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的失落过于明显，脑海中只管思考齐宇的事。那是从相知相识开始延续至今的画面，最开始的笑容以及最后的背影，三年时间，齐宇离开的画面仍然清晰如昨日。

  他害怕齐宇想起一切，然后再次果断地选择离开他，只要将以往及未来重叠，压抑不住的苦涩就会无所不在，慢慢地从口腔渗出，污染了双眼，蔓延到脑袋与胸口，最后是四肢百骸。这些令人恐惧的东西就像毒液，逐渐覆盖全身，陷入懊悔当中。

  宋昭不愿意去想，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甚至连不曾存在过的恶语相向亦如曾经真实发生过一般。

  他想，要是恶语相向就好。

  当初的齐宇只淡淡地向他道别，拖着小小的行李离开。

  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

  比撕心裂肺还要痛苦。

  宋昭连最简单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他现在就像一个巨大的人形木偶，脸上戴了个悲伤的面具，却不是那种情感外露的假面，而是一点一点，将他的伤感渗透出来，逐渐用酸楚淹没他人。

  齐宇当他是对这里厌恶至极，愿意进来吃两口是为了满足自己。看他满脸愁容，心下更惴惴不安，进门时的好胃口全然消失。

  齐宇本不是敏感的主，只是十一年过去，他珍惜宋昭，愿意为他想更多。

  只是这次，可能是忽略他了。

  齐宇嗜辣，宋昭却吃不得，很多时只可以咬一小口尝尝味道。偏偏这是间川菜为主的馆子，桌上每一道都符合齐宇合味，而宋昭只能白饭拌饮料。

  齐宇暗骂自己大意，他心焦得不行。两片辣椒炒肉进口，齐宇却无视了那吸引他的辣味儿，一个劲儿地咀嚼肉片，吃的象是干巴巴的纸皮，淡而无味。

  他重视宋昭，不希望他有一星半点的不高兴，哪怕剥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亦能毫不犹疑的付出。

  和宋昭相比，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

  齐宇不带一点心软的，搁下筷子挥手招服务员过来，服务员应了一声，他还在招待其他客人，齐宇只能等等。

  “怎么了，不够吃吗？”

  宋昭看了看桌子上铺满了齐宇爱吃的菜，不会不够，那是宋昭自己点的。

  “不是，我们结账去别的地方吃吧。”

  宋昭一愣，问道：“为甚么，你不是爱吃辣吗，还是说不爱这家了？”

  “我们去吃广东菜吧，清淡，不辣的。”

  齐宇有多吃辣宋昭可是清楚得很，刚同居那会，为了照顾不同人的口味，要分别从两家店里点，宋昭偶尔会吃吃别的东西，齐宇则光点一个店，那时他曾说过，“这家点够辣，其他店比不上。”

  宋昭小小尝了一口，辣得咳出眼泪，喝了两大杯牛奶才勉强除去舌尖的刺痛。齐宇愧疚地顺他的背，再也不让他吃辣。

  宋昭感觉出不对劲，齐宇想直接去结账，被他一把拉住。

  隐隐地，他似乎也感觉出齐宇身上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