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
作者：握瑾怀瑜uu 更新：2019-07-31 19:55 字数：3532
出了年关，本该一路攻城南下占领国都的突厥像是睡着了，大军盘踞在百里之外，与龙城遥遥相对。老皇帝因着服药变得极其暴躁易怒，行事越发极端无理，已经接连将几个直谏的言官下狱。每日上朝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便步了后尘。
突厥那头也不轻松，他们的大汗巴图努从鹰嘴崖底大难不死带着一身伤回来之后，一改往日对于战事的态度，如今胜利在望，只要再往前一百余里，整个大晋便是囊中之物，肖想了几十年的沃土也将被铁蹄踏遍，丝绸，粮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各部落首领都摩拳擦掌，打算在最后的攻城之战中分一杯羹。
唯独巴图努愁眉紧锁，今日召集大小将领在王帐之中，说出的话在众人看来，不亚于一道惊雷劈在身上。
炉子烧的很旺，铺满雪狼皮的王座上坐着黄金面具覆面的大汗。粗哑的声音自面具下传出：“今日，本汗召大家过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儿，这龙城，不攻了。”
这一下可炸了锅，下首当即有人猛地拉下头顶的毡帽，气得跳脚，叽里咕噜吐出一串胡语：“大汗，咱们他娘的都打到这儿来了，你说不打就不打了，底下的弟兄怎么办，难道回老家去赶羊?反正你那要退兵，我契雅格第一个不乐意!”
这些蛮子多半没读过什么书，生来就是大漠里头与胡浪黄沙马匪为伴，规矩也甚少，一个人跳了叫，立马激起了所有人的情绪，顿时吵闹抗拒声闹作一团
“急什么!闹什么!咱们想要的是什么?金银珠宝还是土地粮食?那晋朝的皇宫你住得惯吗？本汗还没说完，不攻城不代表这仗就白打了，和谈书本汗已经派人送过去了，往后，晋朝再也没法子打压各个部落，通商，通婚，你们可以在这篇土地上干所有你们想干的事，只要不是烧杀抢掠。中原的贵族美人，照样能让你们娶回来，突厥的子民不再低人一等!怎么样，是不是比把你们关在娘们兮兮的宫里舒服?”
“难不成这里有人愿意过每天三更睡五更起的日子，还是想每日上朝约束?就连骑马打猎，都得出城”早就料到众人会是这反应，“巴图尔”面具下面容沉静，目光锐利。他把握住了所有人的心思，专挑着那些他们这群人爱享乐的弱点下手，将弊端一点点在他们面前展开。还怕不能成事?
“这…………”为首的几个首领背过身去私语一阵，契雅格回身将毡帽带上，呼噜了一把上面的皮毛，勉强传达了同意退兵的意思……
兵行险招，堵上哗变的风险，大晋的战神在敌营之中又赢了一次。
终于， 突厥人在大晋上下绝望的氛围中打破了胶着，派人递来和谈书。
大晋不可阻止突厥人入关，朔城大门永远敞开
大晋不可阻止突厥与内地通商贸易，允许突厥人在大晋开铺居住，且不可收取税收
大晋不可阻止突厥与晋人（包括贵族）通婚。
三条和谈让大晋不得不打开国门，再也无法将鞑子挡在苦寒的西北关外，这片疆域终究打上耻辱的烙印。当年泱泱大国威风不再，颜面扫地。和谈书递到大殿，满朝文武却是无人敢反驳。有何资格反驳?有何底气反驳?残兵弱将，各怀鬼胎。在许星程“悲悯哀痛”的目光之下，老皇帝颤巍巍地将国玺印上和谈书，以表应允。
沈巍冷眼望着这一切，如今他在朝堂上的势力已经丝毫不输于许星程和沈珂，可那个人拼死护住的国，家，还是落得如此田地。可悲呐——
突厥势在必得地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退兵而去，龙城之围——已解。
三月初，在路上耽搁了四个月的信使抵达了睿王府，熟悉的字迹铺陈在眼前，竟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沈巍展开信纸，入目的消息让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
“传本王的令，日夜监视丞相府，若有信件传出，立马把人拿下!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本王就不信了，连个贼都抓不着!”
许星程，你把他还给我!!
外患除，内忧起————
朝中局势混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皇帝左右也没几天了，可这储君之位依旧高悬。许星程深知沈珂有勇无谋，偏偏野心滔天，只要有人在他跟前稍稍撺掇，以皇位加以诱惑，还怕不上钩?而只要沈珂坐上皇位，可比沈巍那个深沉不定的好掌控百倍，到时候，整个大晋，还不是他说一无人敢说二?
凌王府的书房中，许星程笑得人畜无害：“殿下英明神武，睿智大气，又皇后娘娘嫡出的皇子，那个位子本应是您的，如今圣上那儿是个什么状况，殿下与下官都是心知肚明。难道殿下甘心看沈巍凌驾于您之上?”
一身蛮力的沈珂自然是经不得激，闻言，粗黑的眉纠成隆起的疙瘩，背着手在书房里转了几圈，越想越气，喘着粗气道“成何体统!!沈巍他也配?”转了转眼珠，停在许星程面前：“依丞相看，该怎么做?”
达到想要的效果，许星程笑得越发开心：“殿下莫慌，殿下乃正统，下官自然是帮着殿下的，只盼着殿下荣登大宝后，不忘下官呐。想要皇位，集结人马，殿下府中私兵加上下官养的那些人，左右也有八千，两万御林军驻扎在城西，宫中守卫不足三千人，到时候，消息一封锁，……您明白该怎么做的……”
沈珂早已思绪飞扬，脑子里满满都是身着明黄龙袍，万人朝拜。眸子里难掩激动之色，“好!!!辛苦丞相了，事成之后，本王定不回忘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必是丞相的!事不宜迟，本王现在就去安排，时间定在三日后子时，到时，烟火为号令!”
果不其然，第三日傍晚，沈巍的人在许星程府中后院暗门出逮着了正打算送信的亲信。谁知许星程歹毒，让属下牙后藏了剧毒，等把人绑了送到沈巍跟前的时候，已是七窍流血而死。身上搜出送往突厥的信上还印着许星程的私印，他竟然要在今晚逼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好一个人赃并获!
沈巍见人已经死了，心道不好，虽说证据是有了，可人已经死了，许星程那张嘴自能颠倒黑白，若是不让他慌神，亦难成事。
暮色从窗格里投进来，漂在空中浮沉不定。屋里没点灯，只有沈巍眸子里流转过乌沉沉的光华，眉眼间嗜血乍现——许星程不慌神，那他便让他慌。人死了，又不是不能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子时动手，现下还有三个时辰，城西和睿王府呈对角线来回一趟最少也要两个半时辰，中途借兵一耽搁，危在旦夕!沈巍自暗格中摸出那枚赵云澜留给他的印章，顾铮，这一回是胜是败，是生是死，全系于你一人之身了。
春寒料峭，三月的龙城暖风未止，今夜乌云盖月，竟又飘起了雪花，沈巍披着黑色斗篷，雪花落在极致的黑上，迅速融化成小水珠，将斗篷浸得半诗。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御林军营。
城西守卫的的士兵远远就望见远方单骑疾驰而来，地下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被奔腾的马蹄踏碎，飞扬起白色的尘土。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竟是毫无停下的打算。“快，快去叫人，有人闯营!”
沈巍赶时间，哪里还有空等他通传，他就没打算要停在营外，打马直逼顾铮的主帐。竟是没人拦住得了他。
翻身下马，额上已见薄汗，“顾将军，吾乃睿王，情况紧急，还望将军出来一见!!”
顾铮刚回营帐没多久，自赵云澜身陨鹰嘴崖后，他便一直不能释怀此事。赵云澜待他有救命之恩，他还未报恩，恩人便已西归!每每想起，都是如鲠在喉。帐外风雪呼啸，他依稀听到出来一见几字。只当是军中有刺头闹事，唤来副将：“将帐外那人遣走，就说我已经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沈巍见他不出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旁的，掏出那枚刻章高高举起：“顾将军!就连镇国大将军赵云澜请你出来，你也要明日再说吗!!!”青铜铸成的刻章有些年头了，纹路硌在手心里冰冷又沉重。
这一回，顾铮坐不住了，是谁人如此胆大包天，敢直呼那位的名号!黝黑高大的汉子冲出营帐，被眼前人惊吓不小。长眉入鬓，万千风华都藏在一双眼睛里，如玉的面色因骑马微微潮红，好俊的人!不过令顾铮最讶异还是沈巍手里的刻章，夜色里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当年自己亲手赠予赵云澜的信物。如何会出现在这儿?
“大胆!!竟敢直呼大将军名讳!你是何人?”
沈巍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将刻章塞在他手里：“在下睿王，大将军临走前将此物交于本王，告知如有难，可至御林军找顾铮顾将军，还有不到一个半时辰，许星程和沈珂就要逼宫，本王求顾将军借兵一助!”
顾铮到底也是身经百战，被沈巍容貌刺激了一下后迅速恢复冷静，心思百转，刻章假不了，至于大将军为何要将刻章给睿王，此事怕是不能深究……
后退一步，冲沈巍一抱拳，白气随着话语冒出来，消散在空中。“殿下，恕末将方才失礼，御林军本除了圣上不可轻易调动，但既然是大将军所托，刀山火海我顾铮也得闯!!”
待两万兵马进宫，宫里早已乱作一团，偏殿走水，火光映得半边天都是红的。宫女太监和守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身上衣衫破碎，有的被一刀封喉，有的上身都快捅成筛子了还在地上呻吟蠕动。血流成河!猩红滚热的血淋在朱红色的宫门，与其融为一体。
沈巍斩魂刀所到之处，激起一串温热，锋利的刀刃缴下头颅，动脉里温热的液体瞬间喷出几尺高，几滴溅在他眼角眉心，生生让瑰丽端正的眉眼生出一股子妖气，嘴角一钩露出一抹邪笑：
“来啊!让本王看看，丞相和皇兄都养了些什么狠绝色!”蚀骨的狠厉让那些个私兵自脊背涌上莫名的寒意。眼前的青年哪里是平日里温润深沉的模样，这分明是自九幽地狱踏血而来的修罗!!
黑衣如夜，此次，不是他死就是许星程亡!
许星程，我来了，
你可承得住这滔天的恨!!!
突厥那头也不轻松，他们的大汗巴图努从鹰嘴崖底大难不死带着一身伤回来之后，一改往日对于战事的态度，如今胜利在望，只要再往前一百余里，整个大晋便是囊中之物，肖想了几十年的沃土也将被铁蹄踏遍，丝绸，粮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各部落首领都摩拳擦掌，打算在最后的攻城之战中分一杯羹。
唯独巴图努愁眉紧锁，今日召集大小将领在王帐之中，说出的话在众人看来，不亚于一道惊雷劈在身上。
炉子烧的很旺，铺满雪狼皮的王座上坐着黄金面具覆面的大汗。粗哑的声音自面具下传出：“今日，本汗召大家过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儿，这龙城，不攻了。”
这一下可炸了锅，下首当即有人猛地拉下头顶的毡帽，气得跳脚，叽里咕噜吐出一串胡语：“大汗，咱们他娘的都打到这儿来了，你说不打就不打了，底下的弟兄怎么办，难道回老家去赶羊?反正你那要退兵，我契雅格第一个不乐意!”
这些蛮子多半没读过什么书，生来就是大漠里头与胡浪黄沙马匪为伴，规矩也甚少，一个人跳了叫，立马激起了所有人的情绪，顿时吵闹抗拒声闹作一团
“急什么!闹什么!咱们想要的是什么?金银珠宝还是土地粮食?那晋朝的皇宫你住得惯吗？本汗还没说完，不攻城不代表这仗就白打了，和谈书本汗已经派人送过去了，往后，晋朝再也没法子打压各个部落，通商，通婚，你们可以在这篇土地上干所有你们想干的事，只要不是烧杀抢掠。中原的贵族美人，照样能让你们娶回来，突厥的子民不再低人一等!怎么样，是不是比把你们关在娘们兮兮的宫里舒服?”
“难不成这里有人愿意过每天三更睡五更起的日子，还是想每日上朝约束?就连骑马打猎，都得出城”早就料到众人会是这反应，“巴图尔”面具下面容沉静，目光锐利。他把握住了所有人的心思，专挑着那些他们这群人爱享乐的弱点下手，将弊端一点点在他们面前展开。还怕不能成事?
“这…………”为首的几个首领背过身去私语一阵，契雅格回身将毡帽带上，呼噜了一把上面的皮毛，勉强传达了同意退兵的意思……
兵行险招，堵上哗变的风险，大晋的战神在敌营之中又赢了一次。
终于， 突厥人在大晋上下绝望的氛围中打破了胶着，派人递来和谈书。
大晋不可阻止突厥人入关，朔城大门永远敞开
大晋不可阻止突厥与内地通商贸易，允许突厥人在大晋开铺居住，且不可收取税收
大晋不可阻止突厥与晋人（包括贵族）通婚。
三条和谈让大晋不得不打开国门，再也无法将鞑子挡在苦寒的西北关外，这片疆域终究打上耻辱的烙印。当年泱泱大国威风不再，颜面扫地。和谈书递到大殿，满朝文武却是无人敢反驳。有何资格反驳?有何底气反驳?残兵弱将，各怀鬼胎。在许星程“悲悯哀痛”的目光之下，老皇帝颤巍巍地将国玺印上和谈书，以表应允。
沈巍冷眼望着这一切，如今他在朝堂上的势力已经丝毫不输于许星程和沈珂，可那个人拼死护住的国，家，还是落得如此田地。可悲呐——
突厥势在必得地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退兵而去，龙城之围——已解。
三月初，在路上耽搁了四个月的信使抵达了睿王府，熟悉的字迹铺陈在眼前，竟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沈巍展开信纸，入目的消息让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
“传本王的令，日夜监视丞相府，若有信件传出，立马把人拿下!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本王就不信了，连个贼都抓不着!”
许星程，你把他还给我!!
外患除，内忧起————
朝中局势混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皇帝左右也没几天了，可这储君之位依旧高悬。许星程深知沈珂有勇无谋，偏偏野心滔天，只要有人在他跟前稍稍撺掇，以皇位加以诱惑，还怕不上钩?而只要沈珂坐上皇位，可比沈巍那个深沉不定的好掌控百倍，到时候，整个大晋，还不是他说一无人敢说二?
凌王府的书房中，许星程笑得人畜无害：“殿下英明神武，睿智大气，又皇后娘娘嫡出的皇子，那个位子本应是您的，如今圣上那儿是个什么状况，殿下与下官都是心知肚明。难道殿下甘心看沈巍凌驾于您之上?”
一身蛮力的沈珂自然是经不得激，闻言，粗黑的眉纠成隆起的疙瘩，背着手在书房里转了几圈，越想越气，喘着粗气道“成何体统!!沈巍他也配?”转了转眼珠，停在许星程面前：“依丞相看，该怎么做?”
达到想要的效果，许星程笑得越发开心：“殿下莫慌，殿下乃正统，下官自然是帮着殿下的，只盼着殿下荣登大宝后，不忘下官呐。想要皇位，集结人马，殿下府中私兵加上下官养的那些人，左右也有八千，两万御林军驻扎在城西，宫中守卫不足三千人，到时候，消息一封锁，……您明白该怎么做的……”
沈珂早已思绪飞扬，脑子里满满都是身着明黄龙袍，万人朝拜。眸子里难掩激动之色，“好!!!辛苦丞相了，事成之后，本王定不回忘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必是丞相的!事不宜迟，本王现在就去安排，时间定在三日后子时，到时，烟火为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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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见人已经死了，心道不好，虽说证据是有了，可人已经死了，许星程那张嘴自能颠倒黑白，若是不让他慌神，亦难成事。
暮色从窗格里投进来，漂在空中浮沉不定。屋里没点灯，只有沈巍眸子里流转过乌沉沉的光华，眉眼间嗜血乍现——许星程不慌神，那他便让他慌。人死了，又不是不能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子时动手，现下还有三个时辰，城西和睿王府呈对角线来回一趟最少也要两个半时辰，中途借兵一耽搁，危在旦夕!沈巍自暗格中摸出那枚赵云澜留给他的印章，顾铮，这一回是胜是败，是生是死，全系于你一人之身了。
春寒料峭，三月的龙城暖风未止，今夜乌云盖月，竟又飘起了雪花，沈巍披着黑色斗篷，雪花落在极致的黑上，迅速融化成小水珠，将斗篷浸得半诗。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御林军营。
城西守卫的的士兵远远就望见远方单骑疾驰而来，地下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被奔腾的马蹄踏碎，飞扬起白色的尘土。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竟是毫无停下的打算。“快，快去叫人，有人闯营!”
沈巍赶时间，哪里还有空等他通传，他就没打算要停在营外，打马直逼顾铮的主帐。竟是没人拦住得了他。
翻身下马，额上已见薄汗，“顾将军，吾乃睿王，情况紧急，还望将军出来一见!!”
顾铮刚回营帐没多久，自赵云澜身陨鹰嘴崖后，他便一直不能释怀此事。赵云澜待他有救命之恩，他还未报恩，恩人便已西归!每每想起，都是如鲠在喉。帐外风雪呼啸，他依稀听到出来一见几字。只当是军中有刺头闹事，唤来副将：“将帐外那人遣走，就说我已经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沈巍见他不出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旁的，掏出那枚刻章高高举起：“顾将军!就连镇国大将军赵云澜请你出来，你也要明日再说吗!!!”青铜铸成的刻章有些年头了，纹路硌在手心里冰冷又沉重。
这一回，顾铮坐不住了，是谁人如此胆大包天，敢直呼那位的名号!黝黑高大的汉子冲出营帐，被眼前人惊吓不小。长眉入鬓，万千风华都藏在一双眼睛里，如玉的面色因骑马微微潮红，好俊的人!不过令顾铮最讶异还是沈巍手里的刻章，夜色里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当年自己亲手赠予赵云澜的信物。如何会出现在这儿?
“大胆!!竟敢直呼大将军名讳!你是何人?”
沈巍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将刻章塞在他手里：“在下睿王，大将军临走前将此物交于本王，告知如有难，可至御林军找顾铮顾将军，还有不到一个半时辰，许星程和沈珂就要逼宫，本王求顾将军借兵一助!”
顾铮到底也是身经百战，被沈巍容貌刺激了一下后迅速恢复冷静，心思百转，刻章假不了，至于大将军为何要将刻章给睿王，此事怕是不能深究……
后退一步，冲沈巍一抱拳，白气随着话语冒出来，消散在空中。“殿下，恕末将方才失礼，御林军本除了圣上不可轻易调动，但既然是大将军所托，刀山火海我顾铮也得闯!!”
待两万兵马进宫，宫里早已乱作一团，偏殿走水，火光映得半边天都是红的。宫女太监和守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身上衣衫破碎，有的被一刀封喉，有的上身都快捅成筛子了还在地上呻吟蠕动。血流成河!猩红滚热的血淋在朱红色的宫门，与其融为一体。
沈巍斩魂刀所到之处，激起一串温热，锋利的刀刃缴下头颅，动脉里温热的液体瞬间喷出几尺高，几滴溅在他眼角眉心，生生让瑰丽端正的眉眼生出一股子妖气，嘴角一钩露出一抹邪笑：
“来啊!让本王看看，丞相和皇兄都养了些什么狠绝色!”蚀骨的狠厉让那些个私兵自脊背涌上莫名的寒意。眼前的青年哪里是平日里温润深沉的模样，这分明是自九幽地狱踏血而来的修罗!!
黑衣如夜，此次，不是他死就是许星程亡!
许星程，我来了，
你可承得住这滔天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