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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九章 薄情郎之一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9-29 12:30      字数:4101
  「說了,沒受傷。」內心千頭萬緒的聶雁,對於眼前楊鵬的行為,當真被逗笑了。

  孩子模樣的森已經玩起了那隻毛蜘蛛……對於磊的周到大方收下,周圍侍者不少也圍觀起英武的黑鳶,但主要是利用眼角餘光偷瞄自家未來城主的怪異行為……
  只見楊鵬異常認真,煞有其事地對著一隻白皙細緻、連薄繭都沒有,更沒有半點傷的手上藥,前前後後,難聞的藥膏塗了厚厚一層,那厚度……說有多離譜就有多離譜。

  「我也說了,你受傷了。」認真……
  苦笑,深深凝視著眼前人:「那也不必塗成這樣……」
  「喔?終於鬆口了,」狡黠的碧藍眼睛,抬眼時一臉得意:「所以說你確實受傷了!」一臉『被我說中了』的神氣。
  輕搖頭,無奈:「就為了讓我招認這個,把我的手塗成這樣?」難聞也罷了,這讓我如何行動?
  「沒錯,誰讓你不老實,哼……當我楊鵬瞎了麼!?」用力用乾淨的白布,把那塗滿藥膏的手捆個結實,約莫是在包紮。
  以為對方指的是弄髒袖子的痕跡,歉然:「……抱歉。」

  楊鵬動作中的手,頓了頓……思量片刻……
  隨後……

  「一直沒告訴你,是怕你有壓力。」在子翎手上打了個不怎麼好看的結。
  「?」
  楊鵬銳利的目光,掃過周圍……不知道是不是子翎的錯覺,周圍的人總算開始認真圍觀黑鳶了:「那天你拿這套衣服,」順手整了整眼前人的深色皮革領口:「說是因為沒見我穿過,對吧。」
  「嗯。」自然是穿不到的,才敢拿。

  「這整套服飾,似乎是因為我母親早料到自己時日無多,在有生之年,按著我每年生日,先做給我的。」見子翎立刻要起身……想也知道要幹嘛:「嘖!幹嘛急著脫!?你對我母親的手工有意見啊?給我坐好,聽我說完!」
  「這……是。」這傢伙就會說話下套……總之如果我亂動或是脫下來,就是對鵬的母親有意見了,那我自然不敢有意見。

  「咳,剛說到……對了,」拉拉長短剛好的袖口示意:「我兒時養尊處優,膚色雪白,母親便給我搭上深色的衣服,說是相映之下更好看……不過他大概沒料到我拜黛姬那女人之賜後,膚色雖不黑,但也不像從前……」
  「外貌終會改變,鵬也別太放在心上。」還是很討厭黛姬,這也理所當然。
  「我是不大在意,」指節敲了一下眼前人的額頭:「嘖,不要插嘴,害我不知道說到哪兒了……」
  無奈:「……」居然怪我?不過……給鵬一逗,心裡稍稍舒服些了。

  至少沒這麼痛了……
  我可不可以……就這樣,真的待在這個人身邊?在我擁有的每個瞬間?
  如果能這樣,應該能過得很幸福……萬一我真要被歷史抹煞,好歹也真的感受過。
  ……我在想什麼?不行喔,安分一點,那樣萬一我消失了,不管是現在的楊鵬,還是曾經的沉默彩虹,都會難受的,哪怕只是一瞬間。


  「我母親自然也沒想到我的手,長大後比一般人長了些……」拉拉子翎穿起來剛好的袖子:「其實當你挑了這件衣服,穿上時,我真的很高興,就算我如何珍惜,隨身帶著依然也只能擺著……與其那樣,不如給合適的人穿上,我想母親會高興。」
  「……」其實我還是覺得……不妥。
  微微一笑,順手將子翎衣著的所有細節都整好:「往後,每年,你都會有一套。」
  瞪大眼睛:「這……不可以。」
  「我說了算。」
  「不要。」
  挑眉,不滿的眼神:「還是你對我母親的手工有意見?」
  「……當然沒有。」
  「這不就結了。」

  聶雁當真坐立不安了,想推辭不是,接受又不可能……真是左右為難……

  似乎在回憶很遙遠的事情,看著子翎,楊鵬語聲有些悠遠:「那晚……在樹上。」
  「?」樹上?是了……第一次打起來的時候。
  「我在窗外看著你,第一次……你坐在一夥菊城長老中,精緻得好像白瓷娃娃一樣……呵,」盯著眼前人的雙眼,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我應該沒說過吧?第一次看到變小的你,大概就是從那時起吧……好想摸摸看……」

  說著,指背滑過白皙的臉龐,輕輕緩緩,漸漸往下……來到胸口。

  「後來跟你相處久了,呵,幾乎是跟外表唱反調,你的個性糟糕得可以……非常彆扭,」手,停在胸口,好像在感應……很重要的東西:「可我隱隱想著若你願意穿上這身母親為我做的衣服,會合適吧……」
  輕握,阻止:「鵬,這衣服我是真的不能收,原因我不說,想來你明白,一會兒我就換下。」

  「子翎,你受傷了,很重。」沒理會眼前人的話,繼續感應胸口的溫度:「在這裡,仙丹妙藥到不了的地方,所以,我想……或許你還無法接受我,但至少,我能把我母親暫時借給你……朋友的母親,該稱作阿姨,阿姨給的東西,你可以收下吧。」

  聲音很輕,但很清楚,聶雁突然想起過去相處的每一幕……
  這個人……太懂我,太瞭解我,太溫柔太體貼也太勇敢。

  「……好了,我知道了,今年的我收下了,謝謝。」真的……面對眼前的人,好像自己只有舉白旗的分,過去是,現在也是:「這一陣子,總麻煩你照顧,抱歉。」
  「又說彆扭的話……啐。」收回手,望向森的方向……似乎對蜘蛛很滿意。

  聶雁看著自己被裹成兩倍大的左手,不語,同樣看著自得其樂的森。
  ……那個人也是,太溫柔也太勇敢,想來我剛剛在外面喊不出雲哥哥,就這麼歇斯底里起來,當真完全不能與他們相提並論,實在是個精神上的膽小鬼。

  「喂,現在你心情好些了,沒話告訴我?」偷瞄身旁的人,對於某方面,楊鵬不算沉得住氣。
  聞言,眨眨眼……又望向自顧自不亦樂乎的森,轉瞬會意:「……看來現在還在劇本上。」
  「那你到底有沒有歸納好哪些該交代我的?」不明原因,一臉期待。
  「說真的,我現在只想到要跟你借上次去小月那兒時的那匹斑馬,嗯……今晚,得連夜趕往喬先生家腹地某處。」任務第一,儘管沒人賦予任務。
  無奈地抓抓頭,換個問題:「那是怎麼受傷的?想來不大可能是湖澄,難道……」
  「不是小月,」怕楊鵬亂臆測,產生誤會:「真的不是。」

  是孟戟……八成是,撤退的那一個在重重封鎖下,應該出不了城,子翔他原本就極少傷人,如今我在他心中已沒多少分量,自是不願再為我髒手了……這樣也好。

  「鵬,所以你……」他真的都知道了嗎……
  「嗯?嗯……」聳聳肩:「只是沒想到你這麼狠心,居然什麼都不交代,連一句『一切小心』都沒有……嘖,真是薄情寡義,哼哼……」
  苦笑,看著正在研究黑鳶的森……淡然:「是否薄情,你很清楚。」
  「哼……」

  聶雁看看周圍,這住了好一陣子的卡馬,期間發生過許多事情,預料之中的,意想不到的……在這短短的冬季,好像忙碌了一整年。

  「鵬,森有告訴你穿越時空的契機嗎?」我想……我有辦法了。
  「啊?喔……有啊。」品著侍者送上來的茶點,享受一種不太真實的感受:「說是死亡的危機感。」
  「應該還有天文現象,晚上會有流星雨,我想,我們盡可能待在一起。」

  聞言,微瞇起眼:「你可別亂來啊,嘖……打什麼主意我是不知道,可是這邊沒有你很麻煩,要借斑馬你隨便挑,我跟小紅都會跟著你,」意有所指地看著身邊的人:「但得快去快回,我不想讓湖族、小月,多方面再有變卦。」
  「……嗯,」暗自下定決心:「絕對不會有變卦,放心。」

  經歷過末世的我很清楚,人肯定勝不了天,但……如果只是守護一小部分,應該做得到吧。
  如果要有PS的基因才能穿越,那我肯定可以,只要算準時機,給自己製造出死亡的危機感,我就會離開五萬年,至於會到哪個時空去,我不知道……但若強烈的意念能左右一點命運,我會祈禱,讓一切回到四歲。

  我看著,守著,沒有人會穿越,沒有人會消失,沒有人會因此傷亡,我回去就行了,我不會遇見雲哥哥,不會遇見沉默彩虹。
  至於我能否保有在這裡的一切記憶,真的只能全憑天意了。



  由於那斑馬確實跟聶雁不對盤,楊鵬堅持讓聶雁騎小紅……對於這一點,小紅顯然很高興,莫名地與聶雁親暱,森從背後抱緊磊,對於鬥雪紅的速度相當驚訝,一路大驚小怪……
  雖然跟森一樣在高速中四處張望,但聶雁卻很安靜,從背上看著高角羚羊奔馳的路途,突然有些悵然,好像有好多事情來不及做,比方說還沒跟小月道別,也沒把藥箱還給藥婆……

  對了,自己跟鵬,還有一隻小虎貓呢。

  「……真該早些去找普羅透斯,早些知道,早做準備。」高速中,喃喃自語。
  「哎?你說啥我聽不清楚?」森懷裡揣了兩個小玻璃箱,手上拎了個籠子……聽著語聲從風中飄來,朦朧不清……接得牛頭不對馬嘴:「真沒想到我們有機會跟這麼多動物做親密接觸!超幸運的啦!謝謝你啊!磊!」用喊的!
  笑了笑:「別客氣。」反正……未必真能用上。

  風聲、蹄聲、雪花縹緲聲……場景離開鬧區,離開望穿秋水,直至總城也被拋諸腦後,已是月上中天,水道漸漸稀疏了起來,川城東南隅有群山,山中溪澗瀑布處處,早年又沒有鑿山設備,自是不需要開發水道。

  「吁……」四蹄緩了下來。

  直到高速奔馳過後,聶雁才瞭解為何鵬當初提議要把小紅給自己……似乎即使騎術很差的自己在上面,即使高速奔馳,也能輕鬆坐著,急停之下也不會顛……若說馳電與小紅都有靈性,小紅相對體貼了。

  「謝謝……我現在才發現你真好。」愛憐地摸摸棕紅色毛髮的脖頸,突然有些不捨,似乎這發現有些太晚。
  「怎麼?改變主意了?」楊鵬聽見,旋過馬頭,回身笑問:「現在想要牠了嗎?」一語雙關。

  聶雁搖頭,即使自己不是成功回到四歲,也是到別的時空重新開始,實在沒必要了,但此時此刻……楊鵬在星空下轉過身,笑問自己的神態,真希望能永遠記在心中……如果可能的話。

  「前面就是你說的座標處了,也是喬先生家腹地範圍。」細雪中,指著前方丘陵:「傳聞喬先生利用大小不一的竹枝,打通關節後接成山中水道,免去開山闢水路一事,省了不少工夫又就地取材,也充分利用山中水源,今晚總算能見識見識。」

  聶雁聽著,笑了笑,沒說話,倒是森直嚷著要去見識那些『水管』。

  「你還是沒話要告訴我?」楊鵬又問了一次,這次很認真:「不交代我什麼?」聲音,開始有些壓抑。
  聽出語聲的不同,放緩腳步的羊背上,聶雁輕聲:「能認識小紅,真好。」同樣一語雙關。
  「除了這個呢?」我當然知道,你這彆扭的傢伙……
  搖頭:「沒了。」
  「啐,都說你薄情寡義,看來是真的。」有些心理不平衡……
  「鵬,」見楊鵬策馬向前踱去,跟上:「我不會讓它發生,放心。」

  就某方面來說,鵬,你說對了,我確實相當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