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跑开的方向与离孤儿所大门相背离。

  他明白跑的越久，拉开的距离越大，留给余思悠的生机就越多。

  然而超越身体负荷的运动让他心脏紧绷，他呼吸急促，胸腔好似要裂开。

  “叶帆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再追了，他会窒息的。”袁成香看出了叶帆的异状。

  刚子皱眉，示意手下停步，抽出腰间手枪，对准叶帆的右腿，扣下了扳机。

  叶帆倒下，他走近他，对着冒血的伤口，狠狠地踩了上去，“小子，识相点，不想后半辈子成瘸子，告诉我余思悠下落。你的腿最佳抢救时间只有一小时，晚一刻你的腿都要废。”

  “我胸腔很痛，不能大声讲话，你要想听，耳朵贴过来，我告诉你。”

  刚子晃了晃手枪，“千万别玩花样，子弹不是吃素的。”说着，他把耳朵凑了过去。

  叶帆瞪着眼，拳头紧握，对着刚子的耳狠狠咬了一口。

  他舔了口唇角的血，嫌弃地吐掉，“呸，真臭！死走狗，想知道余思悠下落，你还不够格。”

  刚子气红眼，拿枪对住叶帆心脏，声音发冷，“呵，不识好歹的狗东西，你这是自寻死路！”

  “不要，不要，你们不准伤他！”

  弱小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只见余思悠，拿一把小刀抵在脖间，正颤巍巍地站在距他们不足百米的地方。

  余思悠握着刀，身子发抖，“送叶帆看医，快一点，不然我就割自己的脖子，要你没办法交差。”

  “余思悠！”叶帆苦涩地大喊，觉得口中的铁锈味像是苦到心底。

  他没想过，动不动就哭的一塌糊涂的余思悠会这么勇敢的跑来救人。

  刚子把手枪手枪收到还怀里，“好，我答应，你先到我这儿来，我马上让我手下送你朋友去医院。”

  余思悠摇头，“不，不要你送，你叫救护车来接叶帆。”

  刚子啐了一口唾沫，皱眉叫了救护车。

  余思悠握着小刀，警惕的盯着，直到看到叶帆真的被救护车带走，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救护车远去，冷风中，瘦小的身体孤独站立，仿佛一只离群的雏鸟。

  刚子提着一跟绳，捆住他的手，“行了，别看了，他死不了。我刚子最佩服有情有义之人，那小子是条汉子，我放过他了。倒是你，真出乎我的意料，明明柔弱地风一吹就会倒，还能提刀为兄弟搏命，那个叫叶帆的小子坏掉一条腿，也不算冤。”

  余思悠没有挣扎，安静地垂着眼，“叶帆的腿会坏吗？”

  刚子把余思悠抱上车，“谁知道呢？大医院也许能救，辽北镇，顶多要他不死。”

  余思悠沉默，垂眸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我要怎么做，你能答应救叶帆？”

  刚子喉咙发干，这孩子明摆着愿为了叶帆放弃一切。他的心有一丝触动，不解地问，“为什么，他跟你没有血缘。”

  “因为叶帆足球踢的很棒，每次都能得第一。”

  “什么？”

  “所以，要是他腿坏掉，就再也踢不了足球，很可惜。”

  “只因这个？”刚子的眼睛有点涩，这答案单纯地让人心里发酸。

  “还有，”余思悠的声音小的不可思议，“因为啊，他是爸爸妈妈去天堂后，唯一对我好的人。我要报答他，不论多困难，我都要报答他。”

  一路无言中，刚子把开到夜鸟，抱余思悠下车时，他轻轻地搂住了他。

  “我会救叶帆。你什么都不必做，因为，你做的已经够多……”

  世上有谁会不顾一切的舍命报恩呢？听来多么不可思议，偏是这九岁的孩子居然真的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