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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借光
作者:白夜如昨      更新:2024-01-11 19:01      字数:4383
  小姑娘一直陪着大妈,不见她报警,也不见她有什么焦急的神色,她的眼神是淡淡的,就像她空无的眼瞳一般,荣辱不惊。
  
  大妈还是担心,即使脸被打了还在忧心丢失的财物,小姑娘反而不太在意的样子,一直在柔声安抚大妈,问她肘击的脸还疼不疼,大妈表示已经好多了,正要起身去找乘警。
  
  刚一起身,发现有个身形高大的秃头男人拿着刚才小姑娘的背包走过来,男人面容凶狠,棱角的方形眼眶加上寒冬腊月的秃头,加之山一样的身高和结实到即便穿着冬衣都能看出紧绷的肌肉,导致他整个人看上去倍加凶悍。大妈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刚才几个混混的同伙,拉着一旁的小姑娘想离开,没想到小姑娘反而轻柔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背。
  
  大娘以为对方是小姑娘的父亲,却见对方毕恭毕敬地对身高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小姑娘施了一个佛礼,大妈大吃一惊,察觉自己猜错了,歪了歪身子,发现身边的小姑娘也回了个佛礼。
  
  “回来时刚好看见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抱着一个包,发现是你的包就顺势抢回来了,几个人已经被我扭送到警察局了,希望仁波切不要挂心。”男人说得郑重。
  
  “明白了,辛苦你了。”小姑娘带着淡淡的笑意回答,与大妈告别之后便接过包准备离去,大妈面对高大强壮如同一座山一样的男人,还是没忍住强调几句不要把小孩子一个人放在这儿,作为家长要保护孩子注意安全之类的,男人面露不耐,但小姑娘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也只能“嗯嗯啊啊”的认同。
  
  等到大妈叮嘱完,小姑娘正式向大妈告别,临走前又踮起脚摸了摸大妈刚才手上的脸,再次道谢便被男人牵着离开了。
  
  他们刚走,大妈便接到电话:“您女儿已经醒了,不需要再转到北京的医院,要是还没出发就赶紧回来吧。”
  
  大妈握着电话,在原地呆愣一会儿,又摸摸脸,刚才还青紫的脸,现在已经丝毫受过伤的痕迹。
  
  “谢谢……我马上……赶过去……”大妈流着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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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诘和乔雪辰晚上才上车,退了房之后乔雪辰本来想把行李放在耳钉的移动空间里,吕诘又觉得出门在外不带行李看起来更加惹人注意,于是预留了自己的行李箱和乔雪辰的背包,将其寄存在酒店前台就出去吃饭。乔雪辰自告奋勇要带吕诘去吃点好吃的再走,于是两个人坐车到洒金桥开始小吃之旅。
  
  吕诘只有大学期间每次放假会四处旅行,当时一个背包就开始穷游,不太去名胜古迹,大部分都在游览城市人文或者自然风光,乐趣就是走街串巷到处逛,只是还未来过西安,这次客随主便,就跟在他身后一路吃东西。
  
  热乎乎的柿子糊塌、又冰又甜的凉糕、加辣子的肉丸胡辣汤、咬开冒着牛肉汤的蒸饺、仿佛带着暗黑气息的卤汁凉粉、夹了咸蛋黄和煎蛋的蛋菜夹馍、几串烤腰子和烤筋、寒冬腊月中冒着寒气的炒酸奶、带着烂熟的豆子和红枣的镜糕、一整盆的小酥肉、迷你烧水壶煮好的酸梅汤、清汤又油润的牛肉泡馍,走街串巷时吕诘才发现,乔雪辰可能并不是被安排在此处躲藏,而是他真的喜欢这里,喜欢人群,喜欢穿行于人海之中,如同每个最平凡的芸芸众生。
  
  两个人吃到再也吃不下,乔雪辰说要买几份伴手礼,又带着吕诘离开主街喧闹的人群,拐进一个小巷道里,在巷道深处潜藏着一个有些破败的院落,从门口一眼望去,里面有个深深的廊道。吕诘有些怀疑地望向乔雪辰,对方直接走进去,到最深处又拐了两个弯,到达意见一间像是办公室改造的小破屋,屋子里全是绿色箱子堆叠放着的点心,这样藏身深巷的小店,吕诘倒是没想到,乔雪辰指着其中几样点心打包了好几份,两人提着深沉的点心往出走,刚到外面乔雪辰就直接将点心放进耳钉里。
  
  吕诘能感到乔雪辰对这座城的熟悉与眷恋,这也是他得知对方要带自己前往北京找亲戚时吃惊的原因,毕竟离开这里等于是舍弃了最强有力的保护,不过乔雪辰看上去毫不在意,吕诘问了乔雪辰预备怎么防护,乔雪辰但笑不语,只是告诉他不用担心。离开时还是那样大学生似的装扮,虽然乔雪辰妖气微弱,但能千里迢迢设计让人穿越结阵劫持他,自然可能察觉到他离开结阵。昨晚独自在客房,他梦中惊醒一次,醒来后就看了许久手机待机画面,那上边是自己和四个同届进入警局的同僚一起拍的照,而唯一女性的达瓦……已经去世了,他思索着要不要打给大哥,又想起他已经出海,只能打卫星电话,最终他按了息屏,躺在床上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沉沉睡去。
  
  两个人坐车去取了行李,出了内城,本来吕诘以为乔雪辰是囚禁在此,此时看起来应该也有自愿的成分,他出结阵时与自己进入时是一样的,就是很平常的跨过城门,一步之遥便离开了长安大阵,对于感受到不到大阵威力的吕诘而言,阵法的存在就像是假的一样,望着火车站前的城墙,吕诘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在想:这里真的有一座大阵吗?”一旁的乔雪辰看出了吕诘沉默的原因,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只是好奇,并非怀疑。”吕诘回答,起初他确实有怀疑过对方,但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也实实在在是自愿以结契的方式使他成为自己的灵兽,毕竟自己也曾一无所觉地穿过他在公园中的结阵,一无所知地穿越长安大阵想来也是同个原理。
  
  “倒是可以让你看看……”乔雪辰说罢,便摘下黑框眼镜递给吕诘,示意他戴上。
  
  吕诘戴上这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眼镜,仰头再看城墙,便看到以百年城墙古迹为基石,整个内城笼罩在一片紫色的阵法之中,那种紫色看起来并不坚固,像是一层悬浮在内城之上的远山云岫。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威慑力是吧?最初我家人还想加上入内就会中毒或者被烧的诅咒加固阵法,后来我说在这样以后就再也别见了,他们才折中选了这套方案。”乔雪辰回答,吕诘点点头,总觉得以乔雪辰的性格应该会扯出一大堆前尘往事,但反常的是这次他并没有多说,只是在吕诘想转头看看车站时要回了眼镜。
  
  “不要舍不得了,以你的灵力,多加锻炼,很快肉眼就能看到了,只有我们这种妖力低微的小妖才需要这种眼镜。”说罢便走在前面准备进站,吕诘随之跟上。
  
  乔雪辰买的是四人软卧票,检票之后两人正要上车,乔雪辰突然说列车要行驶一晚上,让吕诘先去月台买点饮料,吕诘不太放心,不过乔雪辰直接说了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想劫持自己的人不敢在人群中大张旗鼓的抓人,更何况两个人已经结契,即便不在身边也可以随时以心音联络,吕诘这才点头去买东西。
  
  乔雪辰背着包,拖着吕诘的行李箱走到包厢门前。
  
  “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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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波切大人,我还是想不通,那里明明是祖古您协理的道场,现在却不能进去,只能先去大慈恩寺再让他们派人转交……妖族实在得寸进尺!”高大强壮的沉砚一边从行李中拿出打包好的素斋递给坐在下铺上的小姑娘此时已摘下了毛线帽子,下面是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原本两人可以直接进入长安内城到达广仁寺,但由于长安大阵禁止进入,自己试了试直接走进城门洞,刚进去又被直接传到城外原点,自己灵力已经接近法王,面前比自己灵力更强的仁切波自然也无法入内……想到一个妖族竟然借此占据这种聚灵之地,还阻止其他灵力强大的术士进入,沉砚就显得愤愤不平。
  
  “毕竟三十年前那件事是因为有他在才能办妥,如果当时大战正面对决,妖界与人界都会遭遇浩劫。那个孽障只是向人类宣示力量,便造成二十多万人的死亡,如果直接原型现世,还不知会造成怎样的浩劫。当初那只妖凭借一己之力竟然能将其封印,单凭这点妖族与人族对他礼遇,也在情理之中。”白玛嘉措并未顺着沉砚的话往下说,而是向他阐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了解当年那段历史的,妖族不会专门借此邀功,人族更不会以此给妖族贴金,只不过……只要长安内城大阵依然在,那么还是会有人好奇提起,只要提起便会有各式各样的揣测,不论善意还是恶意,那紫色的结阵依然屹立不倒,仿佛在提醒人族与妖族曾经经历过怎么推心置腹的合作,以及……不要再企图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正因此,白玛嘉措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多一点对继往的了解,才能少一点未来的芥蒂。
  
  说完白玛嘉措伸手接过打包好的素斋,摸索着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打开,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素斋带过来已经有些凉了,沉砚自然也发现了,拿起水壶准备去打点热水回来烫一下盒子加热餐食,一开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
  
  一个照面,沉砚手里的水壶掉在地上,右手上的八瓣莲手环变成一把剑架在乔雪辰的脖颈上。
  
  “沉砚!”白玛嘉措压低声音叫着沉砚,沉砚察觉走廊人来人往,借着身高的便利将乔雪辰提溜进车厢,顺手关上了门。
  
  “妖孽!看到佛光竟然还不避让!”沉砚扭了乔雪辰的胳膊把他按在车厢的地面上,乔雪辰心里感慨这两天天天被人扭胳膊按着,一边开口:“祖古,我只是想借个光而已。”
  
  这句话一出口,白玛嘉措微微皱眉,在外沉砚都是称呼自己为“仁波切”,这个称呼在密宗里是对德高望重或者修行身后者的称呼,同时也能够作为自己现在这个身份的称呼,正因为有混淆作用,白玛嘉措离开西藏之前才叮嘱沉砚以此称呼自己,一般人绝无直接获知自己身份的可能性。
  
  “谁派你来的?!这趟车有仁波切在,妖怪都会避让,你竟然还能顶着佛光找到这间车厢,还敢说不是有所图谋!”沉砚按得更使劲了,乔雪辰疼得呲牙,反驳道:“我身上有无明上师坐化时的舍利,因此才能抵御佛光普照,并非是有什么计谋,我只想借祖古身边一缕佛光避险而已。”
  
  白玛嘉措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阻止了沉砚审问的意图,问被按在地上的乔雪辰:“你是谁?想借什么光?”
  
  “我是三十年前的那个妖族结阵师,想借您佛光护佑上京一路平安顺遂。”
  
  “你有什么证据!”沉砚半点不信他的话,但看到站在一旁的神情落寞的白玛嘉措,还是厉声发问。
  
  “我有上师受伤坐化前留下的遗书和火化后的三颗舍利。”乔雪辰坦诚相告,沉砚望着一旁的白玛嘉措。
  
  “先放开他。”白玛嘉措给出回答,沉砚放开他却并未收起手中的剑,而是戒备地站在乔雪辰身侧。
  
  “谢谢。”乔雪辰说罢起了身,敲了敲耳钉,从内中拿出一封信和一个密封的玻璃小瓶放在桌上,沉砚检查一下确认上面没有毒物,才交给白玛嘉措。
  
  白玛嘉措摸索着打开虽然样式陈旧却依旧崭新的信封,毕竟放在移动空间内的物品不会再经历时间的洗礼,里面有一块硬纸板,刻满了盲文,她挨个摸过去,以手指的触觉阅读了当年无明的遗书。
  
  沉砚第一次见到白玛嘉措的神情如此悲伤,自己见惯了她的宠辱不惊与慈眉善目,淡然的不像一个人。此时这样明晃晃的哀伤,反而突显了她身上身为人的那部分,在大道无情之外的,一点并未泯灭尘缘带来的伤怀。
  
  “他……最后说了什么?”
  
  “无明上师只是在遗憾,遗憾死前也没找到师父的转世……”
  
  听闻此言,白玛嘉措闭了一下眼睛,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继续问:“你要如何借光?”
  
  “只要与两位一同到达北京就行。”乔雪辰说完拿出两张车票,上面的号码与这间车厢标注的号码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