也對,風城什麼事都沒有,子翎先生又生性沉穩,我若要成為城主,也必須像他一樣沉得住氣才是。

  藥婆不滿地轉過鴕鳥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懂得愛惜光陰嘎……像我們當年……打仗的當口兒……你看那位塚山老先生多可惜……………………話說我徒弟不是去洛城嗎?」
  「子翎先生也很可能不會再回風城了。」
  「嘎,這樣嗎……那我得好好訓練芳少主嘎……果然男人靠不住嘎……」
  蹄聲中,懷端苦笑:「藥婆……我也是男的……」
  「你小孩子做不得數哇。」
  「我不小了,我已經十二歲了……」


  月光皎潔,天朗氣清,深夜裡水鴨鷺鷥彎著脖子安睡,風城湖泊,星光瀲豔。
  斑馬上的少年、鴕鳥背上的老婆婆、美麗長角的梅花鹿,在晚風中緩緩回程。




  不惑之年的楊鵬在自己的少主園子待了幾日,與森稍作討論,對往後動向已有決定。
  離與雁斷崖一別還有大半年,如今炎炎夏日,往海邊去或許不錯?接下來的相關人員都將集中到洛川二城,誰也說不準萬一『自己遇上自己』會有什麼危險,畢竟『兩個自己存在於同一時空』,與『兩個同一物品存在於同一時空』,影響力絕對不同。
  前往銀河的另一邊,好處是不會遇上年輕的自己,能減少意外。

  且由於(假)黛姬專權,長少主庭園已經有許多重要外賓暫住,自己回來一兩天還可,但不是長久之計,總會有人發現這塵封的房間有異動……思前想後,還是去風城或菊城看看吧,不管雁送我一程後,是就此死亡在三千年,還是回到五萬年……總比啥都不幹強些,再說了……萬一現在的自己見到廿一歲來洛城臥底的子翎,要是情感上難以自控,豈不糟糕至極?

  「嘖……我總覺得自己見到他……很可能會直接侵犯他。」
  涼涼的語氣:「這種話就算是真的你也別在他面前說。」我是無所謂。
  「哎,所以還是別見到年輕的那個好些。」我已經當好人當太久了!媽的,自從認識你前前後後將近二十年禁慾,你要是沒那意思最好別讓我見到!大中小都一樣!

  兩人就這麼一邊收拾行裝一邊肆無忌憚地聊,真是想到啥說啥……
  楊鵬被放逐多年,留在寢殿裡的東西本就不多,就連這一身服飾都不大合乎楊鵬如今的年紀,雖無不可,但總是年輕人的款式,真應了少小離家老大回那句,看著鏡子,鬢角微霜,不免唏噓。

  東翻西找,收拾行李,找到不少值錢的東西,有些是自己曾見過的,有些則是不曾留心。
  那兩顆黑曜石鍊墜的項鍊,就這麼映入眼簾。

  「嘿!我有個好主意惡整我徒弟!」花白頭髮的森,見到那項鍊,察言觀色,馬上來了點子。
  「啥啦?」
  「你嘛……」在楊鵬周身轉了一圈:「混在這些賓客中看上去也像個殷實商者,不如……我在這兒寫封信給我那笨徒弟,跟他說你是我介紹的,到風城菊城那邊你敲他一筆,消消氣?」
  聽了這破綻百出的點子,鵬抽臉:「喂我說你這人……」話說一半,自己打住。

  想起雁當年在大街上收到風城消息的表情、隨後在飯館裡珍惜地捧著,請戟估價的表情……當時子翎在估什麼價?如今的自己才當真明白過來……是感情的價。
  可惜了,感情怎會有價?可戟不過說了幾句價值連城之類,你便滿足了……

  看了看手中的黑曜石,卻如當年戟所言,通體漆黑、打磨圓潤、由內自外透出些許微光……也罷,若真如傳說所言,戴著能讓你少些煩憂,或許不壞……再說能狠狠敲聶雲一筆竹槓最好!為你復仇這種事你肯定死活不願意,我自己想出氣嘛……又沒出路,總歸你會自己解決聶雲的問題……可至少讓我刮他一筆,聶雲的師父都允了,飛來橫財我這土匪沒道理不收!

  思量已定,便開始搜刮房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寶石、衣飾、瓶罐……應有盡有,隨後扮作富商,與森一同離開長少主庭園。
  兩人都是有錢人,自然不缺坐騎,風一般到了銀河河畔,造石滬捕魚的女郎、嬌笑不斷的浣衣女子,在豔陽天下顯得格外親切,一路上見過家園昔日風光,再度確信自己回到五萬年,楊鵬頓時安心滿足……可一想到雁為此也不知傷重如何?當時想置TM小兵於死地……下手自然毫不留情,簡直狠絕至極,便又忐忑起來。

  兩人即將在銀河畔分道揚鑣,森準備回川城,為接下來將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做些布置,渡者們見到楊鵬胯下羚羊高大,想來沒生意可做,便也沒圍上來。


  「森,」拉了拉承載自己的羚羊,想在銀河畔簡短話別。
  「幹嘛?」森倒是沒想話別的意思,戴著斗笠的老者已經背向著壯年人,微微側身回首,斗笠陰影下,露出數十年如一日,狡黠的笑。
  「沒,幫我跟七號問好。」頓了頓,看看銀河波光,又再度回首馬背上的森:「若有可能,我會跟雁一同前去拜訪。」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有意無意,總想強調『一同』二字……死都不敢想像雁當時已命喪自己腳下這種事。
  也不知森有沒有聽清那話中的情感,策馬向前數步,背影瀟灑地擺擺手:「這時代能活到六十算高壽啦,我們沒老死都會等著,拜啦!」

  看著森頭上大大的斗笠,悠哉悠哉的背影,楊鵬笑了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放眼隨著水流,直至看不見的盡頭,最後放眼蒼穹……確實,這些人,遇上這些事,本性沒什麼改變,森是,雁是,我是……改變最大的,是聶雲吧,也可能是自己從未瞭解聶雲,至少沒雁這麼瞭解。

  看著天空,大型禽類翱翔天際,彷彿很久沒看到天空似的,楊鵬看了很久……直到浣衣女郎都洗好大半衣服了,才驅策羚羊涉過銀河。
  闊別多年,再度看天,有種異樣的感受……人真的需要珍惜現有的一切,不是每個人生來都能看見如此湛藍的天幕、聽見河水流動,或許這就是雁當初常常覺得天很好看的原因。


  人,不管在任何時空,充其量是這片土地的過客……
  就算拿自尊、榮譽……等身而為人最珍貴的東西,貶低為戰爭的藉口,並且獲得想要的結果,卻也無法改變眼前你我所看到的一草一木、飛禽走獸……才是這一方水土的主人的這個事實。


  是了,送嫁當口,雁跟我說過不少三千年的事,關於汙染,關於感恩。
  不知怎了……想到他說的這些,便不甘願,怎麼好像聽來他不會像我那麼生聶雲的氣?吼,想到就火,還是要狠狠敲他一筆!哼哼。



  白石山溫泉在夏天不怎麼討喜,楊鵬遠遠看著兩城人們興建水庫的工程……幸好年輕的那個雁與自己都已經離開此處,剛剛,黃昏時分還看到聶雲直接往山下狂奔,逢人就問寶貝弟弟的去向……而現在自己也正打聽同一個人。

  「說!你真看見有穿著深色和服的人住在風城海邊?」
  「是!我、我我沒騙人,句句真話!」
  「真的很像那個之前被菊城軟禁的人,簡直是同一個人!」
  「嗯……量你也沒腦子胡謅不露破綻。」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剛一踏上白石山舊有的領地,楊鵬土匪本性便露了出來,山賊眼見楊鵬一身光鮮,羚羊背上物資看上去也值不少錢,想都沒想便上前攔截,卻不料……打劫不成反被擒,三個搶匪滾在地上斷手斷腳……模樣狼狽。
  而楊鵬真正生氣的是……這些以往都是我的手下?現在居然認不出我,雖說山林向晚,光線昏暗,但我的樣貌改變太多,也是事實,另一重點是……怎麼我的手下膿包至此!?

  「那他確切住哪?」湛藍的眼眸閃過寒冰,明顯是要『確切位置』的訊息。
  「……這……也沒怎麼在意……我們沒太注意那位仁兄。」我的媽!誰會沒事突然注意陌生人的作息?又沒有人交代!
  「他……他有時候會呆坐著釣魚,」簡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再不然就拿樹枝在沙灘亂畫……一整天都這樣,也沒管晚上白天,海面上一眼看過去很明顯,有出來釣魚就一定能看到人。」說著還往後縮了縮……深怕這答案無法讓商者滿意。

  只聽過山賊搶商者,商者打傷山賊還打聽消息……活見鬼!

  「釣魚?畫畫?」楊鵬努力將這些行為與雁聯想在一起……嗯,雁確實是有耐性的人,釣魚該是實話,如果時間長的話,也很可能以此營生:「那這人釣魚的頻率?」雁從小到大沒畫過啥吧,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好吧,下棋還勉強……他沒事畫啥?
  囁嚅:「這……那個……敢問……什麼是頻率?」
  聽了這提問,楊鵬差點背過氣去:「就是……嘖,那我問你他上次出現釣魚是什麼時候?還有!他什麼時候出現的?給我交代清楚!」我想知道雁掉在這個時空的正確時間。

  這一問,被打趴在地上的三人面面相覷……好像在努力回憶。

  「這個人出現……好像有一年多……吧?總是很突兀地海釣。」
  聞言,楊鵬呆了,喃喃低語:「……這麼久?」雁落在這個時空一年多了?
  「至於上回看到他……有七天了吧,又好像是十天前……說起來這幾天沒見到他了。」
  「嘖!錯過了!」見其他二人對此回答也無異議,當即轉身離去。


  徒留山賊三人面面相覷,不待人走遠些,還不敢擅自接上筋骨……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