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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姜子牙(下)
作者:南佬      更新:2019-09-04 17:00      字数:2680
  當神不知情愛,落入凡間才知深情苦戀,等了三百年,這次他寧死也不想再承受失去豹子的苦—

  「快走!」

  申公豹讓姜子牙猛然一推,連退數十,落雷如銀蟒劈下,光束伴隨無數道閃電卷纏,這雷一旦落地,姜子牙那還不粉身碎骨!心頭揪緊,一時間忘了呼吸,呼吸收縮的那霎那,他想也沒想的邁開豹腿俯衝而下。

  「不走!死也不走!」

  「你!你氣死我了!滾啊!叫你滾!」

  三百年前他養了一隻豹子,原以為是他救了豹子,給了豹子一回新生命,給他長久的安平,卻在歲月累積,一日日相伴之中,他才醒覺被救贖的是自己。本為神尊,領著傲氣下凡,凡間的一切於他是如此俗不可耐,就這隻豹子不懂虛華傲慢,每一日的相處都戳破他虛榮的假面,讓他真的像個有情有愛的人過著落入凡間的小日子。

  「你滾啊!不是氣惱我嗎!滾啊…」

  申公豹心頭一震,他氣、他惱,卻沒想讓師兄受傷,反手在手上轉出一圈靈光球,霹靂啪拉的雷電如藤蔓纏上光球激併出熊熊紫色火雷,眼看就要與落雷拼比。然,於此同時,一道溫煦暖風吹來,紅光如海浪鋪捲迎面而來,暖流,噠噠噠獸蹄踏步之音逐漸走近—

  「大晴天的怎地整個天頂轟隆隆作響,真駭人。」

  聞其聲,天頂雷聲霎那停止,一道道閃電逃也似的收回雲層之中,祥瑞紅火亂竄,在日光下閃耀七色虹彩。

  「哎?大斑你…趴在半空中在做什?」

  無歸不見雷光電火,能聽著雷聲已是神力,姬發真心真誠的不懂申公豹這副撲天撲地的蠢樣是為何。獸蹄踏步止在前,申公豹滑稽的橫趴掛在半空中,讓鳳天羽這麼一說頓時覺得發窘,回眸惱羞成怒的瞪他一眼,也就這麼一瞪眼,一抹紅光如浪拍撲面熱得他別眼,別眼後也才發現四周日光普照,一片祥和,雲頂雷電讓紅光火逼得退步再退步。

  「不關你事!」

  「這也是。你犯蠢確實不關我事。」

  申公豹想回個兩句誰和他犯蠢,他無歸瞅不見的危險,不代表這片土地就是安平安和!啟唇卻沒開口,眼色一瞟反倒盯著他一身紅光發愣。反思一陣,話說回來這回還真多虧了鳳天羽那一身祥瑞紅光消彌雷擊,瞅瞅他這身張揚火氣如藤蔓如火爪鋪地三百方圓,方圓之內,陽光和煦萬里晴。

  「豹子。」

  姜子牙近身呼喚,低頭攀上坐騎,引四不像騰空飄浮,與申公豹並坐於半空之中,隔離鳳天羽,悄聲讓他和自己聊兩句。見申公豹不語,他壓抑心理憂鬱,黯然斂下眼,眼裡流動不安忐忑的光流若有所思。

  「不管你信不信。我自始自終沒想讓狐狸精受苦。」

  他若是真知道這一世豹子會黏那隻狐狸精黏這般緊,他老早就寫死狐狸精,哪來這般好心,還安他與鳳天羽結合,安然一生。

  「鳳天羽一身紅光,日復一日,待他茁壯,那是會庇蔭整片黃土,只要狐狸精他跟著這抹祥瑞之氣過日子,他一生定然無慮…他的流年,我…是這麼安的…」

  「倘若狐狸精選了…其他人,那他…」

  姜子牙眉頭輕鎖,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按理說流年簿安好的命運那是誰也無法更改,可不知為何,命雖按流年走,心卻無法隨流年控制。

  「…興許如你神眼所知那般多舛,師兄還是那句話,隨鳳天羽,狐狸精必然安平一生。」

  「為…為何是鳳天羽?」

  這讓他從哪時候說起,從豹子死後他偷流年簿,而後鳳天羽見他傷心為他竄改流年說起?還是鳳天羽為了成全他與豹子將自己安在流年之中,犧牲自己。如今過往種種如昨日死,他不願也不想豹子承受上一世因緣糾葛。姜子牙換了一種語調,給他一句四兩撥千斤的反問。

  「為何不能是他?」

  「這!話不能這麼問。我只是擔心狐狸精他…他性子烈,不一定願意待在那隻膽小的鳥身邊…」

  「膽小?」

  姜子牙下巴努努,讓申公豹俯視腳底,撇除姬發那一身無形的祥瑞之氣,幾日不見人影,他那身公子哥兒的綢緞給換上的布衣和粗獷的獸皮,渾身滿佈結實的肌肉,連說話都顯得沈穩有力,現在和身後那群壯漢談笑,豪爽的笑聲與幾日前那種小里小氣的儒雅笑聲截然不同。

  「師尊,咱們騎騾子走得慢,這會兒先走一步,行嗎?」

  姬發仰望他們倆,這會兒當是有伴一塊兒走,為了不耽擱時辰也擔心入夜難行,朗聲大喊,尋求姜子牙首肯。姜子牙俯視他和他身後的壯漢,就姬發一句師尊,他身後三百壯漢沒人吱聲,與他齊心作揖。他心裡暗暗讚許,安流年能安此人命運,卻無法安他的性子,可就這麼看來,鳳天羽當能擔當此任,統御天下,拯救黃土百姓。

  隨姬發腳步過平原山丘,找了一家腳店歇腳,卻又因為深後的兄弟眾多塞不進館子,買了菜餅,打算在山中一處廢村搭了營火休息。

  「…大叔,你今兒的餅咱們全都要了,菜也包起來,咱們上路好飽餐一頓。」

  這當是突如其來的財運,大叔想他這麼一家小小腳店,平日裡能賣出二十個包子那便是福氣,今兒整鍋都賣光,連著日前沒賣光的包子磬空。

  「客倌們打算上哪兒?」

  「朝歌。」

  姬發想多補一句他是去找恩人的,可回頭見著身後一群壯漢,又怕多說了反倒要解釋一堆,到頭來就說了朝歌二字。他本無意領著壯漢回朝歌,本來嘛,不過是回朝歌找恩人,領著這麼大陣仗回去挺怪的,但壯漢們熱情,說他幫著遷村救災,有他們在一塊,來日又遇險難也好照應,這麼一個跟著一個,一個拉上一個,是村民還是山賊混入,他也沒搞清楚,只知道在他整村的時候有他們,在他遷村的時候也有他們。眼前大叔顧著包菜包膜膜,邊打包邊回話說兩句家常。

  「朝歌啊?哎,這般亂世,客倌怎會往朝歌跑呢。那是連天人都待不下去的地方。」

  姬發一愣,這話說得他莫名其妙:「此話怎講?」

  「聽聞三日前,天人一夕歸天,老百姓們都流傳說宮裡的天人都讓無德的商王給逼死,老天看不下去,將天人收回天宮。」

  「所有天人都歸天了?」

  他與天人沒什麼交情交集,天人歸天就歸天,可一夕斃命,怎麼瞅都是刻意為之,冠上鬼神歸天之說,怕是有心人惡意造謠。大叔一臉感慨說是啊,一夕歸天,多說了大商終究是惹怒了老天,得老天懲罰,連奴才也不給用。

  「瞅瞅咱老百姓苦不堪言,若不是周莊文王日日濟發,教種米稻高粱,客倌您這會兒還買不到包子饅頭呢。」

  姬發劍眉微蹙,喃喃重複周文王三字,心有忡忡—

  「亂世之下,眼見不為善,耳聞不為義,人面已非善人,賊心亦不成賊,唯恐賊心戴善面,善心惹非議…」

  「什?客倌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我一個大老粗還真沒聽懂。」

  姬發臉色嚴肅卻給了大叔一抹感激的笑,取了菜包,回頭後踩著步步腳步,靜靜思忖。洪水爆發淹死淮江十座村落,百姓說那是天不容大商,卻沒想過那是鎬京為了引流入城,疏水潰堤才釀禍。

  再,千人遷村,他們怨商王無道,蒙面番人紛紛侵擾,只能一遷再遷,流離失所。可他記得大典之前,商王令爹與比干舉兵收復北方三百里外黃土,爹與比干大將回程時捷報頻傳,無一不是歡呼勝利。那麼蒙面番人又是怎麼回事?

  姬發眼神一定,雙眼瞳的掛慮讓他看著更顯深邃不安,忖悠再忖,三日前天人歸天,這兒可是兩百里之外,又是誰這番有心,一日百里,將消息傳過山嶺之遙—

  「爹…」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感謝等待~