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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暖人心
作者:白夜如昨      更新:2020-03-25 22:33      字数:3917
  “……我可不想出现莫名其妙的家人。”少年并未动容反而毒舌的吐槽起来,说完之后似乎才意识到对面这位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因为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只能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不说话。

  卫无歧被怼了也没在意,今天天光大亮,昨晚在烛光下帮他换掉湿透的衣服并且擦干净身体,烛火晦暗不明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现今一看果然俊朗非常,卫无歧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美丽之物,无论是风景、建筑、动植物抑或是人类,他都喜好美丽的,当初选择定居于庆丰也是因为此地地处江河之中、重山之间景色瑰丽,本就是老好人的他,对于美好事物他的容忍度往往更高,加上对面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更加不会介怀。

  他依旧蹲着,目光与少年平视,自我介绍道:“我叫卫无歧,原本是玖国人士,刚刚来此定居,准备开一家医馆,你若是无处可去,要不要先和我住在一处?”

  少年眨眨眼,并未回答,卫无歧就全当他是需要时间思考,正好今天要去陈婆婆那里付租房子的定金,就先自顾自地换好衣服,绾起头发之后便嘱咐少年赶紧换衣服,之后先去吃点东西再过去陈婆婆那里。

  少年虽然不说话,但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步履比卫无歧少短,卫无歧为了配合他刻意走的慢点,两个人下楼吃饭,点了两碗米粉吃,少年似乎饿极了,吃得狼吞虎咽,卫无歧怕他噎着放了杯凉茶在他近前,又点了两个酱菜和一碟牛肉推到少年面前,少年抬眼看看他,也就理所应当的吃起来。

  外城区年久失修,两个人走的那段青石板路上不太平坦,少年的鞋子还未干透,几次被滑都是踉跄一下,卫无歧伸出手想牵住他,少年没理会,卫无歧叹口气走下一级台阶蹲下身:“我背你吧。”

  “我自己会走!”

  “你要是跌倒了我还要给你开药,药钱可是很贵的。”卫无歧笑着回答,少年还想反驳,卫无歧又继续补充道:“我和人家约了时间见面,要是迟到还要赔钱的,我可是要开医馆的,本来就没钱,这下还没开张就要亏本了。”刻意以少年不知道的经营为借口,少年踟蹰一下,爬上了卫无歧的后背。

  卫无歧看上起身体羸弱,其实常常上山入谷采药,身体并不差,直接起身背着少年就往陈婆婆家去,陈婆婆看着他背了个半大孩子有点疑惑,问起这是谁家孩子,卫无歧放下人摸摸他的头回答是自家儿子,昨天刚到这儿还不适应留在客栈,今天带他出来转转,陈婆婆惊异一声,又细细打量一番卫无歧,表示真的没看出来他这么年轻竟已经娶妻生子,卫无歧笑笑说自己早年就有定亲的女子并早早成亲,但妻子一向体弱多病,自己也因妻子的病症开始学医,日前妻子因病仙逝,自己也想离开伤心地,就拖着儿子一起移居庆丰。

  老人家看孩子年纪轻轻就死了亲娘,一时间怜惜不已,拉着少年问这问那,还塞了好几块豌豆黄和糖山楂给他吃,得知两人现今还住在客栈,赶紧推荐定做家具物什的店铺,让他们定做些日常用具就赶紧搬进来,自己家里还有些旧的锅碗瓢盆,只要卫无歧不嫌弃都可以给他,卫无歧连声道谢,推辞了陈婆婆要留他们吃午饭的邀请,表示要赶紧去定做家具就不叨扰了,便带着被陈婆婆塞了一袋子零嘴的少年离开了。

  少年的鞋子在陈婆婆家的火盆旁烤了一会儿已经干透,下地跟着卫无歧慢慢往定制家具的店铺走,走到距离陈婆婆家有段距离的地方,少年才悻悻开口:“你骗她。”

  卫无歧回过身,歪着头回答:“是啊,我骗她的。”

  “为何?”少年眯着眼,对这个救了自己命的人更多了一份戒备。

  “嗯……怎么跟你说呢……陈婆婆是经营做媒说客生意的,你知道是做什么的吗?”

  “……你当我白痴吗?!说媒就是替男女说亲定媒的,说客就是商贾或者百姓之间需要调停请的中间人。”少年看来年少,倒是清楚这些三教九流的营生。

  “我啊……正当婚龄,如果没家室难免会引得陈婆婆担忧,她又热情直爽难免会给我说亲嘛。这是防止说亲的最好手段。”卫无歧娓娓道来,说这些话时却并未看着少年,而是望着远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你不想娶亲,拿我当借口。”少年本来冷着一张脸,出口倒是直击核心。

  “是啊……我不想娶亲……一点也不想。”卫无歧虽然是笑着说这句话,然而神情落寞如同下一秒就要流泪。

  少年望着他,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卫无歧在后面拢了拢袖子跟了上去。

  两个人到了店里定了要的家具,房子前半部分临街,隔一下就可以自己做医馆营业,于是卫无歧便定了药柜以及待客的桌椅抓药的柜台。

  零零碎碎定了不少家具物什之后卫无歧又去试床,少年有些累了,在卫无歧挑床时坐在一旁一张休憩的竹床上休息,卫无歧注意到后问他:“你的床要帷帐吗?”

  少年靠在床上有些迷迷糊糊之间回答:“要。”再想后悔那边厢卫无歧已经开始给向工匠师傅提要求,并且让他把其中一张做的长一点宽一些,顺带还定了两张竹制躺椅和一个竹制茶桌。

  少年有些憋气,买完家具就闷闷不乐的跟在他身后,卫无歧付了定金问他饿不饿少年也没回答,卫无歧点了一下身上的碎银问店家附近有哪家饭馆吃食美味,店家给他指点地址,卫无歧便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任由少年跟着。

  两个人到地方是一家寻常饭馆,之前店家推荐他家的蒸鱼和白切肉,卫无歧顺势都点了,又要了几个素菜一盆米饭两个人就等吃的,饭馆对面是茶社,有孤女贩卖瓜子花生,卫无歧买了点塞给少年,加上之前陈婆婆塞过来的零嘴,两个人等吃饭期间就吃着零嘴等开饭。

  “我呀,不会做饭,之前随师父学医时也没学会做饭,我们俩在山中采药的话都是随意带些干粮吃,回了村庄都是雇年老的在家无事的妇孺帮忙煮饭,进了闹市就成天下馆子,虽然好吃吧……就确实费钱……”卫无歧絮絮叨叨说起曾经,少年听着觉得不对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你会做饭吗?”卫无歧谄媚道。

  “不会!”少年一口否决。

  卫无歧无奈叹口气,好似很遗憾的样子,接着说:“那之后只能看看能不能再便宜点雇个人帮忙做饭了……”说罢喝了口茶,此时饭菜陆陆续续上桌,少年伸筷子想去夹鱼,临到鱼腹又停下望着卫无歧,卫无歧正拿着勺子给少年盛米饭,看到他停筷眨眨眼,说道:“家教很好嘛,没关系,在家里你先吃。”说罢继续给少年盛饭,少年也眨眨眼,这才夹起一块鱼肉先吃。

  卫无歧很有耐性地为他盛好饭递给少年,自己也盛好之后便开始吃饭,他明显不惯于吃鱼,磨磨蹭蹭地先用筷子一点点挑出鱼刺后才吃,少年这才想起卫无歧其实并非璟国人,他原先居住在璟国北面的玖国,那里的人都以面食与牛羊为主要食材,日常其实并没有庆丰这么常河鲜……这条鱼,看起来是为自己叫的。

  察觉这点,少年下意识放慢了吃饭速度,就这样慢慢地等卫无歧和自己一起吃完。

  吃完饭两个人结账,卫无歧依旧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少年跟在后面,天色将晚时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卫无歧突然看到街边有老人在卖糖葫芦,拿了几个铜板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少年,少年眼神微微一动。

  卫无歧笑了一下,伸手拉过少年的手将糖葫芦放在他手里:“刚才我看你吃陈婆婆给你的零嘴,好像很喜欢糖山楂。”

  少年接过糖葫芦,默默地吃起来,卫无歧哼着一首长调,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才进了客栈,大厅里刚过饭点,此时坐着的多是些闲来喝酒聊天的渔夫与船工,卫无歧准备上楼休息,却见少年立在原处不动,卫无歧疑惑的望过去,那边几个人正坐了一桌说起当今君上怀疑驻北面的将军冷厉申意图谋反而被斩首,家里老老小小加上亲族都被发配边疆,昨天发配那批亲族的船渡江时在江心走水,一船人跳江,因此死了不少人,说出这件事的船工说完还抱怨官家现在还在悬赏找尸体,自己为了这件事昨天拼死拼活的游才找到两具尸体。

  有人插嘴质疑:“这些人不能游上岸吗?”

  “人家可都是内城的贵人,哪像咱们每天在江水里扑腾,再说现在快到涨水期了,江水这么急,哪怕是你我这种老手要游上岸都要费点劲。”说罢啐了一口,又粗鲁地继续喝酒,言语中满是对内城人的不屑。

  卫无歧眼神微动,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少年似乎想说什么,卫无歧抢先问刚才那位船工:“这位大哥说得倒有意思,那死了多少人官家怎么计算?找不到尸首的是算失踪还是溺毙呢?”

  一群大老粗正在讨论,突然出现这么个文质彬彬的人问起这件事,几个人都有些戒备的望着他。卫无歧微微一笑:“各位大哥好,我叫卫无歧,我和我儿子近来才准备定居庆丰,准备在十里亭两个街外的柳月巷开间医馆,是因房子距离江边不远,有些担心贼人脱逃,毕竟初来乍到还是有些担忧。”卫无歧虽然长相不算出众,但是气质平和稳妥,加上温和的笑意,让人不由自主心生亲近。

  “柳月巷?是陈婆婆的房子吗?”有知情者问道,卫无歧微微颔首:“嗯,陈婆婆人很热情,得知我夫人早逝,还特别安慰了我和我家儿子好久。”说罢拉了拉身边的少年。

  “原来陈婆婆那间屋子是你租的啊,今天下午遇到陈婆婆她还念叨有一对父子租了房子。”一个人插口道,算是无形中帮卫无歧做了个背书。

  说起这件事的船工因此定了心,倒是豪爽的拉了一个条凳招呼卫无歧坐下,卫无歧也不客气的过去坐下,还招呼少年过来一起坐。

  船工这才继续说道:“这么湍急的江水,估计没几个人能活,不过司寇那边还是咬死了要找到所有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还有悬赏,这才让我们这一群弟兄下江寻尸。”船工一边说一边剥花生吃,卫无歧注意到少年的手紧紧握着拳,他不动声色的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掌裹住对方的拳头。

  “那……实在找不到尸体的呢?”卫无歧继续问道。

  “小兄弟你做大夫,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啊。”船工取笑道,不过还是安慰道:“再有几天就到涨水期了,哪怕是活着,潜藏在河岸附近估计也只能溺毙。”

  卫无歧感觉手中的拳头攥得更紧,体温都有些凉,倒了几声谢,并俏皮地说:“我就不欢迎各位来我医馆坐坐了,毕竟来医馆都是生病受伤,不过要是有什么不适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说完便起身拉着少年上楼回房。

  到了房间卫无歧叫小二准备热水和澡盆洗浴,回头看着坐在桌边的少年,也坐下问:“现在……你想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少年望着眼前这个青年,一直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回答:“我叫冷溟洌……是冷厉申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