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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鳳眼豆糕
作者:南佬      更新:2020-08-08 18:25      字数:2792
  第二百一十六章 鳳眼豆糕

  敬安走入南院偏廳,靜述靜兒自刎的消息,子草聞訊癱坐,久久不能回神,他茫然的遠望,卻是什麼也沒看進眼底,而後手掌捂面,自額眼滑落。他欲哭卻無淚,腦海中是他那個天真帶點頑皮的妹妹瞪他一眼怪他不懂得讓妹妹幾子棋步,她不能說話的小嘴微噘用氣音哼他一聲。

  內心百感交集,這兩日他日日入婆子獄探訪,兩人對坐,靜兒那雙眼不再清澈,而他也不再有帝王傲氣,兩人相望只剩滄桑無言。暗暗微光下的監牢,無人催趕,想到底這大周還是和善的,任他們倆沈默相對。也就是這般寬待,惹子草不耐,在喝下杯子裡的冷茶後他對靜兒說了一句對不起。那是他們倆的最後一句話。臨走前靜兒緊咬唇片,眼淚撲簌簌的滑落,她哭,只能無聲地哭,朦朧水亮的眼眸瞪著他,是恨、是不諒解。如今回想,懊悔萬分。他不該說對不起的。不該。靜兒的苦,又怎麼會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被原諒。

  「酥酥~去噠裡~」

  「是去那裡。」

  孩子的娃娃聲打斷他自卑懊悔的心緒,子草走過偏院小門,就在門邊佇步。

  「去噠裡~」

  「我的主公啊。你可別說是我教你說話的。」

  「酥酥~不說。」

  小武庚聽話的小手掌捂嘴,另一隻短手找著丁誦的手攥得老緊,踩著搖搖晃晃的腳步跟著丁誦朝南院的小庭院走來。子草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這讓跟隨在後頭傳話的敬安看得莫名其妙。

  「子草公子,您躲什麼躲?待會兒見著公子們行禮就是。」

  敬安就當他鄉巴佬逛皇宮,還教他一把,現在就領著他走出房門,自個兒朝丁誦、武庚作揖敬拜。見了是敬安,武庚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一圈,他偷偷地抽了丁誦掛在腰邊的小毫,掛在手上揮了兩下。敬安哎喲一聲,慌張地四處查望,伸手就要拿下小毫筆。

  「哎喲哎喲,我的小祖宗,您可千萬別拿筆,讓主子瞅見了,就是奴才失職啦。」

  小武庚頑皮的左揮揮右揮揮,還讓敬安追著跑,他腿短跑不遠更跑不快,轉溜丁誦一圈,回頭便撞上佇在門邊的子草,小小身子受不住衝擊力正要往後仰倒時,讓子草一把抱起。小武庚受不住離心力順手一抓,抓筆又東抓西抓的,小毫筆的墨全給抹在子草的麻布衣上。敬安見了直直倒抽了口氣。

  「哎唷,小主子,這子草公子的衣裳…」

  「不礙事。」

  沙啞乾澀的嗓音,簡短地打斷敬安慌亂的模樣,子草這會兒顯得霸氣異常,拖著孩子的小屁股,他黑色眼瞳印著武庚那張精緻俏皮的臉蛋。過份親近的拖抱,小武庚擰卷眉頭,圓圓的眼盯著他,彷彿像一隻充滿戒心的貓,小手掌抵在他側臉頰上。子草朝他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

  「你像他多一些。」

  難聽乾啞的聲嗓,混著一絲悲傷,小武庚哪管得了他什麼悲傷不悲,小手掌能推開多遠就推,離他離得遠遠得,回頭還和丁誦求救。

  「酥酥酥酥酥~酥酥抱~」

  「唉,我的主公啊。來吧。丁誦抱。」

  丁誦也才多大,他個兒也是嬌小,板著一張老成的臉朝子草作揖,說了一句公子請將小諸侯放下吧,便朝著武庚伸出他短短沒幾兩肉的手胳膊。看著小武庚拼命掙扎,帶著哭腔,假哭的模樣像是子草對他多壞,子草只能順著他緩緩放下,在小武庚爬離自己懷抱那當會兒,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自己將他抱緊,嘴角露出苦笑。

  “我就要生下他!教他使壞,氣死你!”

  心頭揪緊。他不自知的抓左胸前衣襟,敬安見了還以為他在意衣裳讓抹黑,趕忙的說他那兒還有兩套麻布衣裳要是不介意,他便送他。

  「您可是救活主子的活神仙,奴才也沒什麼好送,就那兩件衣裳,還請公子笑納笑納。」

  子草怔愣,他能救他是因為玄暘留給他的靈力。回頭見敬安端著茶點與他,說這是他從小廚房留下來的。

  「公子吃吧。這可是敬安特意留給您的。想著趁著傳話時給您嚐嚐,答謝公子救主子之恩。主子可是看過幾百個大夫,就屬您一藥到位!」

  望著托盤上小點,那都是甜得生螞蟻的糕點,他不愛,但狐狸喜歡,尤其是這鳳眼豆糕。他伸手捏了一塊扔入嘴裡。

  「公公多謝。」

  他謝他如此、這般全心全意地照料狐狸。敬安笑著故作謙虛,害羞的紅了臉頰,說這些小點都是謝主恩賞給他的,否則他們這些奴才才沒法吃到。

  「啊,對了。差點忘了正事。聖上傳諭讓子草公子待會兒過正午入書殿一趟。」

  嘴裡鳳眼豆糕花香味餘韻未了,紫草卻忽然覺得酸苦,逞強露出莞爾笑容,朝敬安作揖,沙啞的接下諭令。

  半日後—

  午後一場突來的秋雨打落一地金黃楓紅,喜福退出書殿,彎身才想留了一扇門半開透透屋裡濕悶的雨氣,就瞥見前門小廳桌上有一只要比平常還大一點的竹籃放在桌上。望著那只籃子…唏噓唏噓。

  「喜福。讓人多拿塊枕頭來。」

  「哎。」

  不敢遲疑,這會兒他只能勤快,只能忠誠,但其實他心裡是不寧的,聖上沒罰他,沒怪他,甚至還讓他繼續待在身邊。轉身接過下人拿來的枕頭,再回頭半開的小門內,姬發正彎腰為躺在長椅上打盹的謝主恩掖被。他才要叨擾,就讓一旁下人拉著湊耳兩句。

  「公公,門外說子草公子來了。」

  喜福一愣,點頭說知道了,這才入門叨擾:「聖上。枕頭給拿來了。」

  「來,拿給朕。」

  心情愉悅,姬發臉上掛著微笑,伸手接過枕頭,輕手輕腳地為謝主恩加抱枕。謝主恩睡得倒是安穩,細緻無瑕的白皙臉蛋讓火爐考得紅潤紅潤的,蹭了蹭抱枕後發出細鼾。

  「睡得真安心。」

  他就喜歡他這般放鬆的模樣,這兩日,謝主恩偶爾還會使喚他做事,偶爾覺得踰矩才收斂的說「臣自個兒來」,他哪肯,傻傻的回他一句「朕做上一輩子也願意」,怕也就是這般傻氣,又讓謝主恩看笑話了,他記得他說完時,謝主恩傻愣了許久,紅著臉笑得不能自己。

  「聖上。」

  「說。」

  「子草公子來了。」

  姬發撫過謝主恩臉頰的指背停頓了下,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

  「去領他入門。」

  「諾。」

  鳳眼滿是冷情,他隨著喜福的腳步走出珠簾,回大座執筆沾墨,揮毫批奏閱章,連著喜福領人入門跪地也不理會。他何必理會,如今他是王,子草只能跪地等待,久久、久久。

  「桌上那只竹籃裝了些祭祀用的小東西,是朕為那位叫牧珆的公子備的。你拿著後便離開皇宮吧。」

  子草一凜,再次叩首:「草民求請領靜…」

  「朕沒那麼多耐性。拿著籃子後離開。聽懂了嗎?」

  扔下沾墨的筆,他是恨不得在抓那什麼公主的出土鞭屍,若非她下毒,謝主恩何須受苦!想著便憤憤轉身,邁步便走向珠簾。子草大膽往前,開口欲言,是他對不起靜兒,至少讓他拿回靜兒的屍首。

  「聖上,情您看在救治父侯份上,賞草民一具屍首。」

  乾澀的嗓音字字引姬發皺眉,沉著臉回首,他眼神更顯得冷情。

  「你真無情。朕替他不值。」

  揮手,關起珠簾。子草仍是跪地,卻讓喜福攥著。喜福抱著竹籃走近。

  「切莫再求。」

  他半跪地,將籃子放在子草跟前。

  「靜兒公主受苦太多,按律法,自刎者需驗身入案。聖上卻讓人將她燒成骨灰,表面上看著是恨她恨之入骨。可公子…你我皆知,公主都受了什麼苦去,燒成灰,當是為了…」保住她的名節。

  子草怔愣,恍惚間抱過竹籃,打開竹籃裡那又是一盤包裹得好好的鳳眼糕,和一罈刻著金字梵文寫著靜兒公主的骨灰罈—

  「不值…確實不值…」

  那天似乎也是飄雨還是飄雪的日子,牧珆領著狐狸入南院,他、靜兒、牧珆、狐狸在那亭子裡度過一下午—

  “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鳳眼豆糕。”

  他和牧珆都留了給了狐狸…給他,靜兒做的鳳眼豆糕。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