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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治水(上)
作者:南佬      更新:2020-03-26 15:04      字数:2694
  春日雪融水流豐沛,他們無以開江闢圳,只得在水沼之地畫圳疏水,水流南下散去,便推行農耕,養魚養畜種植穀物。可在這個無神靈幻術之力的時代,單靠人力是難上加難—

  「你說我丈量錯了!不可能!」

  「若非八王爺丈量有誤,這淤泥和水流又怎麼會背徑而馳!」

  「李靖!你含血噴人!我那是三十仗打一樁,一樁二十尺,你日前便只打十二尺,讓你改過你不改!瞅瞅一場雨來,之前做的樁木都給淤泥淹了!好啦!這會兒大夥都白做工!」

  「八王爺,我李靖站在前線與弟兄們挖圳打樁,樁樁按著你的丈量打,你也沒說一定得打滿二十,只說不得高於二十!」

  「你強詞奪理!那後頭可是咱們上千上萬的弟兄,你沒打著二十,就是不顧他們死活,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任水翻覆,任泥掩埋!」

  李靖管他什麼二十不二十,日前他就只打著十二,誰知道一場春雨過後水流自山頂傾瀉而下,覆蓋那原本挖好的大小圳道。抿直嘴角他那臭脾氣固執得依舊不服,啟唇張嘴便要反駁,卻讓周公旦一聲嚴厲住嘴給打斷,不苟言笑的臉一瞅一瞪瞟過吵得面紅耳赤的兩人。

  「你們兩在這兒吵於事無補。如今退水,圍堵水流,才是萬全之計,後頭弟兄才能免於水淹之災。」

  他們倆氣呼呼的大眼瞪小眼,那張突然閉嘴的模樣像在說他們也知道要退水、圍堵水流,可現如今水流倒灌,眼前這湍急的黃泥水要比之前來得更滿、更高、更湍急,要治水已經是難上加不可能。

  周公旦望著泥水留忖度,認真嚴肅的眉頭緊縮而後瞟向一旁綁在牛身上的木輪車台。

  「八弟,一道水圳開到多寬?」

  「五尺寬。」

  霍叔處往前朝圳道筆畫兩下,為開圳道便在河邊打樁建堤防樁木門當閘門。內縮十呎處再建一處,打下二十尺高木樁,造建二十尺大閘門,而後在大閘門後開圳挖井字疏水道。

  「四哥,還好那隻狐狸精說一定得要裝上第二道閘門以防萬一。否則,咱們弟兄都要讓李靖給害死。」

  洪水來得湍急,水流一瞬覆蓋淹過第一道十二尺閘門,水流沖過十呎後速度趨緩,都給擋在十尺之內。周公旦別有深意的瞟過霍叔度。

  「你倒和那隻狐狸精處得來。」

  「那是。他腦子裝的東西和尋常人不一樣。」

  李靖冷哼:「他是妖自然不能和凡人比。」

  霍叔處讓他氣得牙癢癢,指著他鼻頭你你你幾聲後決心不和他計較。

  「四哥就拿閘水門這是來說,他便要我往裡路內量至少五道水門,說水道隨日星月移,潮起潮落必會隨之改道淹覆,沖壞了一道,咱們還有一道,層層防護。」

  周公旦眼神落在那些還在水門後挖圳的弟兄上,聽不出他是在說風涼話,還是就事論事,他嚴肅的飄出一句。

  「那他可有什麼法子將第一道門內的水流排出。」

  「這…這…我剛剛忙著和那傢伙吵,沒來得及問呢。」

  霍叔處就是這般天真,人家問什麼回什麼,這會兒還幫忙找謝主恩的身影,見他在數十尺外便嚷著他來想想法子,謝主恩朝他們恭敬地福身而後走來。周公旦咳了一聲讓霍叔度別丟了王爺的架子,以免底下人不知分寸。

  「嗯咳。八弟,規矩。」

  讓他這麼一咳,一聲規~矩!霍叔度後頸拉直,被激發涼還打了個冷多嗦,討好諂媚地笑著的摸摸後脖子乾笑兩聲。

  「四哥,從小到大,老八我最怕的就是聽見你嗯咳這一聲,每回聽著每回全身肉跳。」

  淘氣的跳了兩下,扯扯他沒幾兩肉的平肚皮說他顫得肉都顫沒了。沒讓他不正經的笑話逗笑,周公旦冷瞟了他一眼,雙手轉袖背在身後。

  「事要有個方圓規矩,才不會忘了做事情的先後。」

  霍叔處打哈哈的笑了兩聲,周公旦就是在訓他沒個規矩,顧著和李靖爭吵,正事都沒做好。這要是別人念他,他跟他拼,可偏偏就是四哥,跟他拼?他不敢。四哥可是會罰他站小椅子,提水桶一天的。回頭他不找四哥了,與其找四哥,不如多和那隻看著不苟言笑卻滿腦子鬼主意的狐狸精聊兩句來得開心多了。

  「哎~狐狸精!」

  「八王爺。」

  謝主恩回頭也和李靖作揖,上前一步也和周公旦行禮。周公旦鳳眼微瞇是一回光明正大的打量,沒理他,他就是有戒心的瞅著眼前謝主恩。謝主恩有些意外,但人家都這麼充滿敵意的打量他了,他不回敬一二說不過去,抬眸望了回去。

  「敢情王爺有何吩咐?」

  怕也就是霍叔處沒察覺這眼神中的暗潮洶湧,轉個身,故作神氣巴巴指著自己。

  「狐狸精,八王爺我呢。要問問你有什麼排水的好法子。」

  四哥說要有規矩,那麼他就來個自稱,夠規矩,夠方圓了吧。那句八王爺我呢令謝主恩莞爾,收回充滿叛逆的眼神,回頭換了一副親切的笑意回道。

  「回八王爺,臣確實有一法子。」

  大周朝沒有引擎,沒有電力,沒有抽水馬達,更別說是簡單的水管,甚至連塑膠都沒有,那麼一切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材料。他拿出竹筆管,還拿了兩塊大石頭和木板架成日本庭院中常見的「添水」,竹管勺水而上,水流順著地心引力引流至另一頭。

  「然後咱們在這木板上頭架上如水井上頭一般的拉繩,只要稍稍轉動拉繩子提水桶裝入竹管,順著水的重力便能引流排水。」

  霍叔處驚訝、驚艷是自然的,他就是個誇張淘氣的小子,大聲嚷嚷說這麼一來兩個人勺水也能排水,這法子太絕了什麼的。李靖不服氣,不服氣他乾脆不聽,轉身便走,也就霍叔度在他背後大聲嚷嚷,笑他個兩句,讓他腦子不好別亂做主。

  周公旦擰眉,警告地瞪霍叔度一眼,無關得罪不得罪李靖,他周公旦就是這般正經八百,容不得自家弟弟沒關舉。霍叔度退了兩步就躲在謝主恩身後,他怕,但事情還是得做嘛,是吧,遠遠地指著謝主恩手上那架好小模型。

  「那麼四哥你說說,狐狸精這法子漂亮不?」

  鳳眼盯著謝主恩手上那座用筆管和木片、石子搭起的「添水」模型,周公旦仍是那張正經八百嚴肅的臉,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想是沒想。約莫片刻,他突然拿了一根枯枝戳向模型下的爛泥。

  「這兒。爛泥如水,這兒上頭一直排水,下頭一直滲水,得防防。」

  謝主恩琥珀色眼瞳一怔,有本事的人就事論事,沒本事的就只會找荏。腦海閃過一瞬念頭,他真希望周公旦是後者。

  「土磚不耐久擋,石磚一時半會兒搬不來。可有能使土泥凝固的東西?」

  他想找的是水泥,可這大周朝,誰還給你水泥,怕是連聽都沒聽過。然,周公旦卻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猛地起身走向糧倉而後自糧倉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和一只手掌大的小木盒。不說分由地,他又在一瞬間生好火,煮了一鐵鍋熱水,而後一點一滴的與粉末混合。

  謝主恩雙指捏過粉末嗅了一嗅:「…氫氧化鈣!」

  說出了莫名其妙的話,霍叔處是聽不懂,問他誰養誰了,又蓋了什麼,讓他說請楚點。周公旦也聽不懂,但他無所謂狐狸精說什麼,自顧自地將白色粉漿倒入手裡木盒中。

  「這東西是自北門山頭取來的,鎬京城內的百姓在播種種稻前都會撒那麼一丁點在土裡,稻穀便會多長些。」

  霍叔處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彈指:「四哥!原來就是這粉啊!」他天真地望著周公旦續道:「以前大哥常煮這一大鍋粉漿,然後推二哥—」

  「八弟!」

  嚴厲地禁止,氣氛一瞬間僵硬,不知是湊巧還是老早就讓人聽去,姬發沈穩又飽含謙恭地聲嗓傳來—

  「四弟又在訓八弟了?」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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