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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宵禁令
作者:南佬      更新:2020-09-05 17:49      字数:2269
  第二百二十八章宵禁令

  悶燒的火直到天亮才熄滅,人倒是沒事,可仵作放屍體那草堂裡的七具還未來得及下葬的屍體都燒成灰了。

  「還我阿爹啊!!」

  「嗚嗚嗚…娘啊…」

  那七具燒成灰的子子孫孫們在濟堂外嚎哭,叩首,謝主恩閃過一絲納悶,畢竟在二十二世紀那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人死必得燒成灰燼,否則根本沒地方安葬。可在上古時候,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的孩子死了,連一具全屍也沒有!嗚嗚嗚…都是你!都是你這隻狐狸精!」

  一名婦人衝過來,歇斯底里的張手撾他一掌,謝主恩沒來得及閃,臉上辣紅紅,婦人瘦弱無力的爪子直朝他身上拍打,每拍一下,都是為人母的心痛,打得他說不出話,打得四周大夥望著他的眼神越漸疏離。而後,謝主恩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府的,一夜未歇,他假寐了半日,起身後埋頭在朝歌虛無的朝政中,腦子是空白無法思考,也就這麼呆愣愣了數日。

  這幾日,他有一種被命運推著走的喪氣感,百姓不服,朝歌逐漸失序,一場又一場的大火,他明知道是有人刻意為之,卻無可奈何。真要拿什麼來比方,就好比下雨這件事。天要降雨,地只能吸納,若過剩,只能蓋堤防,潰堤只能任洪水氾濫,一切都看老天停雨不停。而他,就像那爛泥,現在就讓命運的洪流推著、滾著,被動的等雨停。

  叩叩—

  「主子、主子。」

  門外侍衛急促的呼喊聲,喊得謝主恩心頭又是一跳。

  「說。」

  「外頭亂成一團,有一群自稱義火團的壯漢舉著紅旗子,四處亂喊,喊說…」

  謝主恩打開門,義火團?這劇碼怎麼像是亂世出英雄,像極了漢末亂世,黃巾義士揭竿起義的劇情。小兵吱吱嗚嗚的還是把話說完。

  「義火團沿街吶喊,說三王爺和八王爺就是讓妖物矇住眼才會惹火上身…」

  「多派些人守住王爺府邸,不准任何人靠近。」

  「大人,還有…」

  小兵蹙眉,緊張忙亂的喊住謝主恩,吱吱嗚嗚不能形容他此刻的模樣。

  「大人,那義火團還嚷著剷除妖物,連…無歸也不放過。」

  無歸!連庚兒也不放過!

  謝主恩身子一震,渾身顫抖,在袖口下拳頭緊攥,壓抑心裡頭不知是害怕還是怒氣還是委屈地顫抖。隨後又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主子,八王爺府上來消息了,說八王爺醒了!」

  「醒了!」

  擱著內心的顫抖,他得撐著,待八王爺安定後,再想想法子。走出自家府外,外頭著實冷清不少,他馬車奔過的街道,時不時出現砸泥聲,起初他以為聽錯,那還是馬伕朝那人罵了幾句,他才瞭然,真有人砸他爛泥。在原以為只有一球爛泥時,第二、第三球爛泥接踵砸來,直到奔過大街,朝八王爺府那條大道奔去才停下。待他下車見著馬車時,那原本寫著諸侯的官燈籠,已成了泥燈籠。

  朝歌城,起逆風了—

  然,他卻不知該如何扭轉,他在想他是不是該在百姓們扔爛泥時掀車簾大吼,吼一句不是他的錯,然,這麼嘶吼,又有幾個人聽呢?他會不會又害死了另一個信他的賣餅大娘?心頭顫顫。他沈默了好一會兒才用他乾澀無力的聲嗓交代馬伕清理清理,也就沒多說什麼,回頭便趕著見八王爺。

  王爺府邸到底還是華貴雅緻,雕花的長廊外,紅木門輕啟的屋裏能見著三王爺也在,他正收起銀針,執筆開苦藥方,也就八王爺孩子性嚷著讓他多開些山楂。

  「八王爺。」

  「喲~父侯大人,你快來,幫本王爺盯著三哥些,看看他開山楂沒。」

  虛弱卻不失他原本歡樂的性子,八王爺氣虛,喘吁吁的就是要說話。謝主恩竟有幾分鬆了口氣的腿軟感,身子一晃,下一瞬還是撐著桌子才穩住,而後朝八王爺,鼻酸的失笑。

  「醒了就好。」

  霍叔處一怔,竟也有幾分感性,紅了眼眶:「本王爺死不了,以前二娘說過,眾王爺中就屬本王爺最貪玩,貪玩的孩子命都很長的,讓本王爺儘管玩。」

  說完又露出虛弱的孩子氣笑容,他這一番話引管叔鮮側目,說二娘定覺得他朽木不可雕,才想著這些話安慰他,語末,他又在八王爺頭頂那道疤上貼上沁涼的藥膏,回頭便幫他裹上白紗,邊裹紗,管叔鮮臉色變得嚴肅,開口道。

  「父侯。這把火燒了濟堂不打緊,卻燒了草堂,草堂那是什麼地方,四處環水,是個怕火,濕氣極重的地方。若非有歹人歹念刻意為之,難以起火。」

  「草堂燒了?這可是不妙!不妙!大不妙!」

  霍叔處越嚷越大聲,嚷得他頭疼的嘶了好大一下,捂著頭他硬是要插嘴。

  「才聽三哥說百姓不吃糧倉米糧,這會兒草堂又讓燒,百姓定會覺得朝歌多事紛擾,連死人都不得安寧!這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造反。」

  管叔鮮補了一句:「街頭上倒是真出現了一群自稱義火團的壯漢。」

  「啊?那還不快下宵禁令!這要不了多久,那群暴民就拿火燒到你府裡去了!」

  宵禁令是入夜封城,誰也不得外出,市集入夜不得聲樂高歌,茶樓不得暖茶熱酒,凡違反者處以重刑。他當然能下令,他也早想過要下此令好護著王爺們的安全,可—

  「此令一下,咱們這座朝歌城不就使得聖上難為了嗎…」

  霍叔處聞言一凜,宵禁令一下,朝歌封城,傳回鎬京,眾臣無不可能打著收復亂城之名逼聖上起兵東征,聖上又怎麼可能出兵,搭著拒絕選妃一事,更是站不住腳。屆時,聖上恐怕也只能妥協。管叔鮮也是通透,他們倆都想著的,他又怎麼會沒想著,但他就是那副沈穩樣,定定的收起藥箱才開口。

  「你不管下沒下令,朝歌城一亂,聖上都難為。按著二哥的性子,他當是早有安排。」

  聽見早有安排四字,謝主恩心頭一跳,他始終不懂聖上說的安排是什麼,莫不是,早早就知道朝歌將亂?想不透,他就是悶著臉陪著八王爺好一會兒,才讓他趕回府上,讓他別再他這兒苦著一張臉,不如早早回去下宵禁令,好讓他們都能安安穩穩地睡一頓覺。

  他信聖上,信他早有安排,此刻,他揣揣不安,卻只能相信。另八王爺和三王爺說得對,下沒下令,朝歌已然大亂。悶悶地回府上,在大桌前靜坐片刻後執筆,見已過午餉,他仍是令人快馬繞城,張貼禁令,那傍晚,夜色一黑,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城內巡兵打著火把,巡更守夜—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每一件事都會引起人的脆弱,這章節說的就是如此,人在堅強時必定經過面對脆弱的自己。
感謝追文~
希望在月底前完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