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者：萧瑶 更新：2019-08-25 18:17 字数：2693
接下来的日子里，AGR673每天在饭点送进来一些罐头，顺便在送早餐的时候带走垃圾袋，偶尔也会带来些日用品，或者扔给她新的床单，站在门口等着她更换后带走旧的，这一切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AGR673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莉娜固执地坚持不要先说话，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被孤独击垮了。事实上，她倒过得挺舒服，AGR673没有禁止她使用电子设备，想来他以后也不想带一个疯子夫人出门。吃喝不愁，也不算完全与世隔绝，她能把这场冷战进行到天荒地老。
莉娜把高中同学联系组消息关闭的设置取消，由于缺少交流，她成为组内最活跃的成员。
一个月后，AGR673的婚假结束了。他的工作量取决于高新区内每个居民的状态。如果每个人都能多干活少吃饭，保持身体健康，他大可以整天无所事事，跑到新能源集团的行政总监办公室里打牌——如果STM42有空的话。
鉴于督查在几个月前刚巡查过这里，AGR673管辖范围内的居民们都保持了较高的身体素质，又没什么人喜欢和工资过不去，AGR673并没有太多积压的事务要处理。上一个月的工作日志都是勤务兵写的，军官简单扫了一眼，勤务兵完成得不错，满篇废话都表达出无事发生的主题。
顺理成章地，剩下的时间成了纸牌时间。
“你居然在销假第一天打牌。”
AGR673掀开了底牌，“同花。也不知道是谁一见我就把扑克掏出来了。”
“不玩了，不玩了，我今天白干活了。”STM42把五张散牌扔回牌堆里。
“少哭穷，你的工资能占到总收入的1/10就不错了。”AGR673把钞票放进了钱夹。
“那还不是得隔一两年就要向联盟让渡一项专利所有权？还好我有个天才老爹，留给我的专利足够表忠心了。”
“要我说你该把你的专利藏好，别哪天上头看着眼馋，没了你正好名正言顺把所有专利全收归联盟所有。”
STM42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扑克牌。“那联盟可亏大了，我每次上交的都是新发明，摆在明面上的那些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我没别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好，想一次性全收走？来我脑子里拿啊。”
“你是记性好，小时候咱们下跳棋下到一半，就被你父亲带去公园玩了，我偷挪了一颗棋子，你回来就说我作弊。”
“你不偷挪棋子也是作弊，非说你比我大所以得先走，我就没走过第一步棋。”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对了，那姑娘怎么样了？”STM42问道。
“她叫莉娜。你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埋在院子的某个角落里？”
STM42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哪怕是宠物，一旦有了名字，都可以性命无虞。“你嫂子问什么时候你带她来家里坐坐？”
“什么时候都行。嘿，别这么看着我。”
“你们军方一定有那种圆珠笔，冲人按一下就能消除记忆。”STM42玩笑道，“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AGR673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餐具别太锋利，她可能还没放弃杀了我呢。”
“日子不好过？”
“你结婚之后早上起来早餐已经做好了，换下来的衣服可以随便乱丢，自然有人来洗。我倒好，现在每天得多准备一个人的口粮，还得帮忙倒垃圾、洗床单，我成了开宾馆的。”
“少胡说，你嫂子会把我和乱丢的衣服一起丢出去。”
AGR673撇撇嘴，表示他懒得揭穿。
“那就周六吧。还有一件事，董事长让我问你新年前的团建活动怎么办？一向是由你们负责的。”
“跟往年一样。除了科研人员，其余所有人拉出去练上一周，先分组，之后越野跑、负重跑、蹲起，什么累就练什么，奖惩都要涉及到全组。每天晚上开一次例会，讲解联盟政策，强调一下最近议长每天中午的广播演讲的内容。”
“等一下。”STM42打断了AGR673的话，指着桌上的音响说，“广播每天播放我嫌太吵，把声卡拔了，最近议长先生都有什么指示？”
“不会写稿了？你把去年的稿子里涉及到年份的内容都往后调一年，再调换一下顺序就行。最后等第七天晚上，把年终奖发了，团建活动就算圆满完成了。”
*****
这是莉娜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走出客房。
“我的第一场戏？”莉娜一边画眼线一边问。
“没错。大明星，帮个忙，无论你有什么复仇计划，请在家里实施。”
“你在笑我自不量力吗？”莉娜觉得她被当成了猫。人被猫抓出几道血痕出来，却只当是宠物闹脾气。
“我是认真的。别打扰到别人，随你怎么样。我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别妄自菲薄，有的人在背后骂我都要看看周围是否有人，至少你敢下手。”
疯子。莉娜从镜子里瞄了一眼靠在门上抽烟的AGR673，心里想。
“认识STM42吗？我们一会去他家。”
“婚礼那天见过，似乎和你关系不错。”
“他也知道我们的事，但他的夫人不知道。只是去做客而已，你别搞砸了。还有，当着他们的面叫我汉斯。”
莉娜挑挑眉，示意知道了。
“虽然他与我走得近，但他是个好人，没人不喜欢他。”
莉娜把口红涂完。“被所有人喜欢算什么好人，他是个活得好的人。”
*****
STM42的夫人挺着肚子走到院子里迎接AGR673夫妇。
w-STM42是个热情的人，身材不高，有着黑色的自来卷短发，圆圆的脸，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状。这是莉娜对行政总监夫人的第一印象。
“快进来，外面冷。”w-STM42热切地拉起莉娜的手，带她进了屋里。
“多好的姑娘，汉斯你真是好运气。”
“他才是好运气。”AGR673用手肘撞了一下STM42，笑着说。
STM42毫不犹豫地反手拍了回去。
w-STM42看向身边的莉娜，“瞧他们男人们呐。”
在这阵亲热而充满玩笑的寒暄后，主宾都在餐桌旁落座了。W-STM42变魔术似的从红白格子的桌布下面捧出一只酿酒的罐子。
“斌，你上次可是说把存货都给我了。”
“我说的是把葡萄酒都给你了，这是醪糟。”STM42把杯子递给妻子。
“是什么？”
“米酒。”
AGR673接过杯子，“那你说米酒我不就知道了。”
STM42的口中经常会冒出一些他不熟悉的词语，在强制推广世界语作为联盟通用语后，如果听到有人说这些属于旧世界不同语系的词语，你便可以向风纪员举报他，这足以让被举报人失去半个月的工资——他得停职半个月去上语言班。
STM42咽下一块牛肉，“当着风纪员顶头上司的面说禁语，我可不能放弃这种乐趣。”
“莉娜，尝尝这个，和家里比还吃得惯吗？”w-STM42忙着招呼莉娜。
“好吃，汉斯做的菜和这根本没法比。”餐桌上的气氛很融洽，一个月没和人面对面交流的莉娜，在友善的款待和饭菜的作用下，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
“哟，你们家还是汉斯做饭呀。”
STM42拆台道：“他那叫做饭？热水煮铁罐头盒吧。”
莉娜和AGR673脸上的尴尬神色被热情的总监夫人理解成了新婚的羞怯。STM42不动声色地对付着盘中的食物，他多少也有些尴尬，只有妻子还被蒙在鼓里，还在热切地接待一对“新人”。
刺耳的警报声结束了这场考验演技的饭局，是AGR673的腕机发出的。
“抱歉。”AGR673随即按下了接通键。其他人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听到了尖叫声和士兵的步伐声。
AGR673又将腕机关上，说：“夫人，我无意向您隐瞒，但有些情景我怕会惊到您。”
“你们忙去吧。”w-STM42微笑着站起来，牵住莉娜的手，“咱们去别的屋坐坐。”
“等等。”AGR673叫住了莉娜。
“你没带钥匙吧。”他递过去一把钥匙——刚刚在兜里单手从钥匙串上摘下来的。
莉娜接过钥匙的同时看着AGR673，她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后者笑了笑，还是扮演的角色中。
莉娜把高中同学联系组消息关闭的设置取消，由于缺少交流，她成为组内最活跃的成员。
一个月后，AGR673的婚假结束了。他的工作量取决于高新区内每个居民的状态。如果每个人都能多干活少吃饭，保持身体健康，他大可以整天无所事事，跑到新能源集团的行政总监办公室里打牌——如果STM42有空的话。
鉴于督查在几个月前刚巡查过这里，AGR673管辖范围内的居民们都保持了较高的身体素质，又没什么人喜欢和工资过不去，AGR673并没有太多积压的事务要处理。上一个月的工作日志都是勤务兵写的，军官简单扫了一眼，勤务兵完成得不错，满篇废话都表达出无事发生的主题。
顺理成章地，剩下的时间成了纸牌时间。
“你居然在销假第一天打牌。”
AGR673掀开了底牌，“同花。也不知道是谁一见我就把扑克掏出来了。”
“不玩了，不玩了，我今天白干活了。”STM42把五张散牌扔回牌堆里。
“少哭穷，你的工资能占到总收入的1/10就不错了。”AGR673把钞票放进了钱夹。
“那还不是得隔一两年就要向联盟让渡一项专利所有权？还好我有个天才老爹，留给我的专利足够表忠心了。”
“要我说你该把你的专利藏好，别哪天上头看着眼馋，没了你正好名正言顺把所有专利全收归联盟所有。”
STM42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扑克牌。“那联盟可亏大了，我每次上交的都是新发明，摆在明面上的那些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我没别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好，想一次性全收走？来我脑子里拿啊。”
“你是记性好，小时候咱们下跳棋下到一半，就被你父亲带去公园玩了，我偷挪了一颗棋子，你回来就说我作弊。”
“你不偷挪棋子也是作弊，非说你比我大所以得先走，我就没走过第一步棋。”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对了，那姑娘怎么样了？”STM42问道。
“她叫莉娜。你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埋在院子的某个角落里？”
STM42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哪怕是宠物，一旦有了名字，都可以性命无虞。“你嫂子问什么时候你带她来家里坐坐？”
“什么时候都行。嘿，别这么看着我。”
“你们军方一定有那种圆珠笔，冲人按一下就能消除记忆。”STM42玩笑道，“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AGR673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餐具别太锋利，她可能还没放弃杀了我呢。”
“日子不好过？”
“你结婚之后早上起来早餐已经做好了，换下来的衣服可以随便乱丢，自然有人来洗。我倒好，现在每天得多准备一个人的口粮，还得帮忙倒垃圾、洗床单，我成了开宾馆的。”
“少胡说，你嫂子会把我和乱丢的衣服一起丢出去。”
AGR673撇撇嘴，表示他懒得揭穿。
“那就周六吧。还有一件事，董事长让我问你新年前的团建活动怎么办？一向是由你们负责的。”
“跟往年一样。除了科研人员，其余所有人拉出去练上一周，先分组，之后越野跑、负重跑、蹲起，什么累就练什么，奖惩都要涉及到全组。每天晚上开一次例会，讲解联盟政策，强调一下最近议长每天中午的广播演讲的内容。”
“等一下。”STM42打断了AGR673的话，指着桌上的音响说，“广播每天播放我嫌太吵，把声卡拔了，最近议长先生都有什么指示？”
“不会写稿了？你把去年的稿子里涉及到年份的内容都往后调一年，再调换一下顺序就行。最后等第七天晚上，把年终奖发了，团建活动就算圆满完成了。”
*****
这是莉娜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走出客房。
“我的第一场戏？”莉娜一边画眼线一边问。
“没错。大明星，帮个忙，无论你有什么复仇计划，请在家里实施。”
“你在笑我自不量力吗？”莉娜觉得她被当成了猫。人被猫抓出几道血痕出来，却只当是宠物闹脾气。
“我是认真的。别打扰到别人，随你怎么样。我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别妄自菲薄，有的人在背后骂我都要看看周围是否有人，至少你敢下手。”
疯子。莉娜从镜子里瞄了一眼靠在门上抽烟的AGR673，心里想。
“认识STM42吗？我们一会去他家。”
“婚礼那天见过，似乎和你关系不错。”
“他也知道我们的事，但他的夫人不知道。只是去做客而已，你别搞砸了。还有，当着他们的面叫我汉斯。”
莉娜挑挑眉，示意知道了。
“虽然他与我走得近，但他是个好人，没人不喜欢他。”
莉娜把口红涂完。“被所有人喜欢算什么好人，他是个活得好的人。”
*****
STM42的夫人挺着肚子走到院子里迎接AGR673夫妇。
w-STM42是个热情的人，身材不高，有着黑色的自来卷短发，圆圆的脸，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状。这是莉娜对行政总监夫人的第一印象。
“快进来，外面冷。”w-STM42热切地拉起莉娜的手，带她进了屋里。
“多好的姑娘，汉斯你真是好运气。”
“他才是好运气。”AGR673用手肘撞了一下STM42，笑着说。
STM42毫不犹豫地反手拍了回去。
w-STM42看向身边的莉娜，“瞧他们男人们呐。”
在这阵亲热而充满玩笑的寒暄后，主宾都在餐桌旁落座了。W-STM42变魔术似的从红白格子的桌布下面捧出一只酿酒的罐子。
“斌，你上次可是说把存货都给我了。”
“我说的是把葡萄酒都给你了，这是醪糟。”STM42把杯子递给妻子。
“是什么？”
“米酒。”
AGR673接过杯子，“那你说米酒我不就知道了。”
STM42的口中经常会冒出一些他不熟悉的词语，在强制推广世界语作为联盟通用语后，如果听到有人说这些属于旧世界不同语系的词语，你便可以向风纪员举报他，这足以让被举报人失去半个月的工资——他得停职半个月去上语言班。
STM42咽下一块牛肉，“当着风纪员顶头上司的面说禁语，我可不能放弃这种乐趣。”
“莉娜，尝尝这个，和家里比还吃得惯吗？”w-STM42忙着招呼莉娜。
“好吃，汉斯做的菜和这根本没法比。”餐桌上的气氛很融洽，一个月没和人面对面交流的莉娜，在友善的款待和饭菜的作用下，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
“哟，你们家还是汉斯做饭呀。”
STM42拆台道：“他那叫做饭？热水煮铁罐头盒吧。”
莉娜和AGR673脸上的尴尬神色被热情的总监夫人理解成了新婚的羞怯。STM42不动声色地对付着盘中的食物，他多少也有些尴尬，只有妻子还被蒙在鼓里，还在热切地接待一对“新人”。
刺耳的警报声结束了这场考验演技的饭局，是AGR673的腕机发出的。
“抱歉。”AGR673随即按下了接通键。其他人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听到了尖叫声和士兵的步伐声。
AGR673又将腕机关上，说：“夫人，我无意向您隐瞒，但有些情景我怕会惊到您。”
“你们忙去吧。”w-STM42微笑着站起来，牵住莉娜的手，“咱们去别的屋坐坐。”
“等等。”AGR673叫住了莉娜。
“你没带钥匙吧。”他递过去一把钥匙——刚刚在兜里单手从钥匙串上摘下来的。
莉娜接过钥匙的同时看着AGR673，她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后者笑了笑，还是扮演的角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