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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作者:樓非      更新:2020-08-16 20:54      字数:2794
  秦骓失态了。

  但他自恃身份,很快就别过头,没有跟一个小乞丐计较下去。只是当梅知叶又亲昵地勾着万俟言的臂弯时,他才低声提醒:“阿言,注意身份。”

  “无碍。”万俟言对梅知叶一笑,似乎很满意他的亲近。

  他们一行人来到厅堂,才刚跨过门槛,万俟言就扬声道:“不知二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俟失礼了。”

  “阿言千万不要这么说,建昇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身穿宝蓝锦缎袍子的男子站起来,朝万俟言抱拳,眼睛却落在梅知叶上,再也移不开。

  就这么一个眼神惹起了梅知叶的反感,他将空着的左手反到背后,指缝中夹着四根银针。身后的木子辉吓得顿住脚步,万俟言察觉到后头的异样,一想,就想到身旁这位可是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的。

  他压低声音说:“收起东西。”而后嘴角上扬,带着梅知叶和秦骓来到李建昇面前,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面纱女郎,才对他抱了抱拳,说:“万俟见过二皇子。”

  “都是老朋友,何必见外。”李建昇收起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梅知叶,问道:“这两位是?”

  “这位是久留山的秦骓公子。”

  秦骓抱抱拳,说:“秦骓见过二皇子。”

  他的目光落在面纱女郎上,忽然心领神会,明白了万俟言带着梅知叶的原因。

  小乞丐寒碜归寒碜,但相貌上乘,世间无出其右。有了他在身边,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强塞人到万俟言身边?这不,想使美人计的反被美人所惑了。

  要不是他领教过小乞丐的毒辣,估计也会堕入迷阵。

  “这位是梅生公子。”

  梅知叶仅是点点头,已是给了万俟言最大的面子。

  万俟言拍了拍他的手,笑道:“他年纪小,不懂事,望二皇子海涵。”

  度量大不大,要看自身,也分对象。

  李建昇不是个名声好的,据说养在宠妃膝下,骄横跋扈,睚眦必报。不过万俟言还没有见过他这一面,与他相交的人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面孔——只是他不相信,但也习惯了。

  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材须待七年期。

  亏得这二皇子是个耐性子的,流言一套,他做一套,起码人前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也做足了十年。要是那正宫的太子多一份进取,也不至于被压了这么多年。

  李建昇收回目光,对梅知叶宽和一笑。

  他们都知道光梅知叶这副皮相,已经足以让李建昇另眼相看。

  “二皇子,请坐。”

  他们脱下鞋子,席地而坐,每张席子前都放了小桌案。

  万俟言和李建昇坐在中心主位,秦骓懂规矩地坐到左边次座,还给梅知叶打了个眼色,让他坐到他的旁边。梅知叶却正眼不看他,径自抢了木子辉的位置,跪坐在万俟言身后。

  实在是黏得很。

  “相别五年,要不是大漠路远,建昇还真是想到山庄拜访一下。”他呷了一口茶,眼睛又不经意地瞥过梅知叶。

  “二皇子客气,要知道二皇子到了羊城,该是万俟上门拜访。”

  “得了,赵越两国的皇子都到了,要是你统统都要拜访,得拜访到什么年日?”

  “论交情,肯定是先拜访二皇子。”

  虽是客套话,李建昇却满意极了。

  “你我的交情就不必拘泥于谁先上门了。 ”他笑着说:“就是不知道阿言会否卖我一个面子,透露一下今年的言品,让我有个预算。”

  万俟言摇了摇头,“身在江湖,不得不讲江湖规矩,只能说五年前父亲的永品卖了三千两黄金,今年的,只多不少。”

  羊城大会的压轴好戏是当家人亲自炼制的珍品,上一位当家名为万俟永,坊间便把他亲炼的武器叫做永品,如今他当家,便叫作言品。

  那一年的永品是一副黄金甲,刀枪不入,被越国太子高价买去,后来披在越国的冯穆将军身上。

  这几年的战事冯将军胜多败少,这黄金甲就被越传越神乎了。

  听闻越国太子进境时十几匹马驮着一箱箱黄金,看来对于今年的言品也是志在必得了。

  李建昇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昨晚进城恰巧碰上盗图纸的小贼,幸好都是陈年旧图。归雁山庄距离羊城甚远,若阿言带的护卫不够,不妨从我这边借一点兵力过去。”

  “万俟不敢。”他说:“府里的东西怎么比得上二皇子的安全?要是二皇子有个万一,万俟怎么担当得起?”

  乱世之中,一件言品可以卖出至少三千两黄金,李建昇却不敢说自己的项上人头值不值这个钱。

  “此言差矣。羊城大会都是为了阿言而来的,各方高手虎视眈眈,要是再让贼人潜进府邸,就不是盗取旧图纸如此简单了。”

  “不必了。”一把冷冷的声音突兀地打住万俟言刚张开的嘴,“他有我就够了。”

  秦骓手一抖,茶杯溅出茶水,愕然地抬头看着梅知叶,这句话有点暧昧吧?不过一看到李建昇两眼发直地盯着梅知叶,他又按下不满,想看看这小乞丐怎样拆解这个局面。

  李建昇笑道:“梅生公子看着不像会武功。”

  万俟言回头看了梅知叶一眼,想道,他何止会武功,还偷过你的钱袋呢。

  他摇摇头,说:“不得无礼。”

  “出言不逊,他才无礼。”梅知叶翻身到一个背着剑的侍卫面前,抽出他的剑,架在那侍卫的脖子上。

  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轻如鸿毛落地,直到脖子上又冷飕飕的剑气,那侍卫才恍然回神,浑身打颤。

  梅知叶冷哼一声,“这样的人,你派一百个也抵不上我一个。”

  “好功夫!”李建昇站起来鼓掌,情不自禁地走近梅知叶,却被他用剑抵住了胸膛。

  刺进来吧、刺进来吧——李建昇心里叫嚷着,只等他刺进来了,就给他个罪名。有了罪名,梅知叶就是他的了,所以请刺进来吧。

  哐当!

  万俟言勃然大怒,将白玉杯敲到案上,捡起其中一块碎片,直打到梅知叶的手腕,愤然地站起来。

  梅知叶愣住了,一个松手,剑就脱下了。

  “放肆!二皇子是贵客,自幼师承大家,轮得到你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吗?你要是不懂规矩就滚回西院去,没我的命令不要再出来。”

  滚?命令?

  梅知叶张开掌,手心向下,掉在地上的剑就回到他的掌中。他提着剑,一步一步地向万俟言走去,一双冷眼对上万俟言凌厉的眉目——原来他所谓的假情假意就是他的变脸。

  李建昇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追随着梅知叶的背影,万俟言显然是为他解围,但他好像不领情?够冷够烈,美得带劲儿。

  顿时,他带来的秀丽女子就减了几分颜色,没滋没味的。

  梅知叶越来越近,万俟言闪过一丝慌张,让木子辉挡在他面前。

  “你答应过我会听话,我才带你出来。”

  梅知叶顿住在原地。他只是不通晓人情世故,却不是傻子,也相信以万俟言的才智不可能转头就把说过的话记错了。

  他在距离万俟言两步外掉下剑,拉着他的手,低声说:“我知错了。”

  万俟言松了一口气,秦骓悬起的心也放下了。

  “阿言是养了一匹好狼狗啊。”李建昇轻笑一声,“得此狼狗我也不好让阿言见笑了。若然再有不知好歹的盗贼,只要你派人到行宫,我马上替你出兵。”

  万俟言抱抱拳,“得二皇子此言,万俟就放心了。”

  一个下人跑进来跪在地上,说:“公子,越国太子送来拜帖,午时一刻到。”

  “二皇子,您看——”

  “建昇不会让阿言难做,我们就大会当天再见吧。”他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去,但没走两步,又停下来,说:“这个女子素仰阿言的雅名,既然阿言要在羊城住上院一月,何不留下她,起码有个知冷知热的。”

  万俟言不可能再拒绝李建昇的好意,只好笑道:“那就请姑娘摘下面纱,若是合眼缘,也无不可。”

  面纱女子摘下面纱,露出清秀五官。若说梅知叶是冬日里的一支红梅,那她就是秋日里的白菊,清素淡雅,眉眼低垂,叫人心生怜爱。

  可惜梅知叶是那朵高岭不可攀的梅,与他一对比,她就黯然失色了。

  不过万俟言还是点了点头,将她留在含芳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