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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摘心
作者:南佬      更新:2019-09-30 00:00      字数:2773
「護著大王!」

  牧珆在前隨即護主,反手壓制比干,比干乃是武將搏鬥不輸牧珆,更何況此刻正在悲働的氣頭上,腿一掃手一扳便將牧珆摔了出去,眼見比干衝上階梯,元喜張臂擋身護主,比干見著他,一時間將元喜與沙洲方王子影像重疊,心頭一震,抬手間稍有遲疑出手慢了兩步,也就掐著空隙,謝主恩張手畫出一束銀白激光冰住比干雙腿。

  「鎮國公!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突襲大王!」

  冰柱黏地,片片雪片如藤蔓爬上比干雙腿,箝制他的行動,比干不服再次大吼。

  「啊啊啊啊,夫人、孩子—」

  他瘋了似地拔腿捶冰嘶吼,低頭又見地上血泥,回望邵氏,邵氏失血過多,逐漸失溫的身子一顫一顫,像是死不瞑目似地瞪大抓不住焦距的眼。

  「你們!你們!啊啊、啊啊—」

  抓了血泥便往上扔,元喜忠心護主,仍擋在地心深潛,隨他扔得渾身髒污。他居高臨下的睨視比干,眼裡燃起復仇的快意。

  「鎮國公,大王面前說話得自重。」

  「自重!」

  兩條腿動彈不得,掙扎過猛的身子往前,下墜力讓他拔起腿上兩條冰住,硬生生趴在血灘之上,滿口肉泥血味令他痛嚎,他伸出顫抖的手握住那小小肉泥,武將柔情此刻令他顯得脆弱悲痛,兩眼充滿憤怒的血絲瞪向元喜,像是想狠狠地看穿他,瞪死帝辛。

  「如此對待忠臣良將!大王還是王嗎!還有人性天良嗎!我!一生為大商爭戰,一心效忠!帝辛!你怎能如此待我!先祖有言,暴君終滅,如夏桀!」

  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瞪著帝辛,沾血著食指無禮的指著帝辛。

  「更如商紂!你是暴君!」

  元喜聞言一凜,比干悲痛嘶吼,搬出先祖,更是聲聲暴君,再加上大王適才衝動取胎的行徑,這還不惹得院子裡宮人們質疑,掃眼一瞥,果然!宮人們眼色忐忑瞟動,一股詭譎的靜謐瀰漫再瀰漫。他忖,且不論比干說的是如何大逆不道的密謀大罪,這世間本就是以人為主,妖為次,大王動手剖腹取胎,太過殘暴不仁,更何況是對一輩子為大商征戰的比干出手。這會兒大王手除比干,便坐實了暴君之名,不除,留著也是禍害。

  僵持的風舵轉向,比干不再是逆謀罪人,光是他抱著血肉的模樣便是引起眾人同情。元喜這才想明白謝主恩為何不讓他動手取胎。人殺人,天理不容,容有罪責。妖殺人,人得滅之,於謝主恩,正反妖殺人都是孽,這場孽就由他來擔,也不該由他承受。思即此,謝主恩沉穩穩毫無情感的嗓音飄來打斷他的思緒—

  「瞅瞅你這模樣,哭了?」

  謝主恩踩著白嫩嫩的腳丫子踩過血泥停住在比干眼前,彎身,他拎著大刀煸起比干側臉。

  「這可是雙淚潰堤,止不住的鐵漢柔情?亦或是,抱著血胎,感動得要哭了?」

  大刀銜過他髒污的淚水,琥珀色眼瞳冷情得很。比干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怒不可抑,從牙縫擠出話。

  「你這低賤妖物!自然不懂人性天良!」

  「是~我真不懂。不懂大王怎地任你辱罵,還是要留你一命。啊!我還不懂。不懂你夫人食妖胎,吃得這般開心,你不過死了個孩子,就咒罵大商。」

  離經叛道,以妖為尊,泯滅人性的話,聞言者都是一怔,連著元喜聽著心頭也是顫抖,他眼掃四周,宮人們眼色大變,暗暗忖著怕是這會兒大夥不會覺得是大王殘暴,反覺得是他這隻妖狐亂世作孽。

  「小主兒,人當有七情六慾,哭了,當是傷心悲痛才哭。」

  殺比干之事,豈能讓小主子一妖獨攬,他今日不成人也要攤著這一份罪。謝主恩沒馬上回應,回眸瞟他兩眼似有打量,斂下眼忖度會而後才開口。

  「公公是說他這是傷心?傷心的哭了?」

  「應當是。」

  「應當?哎哎,我最討厭這種七上不八的回應。到底是還不是?」

  「奴才不知。」

  謝主恩手轉大刀,用刀面煸了比干兩下:「人心難測,連流淚都不知是悲是喜。不如—」刀尖朝下滑,直指比干的心臟:「取出來瞅瞅。」

  「你這冷血無心的妖物!」

  「是、是,我知道。我是妖物,大人都說了好幾回了。」

  像哄孩子一般溫柔,謝主恩笑得漫不經心,回頭又讓無降這般、這般扣住比干,刀尖直指比干心臟。

  「就屬大人有心,我倒想瞅瞅這顆心長什麼樣。」

  「要殺便殺,我比干死於暴君之手,死於妖孽之亂!」

  刀尖畫了一寸小痕,見血絲,謝主恩彎上邪魅笑意。

  「你倒敢說。想想死在大人手上的那些番國大城,那些冤魂…」

  「妖孽!胡言亂語!」

  「狐言倒是真的,亂沒亂,你自個兒心裡明白。啊~瞅著你這副懵樣,我好心給你提個醒。」

  謝主恩刀尖淘氣頑皮的刺戳兩下,比干胸前立馬落下兩道一寸血痕。

  「像是沙州…」

  話沒說完,元喜便一個箭步上前,大膽的搶過大刀,一霎下刀刺進他胸腔之間,他避開了心臟,直入肺葉,這麼一刀於武將而言不致死,卻也是胸悶等死。

  「主子,元喜多有冒犯,未得招令,先下刀了,待鎮國公死透,奴才再請罪責。」

  比干悶了一口腥血,不甘心的反手掙脫無降,單手攥抓元喜衣襟,望著他下巴傷痕。

  「你、你…」

  元喜低身,將大刀刺穿他的胸膛,穿出背肌,在他耳旁細語。

  「我。是我。」

  比干瞪大了眼,攥衣襟的手顫動,喃喃一句怎麼可能,元喜才不理會他什麼可能不可能,眼神滿佈復仇血絲,只想一圖復仇快意。

  「沙洲方王子與鎮國大將軍飲酒交好,交心交肺,只差沒拜把飲酒結義。」

  比干過度刺激的心跳引血流噴出他的嘴角,元喜臉上染上斑駁血珠,此下看起來頗為駭人。

  「為奪紅顏一夕火燒城,營燃多少嚶嚶哭無淚,喚換煥,退褪蛻,睜眼只見黃土不見義,兄弟,你讓我下輩子當姑娘,當就當唄。」

  大刀左切,力道之大能聞斷骨嗑喀聲響,元喜仍是雙眼冷情。

  「為紅顏,你待我無情無義,忘兄弟,滅我族,燒我城,既然你如此無心無情,有沒有心也無所謂,我取你心臟,那也是正好而已。」

  反手一挖,比干痛得手腳抽蓄,全身顫動,他猛地推開元喜,大刀隨之抽出。怕是死前反撲的力量,連無降也制服不了,盲目的掙扎,他翻身掙脫轉身抓了謝主恩的腳踝,就拿他當箭靶,伸手掐上他的頸。同時,帝辛上前踹了比干一腿後將謝主恩護在身後,比干哪能放過他們,都是個將死之人了,他還怕什麼,不顧一切衝向他們,蠻力之大撞倒了他們兩人。

  「狐狸!」

  帝辛反手扯過狐狸收在臂彎處滾地兩圈,回頭瞥見比干再次衝上,反身將他抱攏後朝牧珆推去。

  「護好狐狸!」

  才下令,就讓比干撲上,帝辛撞上血泥,反推比干,比干卻是緊攥著他的衣襟不放。

  「鳳天羽五彩羽早有預言…」

  比干心脈已經斷了大半,說話氣若游絲,就是拼盡最後一絲力道訴說不甘,眼神迷離,啪一聲將全身重量壓在他身上,頭無力捶落在他耳旁嘀咕碎語。

  「帝辛,你注定滅亡…」

  帝辛眼色一暗確定定的收斂心緒,面不改色,鳳眼毫無波動,比干迷濛的眼色散出一絲詭譎的笑意。

  「鳳天羽也說了妖、妖狐,那隻妖狐不…是…的…」

  字字入耳,帝辛鳳眼漸漸睜大,抿緊不安顫唇故作鎮定,鳳眼瞟向狐狸—

  「大王!沒事吧!」

  任由牧珆、無降拉開比干,他仍是怔愣,罷手任由元喜再次落刀,眼睜睜的見比干胸膛剖裂,轉刀割斷心脈,霎那,血如噴泉濺灑—

  「帝辛?帝辛?」

  猛然回神,帝辛眼瞳印照狐狸掛心的小臉,不安地張臂將他摟緊。

  「狐狸,沒事吧?」

  「問我呢。我還想問你,沒事吧?」

  「…沒。沒事。」

  大雨落下,華枚院黃土染血,鮮血順水流,藏不了的血腥,隨著比干流乾的血傳出宮外—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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