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茶樓
作者：南佬 更新：2020-06-28 00:00 字数：2816
第二百零一章茶樓
琵琶簾後是層層紗幔，除非掀簾否則也不擔心讓周公旦瞅著。謝主恩與靜兒對座，靜兒公主本就瘦弱，穿著一身包頸繡花扣的緞衣，搭著微澎的羅紗裙看起來還是纖細。今日自然不比宮中悠然，得自個兒彈琵琶掙錢養活自己，仔細瞅瞅臉色確實憔悴不少。她雙手纏裹白紗，問她怎麼連手都纏著，靜兒公主淡淡笑著，笑容多了點無奈的滄桑感，執筆寫著琵琶彈多了，手痠疼，綁著舒服些。
他拿出璞玉，說這是王伯給的，靜兒接過璞玉後摸了幾下而後還給謝主恩，回頭執筆寫下一句。
“王伯有難？”
「不。那是他給我，說是若是迷路，能到茶樓找靜姑姑求助。」
靜兒掩嘴，藏不住笑意，又寫。
“你這麼大個人也會迷路。你不是妖嗎。”
「日前受了點傷，怕是不能再使妖術。」
靜兒一愣，長睫毛別有心思的斂下遮住杏眼思流，撫袖執筆又寫一段。
“朝歌滅了後，誰都不好過。”
停了一會兒才再次沾墨書寫。
“你也辛苦了。孩子，也要一歲了吧。我可是當姑姑了。”
「…是。改明兒領他來見見你。」
靜兒沒寫好，也沒拒絕，就是笑著。謝主恩不自覺地打量她兩眼，他不知道公主在大商滅國後如何出宮，更不知道她怎麼來到鎬京，思即此—
「帝辛他在辣木方。公主您知道嗎？」
靜兒一怔，連著原本執筆的手都跟著一震，她輕輕頷首，執筆。
“知道。三央院裡的妖物都在那兒。”
看見這句，謝主恩冒出一絲疑惑，以往公主從沒在意過三央院，怎地這會兒會提起三央院。
「要在下備馬著領您過去嗎？」
“不必。”
想也沒想決然留下這二字，靜兒別過身斟茶，再回頭又恢復她平日裡靜靜淡淡的模樣，執筆又寫了些現下住哪，入宮後可還會去朝歌，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謝主恩按著她問的答，倒也沒隱藏自己現下的身份。
簾外一陣喧譁傳來，怕是誰也沒猜著，見著謎底懊惱譖地就沒想著。周公旦站在台子上，踱步一二，薄唇輕啟。
「一點水準。請各位射一字。」
謝主恩撐著下巴，這謎題好像是元宵時候他帶著阿恆逛小街時曾玩過的。就這般想著，他也將謎底，說出。
「淮。」
輕輕一聲，簾外周公旦似有一愣，朝他這兒看來。可四周喧嘩，頻頻胡猜，他便就此作罷。
「謎底揭曉了，淮。」
說著他便在身後牛皮上寫下淮字，讓那些不識字的這會兒也能多認兩個字。謝主恩暗暗感嘆，不虧是周公，變個法兒也要讓百姓學字於無形，還是這般爭著學。接連，周公旦連說了好幾個字，謝主恩在簾後字字猜對。
“你真厲害。”
「不…」
“謙虛了。哎，這題又是什麼字？”
讓靜兒一提醒，謝主恩便仔細的聽周公旦的題目—
「水做舌頭。各位射一字。」
這會兒靜兒貪快要比謝主恩走一步寫下謎底，而後遞給他。謝主恩笑說靜兒公主也是深藏不漏。靜兒笑著寫下一句。
“你認得這字？”
「活字。」
他一出口，那整巧是一片沈思之際，四周鴉雀無聲，也就他的聲音最為響亮。周公旦鳳眼微瞇彷彿已經盯著那簾後人許久—
「沒錯。正是活字！」
他走下舞台，步步朝紗幔走去。謝主恩一凜，他怎地就這麼蠢，回頭他推著靜兒讓她快走。
「這人是大周皇四子，這人精明的很，難保他會看出個什麼。靜兒公主你先避避。」
靜兒斂下眼，卻也點頭應好，轉身悄悄地藏在紗幔之後。紗幔也在此時讓周公旦一把掀開—
「是你！」
「四王爺，許久不見。」
他也是一派氣定神閒，但心頭冒著冷汗，周公旦就是有這份氣勢，光是站在面前也能讓人不自覺的立正站好。周公旦瞟過桌上兩杯茶水，冷笑。
「父侯好興致。來找琵琶女聽曲。」
「…此次回京領賞，途中遇大雨，過茶樓，聽聞此處茶香曲優更有四公子拆文解字之趣，在下好奇得很，這才入門尋樂。」
周公旦輕蔑的眼神沒停止過，嘴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既然父侯猜著謎底。同在下一塊兒出紗幔，領賞吧。」
語末，他容不得謝主恩拒絕，自顧朝中庭走去，讓下人取過玉鴛鴦。精緻的木盒裡，盒子裡還有絨布細細包裹纏頸的玉鴛鴦，謝主恩自然跟隨出帳，他也恨不得趕緊出帳，免得露出馬腳，上了中庭舞台，他掛著禮貌的笑意，接過鴛鴦。說起來，周公旦這人也是奇妙，只要合乎他規定的禮樂，他這人不會特別找碴，一如此刻，客氣來禮貌去的，他也就拿了鴛鴦可以走人了。但也就是這份原則，嚴肅的令人倒退三步，不敢親近。不過也罷。他也從沒想和他親近。
拿了鴛鴦卻忘了讓靜兒找人給他領路。罷了。他找店小二問問也行。店小二見了財主，那是客客氣氣、仔仔細細的指了一番九彎十八拐的小路給他，他是聽了個半懂，想著天還亮，也就和店小二借了把傘，抱著一對玉鴛鴦走出雕花茶樓。
雕花茶樓四周有小橋流水，有四方八門，這會兒雨過天晴謝主恩才看清楚，這棟樓很是壯觀，樓外有陽台，陽台頂上也不馬虎，刻著錦簇花團，雨後水珠順著刻痕落下正好敲響雨鐘，風吹搖鈴，那又是一番雅致。他漫不經心的仰頭背著走，沒想見後頭有階梯，一個踩滑，朝後頭搞笑的翻去，才想著要摔屁股了，卻讓人一把撈著。
「你在做什麼！」
一聲叱責，嚇的他立正站好。
「在下滑跤了。」
「背著走路。撞著人都不知道！」
面對眼前嚴肅的臉色，謝主恩有一瞬還想著敷衍的和周公旦說聲對不起算了。然周公旦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推開他，冷情的轉身離開。他這麼一走反倒讓謝主恩莫名其妙，他甘願摔屁股也不用他扶，莫名其妙。
整整衣襟，這會兒又飄雨了，他打著傘，抱著玉鴛鴦走過大街小巷，等回到茶樓，那已經是夕陽落下，天不見日的黑。王伯擔心的在茶樓外引頸長盼，見著他時還誇張地嚷一聲謝天謝地，就靠著這聲謝天謝地。
細雨飄飄，到了夜晚，雨停了反倒吹起熱風，濕濕悶悶的熱氣躁的謝主恩不得好眠，起身披上外衣便想起茶樓後頭有座涼亭，想著便邁步到外頭走走。這座茶樓不比雕花茶樓，卻也是精緻，挑高的大樑，上好楠木撐頂，四周還有簍空小窗，透著微微燭火，燭光照白石，伴著塘水蛙鳴，又是另一種庭院風情。
他走過長廊，在過去那是喝酒喝茶的廂房，謝主恩突然來了興致，他就想知道在這種沒電沒網絡的時代，夜晚大夥都玩什麼。
順著燭光長廊走去，沒幾步路就聽見笑聲醉語—
「這百女圖那還是出自徐大人胞弟之手，那畫的是絲絲入扣，連小女眼尾的痣都點得細膩。」
百女圖？這詞挺耳熟的。湊上小窗，他順窗縫就見著一壯漢背對小窗，整個小窗都讓他壯碩身子遮著，就留一小小的縫隙能窺探。謝主恩就著那一小小的縫隙朝裡頭望去，裡頭有六個人，最左邊那位他記得那是工部侍郎徐相一，他左邊那位很是眼熟，但他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在過去那位…李靖，李靖旁邊還有一位，不過全讓眼前這位大漢擋著，看不清是誰。
徐相一喚了下人，耳語幾句後就見下人眉眼笑開拿了銀子後打開偏廳小門。小門一陣花香，那是婀娜多姿的美人，腳踩蓮步，如蝶撲草，腰一癱，腿一軟便這麼攀上各位大人。眼前壯漢讓姑娘這麼一攀，不自在的退了一步，悶悶地喝了一口酒，將姑娘推開。
李靖不入流的調侃兩聲，笑道：「丁二。怎地不喜歡？那兒多久沒碰姑娘。還是我這位讓你？」
丁二？！眼前人是丁二！
丁二沒出聲，就讓讓姑娘斟酒，自顧自地又喝了一杯。反倒是他對面那位開口。
「下去。」
如寒冰凍土般冷情，這聲音謝主恩也是熟悉，他下午才聽過，這不就是四王爺周公旦—
眉頭擰捲，周公旦怎麼又和丁二湊在一塊兒。這個丁二…
＊＊＊南佬原創＊＊＊
琵琶簾後是層層紗幔，除非掀簾否則也不擔心讓周公旦瞅著。謝主恩與靜兒對座，靜兒公主本就瘦弱，穿著一身包頸繡花扣的緞衣，搭著微澎的羅紗裙看起來還是纖細。今日自然不比宮中悠然，得自個兒彈琵琶掙錢養活自己，仔細瞅瞅臉色確實憔悴不少。她雙手纏裹白紗，問她怎麼連手都纏著，靜兒公主淡淡笑著，笑容多了點無奈的滄桑感，執筆寫著琵琶彈多了，手痠疼，綁著舒服些。
他拿出璞玉，說這是王伯給的，靜兒接過璞玉後摸了幾下而後還給謝主恩，回頭執筆寫下一句。
“王伯有難？”
「不。那是他給我，說是若是迷路，能到茶樓找靜姑姑求助。」
靜兒掩嘴，藏不住笑意，又寫。
“你這麼大個人也會迷路。你不是妖嗎。”
「日前受了點傷，怕是不能再使妖術。」
靜兒一愣，長睫毛別有心思的斂下遮住杏眼思流，撫袖執筆又寫一段。
“朝歌滅了後，誰都不好過。”
停了一會兒才再次沾墨書寫。
“你也辛苦了。孩子，也要一歲了吧。我可是當姑姑了。”
「…是。改明兒領他來見見你。」
靜兒沒寫好，也沒拒絕，就是笑著。謝主恩不自覺地打量她兩眼，他不知道公主在大商滅國後如何出宮，更不知道她怎麼來到鎬京，思即此—
「帝辛他在辣木方。公主您知道嗎？」
靜兒一怔，連著原本執筆的手都跟著一震，她輕輕頷首，執筆。
“知道。三央院裡的妖物都在那兒。”
看見這句，謝主恩冒出一絲疑惑，以往公主從沒在意過三央院，怎地這會兒會提起三央院。
「要在下備馬著領您過去嗎？」
“不必。”
想也沒想決然留下這二字，靜兒別過身斟茶，再回頭又恢復她平日裡靜靜淡淡的模樣，執筆又寫了些現下住哪，入宮後可還會去朝歌，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謝主恩按著她問的答，倒也沒隱藏自己現下的身份。
簾外一陣喧譁傳來，怕是誰也沒猜著，見著謎底懊惱譖地就沒想著。周公旦站在台子上，踱步一二，薄唇輕啟。
「一點水準。請各位射一字。」
謝主恩撐著下巴，這謎題好像是元宵時候他帶著阿恆逛小街時曾玩過的。就這般想著，他也將謎底，說出。
「淮。」
輕輕一聲，簾外周公旦似有一愣，朝他這兒看來。可四周喧嘩，頻頻胡猜，他便就此作罷。
「謎底揭曉了，淮。」
說著他便在身後牛皮上寫下淮字，讓那些不識字的這會兒也能多認兩個字。謝主恩暗暗感嘆，不虧是周公，變個法兒也要讓百姓學字於無形，還是這般爭著學。接連，周公旦連說了好幾個字，謝主恩在簾後字字猜對。
“你真厲害。”
「不…」
“謙虛了。哎，這題又是什麼字？”
讓靜兒一提醒，謝主恩便仔細的聽周公旦的題目—
「水做舌頭。各位射一字。」
這會兒靜兒貪快要比謝主恩走一步寫下謎底，而後遞給他。謝主恩笑說靜兒公主也是深藏不漏。靜兒笑著寫下一句。
“你認得這字？”
「活字。」
他一出口，那整巧是一片沈思之際，四周鴉雀無聲，也就他的聲音最為響亮。周公旦鳳眼微瞇彷彿已經盯著那簾後人許久—
「沒錯。正是活字！」
他走下舞台，步步朝紗幔走去。謝主恩一凜，他怎地就這麼蠢，回頭他推著靜兒讓她快走。
「這人是大周皇四子，這人精明的很，難保他會看出個什麼。靜兒公主你先避避。」
靜兒斂下眼，卻也點頭應好，轉身悄悄地藏在紗幔之後。紗幔也在此時讓周公旦一把掀開—
「是你！」
「四王爺，許久不見。」
他也是一派氣定神閒，但心頭冒著冷汗，周公旦就是有這份氣勢，光是站在面前也能讓人不自覺的立正站好。周公旦瞟過桌上兩杯茶水，冷笑。
「父侯好興致。來找琵琶女聽曲。」
「…此次回京領賞，途中遇大雨，過茶樓，聽聞此處茶香曲優更有四公子拆文解字之趣，在下好奇得很，這才入門尋樂。」
周公旦輕蔑的眼神沒停止過，嘴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既然父侯猜著謎底。同在下一塊兒出紗幔，領賞吧。」
語末，他容不得謝主恩拒絕，自顧朝中庭走去，讓下人取過玉鴛鴦。精緻的木盒裡，盒子裡還有絨布細細包裹纏頸的玉鴛鴦，謝主恩自然跟隨出帳，他也恨不得趕緊出帳，免得露出馬腳，上了中庭舞台，他掛著禮貌的笑意，接過鴛鴦。說起來，周公旦這人也是奇妙，只要合乎他規定的禮樂，他這人不會特別找碴，一如此刻，客氣來禮貌去的，他也就拿了鴛鴦可以走人了。但也就是這份原則，嚴肅的令人倒退三步，不敢親近。不過也罷。他也從沒想和他親近。
拿了鴛鴦卻忘了讓靜兒找人給他領路。罷了。他找店小二問問也行。店小二見了財主，那是客客氣氣、仔仔細細的指了一番九彎十八拐的小路給他，他是聽了個半懂，想著天還亮，也就和店小二借了把傘，抱著一對玉鴛鴦走出雕花茶樓。
雕花茶樓四周有小橋流水，有四方八門，這會兒雨過天晴謝主恩才看清楚，這棟樓很是壯觀，樓外有陽台，陽台頂上也不馬虎，刻著錦簇花團，雨後水珠順著刻痕落下正好敲響雨鐘，風吹搖鈴，那又是一番雅致。他漫不經心的仰頭背著走，沒想見後頭有階梯，一個踩滑，朝後頭搞笑的翻去，才想著要摔屁股了，卻讓人一把撈著。
「你在做什麼！」
一聲叱責，嚇的他立正站好。
「在下滑跤了。」
「背著走路。撞著人都不知道！」
面對眼前嚴肅的臉色，謝主恩有一瞬還想著敷衍的和周公旦說聲對不起算了。然周公旦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推開他，冷情的轉身離開。他這麼一走反倒讓謝主恩莫名其妙，他甘願摔屁股也不用他扶，莫名其妙。
整整衣襟，這會兒又飄雨了，他打著傘，抱著玉鴛鴦走過大街小巷，等回到茶樓，那已經是夕陽落下，天不見日的黑。王伯擔心的在茶樓外引頸長盼，見著他時還誇張地嚷一聲謝天謝地，就靠著這聲謝天謝地。
細雨飄飄，到了夜晚，雨停了反倒吹起熱風，濕濕悶悶的熱氣躁的謝主恩不得好眠，起身披上外衣便想起茶樓後頭有座涼亭，想著便邁步到外頭走走。這座茶樓不比雕花茶樓，卻也是精緻，挑高的大樑，上好楠木撐頂，四周還有簍空小窗，透著微微燭火，燭光照白石，伴著塘水蛙鳴，又是另一種庭院風情。
他走過長廊，在過去那是喝酒喝茶的廂房，謝主恩突然來了興致，他就想知道在這種沒電沒網絡的時代，夜晚大夥都玩什麼。
順著燭光長廊走去，沒幾步路就聽見笑聲醉語—
「這百女圖那還是出自徐大人胞弟之手，那畫的是絲絲入扣，連小女眼尾的痣都點得細膩。」
百女圖？這詞挺耳熟的。湊上小窗，他順窗縫就見著一壯漢背對小窗，整個小窗都讓他壯碩身子遮著，就留一小小的縫隙能窺探。謝主恩就著那一小小的縫隙朝裡頭望去，裡頭有六個人，最左邊那位他記得那是工部侍郎徐相一，他左邊那位很是眼熟，但他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在過去那位…李靖，李靖旁邊還有一位，不過全讓眼前這位大漢擋著，看不清是誰。
徐相一喚了下人，耳語幾句後就見下人眉眼笑開拿了銀子後打開偏廳小門。小門一陣花香，那是婀娜多姿的美人，腳踩蓮步，如蝶撲草，腰一癱，腿一軟便這麼攀上各位大人。眼前壯漢讓姑娘這麼一攀，不自在的退了一步，悶悶地喝了一口酒，將姑娘推開。
李靖不入流的調侃兩聲，笑道：「丁二。怎地不喜歡？那兒多久沒碰姑娘。還是我這位讓你？」
丁二？！眼前人是丁二！
丁二沒出聲，就讓讓姑娘斟酒，自顧自地又喝了一杯。反倒是他對面那位開口。
「下去。」
如寒冰凍土般冷情，這聲音謝主恩也是熟悉，他下午才聽過，這不就是四王爺周公旦—
眉頭擰捲，周公旦怎麼又和丁二湊在一塊兒。這個丁二…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感謝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