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来不了。”

  教务处长满头黑线的看着楚秀哲，冷声道：“那可不行，今天你家里人，必须来一位。”

  楚秀哲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张老师转头对叶岚说：“你也是，让你妈妈来一趟吧，你来打还是我打？”

  叶岚乖巧道：“那个，我给妈妈说了，她可能快到了。”

  张老师的火气下去了点，终于能够比较平和地跟他沟通了，“行，那现在你们先去办公室等我，秦川的家长我马上通知。”

  叶岚走出去，站在楼梯口等楚秀哲。

  几分钟后，楚秀哲也出来了，他一看到叶岚，就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进了男厕所里。

  全校都在上课，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没关紧的水龙头在滴水。

  叶岚不知道他要干嘛，傻愣愣的看着他。

  “你刚才……说的，那个外校的人，是谁？你以前见过没？”楚秀哲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叶岚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见过，长的比你矮点，不是很壮，哦对，他手臂上好像有纹身。”他大概知道楚秀哲一定会问，于是老老实实交代了出来，比跟老师们说的都还要详细。

  “那好，我再问你。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楚秀哲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容不得叶岚撒半点慌。

  叶岚细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他……他亲我……我的……”

  楚秀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语气有了一丝丝起伏：“什么？亲你？”

  叶岚知道这很难让人想象与相信，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但事实却就是如此，“秦川说……那个大哥，就喜欢这样……收拾人……”

  楚秀哲表情有些扭曲，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控制住，暴躁道：“他亲了你哪里！”

  叶岚手臂被他攥的很痛，他小小地动了一下，老老实实道：“他亲……亲了我的嘴……脸跟脖子。”每说一个被亲的位置，手臂就被攥地更痛了一分。

  楚秀哲一张脸冷硬到了极点，只有呼吸是炽热的，一团郁结之气混合着怒火在身体里奔走，楚秀哲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现在却处于极端的不冷静状态，他知道叶岚是无辜的，却还是忍不住冲他发火：“你是傻逼吗！嗯？！你是不是傻逼？为什么人家给你一张纸条你就能自己送上门去！你没脑子的吗！！！”其实刚才在办公室里，听叶岚交代事情原委的时候，他就想这样质问他了。

  叶岚愣住了，他想不到自己反而还要受到这样的责骂，他明明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现在却陷入了‘受害者有罪论’里，而且这样凶神恶煞地指责他的人还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泪水滴落的飞快，豆大的泪珠从发达的泪腺里蹦出来。

  “我……我……我不知道是陷阱嘛，我以为……是你嘛！”抽抽嗒嗒的哭诉声，在空间略大的厕所里回荡。

  楚秀哲感觉自己要被气吐血了，但与此同时，他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叶岚的泪水就像一汪药泉，仿佛有着宁神镇气的功效。

  “好了好了，别哭了。”楚秀哲松开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皱眉看着情感波动丰富的叶岚。

  叶岚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好不容易有了勇气跟楚秀哲说真话，结果还是挨了骂。

  他心里又酸又疼且堵的慌，一边用袖子擦拭泪水，一边含糊不清地埋怨：“本来……就是嘛，我……我不知道……他们……会来这招……我也不想，招惹他们的啊……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那些人……老是欺负我……你……你还……怪我？我……我……好难受啊……”结结巴巴说到最后，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楚秀哲听着，心里泛起一阵阵针扎似的疼，他知道叶岚憋的太久了，于是不再打断他，准备让他好好哭一场，发泄发泄堆积了太多的苦闷情绪。

  哭这回事，覆水难收，开始容易，停下却难。楚秀哲掐着时间，等了他几分钟，见他完全没有收势，终于开口道：“喂，老大，可以了吧，别哭了行不行？”

  叶岚用兔子似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又拿袖子去拭泪，楚秀哲看着他小桃子似的双眼，很不给面子地笑了一声。

  于是叶岚更气了，隐隐有种被人看扁的烦躁浮上心头。正要怼他几句，楚秀哲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叶岚要比他矮差不多一个脑袋，此时刚好埋首在他的胸前，楚秀哲紧紧搂着他，“嘘，别哭了，没事了，已经都过去了。”

  鼻腔里都是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叶岚紧蹦的神经终于无声地松懈了下来，哭的太厉害的人，总有种昏沉感，就像失去了自我意识一样，叶岚安静的由他蛮横的抱着，仿佛被人按了静止键一般，一时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这个怀抱是暖的，是真实的。

  楚秀哲左手的拇指来回抚弄着叶岚湿湿的脸颊，幽幽的声音从叶岚头顶传来：“我会报仇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