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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
作者:握瑾怀瑜uu      更新:2019-07-31 19:41      字数:3162
  三日后的殿试如期而至,幽幽的沉香弥散开来,莘莘学子齐聚一堂,神情严肃,奋笔疾书。整个庄严的大殿只听得到羊毫在宣纸上拂过的沙沙声和监考官员踱步的步履声。杜仲恺坐在上首龙椅之下,一双睿智的眼睛扫过每个人,心中百转千回,大晋需要中流砥柱的人物,他老了,也不知能再留几个年头。他倒了,大晋不能倒啊!

  “当————”

  今年的殿试在厚重的钟声中落下帷幕,收卷的考官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大戏要开场了。收好试卷分别放进早已标号姓名的木匣中,只不过,有两份,调了个个儿。那人没有后台只不过是个田间读书人,明日,便会遭了劫匪乱刀砍死在家中。也无人会替他申冤。这些污秽便会同他一起埋入地下,再不见天日。

  第二日上朝时分,杜仲恺点出当朝状元柳泉,探花黄泽和榜眼章楚阳。沈煜不出意外的听到了那个名字,放下心来。杜仲恺精神焕发,那状元郎的治国之策他昨日看了,兴奋得一夜未眠。这般良才,他已是十年未曾见过。天佑我大晋,佑我大晋啊!想到此处,古稀老人眼眶隐隐发热,鬓角的银发都闪出光泽。

  “各位,今年的状元郎柳泉柳状元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我将他的文章当着文武百官与圣上的面念出来,并传阅,望各位多多提携这位后辈,我杜仲恺在此谢过!”老人长揖拜过,引得众人一齐回礼。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1)”

  昨日早已看过,可今日再读来,杜仲恺犹觉心中激荡。沈巍仔细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大晋之兴,必少不了此子!高兴之余,又隐隐说不出的不安,在他心中,能写出这般治国之策的当是裴豫章这类的人物,近来他学子见得不少,着实还没见过比得过裴豫章的人。那刘泉当真如此优秀?这般想着,考卷已是传到他手中。

  只一眼,在温暖的大殿里沈巍冷汗就下来了,修长的手指攥着薄薄的纸张,好似要捏碎它一般。原因无他,而是沈巍瞧见了字迹,与他看到的裴豫章的自己毋庸置疑地重合,笔锋弧度,起承转合。无一处不和裴豫章的字如出一辙,这……!杜仲恺不会作假,数十年来兢兢业业治学的老先生做不出这等断人断国前程的下等事!此刻也不适合轻举妄动,满堂文武大臣,谁会信一个无权闲散王爷的信口开河?况且涉及科举,事关重大。

  三日后,便是放榜和状元,探花,榜眼骑着高头大马游御街的日子,而后,皇家宴请三人举办琼林宴。赵云澜瞧着沈巍自那日下朝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夜里也睡不安稳,眼底一片青黑。心疼归心疼,但这次,他不会问,过不了多久他便要远赴西北。沈巍必须学会自己面对和处理种种难事。

  放榜当日,裴豫章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红榜上。而同乡略逊他一筹的人却被印在进士出身的行列里。他自认才学过人,骨子里文人傲气不堪折辱,苦读数十年,一心要为大晋百姓谋福祉,可……这考试,偏生就不愿公平!

  十年寒窗苦读,犹不改!

  一腔报国热血,终成憾!

  “诶,你说今年这状元郎长什么样啊,我听我在宫里当值的老哥说,那文章,杜大学士亲口盛赞,当朝传阅啊!”

  “嘿,可不是嘛,我大晋有这般状元郎,大晋之福啊

  “走走走,待会就是游御街了,咱也去瞅瞅这今年的新科状元”百姓对这结果也是议论纷纷。           推开拥挤的人群,裴豫章跌跌撞撞走进酒铺,花光了所剩不多的银子,换了两坛子烈酒,信步走回住处。什么游御街,他不想再去给自个儿添堵了,人人皆道鲜衣怒马少年郎,也曾打马御前,也曾琼林夜宴,。他没这个缘分,做不成这等人物,也该收拾收拾回乡了。殊不知,更大的危机像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将他嚼碎。

  裴豫章刚踏进家门便感到不对劲,四周静得可怕,平日里花鸟虫鸣,此时竟都噤了声。静得人毛骨悚然,似乎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就会暴起伤人。裴豫章刚想掉头就走,一把利剑便挡住了他去路。面前蒙面人生一双阴翳的眸子,抬手就向他劈来。裴豫章大惊失色,手里酒坛子朝那人一甩,酒坛子啪地撞在利刃上,空气中浓郁到酒香四溢。若是不饮酒之人,怕是闻闻这气味便要醉得面上发红。

  趁着酒坛子阻了利剑劈来之势,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他顺势一滚滚到桌下,连爬带滚跑向院中,可那蒙面人奉了命令,裴豫章今日必须死!死无对证!飞奔起身,利剑毒蛇般追向裴豫章后心,置于死地!

  裴豫章已感受到背后滔天的杀气,心中一急,脚下就不听使唤,院中乱石也欺辱于他,噗通一声,扑倒在地里,发丝散乱,前襟沾染上腥黄的泥。千钧一发!

  正打算闭眼受死,却没等来透心的疼痛和冰凉。回过头一看,那人已是被捅了个对穿,鲜红汩汩地从他胸前的血洞里冒出头,将黑色的衣袍浸得粘腻。裴豫章骤然放松下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来人正是心中不安查到裴豫章住处的沈巍,今日是放榜之日,若裴豫章的考卷真是被人所掉包,那人必定会选在今日派人了结裴豫章这个后患,幸亏他来得及时,否则就真是死无对证了。沈巍蹲下身,在蒙面人身上摸索几下,摸出一枚玉佩,定睛一看。这玉佩……颇为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眼前忽然闪过上朝时他三哥衣袍边悬挂的玉佩,这……和那块,分明就是……。这蒙面人,是他三哥的人。若是猜的没错,那日朝上的治国之策便是裴豫章的,只不过,让柳泉白得了这个便宜。

  虽说沈巍已猜到他那三哥便是幕后主使,但当务之急还是先影卫将裴豫章带回府里,那边没有人回去复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放裴豫章一马。

  沈巍回府的时候赵云澜正好刚刚处理完公务,坐在石椅上读兵书,在家的赵云澜一袭大袖青衫,长袍曳地,腰间不似平常都是皮革束带,今日柔软的腰封勾勒出劲瘦的腰身。春日里的阳光怎么看都比冬日里的多了几分暖意,洒在他脸颊一侧,细碎的金光揉进他的眉眼间,那人却又垂眸读书,光晕柔和了侧脸刀削斧劈的棱角,整个人褪去在外人眼前的锋利,此刻的赵云澜尽显温柔。

  见沈巍迎面走来,眉间纠结沉郁,今日是放榜之日,联想到今日以来他的反常,赵云澜虽未干涉过问,也能猜到,怕不是这科举出了什么纰漏。

  沈巍心事重重,步履匆忙,见到赵云澜也只是柔声唤他:

  “云澜,今日……”

  赵云澜岂会不知道他心中乱如麻,到底还是个少年人,沈巍这些日子把自己逼得太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都会有个解决的法子。他是看不下去沈巍这么折腾自个儿了,整天食不下咽寝不安眠的。

  站起身,拉过沈巍坐到自己腿上,不出意料地看他红了脸,叹口气道:

  “小巍,你不说我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不用怕,去做吧,做你想做的,还那些学子一个公平,还大晋一个清明。不要有那么多顾忌,别忘了,我还在”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不论我在何处,是生是死

  故而,行你所信,信你所行

  沈巍深吸了几口气,将他的猜想,遇见裴豫章一事还有今日的闹剧一一告知了赵云澜。他也很矛盾,裴豫章满腹经纶,治国之策连杜仲恺都连声称赞,他实在不想委屈了裴豫章,更不想大晋将来失去一位栋梁之材。可……三哥毕竟是他的三哥,血脉相连,科举一事若是被公诸于众,口诛笔伐,刀剑加身,连史册都将痛斥。

  “小巍,不可妇人之仁”赵云澜再次推了一把沈巍,将他推向更加成熟和果断的境地。一时的不忍,很可能会为将来埋下不可挽回的祸根。并非赶尽杀绝,只是,强硬手段,必不可少!

  沈巍许久未出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连挂在空中的太阳都日渐升高。

  “云澜,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云澜低笑着揉揉沈巍的后颈,他的小巍,永远都不会让他失望。

  二人理好衣裳,向裴豫章的厢房走去,有些事,还是得问问当事人来得准确。

  裴豫章其实并无大碍,只不过读书人何曾经历过那般凶险,又眼见着一个大活人在自个儿面前断了气,着实给吓晕过去。待他悠悠转醒,一睁眼便是干净大气的厢房,这绝不是他那租的破院子,自己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非要取他性命。一穷二白,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苦读数十年名落孙山,裴豫章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图谋的。

  正想着,门就开了,吱呀的摩擦声唤醒了沉思中的裴豫章,紧接着,他看见那日找他代笔写书信的温润公子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气质更为挺拔俊朗的青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